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命侍奉身側的小太監拿了凳子來,淑妃就坐在了凳子上。點心也吃得差不多了,皇上倒不好叫淑妃吃這些剩下的東西,隻能問她:“你怎麽現在過來了?”


    淑妃道:“原不該打攪皇上和娘娘的,隻是,臣妾的確是有要事要向皇上和娘娘稟告。”


    “什麽要事?”皇上問。


    淑妃笑著,一臉抑製不住的喜悅:“皇上,可還記得之前臣妾與你提過的,說瓏兒那丫頭在廣閱醫書,臣妾原以為她隻是有這份心在,並不能真研究出什麽來。可沒想到,就憑著這丫頭的一股子執著勁兒,還真研出了解藥來。”


    “方才,她差宮婢給臣妾遞了消息。臣妾一得知這個消息,就急忙忙跑皇上這兒來了。還……還攪了皇上和皇後娘娘的興致,臣妾隻是興奮過頭了。”


    皇後並不理她裝出來的這份可憐兮兮,隻問得直接:“倒是奇了,太子如今的姬妾,都是歸淑妃管的嗎?如若不然,怎麽郭昭訓一有事兒就是來找淑妃,而不是去向太子妃匯報?”


    “就像淑妃你一樣,得了這個消息,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皇上,跑皇上這兒來,那置本宮這個皇後於何地?淑妃不把本宮放在眼裏也就算了,畢竟是寵妃,有皇上撐著腰。但郭昭訓就算不把太子妃放眼裏,怎麽也該把太子放眼裏吧?這事兒就算不先告訴太子妃,先告訴太子也行。現在她視東宮的兩位主子於無物,倒是對淑妃知無不言。皇上,臣妾建議,不若日後就讓郭昭訓搬去長春宮住吧,省得她們姑侄二人日日在宮裏‘飛鴿傳書’,多不方便。”


    第074章


    皇後一番話, 說的夾槍帶棒,絲毫不給淑妃麵子。但淑妃麵對皇後的諷刺, 卻不辯駁, 隻柔柔的看了皇上一眼, 看完後默默垂下了腦袋,一副不敢與皇後頂撞也不願皇上為難的架勢。


    她倒是裝得乖巧。


    還是皇上回了皇後的話,皇上笑著說:“這事的確是淑妃做的不對,既是後宮之事,理應先去坤寧宮與皇後說的。”但他話鋒又一轉,“不過,淑妃想也不是故意這樣做的。她這般急著先來與朕說, 是因為前些日子她已經與朕說過一回郭昭訓要給太子解毒的事兒。想來她是想把這個好消息先告訴朕,這才一時忘了規矩。”


    若是擱在從前,見皇上這般維護淑妃, 皇後早要與皇上吵起來了。可現在不同了, 皇後早看透了這個男人,也早看透了這段感情, 她已經不在乎他了。


    所以, 聞聲,皇後隻是笑笑,點頭說:“臣妾在與淑妃玩笑,是皇上當真了。雖說臣妾是後宮之主,但包括臣妾在內的後宮所有人,都是皇上的人。也是皇上疼臣妾, 這才給了臣妾掌管後宮之權,若皇上心裏沒臣妾這個皇後的話,這掌事的大權早給了別人,臣妾哪還能坐在這裏說這些。”


    “不過……”皇後學皇上,先自謙一下,完事也轉了話鋒,“後宮之事,臣妾無所謂,但這郭昭訓,有事無事不與太子妃稟告卻隻找淑妃這毛病,怕是不好。東宮畢竟太子妃最大,若縱了她這回,日後人人效仿之可怎麽是好?”


    皇上點頭:“這郭昭訓的確做得不對。”他嚴肅對淑妃說,“你回去後告訴她,東宮有東宮的規矩,讓她要尊重太子妃。”


    皇後又道:“這話倒不必淑妃帶到,直接讓太子回頭打發個人跟她說一聲就行。總之臣妾的意思是,東宮是東宮,長春宮是長春宮,兩碼事。郭昭訓若是實在喜歡這長春宮,也沒事,隻要皇上開個口,準許郭昭訓搬去長春宮久住,也沒人敢攔著不讓她們姑侄親近。”


    淑妃終於開了口,一臉尷尬回皇後道:“皇後娘娘,郭昭訓乃是東宮姬妾,這回做錯了事兒,回頭讓太子太子妃罰了就是。至於叫她搬去長春宮,如何使得。她是太子姬妾,搬去長春宮,豈不是亂了宮規?”


    皇後似笑非笑:“原來事情落到淑妃頭上的時候,淑妃也知道有‘宮規’二字。本宮還以為,淑妃做了這些年的寵妃,早已視宮規如無物了呢。”


    “娘娘您說笑了,臣妾豈敢。”淑妃語氣始終又輕又柔。


    皇上不願聽她們再打嘴仗,忙岔開話題說:“既是得了解藥,於太子來說,自是好事。郭昭訓有錯,但至少也可以功過相抵。”


    太子卻起身抱手回皇上話:“既是奇毒,解藥豈是那麽容易弄出來的。父皇,不是兒臣怕死,隻是兒臣信不過郭昭訓的醫術。何況,這毒雖奇,但卻於身子無害,兒臣如今與太子妃琴瑟和鳴,過得很好。所以,這所謂的毒解與不解,又有什麽關係。”


    淑妃一聽太子這番言論,心中自然著急,她忙說:“太子殿下是金貴之軀,若無十全把握之事,又怎麽會讓太子去冒這個險。殿下且放心,在給殿下服用解藥前,肯定會找人去試藥的,萬不會……”


    “怎麽試這個藥?”太子蹙眉,看向淑妃,麵含薄怒,“既是奇毒,又有誰會輕易中這個毒?若無中毒之人,又如何有試藥一說?”


    淑妃一驚,倒是醒悟過來,她說錯話了。


    方才見太子不肯接受瓏兒為他研製出來的解藥,她一時倒急了,所以說的話,沒在心內細細揣摩過。現在被太子抓住了話中的把柄漏洞,她這才反應過來。


    淑妃臉上笑容有些掛不住,僵硬得不行,但她還在強行擠著笑說:“雖說是奇毒,這天下之大,總能找到一二個中這樣毒的人的。到時候,找了他們來,試了藥就行。”


    太子說:“淑妃也說了,天下之大,又是奇毒,如何能輕易找得著?除非把孤身中奇毒的事公布天下,讓中此毒者自願來為孤試藥。否則的話,暗中一一去找,又得耗費多少物力財力和人力?為了孤一個,折騰那麽多人,不值得。”


    淑妃心裏想的是,能把太子身中此奇毒的事兒公布天下才好呢。太子無子嗣,又中此毒,隻能與太子妃一人圓房,想必是日後子嗣艱難。身為儲君,子嗣加難,可不是什麽好事。到時候,慫恿皇上易儲,自然也簡單許多。


    雖是這樣想,但這樣的話,淑妃不好說,說了就是大逆不道、居心不良。


    所以,淑妃隻能說:“太子乃儲君,關乎國本,就算動用些物力財力和人力,也是值得的。天下人若知道,也不會怪殿下。”


    太子笑說:“可孤如今過得甚好,根本沒有弄出這麽大動靜來。”


    淑妃道:“殿下乃為儲君,子嗣十分重要。太子妃若此番誕有子嗣,或懷了身孕,自無話可說。可如今東宮無子嗣,太子妃肚子又無動靜,這才是最重要的事兒。”索性淑妃也不願與太子扯皮了,隻扭頭與皇上說,“皇上,臣妾知道臣妾說的這些話乃是覬覦的話,可臣妾冒著挨罰挨訓的危險來說這些,也是為皇上好,為天家好的。若無解藥也就算了,既然有了解藥,太子殿下何妨不試?多一個女人為東宮綿延子嗣,這也是為了天家好。”


    皇後道:“淑妃口口聲聲稱是為了天家好,依本宮看,淑妃此舉不過隻是為了郭昭訓好罷了。你是郭昭訓姑母,為了她好,人之常情。隻是,你此番打著為皇家好之名行一己私利之實的行為,實在叫本宮惡心!”


    皇後變了臉色,懶得再給淑妃半點好臉瞧,也懶得再管皇上是不是會護著淑妃,她隻顧說自己的:“太子妃嫁入東宮尚不滿一年,太子妃尚不滿雙十,這般年輕,你就在詛咒她不能生育嗎?她若不能生育,你就高興了,是嗎?”


    “不是本宮話說得難聽,你再三逼著太子寵幸郭昭訓,一心想把郭昭訓推到太子的床上,你也不想想那郭昭訓長得什麽模樣。若是比太子妃還要年輕貌美的女子,倒也說得過去,可她比太子還大,連中人之姿都算不上,你到底是多歹毒的心,一心推她去太子的床上,你就不怕太子看著她那張臉能看吐了嗎?”


    淑妃臉一陣慘白,瞬間毫無血色。


    皇上也覺得皇後這話說得過分了,忙斥責皇後:“皇後,不許以貌取人!”


    皇後忙起身朝皇上請罪說:“並非臣妾以貌取人,隻是淑妃動機不純,算計的還是臣妾的兒子,臣妾實在是不吐不快。皇上您也該看得出來,那郭昭訓壓根不把太子和太子妃放在眼裏,如今她隻認淑妃這個姑母。但凡她是個懂規矩的,但凡有那麽點賢良淑德在,臣妾斷然也不會說方才的那些話。”


    “是,臣妾知道,是不該以貌取人。若是一個人長得醜,卻有一顆良善之心,臣妾定然也覺得她是個美人。可若是一個人心不正,滿腹算計,哪怕再美,臣妾也會覺得她醜陋不堪,何況,她也不美。”


    皇後這一席話,倒是把皇上堵得都說不出話來了。


    一時間,殿內有種詭異的沉默。侍奉左右的太監和宮女都垂著腦袋,連大口喘息都不敢,生怕惹得皇上拿他們開刀。


    皇


    上覺得皇後說話太難聽,起初是十分生氣。可冷靜下來再細細想想,又覺得太子方才說的話未必沒有道理。


    太子身為儲君,自是不能把他身中奇毒的事兒宣揚得到處都是的。那找人試藥,勢必就隻能暗中找,到時候,少不得要勞民傷財。既是這毒對身子沒傷害,也不必急著冒險去解。


    至於東宮無子嗣的事兒,的確是大事。但念在太子妃才入東宮來,倒也不必太過著急。


    所以,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皇上倒是說:“既然如此,倒也不必著急。太子太子妃都還年輕,子嗣的事兒,再過一兩年再議不遲。”想著,不讓太子把這奇怪的病治好,就是讓郭昭訓守活寡,人家好歹也是黃花閨女癡情女郎,且當初還是他的旨意送她去東宮的……


    想了想,皇上便看向太子說:“郭昭訓雖有違反宮規,但為了太子至少也下了苦心去研究解藥了。如今太子既然不能寵幸於她,作為獎勵,升她的位份,倒是可以。”


    看了眼淑妃,皇上說:“她身為淑妃的侄女,隻為昭訓的位份,到底是低了些。”


    皇後讚同:“皇上的話,臣妾是同意的。既然如此,不如同時升郭昭訓和高林二位奉儀為承徽,高林兩位奉儀已伺候太子多年,比郭昭訓資曆老。她們雖出身不顯赫,可到底也是從臣妾坤寧宮走出去的。既是皇上恩德,不如好人做到底。”


    皇上想了想,覺得皇後此話不無道理。高林二位雖為宮女出身,但貴妃也為宮女出身,照樣做到了四妃之首,也不是沒這個先例。


    何況,隻升郭昭訓一人位份,卻不升高林二位,怕也會落了皇後麵子。


    皇上想了想,沒再管此事,隻說:“既然是東宮的事情,便讓太子去頭疼吧,朕就不管了。”


    太子應下:“是,兒臣遵旨。”


    皇後識趣的起身,告別說:“臣妾過來也有些時候了,昨兒答應了母後今兒去陪陪她。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臣妾便不打攪皇上,臣妾去慈寧宮。”


    皇上倒是高興的:“皇後且去吧。”


    皇後告辭,臨別前,意味深長的瞥了淑妃一眼。淑妃早就沒再繼續說話了,安安靜靜坐在一旁,垂著腦袋,她不想把自己難看的臉色讓皇上看到。


    皇後走了幾步,見淑妃還賴著不走,不由轉頭問:“淑妃妹妹不與本宮一起走嗎?昨兒太後與本宮說了,要約本宮陪她打葉子牌。淑妃妹妹若去了,再加容姑姑一個,正好能湊一桌。”


    見皇後拉著她走,淑妃隻能也起身道別:“那臣妾也先退下。”


    皇上衝她點了點頭,總覺得心裏有些對不住她,握了握她手。淑妃見狀,報以一笑,羞澀又溫柔。皇後就站在旁邊,把皇上和淑妃私底下的小動作小眼神瞧得一清二楚,她險些沒把隔夜飯給嘔出來。


    第075章


    皇後母子三個和淑妃都離開後, 皇上忽然問身邊的曹直正:“今兒的事情,你怎麽看?”


    曹直正伺候在天子身邊多年, 雖不曾主動去揣摩過君心, 但有時候皇上心中在想什麽, 他還是知道的。他知道,今兒皇後母子三人一致對淑妃,皇上心中八成是更覺得淑妃可憐了的。


    “主子們的事兒,奴才怎敢多嘴,奴才不知道。”他一臉卑微的奴才相,回得頗為圓滑。


    皇上卻不容他隨意打了哈哈就蒙混過去,追著問:“朕給你的權力, 你便說說看。”又說,“說說看太子,太子和皇後母子關係近了, 朕自然高興。可他如今卻明顯遠了淑妃, 這淑妃……畢竟於他有幾年養育之恩啊。”


    曹直正卻笑著打哈哈道:“皇後娘娘與淑妃娘娘多年來關係不睦,太子隻能二者選其一。既然選了皇後娘娘, 淑妃娘娘自然不會再親他。”他說的是淑妃不會再親太子, 而非太子不會再親淑妃,這二者其中含義,還是不一樣的。


    皇上聞聲不由得撇頭看向曹直正:“你的意思是說……是淑妃在遠著太子?故意給太子找茬?”皇上是不太相信的,畢竟淑妃那麽可憐又那麽溫柔善良……她曾經待太子的好都是真好,並非做戲給他看,他是看得明白的。


    曹直正不敢指責淑妃, 隻能委婉說:“老奴覺得,太子耿直仁德,心胸寬闊,他不會無緣無故去親一個人,也不會無緣無故去疏遠一個人。太子殿下的品性,皇上您該是最清楚的。”


    皇上沉默著一時沒說話,明顯心中有在想著什麽。


    主仆二人正都沉默著不發一言的時候,殿外忽然走進來一個小太監,請示說:“啟稟皇上,尹修儀宮中來了宮婢,說是修儀娘娘突然病倒了。娘娘病得迷迷糊糊的,口中一直念著皇上,還望皇上可以前去探望。”


    尹蘭池剛入宮那段時間,的確得過一段時間的寵。但後來皇上複寵了淑妃後,她就漸漸失了寵。如今,皇上甚至一個月都不踏足她那裏半步。


    皇上不是昏聵貪圖享樂之人,也不多留戀後宮的美人。皇上比較重情,如今得寵的,還是從前的那幾個老人。每月去後宮的日子本就少,皇後淑妃貴妃那裏是必須去的,所以,能分到尹蘭池那裏的日子,少之又少,幾乎沒有。


    忽然聽到說她病了,皇上就對那個回話的太監說:“你去告訴尹修儀身邊的宮女,朕一會兒就過去。”


    “是。”


    尹蘭池是真病了,倒不是為了爭寵而故意裝出來的。但病得也不算嚴重,皇上去的時候,她正躺在床上,有些虛弱無力的樣子。


    見皇上來,她要起身請安,卻被皇上按住了。


    “愛妃既是病了,便好好躺著,朕免了你的禮。”


    尹蘭池虛弱無力的謝恩:“臣妾謝主隆恩。”


    皇上坐在床邊,見她雙頰酡紅,他探手去觸了觸她額頭,見的確有些燙,便忙嚴肅問:“可喚了太醫來瞧?”


    尹蘭池點頭說:“臣妾多謝皇上關心,福兒請過太醫來了,臣妾沒事。”


    皇上道:“如今才剛開春,乍暖還寒,要注意保暖,可莫要早早褪了冬衣。”交代一番後,又問,“太醫是怎麽說的。”


    尹蘭池掙紮著坐起來,伺候身邊的宮婢趕忙拿了大的引枕墊在她肩後。坐了起來後,尹蘭池這才說:“回皇上的話,太醫說臣妾這就是自己悶出來的病,自己心裏想得開一些就好。”


    皇上卻說:“愛妃有什麽事是想不開的?若有所求,不妨說出來朕聽聽。”


    尹蘭池便道:“上個月外祖母沒入宮來探親,母親也沒來。昨兒母親來了,祖母依然沒來,母親說,祖母病了,而且病得很是嚴重。祖母病重迷迷糊糊的時候,嘴裏一直喊著的是臣妾的乳名。臣妾從小就與祖母親,此番知道祖母病了後,就很著急。心中總掛念著她老人家,也不知道她如今怎麽樣了。”


    皇上聽明白了她的意思,也看出了她心結在哪兒。尹修儀想略盡孝心,皇上不攔著她,於是準奏道:“朕準你回府省親三日,等你自己身子養好了,就回去看看你祖母老人家吧。”


    尹蘭池一聽,忙叩謝道:“臣妾謝皇上隆恩。”


    準尹修儀回府省親一事,雖說是皇上下的旨意,但後宮之事畢竟是皇後在管。事後,皇上自然打發了人把此事告知了皇後。皇後知道後,又把此事告訴了唐細這個太子妃。


    那尹家老太太是太子妃的外祖母,是長輩,不論太子妃和外母尹家是不是親睦,但至少表麵功夫還是需要的。若明尹修儀為了尹老夫人回府省親三日,而太子妃卻對此不聞不問,怕會招人話柄。


    “就這幾日,你若得空,選一日也過去一趟吧。”皇後如今所思所想的一切,都是真真切切在為東宮考慮,“不論從前尹家待你如何,至少不要落人把柄。”


    唐細也正是這樣想的,所以,聽到皇上的吩咐後,忙就應了聲“是”。


    尹蘭池回府省親的儀仗很大,鬧得全京城百姓都知道宮裏的尹妃娘娘回娘家探祖母的病去了。尹蘭池的儀仗一路吹吹打打,惹了不少人目光,最後儀仗抵達尹府門前的時候,卻不料東宮太子妃儀仗卻先她一步抵達尹府門口。


    尹蘭池的陣仗大,一路惹得不少人一直追隨而來。所以,自然也不少人在尹府大門口看到了低調的東宮的儀仗。


    原沒對比,個個都誇宮裏的尹妃孝順仁厚,乃是大家閨秀之典範。可如今有了太子妃比較後,不由得都覺得,若真是孝順,心中擔憂自己祖母的病,又怎會這般吹吹打打一路回去呢?


    探病,自該是如太子妃這般才對。低調而來,低調而去,而不是敲鑼打鼓隻是裝出個樣子。


    尹蘭池和唐細表姐妹一直不親,在宮裏的時候,表姐妹二人也不走動。所以,尹蘭池壓根不知道太子妃竟然也回來探親了,而且恰巧還是和她同一天回來的。更不巧的是,自己敲敲打打回來,她卻不弄出絲毫陣仗,悄摸摸就回來了,偏又在大門口的時候,在眾目睽睽之下,讓全城百姓對她們二人做了個對比。


    尹蘭池也是聰明人,當即便知道自己這回怕是要做了別人的嫁衣。這一切的努力,都白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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