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過身,輕輕的吐了一口氣。


    可算了結一件事。


    這幾日,她心裏忐忑得很。


    總覺得,若不快點把她送走,指不定又要鬧出什麽事來。


    侯爺答應出麵,她現在算是真的鬆了口氣了。


    也別怪她狠,這樣一個愛攪事的,實在留不得。


    就當全了母女一場的緣分,那丫頭權當盡了做兒女該盡的孝,還她這做母親的一份安寧。


    長寧侯夫人如是想著。


    一夜無夢。


    第二日,長寧侯一早便離了府,至於去與母親說把人送走的事,他打算處理完公事後,再與她說。


    隻是沒想到,意外來得太快,打得他觸不及防。


    或者說,讓整個長寧侯府都慌亂起來。


    刑部趙成帶著人闖進了長寧侯府,直奔孟文瑞的住處,二話不說抓了人就走。


    聽了信,匆匆趕來的長寧侯夫人,疾言厲色嗬斥道:“放肆,爾等竟敢擅闖侯府!”


    話落,帶著人攔住了趙成一眾,她認得此人,也知道他是刑部的。


    心中不由有些慌了,但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他們,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把她兒子帶走。


    “母親救我!”


    本就驚懼害怕的孟文瑞見她來了,連忙呼喊求救。


    長寧侯夫人心疼的看著白了臉神色慌張的兒子,又看向趙成,一臉怒色道:“趙大人,你這是作甚?何故要擒了我兒?”


    趙成並不氣惱,隻是神色平靜的解釋著。


    “日前大皇子歸來在普光寺遇刺,陛下龍顏大怒,勢要嚴查。而今查實,府上二公子與山匪有所勾連。本官今日便是將人拿回去問審,實屬職責所在,還請夫人見諒。”


    長寧侯夫人一聽,臉色頓時煞白,怎麽又跟大皇子遇刺扯上關係……


    不對,文瑞就是買通了人,那也隻是讓掠走二丫頭,讓她吃點教訓。大皇子遇刺的事,他沒膽子摻合。


    長寧侯夫人,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嚴厲道。


    “我兒不可能做下那等大逆不道的事,還望趙大人不要信口開河!”


    “令公子是不是無辜,本官自會查清,帶走。”


    趙成麵露不悅,抬了抬手,直接道。


    長寧侯夫人頓時慌了起來,那牢房是能輕易進的?進了牢房,即便無辜,再出來名聲也是不好聽了。


    牢房裏審問的手段,她也怕她兒子會被屈打成招。


    再則,她心虛。


    畢竟她兒子確實是買通過山匪。


    “夫人這是何意?”趙成不悅的看著她,又拱手向天,繼續道:“嚴查此事,是陛下的旨意……”


    說著,趙成話鋒一轉,嚴厲質問她:“夫人這是要抗旨不成?”


    抗旨是要殺頭的,長寧侯夫人就是本事再大,卻也是不敢的。


    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把她兒子帶著。


    孟錦繡縮在後邊,看著被押走的孟文瑞,耳邊不停湧入的呼救聲,腳下一軟,差點沒癱軟在地。


    “姑娘……”她身邊跟著的婢女,急忙把人扶住,她這才沒有摔下去。


    而此時的她,卻也是慌了神,眼淚止不住的流著,狼狽不已。


    她怕,怕極了。


    怕她二哥哥扛不住牽扯出她。


    別說刺殺大皇子的罪名,就是山匪掠走孟回那事,若是跟她扯上關係,她一定會被老太君生吞活剝了。


    還有母親。


    若是她知道二哥哥是因為她,才會想要去教訓孟回,隻怕也會對她失望不滿。


    她該怎麽辦?孟錦繡兩眼蓄著淚,惶恐不安著。


    露秋瞪著眼睛,激動得不能自已。


    提著裙擺飛快的朝著鬆柏院去,她得快些把這好消息,告訴二姑娘。


    前幾日,夫人不要臉的拿生恩要挾二姑娘不要追究此事。她知道這事後,差點沒把她氣死。


    今日見二公子被抓走了,她心裏別提多高興。


    二公子是她家姑娘的兄長,可做的事,當真是叫人不恥。


    活該被抓。


    露秋喃喃一句。


    很快她就到了鬆柏院,屋子裏冬青不在,隻二姑娘一個。


    “二姑娘!”露秋眯著眼睛,屁顛顛跑了進去。


    “您猜猜奴婢剛見到,聽到什麽了?”露秋賣了個關子,又提點一句:“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哦!”


    半躺在榻上,正百無聊賴的看著畫本的孟回,眼皮都沒抬一下:“孟文瑞那沒腦子的蠢貨被抓了吧。”


    毫無意外的口吻,神色淡淡的敘述著。


    露秋心中激動的小火苗瞬間撲滅,睜著大眼睛,脫口而出:“您怎麽知道的?”


    又恍然想起,在她忿忿不平的時候,二姑娘曾說過這事還沒完。


    孟回抬眸笑了笑:“猜的唄。”


    “二姑娘果然料事如神,英明神武!”


    露秋屁顛顛的跑了過去,給她揉著肩膀,絞盡腦瓜子,想出了倆詞,小馬屁拍著。


    孟回扯了扯嘴角,目光又移向手中的畫本。


    有一搭沒一搭的看著。


    露秋給她揉了一會兒,給她換了一壺熱茶,看著有些亂的案桌,便走了過去,開始收拾。


    也不知道冬青什麽時候回來,若是她聽了這好消息,指定也是高興的。


    露秋一邊收拾著,一邊心裏還偷偷樂著。


    這幾日,冬青常出去。二姑娘讓的,明麵上不是去買糕點就是去買別的,實際是去幹嘛,她就不知道了。


    心裏是好奇的,可也沒有想太多,更沒有多問。


    二姑娘這麽做自然是有她的道理的。


    孟回吃著茶點,看著畫本,十分悠哉。


    原主躲在黑暗裏,歎息一聲。


    她不知道她在想什麽,這人甚至都沒怎麽動,隻吩咐冬青出去辦了點事。但她那沉穩到不可思議的淡然,確實叫人歎服。


    這幾日發生的事,她都隻是靜靜的看著,然後慢慢的思索揣摩著。


    兩撥山匪,即便先頭那撥不是來抓她的,可隻要扯上頂點關係,稍微運作,孟文瑞也逃脫不了。


    且那層關係都不用刻意去攀扯,隻要查起來孟文瑞就脫不了關係。


    誰讓他倒黴,非選在了那一日,非選在了普光寺呢!


    所以,活該他倒黴,摘不幹淨自己。


    她先前太慌了,竟然沒想起這點,真是蠢死。


    ……


    孟文瑞被抓,老太君自然也是知道了,隻歎息一聲,並沒有多說什麽。


    另一邊。


    收到消息的長寧侯立馬派人去打聽事情的緣由。


    消息不明確,隻說他兒子與刺殺大皇子的逆賊有勾連。陛下要嚴查此事,領了旨,負責查這件事的官員們,自然是嚴正以待的。


    長寧侯再三查探,還是沒能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


    隻能匆匆回了侯府。


    哪兒也沒去,直接進了主院。本就惶惶不安的長寧侯夫人,見他終於回來了,忙迎了上去。


    拉著他的手,哽咽著求道:“侯爺,您救救文瑞,救救他……”


    此時的她再也顧不上什麽儀態禮數,整個人都是慌了神,理智不在。


    順遂了半輩子,她也是頭一回遇到這般棘手的事。


    這件事,她壓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能求著。


    長寧侯冷哼一聲,揮開她的手,疾聲質問著:“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那孽子怎麽會跟大皇子遇刺的事扯上關係?”


    “沒有,沒有……文瑞他隻是……”長寧侯夫人急忙反駁,話說一半,又呐呐不言。


    長寧侯不知道她在顧忌什麽,卻也知道不會是什麽好事,頓時大怒。


    “他什麽?你到底替他隱瞞了什麽事?”


    那日在鬆柏院的,隻有長寧侯夫人母子三人以及孟回,剩下的便都是老太君院子裏的人。


    孟回不屑說,長寧侯夫人母子三人瞞都來不及,怎麽可能說出去,老太君跟前的人也不是嚼舌根的。


    所以,那日屋內發生的事,長寧侯並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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