獻慶帝作為君父, 自然要拿出一視同仁的派頭, 為了不叫群臣口誅筆伐, 獻慶帝秉著節儉行事的原則, 從私庫裏各撥出八十六擔陪嫁的嫁妝給兩個女兒, 可謂是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公主出嫁,除了要有君父出的嫁妝之外,還少不了母妃的那份嫁妝。


    嫻貴妃一想到自己唯一女兒不日便要出嫁,恨不得把長信宮裏的家底兒都翻出來叫德平帶到徐國公府去。故而,另拿出了六十六擔嫁妝,把金枝玉葉出嫁的牌麵給的足足的。


    相比之下,薛樓月沒有母妃撐腰,光是嫁妝上就比德平公主矮了一頭,更遑論,她還背著敵國王女之女的名聲,爹不疼,沒娘愛,顯得格外淒涼。


    這日,皇後娘娘破天荒地派了宮人嬤嬤來,請薛樓月去太後的慈安宮裏覲見。


    薛樓月聽了,心中一陣狐疑,這還是她進宮以來第一次麵見太後,眼下這個出嫁的檔口,太後莫不是要給她添些嫁妝?


    思及此,薛樓月心頭一喜,忙不迭地梳洗裝扮了,隨宮人去了慈安宮。


    慈安宮裏焚著一味沉鬱的白檀香,宮人嬤嬤掀了簾子進殿,一陣香風直往人臉上撲。


    殿內裝潢華貴,轉過一道日月同光山水屏風,兩排紫檀木圈椅擺在兩旁,上首是一尊紫檀木百鳥朝鳳屏風寶座,桌上的福祿壽鈞瓷大盤裏盛著三個黃澄澄的大佛手,染了一室濃甜果香。


    薛樓月跪於下首,嗅著滿室檀香和果香混合的濃烈香氣,愈發垂低了萼首,不敢直視上頭的皇後和太後。


    她的好姐姐薛亭晚生來便有永嘉縣主之封號,可以隨意出入禁廷,在獻慶帝和太後麵前承歡膝下,享盡恩寵。若要算起親戚來,太後撐死算是薛亭晚沒出五福的沾親帶故的的表祖母。如此八竿子遠的親戚,獻慶帝和太後卻待薛亭晚百般寵愛,而她這個獻慶帝的親生女兒卻要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濃於水的血緣竟還比不上薛亭晚那點討人喜歡的本事!真是可悲又可笑!


    太後本就對薛樓月的母親南越王女厭惡至極,見薛樓月入殿,眼神不鹹不淡一掃,“起來罷。今日哀家叫你過來,乃是為著大婚之事——不日你便要嫁入勇毅王府,有幾句話,哀家不得不叮囑你。”


    “出嫁之後,你身為人婦,雖然要事事從夫,可莫要忘了,你乃是公主之身,家國君父之尊,無論何時,都要淩駕於夫君之上,你需明白這一點才是。”


    太後此言綿裏藏針,滴水不漏,先暗點勇毅王父子心存忤逆,並非忠臣,再提點薛樓月,日後勇毅小王爺若是生出什麽是非,要她站在獻慶帝這邊,莫要助紂為虐。


    薛樓月聽出了弦外之音,忙伏地道,“樓月謹記太後娘娘的教誨。”


    太後低低地“嗯”了一聲,又緩緩道,“哀家還聽說,你因著身世的事情,對惠景侯府心存怨懟。惠景侯府對你雖無生恩,卻有養恩,你當一生銘記惠景候夫婦之恩情。如今,你身為公主,需處處謹遵禮法孝悌,不可丟了皇家顏麵。日後,若是你做出什麽大不敬的事情,說了什麽大不敬的話,傳到哀家耳朵裏,必有重罰!”


    薛樓月聽了這番嚴厲的訓話,當即渾身一激靈——沒想到太後如此耳聰目明,竟是知道了她和惠景侯府之間的過節!


    薛樓忙不敢深想太後是否知道自己毒害薛亭晚的事情,忙垂眸應道,“是,樓月銘記於心。”


    “母後乃是一番苦心,樓月你應明白才是。”


    皇後接了話茬子,鳳麵上微微一笑,眼底的慈愛淺薄,“眼看著大婚將至,皇上從國庫裏為你和德平撥了嫁妝出來,因著你沒有母妃在身邊,本宮身為後宮之主,承你叫一聲母後,也自當出一份嫁妝送你出嫁。不過,皇上一向倡導節儉治國,樸素行事,本宮覺得,這嫁妝不宜太多,三十六擔剛剛好。樓月覺著呢?”


    皇後身在鳳位,自然要打理好一國之母的分內之事,以免讓兩位公主的嫁妝差距太大,叫世人說長道短,貽笑大方,丟了皇家的臉麵。


    皇後並非薛樓月生母,眼下維持著麵子上的仁慈,出了三十六擔嫁妝陪嫁已經算是難得,又怎會真的關心一個馬上要嫁入勇毅王府的不受寵的公主?


    皇後話音兒剛落,便有宮人將三十六擔嫁妝折子呈上前來。


    方才太後剛打了一巴掌,這會兒皇後又給個甜棗,可真是配合得當,叫人挑不出一絲的毛病。


    薛樓月心中冷笑,接過那嫁妝折子大致掃了眼,見上頭列的皆是些瓷器妝奩之類的普通物品,並無什麽貴重值錢之物。


    薛樓月見皇後如此輕視自己,心中一陣暗恨,奈何眼下身處禁廷,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隻得咬了咬牙,“樓月歡喜至極,多謝皇後娘娘,多謝太後娘娘。”


    太後見她如此乖順,並沒有生出是非,這才擺了擺手道,“哀家乏了,你若無事,便退下吧。”


    ......


    五月二十八,乃是天子嫁女之日。。


    這日一早,兩頂花轎一先一後,從禁廷後宮的景耀門而出。


    紅妝綿延不絕,宮人敲鑼打鼓,其中一輛花轎往新建成的公主府行去,另一輛花轎往勇毅王府行去。


    大齊曆朝的公主成婚,駙馬都需入贅於公主府,德平公主和徐顥早早講定了,女不納麵首,男不納妻妾,兩人在公主府行大婚之禮,過了新婚之夜,第二日再一同回到徐國公府生活。


    至於薛樓月,獻慶帝連及笄之禮都沒有來得及給她辦,更是壓根兒沒提過為她建公主府這檔子事。


    今日喜逢盛事,京城的百姓們夾道觀禮,皆是眉飛色舞地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不對呀!這兩位公主的嫁妝怎麽不一樣多?怎麽說也是惠景候養了幾十年的女兒,就沒幫著添補點?”


    “你沒看見皇上前幾日下的罪己詔嗎?據說這位新公主及其不受寵,要不然也不會連及笄禮未辦,就火急火燎地嫁入勇毅王府!”


    “是了!這南越王女生下的公主,如何與嫻貴妃的德平公主相提並論?!自己養了幾十年的女兒,一朝發現是敵國王女和獻慶帝的女兒,若是我是惠景候,氣也氣死了!還添什麽嫁妝?!”


    “噓!諸位慎言,慎言!”


    .......


    暮色四合,勇毅侯府,喜房。


    新郎前腳剛去前廳宴請賓客,薛樓月便掀開了喜帕的一角,看向一旁的陪嫁嬤嬤,“可打探清楚了?”


    那嬤嬤垂手答道,“回王妃的話,打探清楚了,今日王妃的花轎剛一進門兒,小王爺從偏門迎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來了兩位側妃,眼下安置在偏房裏,皆是燃著龍鳳喜燭,等著小王爺前去寵幸呢!”


    原是當日勇毅小王爺懷敬禦前求娶德平公主,被獻慶帝耍了一通假鳳虛凰的把戲,沒能娶到德平,卻被迫娶了一位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新公主。


    懷敬生生咽下了一口悶氣,心中怒火難耐,大婚之日故意迎娶二位側妃,顯然是狠狠地打了薛樓月的臉。


    薛樓月聞言,兩手死死攥緊了身下的百子千孫錦被。


    新婚大禮未成,懷敬便迎兩位妖嬈多姿的側妃入府,足以看出對她這位正妻的輕視。


    她的親生母親早已經被處死,獻慶帝偏寵德平,指望不上,如今她和惠景侯府反目成仇,新婚夫君又是位狼子野心的人物,想必往後這大半輩子,一切行事都要她自己小心翼翼地籌謀!


    一室紅帳昏暗,那一雙龍鳳喜燭已經燃了大半,勇毅小王爺懷敬才帶著一身酒氣,跌跌撞撞地掀簾子入內。


    隻見懷敬立於喜榻之前,一把掀了新娘子的蓋頭,目光如冷刃,盯著床上之人默不作聲。


    一旁,全福人堆著滿臉笑意,催促道,“王爺,王妃,該喝合巹酒了。”


    懷敬一動不動,薛樓月被他的眼神兒盯得全身發毛,忙從托盤上執了酒杯遞到懷敬跟前,擠出一個笑來,“夫君,合巹之禮還未——”


    “啪——”


    隻見懷敬一抬手,將那合巹酒杯打翻在地,臉上掀起無邊嘲諷,“本王要娶的是金枝玉葉的德平公主,你算是什麽東西?一個南越敵國罪婦之女,被皇上拿來魚目混珠,敷衍本王。”


    “論出身,你比不上德平,論樣貌,你比不上永嘉縣主。你以為,嫁入勇毅王府,便能替禁廷裏頭的人拿捏本王了麽!?”


    薛樓月聽著這譏諷之言,氣的臉色煞白,當即沉聲道,“妾身從未想過拿捏王爺!王爺今日另娶了兩位人比花嬌的側妃,竟然還想著德平公主和永嘉縣主?可真是不巧,德平公主如今正在和徐顥洞房花燭,我那阿姐薛亭晚不日便要嫁給裴國公,另成佳緣!就麻煩王爺屈尊降貴,勉強接受我這位嫡妃罷!”


    那懷敬乃是久經沙場,刀鋒飲血之人,從不容他人在麵前如此放肆,聽聞薛樓月一襲挑釁之言,雙眸一眯,登時暴怒,伸了手便掐住了薛樓月的脖頸,把人按在了床柱之上,“大膽!好一個巧舌如簧的賤/婦!本王答應娶你,不過是一時緩兵之計,你竟還蹬鼻子上臉!”


    懷敬麵色陰鷙乖戾,手上力道愈發收緊,薛樓月幾乎快斷了氣兒,嚇得不住搖頭,斷斷續續求道,“王爺......王爺饒命......王爺莫不是.....想把喜事兒變成喪事兒嗎......”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見此變故,皆是伏地垂首,一個個瑟瑟發抖,膽戰心驚。


    懷敬見薛樓月氣息漸弱,這才一把鬆了手,冷笑著警告,“你今日入了勇毅王府,便學聰明些和禁廷斷了往來!若是發現你有異動,本王不介意死一個王妃!”


    說罷,懷敬甩袖而去,房門一陣巨響,空留一室丫鬟婆子的底泣之聲。


    薛樓月順著床柱滑落在地上,勃頸上的指痕青紫交錯,一顆心如墜冰窟,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第80章 大婚(一)


    隨著兩位公主的婚事落下帷幕, 薛亭晚和裴勍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


    為了避免和兩位公主的婚期撞在一起, 宛氏和惠景侯找了數位黃道大師相看良辰吉日,最終決定將薛亭晚的婚事定在六月十八。


    眼看著再有半個月就到了大婚之期,惠景侯府和裴國公府鑼密鼓地互換了庚帖,走完了所有婚嫁所需的禮節流程。


    五禮已過,接下來便是準備嫁妝。大齊女子出嫁,從鳳冠霞帔, 到珠翠釵環,裏裏外外一應都要是嶄新的,籌備起來繁複瑣碎的很, 宛氏和宛老太太已經為之忙碌了多日。


    德平公主和徐顥正值新婚,蜜裏調油之際,也沒忘了馬上要出嫁的好姐妹薛亭晚。這幾日,德平公主全程陪著著薛亭晚一起試大婚的妝容,選定大婚那日穿的吉服和首飾釵環之類,簡直是比自己大婚的時候還要操心。


    裴勍上門提親的當天, 宛老太太當即擬了一份給薛亭晚的陪嫁單子, 差宋媽媽回了一趟餘杭籌備嫁妝, 這水路陸路交替, 一去便是十日,直到昨日,宋媽媽才帶著一隊聘禮浩浩蕩蕩返京。


    宛氏已經把薛亭晚的聘禮籌備停當——惠景侯府名下二十六個莊子、二十八個鋪子, 並上先前薛亭晚一直在打理的十個鋪子, 全都給薛亭晚當做嫁妝帶走。


    這些地產鋪子的陪嫁已經夠豐厚, 更遑論還有巨額的真金白銀沒被算在其中。若不是惠景候攔著,隻怕宛氏要把給薛橋辰娶媳婦兒的本錢都撥出來一半,給薛亭晚帶到裴國公府去。


    紫筠堂中,惠景侯府接了費媽媽遞過來的嫁妝清單,仔仔細細地看了兩邊,搖了搖頭道,“足足一百八十六擔嫁妝,這也太多了些!”


    宛老太太正坐在一旁喝茶,聞言眼睛一瞪,“多什麽多?!若不是你們夫婦二人攔著,我還要給阿晚再多添些嫁妝呢!嫁妝乃是女子成婚之後傍身的根本,若是嫁妝少了,新娘子在男方家中如何直起腰杆子?若是我們阿晚被人欺負怎麽辦?”


    惠景候合上嫁妝清單,勸道,“嶽母大人!裴勍怎麽會欺負阿晚呢?先前您把裴大人誇得十全十美,還勸本候和夫人放心把阿晚交給他,如今竟也擔心起來了!”


    宛老太太合上茶盞,沒好氣道,“那可是我親親的孫女兒!如今阿晚馬上就要出嫁,叫我怎麽舍得?就算是嫁給玉帝天皇的親兒子,我也是擔心阿晚受欺負的!”


    宛氏笑道,“才一百八十六擔嫁妝而已,我也覺得不多!當年我嫁給侯爺的時候,可是有二百多擔嫁妝作為陪嫁呢!”


    惠景侯府門第顯貴,餘杭宛氏家財萬貫。當年宛氏遠嫁惠景候為妻,第一擔嫁妝到了京城,最後一擔嫁妝才剛剛從餘杭出發,排場之奢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不禁叫京城百姓們開了眼界見了世麵,更成了一段佳話,在京城地界廣為流傳了幾十年。


    惠景候回想了下當年迎娶宛氏的盛況,不禁扶額,“並非是本候不想給阿晚添妝陪嫁,而是此一時彼一時——二位公主成婚在前,德平公主的陪嫁也不過才一百四十二擔,阿晚的嫁妝若是比公主還要多,終究是不好看的!”


    宛氏思索片刻,也覺得惠景候的擔憂不無道理,“那侯爺說,阿晚的嫁妝定在多少合適?”


    惠景候思忖片刻,道,“既要比德平公主的少,還要討個吉利的數字!依本候之見,嫁妝便定為一百三十六擔,夫人和嶽母大人覺得如何?”


    宛老太太聞言,雖不悅減去了那麽多嫁妝,也隻能顧全大局,當即一錘定音,“就這麽定了!一百三十六擔,一擔也不能再少了!”


    .......


    六月二十八日,宜出行,宜嫁娶,乃是天賜的良辰吉日。


    整個侯府張燈結彩,貼滿喜字,為著今日的大婚之禮,惠景侯府上上下下一早便忙碌了起來,浮翠塢中,丫鬟婆子進進出出,麵上皆是洋溢著無邊喜氣。


    薛亭晚正著一身素白褻衣,端坐於銅鏡之前,全福人立於其身後,拿著一把紅木嵌象牙梳子,梳著三千如瀑青絲,嘴裏念念有詞,“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發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堂。”


    她生的眉如翠羽,肌如白雪,瑩白的小臉上瑩潤滑嫩,沒有一丁點兒的瑕疵,雪膚花貌不施粉黛,已經足夠勾人心魂。


    妝娘在她臉上勾勒描摹,不一會兒便繪成如畫盛妝,然後便是梳發髻,著鳳冠。


    薛亭晚今日出嫁,當將鴉青發絲全部綰上去,梳成婦人發髻。


    隻見那鳳冠上點綴九鳳銜東珠寶釵,百鳥千花金簪,瑩白耳垂上掛五蝠紅寶石鎏金耳鐺,纖細皓腕上是一雙龍鳳呈祥金玉喜鐲。


    她生的仙姿玉貌,國色天香,如今又是盛服濃妝,韶顏大盛,一眼望去,簡直是明豔四照,動人心魂。


    自打早上起了床,惠景候一張臉上就沒有笑過。一想到今日就要把養了十來年的寶貝女兒嫁給裴勍,惠景候便覺得心痛不已——裴勍那廝上輩子積了多少福分,才能娶到他的寶貝阿晚?


    宛老太太因著送薛亭晚出門的事,哭的幾欲昏厥過去,被宋媽媽攙著勉強行到繁香塢,還未張口,望見薛亭晚已經裝扮好了一身吉服鳳冠,又是一陣老淚縱橫。


    “我的心肝兒孫女兒!出嫁之後,你父候母親和祖母,永遠都是你的後盾!倘若.......裴勍膽敢對你不好,咱們便和他合離,祖母養你一輩子!我的阿晚不能受一點兒委屈!”


    宛氏知道宛老太太一向疼薛亭晚,掖了掖微紅的眼角,笑道,“母親,今天乃是大喜的日子,說什麽“合離”的話!”


    繁香塢中正哭作一團,有婆子滿麵歡喜地挑簾子入內,報道,“侯爺,夫人,老太太,迎親的人馬已經行過了朱雀大街,馬上就到侯府前啦!”


    惠景候聞言,顫聲道,“莫要誤了良辰。”


    薛橋辰緊隨婆子入內,望見薛亭晚的一襲盛裝打扮,笑意晏晏道,“阿姐今天極美!”


    說罷,他轉身蹲下,“阿姐,我背你出門!”


    薛亭晚含淚拜別父母,望著自家弟弟,心頭百轉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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