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們唯一的生路,就是先把活屍擋在後閘門外麵,也就是不讓它們進入基地。然後我們想法子修好前麵的閘門,這樣我們才能開了閘門逃出去……


    但問題就在於,跟我們朝夕相處的戰友們……居然,也變成了活屍!!!


    我們根本就不知道要怎麽殺死活屍!它們本來就是死人!怎麽辦?怎麽辦?後來蔣連長想了個辦法,讓人拆了好多木箱,又用步|槍上的刺|刀把活屍釘在木箱上,再在木箱裏堆了水泥塊。這樣,雖然我們還是沒辦法殺死這些活屍,但起碼可以讓它們不要亂走。


    大約人不想死的話,就會激發出各種潛能吧!我們居然在短的時間內砌出了隔離牆!至少我們暫時不會死了……可我們也把自己給困在辦公二區,出不去了!


    辦公二區其實就是物資儲備區,所以暫時來說,食物和水、衣服和武器這些我們都有。


    但是,我們不可能在這裏一直呆下去吧?我們得把這兒有怪物的消息散發出去,這樣,才會有人來救我們。


    接下來的事,其實我在之前的日記本來已經有寫了。


    蔣浩和裘英自告奮勇去辦公一區,用無線電向外界發布無線電信號,從此以後就再也沒了蔣浩和裘英的消息。


    後來,好像有人來救我們了。


    但那隊人馬似乎又全軍覆沒了……


    我們一共還剩下九個人,在辦公二區生活了差不多一個月。在這一個月的日子裏,我們每一天都過著“希望有人來救我們——沒有人來救我們——也許會有人來救我們——並沒有人來救我們”這樣的、周而複始、從希望到絕望的痛苦經曆。


    我們也曾經想過,現在辦公二區和一區的已經被我們自己砌的牆給堵死了。


    天花板的通道又隻能從一區的方向開……所以我們是去不了一區的。但我們還能打開後麵通往巨型地下洞的閘門……


    要不要打開那道閘門?與其呆在這天日夜擔驚受怕,最後活活憋死在這兒,倒不如……衝出去拚一把,萬一能從地下洞裏找到其他的活路呢?


    可是,當時的我們真可笑。


    我們居然會害怕那些活屍?哈哈哈哈,它們不過也就是一具會活動的屍體而已,又有什麽可怕?


    真正可怕的事,還在後頭……


    第124章


    第一張信紙上寫著的內容到此為止。


    王主任看了看後麵兩張信紙,將信紙遞給了蘇華南, “小蘇給念念吧, 讓大夥兒都聽聽。”


    這時,所有的人都聚攏來……


    因為這庫房太小,並不有所有人都能擠進來, 於是在庫房裏的人都席地盤腿而坐, 其他人或站在牆角、或站在門口, 都聚精會神地聽了起來。


    蘇華南捧著信紙, 念了起來——


    現在我們剩下了九個人:從地下洞裏逃回來的秦教授、白嫻、張雄飛、趙永衛和我,以及一直呆在基地裏,哪兒也沒去的李華、王曉平、鄭軍和朱誠。


    我們在混亂中痛苦萬分、終日渾渾噩噩吃喝等死,等到清醒過來以後,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月!


    在這一個月裏,沒有任何人來救我們……


    所以說,應該不會再有人來了。


    我們隻能靠自己,逃出去、或是等死。


    辦公二區裏的物資, 本來是按著整個連隊供給三個月的份額來配給的。現在我們有九個人, 隻要省著點吃用,支撐一整年都沒有問題。


    問題是, 現在到底要怎麽辦?難道我們要在這裏耗上整整一年,然後死去嗎?


    秦教授年紀大,他大約是第一個看清現實的人。所以,他在第一時間裏已經把所有的食物都分好類,還登記造冊記錄了下來。


    接下來, 關於以後怎麽辦,我們開始了激烈的爭論。


    最終我們達成了一致約定:秦教授、白嫻、張雄飛、趙永衛和我,我們五個人決定突圍出去;而鄭軍、李華、王曉平和朱誠則決定繼續留在這裏,等待救援。


    這個陣容其實也很奇怪。但說起來也能讓人感到理解,我們五個人已經在地下洞裏同生共死過,在情感上也特別不一般,而且我們堅信,我們能逃生一次,就有可能再一次逃出生天。


    至於留在這個密封的基地裏,雖然能獲得暫時的庇護,但死亡的腳步卻會一天比一天近。


    不管怎麽說,自己的路都是自己選的。


    我們決定先在基地裏休息一個月的時間,以恢複體力,然後……我們出發,他們留下。


    接下來,我開始每天跑步、做仰臥起坐、俯臥撐什麽的……我們都在拚命地鍛煉體能,秦教授、白嫻、張雄飛、趙永衛他們也是一樣。


    特別是秦教授和白嫻,秦教授已經快五十了,白嫻是個女人……但他倆每天運動的量,比我和張雄飛、趙永衛還大,因為他倆說,將來不想拖累我們仨。


    也不知道為什麽,白嫻好像很粘張雄飛,不管去哪兒都要跟張雄飛在一起,而張雄飛也特別照顧白嫻。有一次我開張雄飛和白嫻的玩笑,說是不是等我們逃出去以後,就可以直接喝他倆的喜酒了?


    白嫻很不自在,張雄飛也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後來張雄飛悄悄告訴我,說白嫻已經結婚了,人家的丈夫,是空軍飛行員呢!而白嫻之所以很粘著張雄飛……是因為鄭軍、李華、王曉平和朱誠他們幾個一看到她就動手動腳的……


    聽了張雄飛的話,我很生氣。大家都是革命同誌,怎麽能這樣?


    從此,我們幾個人就更團結了,別的不說,至少我們再也不敢讓白嫻落單了。


    也不知道為什麽,基地裏的日子過得越來越壓抑,老實講,我真恨不得馬上就走。


    終於到了我們即將離開的時候。


    然而變故就在我們決定要離開的頭一天晚上……發生了。


    張雄飛和鄭軍發生了衝突,起因很可笑——秦教授年紀大,自然而然地成為了我們這個小團體的領導,所以他規定每個人每天的食物配額。白嫻雖然是女性,但她分到的食物配額跟我們一樣。不過,她常常吃不完,就會把剩下的食物送給大家吃。


    張雄飛和鄭軍就為了白嫻沒吃完的食物而發生爭奪。


    最終,秦教授他剩下的一部分食物給了張雄飛,這才解決了爭端。


    我們吃完晚飯,秦教授告訴鄭軍他們,明天我們就準備從地下洞那兒離開了……所以現在到了分配物資的時候了。


    鄭軍他們沒吭聲。


    秦教授拿出了當時記錄食物和裝備的冊子,一一清點。


    按人頭平均分配的話,我們有五個人,鄭軍他們四個人……那當然是我們分到的食物和裝配多。但這麽一算,等於我們五個人,平均每人要負重二百公斤左右?


    秦教授征求了我們幾個人的意見,最後我們決定,每人帶上自己一個月的口糧、以及防身用的武器和手電筒,這就足夠了。


    秦教授跟鄭軍他們說了一下,然後就讓鄭雄飛和趙永衛去庫房搬東西……


    我和白嫻則呆在這邊庫房整理布袋。


    是的,因為考慮到要背那麽多東西上路,所以白嫻抽時間出來,把麻袋給縫製成布袋,呆會兒等鄭雄飛他們去把幹糧領回來,我們就可以打點行裝了。


    就在這時,我們聽到了鄭雄飛的慘叫!他聲音之大,把我們嚇了一跳……白嫻甚至直接就跟著尖叫了起來。


    我跑過去一看……


    鄭雄飛捂著肚子從庫房裏跑了出來,鄭軍拿著把匕首在後麵追!而庫房裏還有打鬥聲,以及趙永衛在大聲叫喊我和秦教授的名字!


    “他們要殺了我們,獨占糧食!”鄭雄飛高喊了一聲。


    我被嚇了一跳!而且非常生氣!


    現在的我,已經不是過去的瘦弱書生,所以我閃身讓鄭雄飛過去了,卻把拿著匕首的鄭軍給攔了下來……


    我跟鄭軍過了幾招,白嫻過來幫我,很快,我就把鄭軍給製服了,用繩子捆住了鄭軍的手。


    庫房裏,趙永衛正在跟李華和王曉平對打……後來我和白嫻參戰,李華和王曉平也被我們製服。但問題就是,秦教授和朱誠雙雙失蹤!


    趙永衛之前以一敵二,受了傷;再加上張雄飛是腹部被鄭軍刺了一刀……最後我們商量了一下,由白嫻留下來照看受了傷的趙永衛和張雄飛,我去尋找秦教授。


    辦公二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裏畢竟是個倉庫。我找了好久,最後是因為聽到了秦教授微弱的叫喊聲音,這才循聲找到了他。


    讓我感到氣憤的是……


    秦教授已經躺在血泊中了!!!


    他看到了我,對我說:“小馬你快走吧,別管我,也別管什麽口糧了……他們呢?”


    我告訴秦教授,說趙永衛和張雄飛受了傷,但我們活捉了鄭軍、李華和王曉平,現在白嫻正在照顧受了傷的趙張二人。


    秦教授臉色一變,催促我趕緊走,說他被朱誠刺中了六刀,應該是撐不下去了……看著秦教授腹部與胸口處密集的傷,以及淌了滿地的鮮血……我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我不爭氣的哭了,問秦教授,這到底是為了什麽。


    秦教授解開了戴在手腕上的手表遞給我,還氣喘籲籲地把他家鄉地址和他愛人的姓名告訴了我,讓我……如果能活著出去,就把這手表送給他的愛人。


    末了,秦教授又輕輕地跟我說了一句,“他們要的是糧食和白嫻,如果張雄飛和趙永衛已經……你也別管白嫻和糧食了,趕緊逃吧。”說完,秦教授就咽了氣。


    我目瞪口呆。


    這些人!要不要這麽無恥?!


    我替秦教授合上了雙眼,然後把他的手表戴在我的手腕間,轉身匆匆回去……


    情況好像不太妙。


    遠遠的,我看到李華好像守在了路口?於是我就悄悄地繞開了路。可是,好像每一個路口都有人把守?我想了想,最後決定順著天花板上的通風口慢慢爬過去。


    爬上天花板上的通風口,也是件很麻煩的事。因為沒有照明,黑乎乎的……我失去了方向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爬錯了多少路口,爬了多久……大約一兩天?終於,我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我不敢動了。


    直到他們說話的聲音消失了,我才繼續循聲四處查找。


    我,我……


    我聽到了,屬於白嫻的痛苦呼喊聲音,而且,而且還是帶著節奏的?


    我心裏難受極了,趴在通風口裏一動也不動的,過了好久……白嫻才安靜了下來,可沒過一會兒,她又哭喊了起來,還跟以前一樣,她仍舊是帶著很有規律性的節奏又哭又鬧,並且,並且還有男人在笑的聲音……


    可以說,這可能是我人生中最最難捱的一段日子。


    我趴在通風口裏,過了好久,下麵才漸漸平靜。


    然後我又等了好久……


    白嫻突然小小聲地哭了起來。


    我還是不敢動。


    她哭了好久,而且始終沒有聽到其他人的聲音,我才大著膽子輕輕地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白嫻吃了一驚,立刻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說我在你上麵,你怎麽樣,張雄飛和趙永衛怎麽樣了,我想把這個通風口打開,你能爬上來嗎?


    白嫻小小聲說,張雄飛和趙永衛已經死了。然後她又問我,秦教授呢?我說,秦教授也死了。


    她哭了,我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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