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樓月冷眼旁觀了一會兒她的癲狂之狀,上前親手把史清婉扶起來,“姐姐莫怕,今日我將姐姐從天牢解救出來,便是為了和姐姐共商大計的。薛亭晚陷害你到如此慘境,姐難道姐就不想報仇嗎?”


    史清婉咬牙恨聲道,“我在獄中三百多日,無時無刻不想著報仇雪恨!我要她嚐遍我受過的苦痛,受盡我受過的酷刑!我要讓她容顏盡毀,看她還拿什麽勾引裴勍!”


    薛樓月笑道,“這就對了!明日趁著兩軍交戰的亂局,我會將你偷偷送入京城,到時候你混入裴國公府,便可以親自手刃仇人,報仇雪恨!”


    史清婉並非癡傻之人,見她一味誘導,頓時心生警覺,冷笑道,“薛樓月,你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好心?說吧,你到底為何幫我?”


    薛樓月索性全盤托出,“我並非聖人,此番並非白白幫你。想必你已經知曉我的身世,惠景侯府苛待我多年,宛氏和宛老太太將我毒打,害我作為德平公主的替身嫁入勇毅王府。皇上是我生父,卻視我為棄子不管不顧!如今,我和他們反目成仇,恨不得將惠景侯府和獻慶帝統統除掉,不除去薛亭晚,我食不下咽,不除去宛老太太和宛氏,我寢不安枕!”、


    “明日兩軍交戰,京中各高門於府前設哨卡,薛亭晚會帶著親兵守衛在裴國公府之前,因著薛亭晚懷孕,宛老太太此時也在裴國公府小住。我要你混進裴國公府中把宛老太太殺了,薛亭晚和宛老太太一向親厚,得知宛老太太死訊,必會大動胎氣,一屍兩命!”


    此計一石三鳥,何其毒也!


    史清婉聽聞明日京中大亂,薛亭晚不僅不避難,還要帶親兵鎮守裴國公府,麵上有一瞬的愣怔。


    當年永嘉縣主出了名的驕奢淫逸,嬌氣跋扈,如今竟然能這般受苦受累,獨當一麵!?


    史清婉內心的自愧不如之感,隻閃現了片刻,便消失於無形了——隻要想到薛亭晚搶走了裴勍,懷上了裴勍的孩子,她就妒火中燒,理智全無!


    如今,既然能除去薛亭晚,除去薛亭晚腹中孩子,又何樂而不為呢?


    史清婉點頭,臉上滿是孤注一擲的決絕,“我答應你。隻是,事成之後,你要保我全身而退!”


    薛樓月聞言大喜,親自上前把人扶起來,“這是自然。”


    等史清婉被婆子扶下去,懷敬方從內帳中行出,撫掌大笑,“來人,修書一封,送到史太傅府邸,就說史清婉在本王手中捏著,叫那老迂腐準備好京城布防圖,明日兩軍交戰,京中魚龍混雜,我會派心腹趁亂進京拿布防圖,有布防圖在手,此戰必勝!


    “婦人此計,既能借史清婉之手攪亂裴國公府,又能以史清婉為人質,逼迫史太傅和咱門裏應外合,這一場連環計,實在是妙啊!”


    薛樓月笑意淡淡,“王爺謬讚,妾身身為王妃,自然要為王爺打算。”


    ......


    同夜,一隻閃著寒光的箭矢射進史太傅臥房,史太傅兩股戰戰,雙手顫抖,解開上頭綁著的匿名來信,粗略一看,臉色頓時煞白。


    “布防圖,懷敬那廝竟然問我要布防圖!我身為太子太傅,如果將京城布防圖給了他,還有何顏麵麵對東宮太子殿下啊!”


    史夫人奪過信紙一看,當即哭嚎道,“我那苦命的女兒啊!在天牢遭受了一年的折辱,如今又被反軍擄去!姓史的,你不配為人父!這一年你顧及麵子,從未去大理寺探望女兒一次!如今你竟然還想見死不救,眼睜睜看著女兒斷送在反軍手中嗎!?”


    史太傅怒道,“你區區婦人之見!她做下蛇蠍之事,侮辱我史家門楣,不配為我女兒!那惠景侯府是好惹的?當日有裴國公在旁據理力爭,人證物證俱在,如果不壯士斷腕,送她下獄,咱們整個家族都要受牽連!”


    史夫人還在抹淚痛哭,“那是我十月懷胎生出來的女兒,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懷敬心狠手辣,目無綱常,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難道叫我眼睜睜地看著清婉死在他手中嗎!”


    史太傅聽聞此言,腦海中閃過一絲驚世駭俗的念頭——眼下兩軍對壘,到了決一死戰的時候,誰勝誰負還不一定!他何必跟著裴國公他們一塊拚命送死?


    不如趁此機會賣給懷敬一個人情,倘若懷敬有真龍命數,來日登上金鑾禦座,他們史氏也有一條發達富貴之路!


    史太傅心中翻江倒海,麵上卻不動神色,“罷,為了清婉的安危,老夫答應懷敬便是!”


    ......


    反軍兵臨城下,將至濠邊,京城三軍皆枕戈待旦。


    惡戰將至,蘇易簡記掛心上人,準備將蘇府親衛派遣到李嫿妍身邊,次日一大早,趁著戰事未開,蘇易簡帶兵來到鬆墨巷子中,敲開了李府的大門。


    李嫿妍見了一身金甲的蘇易簡,二話不說,便將他拉到內室裏,伸了雙手開始解他的衣襟。


    她鬢邊簪著朵海棠,眉目秀麗,人比花嬌,蘇易簡看著她失了神,等察覺到她的動作,猛地按住她的素手,“嫿妍?現在不行,等我們成了親......”


    他側臉輪廓深邃,長眉斜飛,正經中帶了幾分窘迫。


    “你想到哪裏了!”


    李嫿妍麵上飛起紅暈,抽出素手,從旁邊的紫檀木高幾上拿過一疊褻衣,“前些日子我在天龍寺求了一道平安符,索性將平安符縫在了我親手做的褻衣裏,今日交戰,你帶著平安符去,我才安心。”


    褻衣布料透氣,針腳平整,衣襟處還繡著一支胭脂色的秋海棠。


    蘇易簡知她綿綿心意,當即解了甲胄,重新換上一身褻衣,然後一把擁住她,“海棠在身,如你伴我身旁。嫿妍,等我凱旋,我們就完婚。”


    李嫿妍點點頭,兩人四目相對,時間也忘記流淌,她踮起腳,一句一句綿軟的唱,“將軍征戰為家國萬裏,妾願做清風迎戰旗。”


    “蘇郎,你快去快回,我盼著凱旋那日,親自為你卸甲洗塵。”


    屋門之外,副將催促連連,蘇易簡隻得和心上人告別,“嫿妍,我留一隊親衛護你,若京中突生事變,你去裴國公府尋永嘉縣主,今日縣主鎮守裴國公府,她會護你周全。”


    他目光深沉,望著愛人許下一生諾言,“嫿妍,等我回來。”


    ......


    裴國公府。


    正房之外,一眾部下們已經嚴陣以待,


    裴勍邁下台階,他金冠束發,身著甲胄,腰佩寶劍,周身氣宇軒昂,宛如天神臨人間。


    京畿布政使李戍言見狀,忙迎了上去,愁眉苦臉地詳述了一番。


    先前令京中高門顯貴之家調撥府中親兵,於府邸前設立哨卡,為防止反軍偷偷潛入京城,過路之人要出示象征身份的官印才能放行。


    不料昨晚,禁軍副統領從城東去往城西和蘇易簡商議軍機要事,一時疏忽,忘帶官印,被京城都統宋竹筠府前的哨卡攔下,整整扣押了一個時辰,直到禁軍副統領的家眷派人送來官印,才算化解了一場烏龍。


    這小小的端倪暴露了哨卡的大大弊端,戰場瞬息萬變,軍報十萬火急,哪裏容得一絲一毫的拖延耽誤。


    可若撤掉哨卡,反軍便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京師重地,挾天子以令諸臣,丟了龍脈,丟了江山,便真成了覆國之禍。


    裴勍眉頭深鎖,奈何校場集合在即,隻得點了一旁的親衛,“派人去千機丞,問一問薛司丞有沒有什麽好主意可解此局。”


    親衛領命而去,裴勍立於原地深思片刻,終是忍不住轉身回到正房裏,一把將薛亭晚撈到身前,握住她肩頭,言辭懇切,“阿晚,你還是和祖母一起回惠景侯府呆著。你懷著身孕,還要在府前鎮守哨卡,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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