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被打死了他能不道歉麽?陸宇翎還讓他當著所有人的保證以後再也不招惹一中的學生,程淩也照做了,以後真的沒再招惹過咱們學校的人,也沒再堵過馬胖。”許東若道,“就因為這事,馬胖特別感激陸宇翎,還特別崇拜他,覺得他光明磊落,人格偉岸高尚,是條頂天立地的漢子,所以才天天屁顛屁顛地跟在他後麵喊‘陸哥’,對他馬首是瞻。”


    李西寧被逗笑了:“打個架還把他打成‘頂天立地的好漢’了?”


    “馬胖說的又不是我說的。”許東若道,“不過話說回來,陸宇翎這事辦的確實讓人佩服,明明和自己沒關係,卻為了幫同學和別人結了梁子,而且那個時候馬胖和陸宇翎還不怎麽熟呢。我原來一直以為陸宇翎就是個混混頭子,沒想到他人還挺不錯。”


    李西寧不滿道:“看你這話說得,他本來就不壞,他就是有點叛逆而已。”


    許東若:“哎呦,你現在知道幫人家說話了,剛才不是還說人家是死人麽?”


    李西寧:“這是兩碼事!”


    “你可別高興的太早,馬上就變成一碼事了。”許東若道,“程淩高中畢業後沒考上大學,連大專都沒考上,現在是個無業遊民,繼續帶著手下的一幫小混混收保護費,薛坤在校外認得那個大哥就是他。對了,你還記得薛坤是誰吧?就是五班那個捧著九十九朵玫瑰花給你表白那個。”


    提起薛坤,李西寧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薛坤也是個刺頭型學生,長相一般、身材一般、成績墊底,但卻十分的裝逼,或許是因為家裏條件好,他總覺得自己是天下第一,走路的時候恨不得把眼睛放天上,誰都看不上。


    這人可以說是個逼王,無論是說話還是辦事,皆盡顯裝逼氣息。


    給李西寧表白那天,他一開口就讓李西寧尷尬到頭皮發麻:“一年三百六十五個日夜,我愛了你整整七百三十天,小寧,做我女朋友吧,我會把全世界最珍貴的東西全部給你。”


    李西寧當時都要聽吐了,是真的要吐那種反胃。


    而且她跟這個薛坤根本就不熟,也就高一的時候同班過,後來高二分班就再也沒過什麽交集。


    薛坤倒是經常給她發微信,但她也沒怎麽回過,因為她一點也不喜歡薛坤,甚至對他沒什麽深刻印象,如果薛坤不來表白這一出,她甚至都快忘了自己還有這麽一個老同學。


    所以薛坤的表白對李西寧來說無異於驚嚇。


    她當場就拒絕了薛坤,之後趕緊騎著自己的車走了,但是薛坤扔不死心,晚上還給她發微信問她考慮好了沒?


    李西寧又氣又無奈——我不是直接拒絕你了嗎?什麽時候說要考慮了?


    為了讓薛坤死了這條心,李西寧幹脆明了地回複:【我不喜歡你,以後也別再給我發微信了。】


    回複完,她就把薛坤拉黑了。


    這還是她有微信號以來拉黑的第一個人。


    雖然這麽做有些絕情,但卻很有效果,從此之後薛坤果然沒再騷擾過她,就是兩人在學校相遇的時候他總是一臉厭惡地瞪她而已。


    顯而易見地懷恨在心。


    不過李西寧也不在乎,就當沒看見——她本來就不喜歡薛坤,不拒絕他拉黑他,難不成要留著過年麽?


    聽到許東若說薛坤認了程淩這個神經病當大哥後,李西寧的五官都皺起來了,像是聞到了什麽難聞的氣味一樣:“他們倆怎麽混到一起去了?”


    許東若的語氣也透露著難掩的反感:“物語類聚人以群分唄,薛坤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對了,還有韓喬薇,她不僅跟薛坤搞過曖昧,還和程淩有過一腿,現在見了程淩還嬌滴滴地喊他‘程哥哥’呢。”


    李西寧簡直不知道該擺出什麽表情:“韓喬薇?”


    許東若:“對,就是她,就是這個和你搶陸宇翎的女人。”


    李西寧:“她也不是什麽好人!”


    許東若:“她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這女的虛榮得很。我聽馬胖說,她高一的時候就追過陸宇翎,軍訓第一天就看上他了,連著給他送了半個月的水,但是人家陸宇翎看不上她,從來沒接過她的東西,不過韓喬薇不死心,天天追著陸宇翎屁股後麵轉,但是軍訓一結束她忽然就放棄了,你猜為什麽?”


    李西寧猜不出來:“你趕緊說別賣關子!”


    許東若:“因為她發現陸宇翎穿得衣服不是名牌,所以覺得陸宇翎low、窮酸,還和她身邊的小姐妹也說男生不穿名牌就是low,她要找就必須找個有錢的富二代當男朋友。”


    李西寧被韓喬薇的“名牌理論”驚呆了:“她自己是富二代麽?”


    許東若:“是個屁,爸媽都是普通工薪階級。”


    李西寧:“那她憑什麽要求別人是富二代呀?”


    許東若:“因為愛慕虛榮唄,她的目標就是找個富二代。”


    李西寧更加迷惑了:“那她怎麽又去糾纏陸宇翎了?”


    “因為她這學期才知道陸宇翎騎得自行車是寶馬的,因為是全球限量版所以她以前沒認出來,現在知道了,又開始重新追人家了。”言畢,許東若略帶敬佩道,“這女的是不是特別能屈能伸?”


    李西寧:“……是。”


    許東若繼續道:“不過陸宇翎的寶馬自行車確實吸引人,全球限量版,絕對是頂級配置,怎麽著也得十幾萬吧?這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身啊,然後我就繼續跟馬胖打聽陸宇翎的家世,但是馬胖說他也不知道,陸宇翎從來沒在任何人麵前提過他父母,每次開家長會來的那個人一直是他舅舅,不是他爸。”


    不知為何,聽到這番話後,李西寧忽然想到了多年前那個下雪的冬天,陸宇翎把自己藏在偏僻的樓梯間,哭得泣不成聲。


    許東若:“馬胖說他唯一一次聽陸宇翎提起他媽,是有人勸他吸煙,陸宇翎不吸,狐朋狗友怎麽勸都不吸,後來馬胖問他為什麽不吸煙,陸宇翎說吸煙對不起他媽。”


    作者有話說:  #李班長嘴上不承認自己喜歡,其實她真的很關心小公主#


    #本章還是評論前四十紅包~麽~#


    第12章


    等許東若把從馬胖那裏打聽來的有關陸宇翎的事兒告訴李西寧後,李西寧信守承諾地把自己和陸宇翎之間的事告訴了許東若。


    許東若聽後還有些遺憾:“合著你倆沒在一起呀?”


    李西寧臉頰開始發燙,堅決否認:“沒有,你別瞎想!”


    許東若:“那是我瞎想麽?你看看你現在這唧唧歪歪的樣子,簡直像極了早戀。”


    李西寧:“……”我怎麽就唧唧歪歪了?


    身為八卦型選手,許東若必須貫徹落實有料必挖的娛樂精神,問出了一個最關鍵型地問題:“那你到底喜不喜歡陸宇翎啊?”


    李西寧語塞了,對著手機躊躇糾結半天,最終不知所措地回答:“我也、我也不是很清楚。”


    許東若懵逼了:“什麽叫你也不清楚?你不清楚你現在對人家那麽好?又是給人家補課又是催人家剪頭,還因為人家說別的女生比你強吃醋。”


    李西寧歎了口氣:“我覺得我可能是有一點喜歡,就是不知道是喜歡多還是感激多。那天他把我從車前麵救下來的那一刻我連給他生孩子的心都有了。”


    大晚上的,許東若瞬間笑噴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西寧無奈:“哎呀你別笑,真的,我覺得我欠他條命,除了給他生孩子我都不知道該怎麽還他這條命,所以我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喜歡還是感激,隻想對他好。”


    聽她這麽說了之後,許東若大概明白了那種與死神擦肩而過後心靈所受到的衝擊——死亡前撿了條命,她不可能不感激陸宇翎。


    想了想,許東若又問:“那你要是一直弄不清,還能一直這麽跟人家曖昧著?”


    李西寧一愣:“我們倆現在曖昧嗎?”


    許東若實話實說:“相當曖昧!別說咱們班同學了,連班主任都覺得你倆有問題,那天我值日去打掃他辦公室,他忽然問了我一句‘李西寧是不是和陸宇翎談戀愛了’。”


    李西寧又忐忑又緊張,呼吸都要不順暢了:“你怎麽回的?”


    許東若:“我肯定說沒有啊,我還說你們上初中的時候就是同學,所以關係比較好。”


    李西寧舒了口氣:“嚇死我了,老周怎麽還胡思亂想呢?”


    許東若:“這還真不怪人家老周胡思亂想,你天天中午給陸宇翎補課,他一下課就屁顛屁顛地去給你接水買零食,誰看了都覺得你們倆有問題,還有,你知道你現在一看見人家陸宇翎就笑麽?笑得跟朵花一樣。”


    李西寧渾身開始發燙:“真的假的?”


    “真的,你一看見他,眼裏就沒別人了。”資深八卦評論員許東若對此下了定論,“我覺得你應該是喜歡他,就是自己沒理清。”


    青春期的少女臉皮薄,很難啟齒自己的喜歡,寧可不承認,也不願意被戳破,尤其是李西寧這種從來沒談過戀愛的三好學生。


    聽了許東若的話後,她又羞又急:“你怎麽能麽懂我呀?我才不喜歡那種混蛋呢!”


    許東若“切”了一聲:“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是在幫你看透自己的內心。”


    李西寧不想再深入這個話題了:“行了,打住,今天就聊到這兒了,我要睡覺了,明天記得把你的指甲油擦掉,不然周一你也別進班了!”


    “我指甲油是透明的,看不出來。”許東若成績挺好,平時也算是個規規矩矩的好學生,沒什麽別的愛好,就是喜歡塗指甲油。


    李西寧:“怎麽看不出來?我都能看出來年級長看不來呀?”身為班長,她必須秉公執法,順帶公報私仇。


    許東若:“好你個李西寧,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大公無私呀?你拿陸宇翎頭發開刀就行了,幹嘛還要用我指甲油祭天?合著全班就我們倆好欺負唄?”


    李西寧有點想笑,但是忍住了:“我不管,你要是不把指甲油擦掉,周一就和陸宇翎一起站門外吧。”


    許東若:“行,我掛了電話就去跟陸宇翎打電話說你想給他生孩子的事。”


    李西寧急了:“你敢!”


    許東若:“怕不怕?怕了就喊爸爸!”


    李西寧咬牙切齒:“你可真是……”


    許東若:“喂,陸宇翎呀,我們家西寧想給你生……”


    “許爸爸!”


    許東若心滿意足:“這才是好孩子。”


    簡直無fuck說。


    李西寧氣急敗壞:“趕緊睡你的覺吧!”


    許東若信誓旦旦地保證:“父子之前不必多言,你放心,看在你這聲爸爸的份上,我明天一定把指甲油擦了,我連指甲都給剪了,絕對不給班級拖後腿。”


    李西寧:“那我可謝謝您了!”


    許東若:“我的意思是你不用操|我的心,先考慮考慮孩子他爸要是真不剪頭,你該怎麽辦?”


    孩子……他爸?李西寧的臉頰瞬間又紅又燙:“許東若你要是再胡說八道我就跟你絕交!”


    可能是感覺到小姐妹要羞死了,她趕緊改口:“行行行,我錯了,我道歉,我以後再也不提這事,我改,陸宇翎,陸宇翎行了吧?”而後解釋道,“我就是提前給你打個強心針,讓你做好心理準備,他八成不會剪頭,到時候還要被年級長在廣播裏精準點艸。”


    這話李西寧就不愛聽了,說得好像陸宇翎多無藥可救一樣,許東若成功激起了她的好勝心和護短心,對著手機斬釘截鐵道:“他肯定會剪!不信咱倆打一賭,輸了我請你吃飯,我連著請一個星期,你吃什麽我請什麽!”


    許東若回:“他要是真能剪頭,那我就相信他會浪子回頭。”


    李西寧怔了一下,她忽然意識到,這已經不是單純的發型與校規校紀問題了,而是尊嚴與世俗眼光的問題。


    所有人都覺得陸宇翎不會變好,這種想法已經成了一個固定思維——他不會學習、不會剪頭、不會浪子回頭。


    同學覺得他無藥可救,老師覺得他墮落到底,甚至不在乎他是否在班聽課,覺得他缺一節課無所謂,反正他的成績也不會再有退步空間了。


    這是偏見。


    或許正是因為這種偏見,正是因為所有人都放棄了他,所以陸宇翎才會越發的叛逆。


    想要打破這種偏見,陸宇翎就必須用行動證明自己,從而讓所有人都知道,他還沒墮落到底,他會越變越好。


    但前提是,他必須主動做出改變,不然誰說都沒用。


    哪怕全世界都放棄了他,她也不會放棄他。思索片刻,李西寧對著電話說了句:“你說,他要是不剪頭,我一哭二鬧三上吊有用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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