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放手一搏,變了這天!


    馬車匆匆停在了曹府門前,碧蘭扶著曹氏下了車。門房自然認得出她是誰, 並沒有阻攔她的去路。主仆兩人直接往裏走著, 迎麵而來的王管家忙上前。


    “大小姐!”


    “文傑呢, 如何了?”曹氏緩了緩神色, 急切的問詢著。


    “傷了腿,已經請過大夫, 可……老爺又遞了帖子去請太醫, 現在正在診治著, 這腿隻怕…”


    王管家搖頭歎息一聲。


    “竟這般嚴重,母親呢?”曹氏麵帶詫異看著他, 又問起了她母親。


    “老夫人傷心過度, 暈了還未醒,這才請了大小姐歸來!”


    “你忙去吧,我自去看看母親。”說罷帶著碧蘭直接朝著她母親的院子去。


    不一會兒, 兩人就到了曹老夫人的院內。


    “吳嬤嬤,母親可還好?”曹氏有些踉踉蹌蹌的跑了過去。


    “大小姐,莫急!大夫已經問過脈了, 無甚大礙,隻是傷心太過急火攻心一時承受不住, 現在已經平穩下來, 過不久估計就能醒了!”


    吳嬤嬤見她著急,連忙安撫到。


    “那便好!”曹氏仿似鬆了口氣,拍著胸口慶幸不已。


    “我去看看母親!”說罷就便往屋裏去,一進屋就見她娘躺在床上還未醒, 曹氏下意識放輕了手腳,生怕吵到昏睡了眉頭依舊皺著的老人。


    眼眶不由泛紅也盛了無邊怒火,怎麽能不怒,躺著的可是她的親娘,從小就最疼她的人,曹氏幫著她揶了揶被褥,又起身。


    “我去看看文傑,娘這裏勞累吳嬤嬤多照看些!”曹氏小聲說道。


    吳嬤嬤是她的奶嬤嬤,也是她娘身邊信任的心腹下人,曹氏對她還是挺客氣的,不會拿她當尋常下人看待。


    “您放心,老奴會一直守著床前,直待老夫人醒過來。”吳嬤嬤鄭重道。


    “有勞嬤嬤了!”曹氏說罷,又心疼的看了眼床上的老太太,便轉身去了曹文傑的院子。


    還沒進屋,便聽到太醫的惋惜聲,侄兒的哀嚎,嫂子的悲痛哭泣,以及她爹的怒斥聲。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父親!”曹氏走了進去。


    曹顯見是她,勉力壓製住了正要衝口而出的斥責。


    “藥已經開好,按時吃藥便是,其他的恕老夫無能為力。曹大人,老夫先告辭了。”陸太醫也沒打算多耽擱,叮囑一句便十分有眼色的起身告辭。


    “去送送陸太醫!”曹顯給一旁的大兒子使了個眼色。


    待人離開後,曹顯瞬間沉了臉,手邊的茶壺直接被他掃落,碎了一地。


    “父親,到底是怎麽回去,文傑怎麽就被打了,是何人這般狗膽包天?”曹氏看了看躺在床上斷了腿的侄兒,又安慰了下二嫂嫂,便氣憤的問詢著。


    “蕭屹。”曹顯咬牙切齒吐了兩字,眼睛裏全是怒火憤恨。


    “怎麽會……”曹氏被這兩字嚇得不受控製的後退幾步。


    怎麽會是二殿下,看父親這般,這仇便是結下了。怎麽可以,若是真結怨了,不說她的布置的一切都將付諸流水,得罪了那人,曹家豈不是又要重蹈覆轍,如上一世那般。


    曹氏看了眼床上的侄兒,雖心疼但保曹家更為重要。


    “父親,文傑如何與那二殿下結怨的,以至要到斷了雙腿的地步。二殿下到底是皇嗣,不可輕易毀蔑啊。”


    恩怨輕重是何緣由,還有無可挽回的餘地,她必須得弄清楚。


    曹顯還未說話,一旁守在床邊的季氏聽了她的話,卻是滿腔怨恨的開了口。


    “皇嗣又如何?他為人跋扈無禮殘暴不仁,我兒不過年少無知狂悖幾句,竟就叫他暗地裏派人斷了兩腿。難不成就因為他是皇嗣就可以濫用私刑,戮殺官家子弟?”


    “暗地裏?那便是無證無據,還是查清楚些為好,免得引起誤會,那二殿下盛寵正眷,不可得罪……”


    “你住口!”


    季氏怒瞪著她,她兒子被人傷成這般,身為親姑姑的曹氏竟然這般怯弱麵孔,幫著害她兒的人開脫,叫她如何不怒?


    曹氏並不理會她的惱怒,隻是急切的看著她父親。


    “蕭屹一向跋扈無理,文傑被傷前正好開罪了他。除了他,還有誰會這般膽大包天,出手狠辣?”


    曹顯沉著臉說道,已經認定了這事,就是蕭屹做的。


    季氏突然跪在曹顯跟前哭求。


    “父親,您一定要為我兒報仇啊!嗚嗚嗚,我可憐的兒啊,分明天資聰慧,這次下場便能取得功名,竟就叫人毀了前途,毀了一生。該死的蕭屹賊人,他欺人太甚呢,壓根沒將我曹家,沒將父親放在眼裏……”


    曹顯被她的哭哭啼啼弄煩了,但還是心疼自己孫兒,惱怒毀了他孫兒,了沒將他放在眼裏的蕭屹。


    “放心,這事定然不會就這麽過去,老夫明日便奏報陛下,請求陛下主持公道,為我孫兒討得公道!”


    曹氏急了,忙上前分說:“父親不可,二殿下向來受寵,得陛下看中,他……”是未來的君王啊。


    後邊妖異的話,她自然不敢說出口。


    “哼,聖寵正眷,得看重?隻怕未必!”曹顯冷哼一聲,絲毫沒將她說的話,她的顧及放在眼裏。


    “父親,你……”


    “休要多言!”曹顯也怒了,沉下臉瞥了她一眼,似乎在不滿她一再維護蕭屹為他開脫的態度。


    也奇怪這個女兒的異常舉動,她一向不懂朝堂之事了,今日怎麽這般執著?


    曹氏心中急切,又顧及太多,有些事決不能暴於人前,可也不能放任她爹去得罪那暴君。猶豫再三,對上季氏得意的神色,曹氏心中更惱。隻覺得他們都被憤怒衝昏了腦子,迷了眼睛,一點也看不清前路是多麽的危陡。


    她斷不會讓嫂嫂的短視毀了整個曹家,毀了她的盤算布置。


    “父親,女兒有些事要與你說!”


    “何事?”他的聲音有些冷淡,似乎有些生氣了。


    曹氏欲言又止的瞥了下其他人,又麵帶鄭重的看著他。


    之後父女二人便去了書房。


    書房內。


    曹顯一臉凝重坐在哪裏,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敲著桌麵,思索著他這女兒剛剛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你的意思是說,你近日來總是做夢,似預言夢一般,夢裏的事都實現了?江南水患成災也預見了?還囤積了大量的糧食?”


    “是!”曹氏點頭。


    “那女婿提出的治水良策,是否與你有關?也是夢中所得?”曹顯皺了皺眉頭,想起日前的事,便又追問道。


    “……沒錯!”曹氏猶豫了一下,為了讓自己的話能讓人更相信,她還是點了點頭。又再次勸說道:“父親,女兒所言句句屬實,不敢作假!那蕭屹才是日後得登大寶的,必然是不能得罪的啊……”


    曹顯沒說信還是不信她的話,隻是問道:“你原本是作何打算的,且說來聽聽!”


    猜不出他的心思,曹氏隻能開口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女兒原本打算待陛下的籌糧聖旨一下,便以糧食做投誠的籌碼與二殿表明我們曹孟兩家願意全心輔佐他,日後不至於因為站錯了陣營而被他清洗鏟除。他手段殘暴,若是得罪了,日後他登基了,便是曹家孟家覆滅之時啊……父親三思!”


    “哼,這般大的事,竟才與為父說,你當真是愚不可及!”曹顯驟然大怒,一掌拍在了桌上。


    “父親?”曹氏被他的勃然大怒嚇到了,頓時有些愣然,並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她即便瞞著也是人之常情吧。


    “突然這般,女兒也是慌了神,壓根不敢與人分說……可那人確實是個殘暴的,也是最後坐上王位的,實在不能得罪啊!”


    “你也知道他的為人,必然是睚眥必報的。開罪他的事我曹家已經不是第一回,滿朝文武誰不曾言他跋扈?為父早就表露效忠四殿之心,你道他不知?這樣的人即便登上王位,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們這些老臣,隻有被清算的份兒。你呀,可真是糊塗……”


    “怎麽會,曹家何時開罪於他?”曹氏聽了他的話,不免有些糊塗了。眼眸大睜,一臉的不敢置信看著他。


    “你一女子,朝堂之事,我與你兄長他們怎麽可能與你多說!現如今又出了文傑這事,此時若說我們願意輔助他,你當他會全心信任?這條路是走不得了!”


    曹顯歎息一聲,直接絕了她先前的打算。


    “那,那現在該如何是好?”曹氏到底是個內宅女子,不懂朝政之事,眼界限製了她的格局。


    打算落空後,她便有些慌了神色。


    “成王敗寇,古往今來多少帝王更替,不都是費盡心機謀算來的。你既然得了天恩,占得了先機。那咱們便換個人坐上那位置,我看四殿下就不錯!”


    “可,四殿下最後……”曹氏覺得不妥,急忙道。


    曹顯揮了揮手,打斷了她的話,看著她,語重深長道:“華韻,即便你能夢見還未發生的事。可你也要知道,還有事在人為人定勝天這句話。既然咱們已經占了先機,以後的事未必不可更改。”


    他神色如常,不急不躁的樣子,倒是叫曹氏焦慮的心平靜些許。想起了她近些日子的所作所為,憑著先機,不也占了獻策之功。


    這是不是說明,父親說的,是可行的?曹氏心中自問著,她也不確定。


    但現如今似乎隻有這一條路可走了。


    “我聽父親的!”曹氏正色說道。


    “那便好。”曹顯滿意的點了點頭,又道:“你囤的糧食暫時不要動,為父另有打算。”


    “知道了。”


    “若是你一早告訴為父,定然能……唉,也怪不得你,你一介女子,遇到這樣的事,是該害怕心慌!”


    曹顯覺得有些惋惜,不過事已至此,說再多也無用。


    “你先回去,若是再有預言之夢,不可在耽擱,需得即可與為父說,為父才能盡早做打算。”


    “女兒知道了!那女兒便先回去了。”心神混亂的曹氏隻能先告辭離開。


    “去吧。”


    ……


    回了孟府曹氏,或許是因為思慮過重,夜裏便病了,昏睡了幾日才好轉過來。


    “娘,您醒了,您終於醒了……嗚……您嚇到玉兒了娘,嗚嗚……”她昏睡的這幾日,李凝玉一直守在她床邊一刻不敢離開,生怕她有事。此刻見她醒來,太過激動再也抑製不住,委屈的哭了起來。


    “傻孩子,哭什麽,娘這不是好好的!”


    曹氏有些心疼的幫她把眼淚擦掉,有些虛弱的拉著她的手,鄭重問:“玉兒,娘且問你,你是不是真的就認定了四殿下,非他不可?”


    李凝玉不知道她怎麽一醒過來就問這事,不過想起蕭軒。


    她還是認真又大膽的再次表明自己的心跡:“娘,女兒這輩子就認定他了,非他不嫁!”


    “既然如此,娘便依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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