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花玉坊的幾位高層終於按耐不住,一個個麵色陰沉,眼神中帶著怒火,等看清現場狀況,短暫驚愕之後又像是一隻溫順的小貓。


    “仙長大人光臨小店,真是蓬蓽生輝。”


    卞掌櫃以及幾位管事恭敬行禮。


    “不容易,不容易啊,卞掌櫃真是貴人多忙,經過兩次才能見到尊榮,不過功夫不負有心人,咱們最終還是見麵了。”


    江道秋淡淡的說道。


    “仙長這是何意啊?之前求見都是您忙,仙長想見我,我哪裏敢推脫。”


    卞掌櫃雖然不明白江道秋的意思,但隻能恭敬的回答。


    “前幾日我來花玉坊,在別人嘴裏隻不過是下賤之人而已。”


    跪在地上的女子平日裏待人刻薄,與眾人關係都算不得好,有這樣的好機會,自然有人將之前的事一五一十講了出來,一名夥計怯懦的拿出一個小布包,說這正是那天扔掉自己清掃留下的。


    憑借一個夥計怎麽可能買的起售價一百多兩銀子的胭脂,更加驗證大家說的都是真言。


    花玉坊幾位高層聽完之後,恨不得將跪在地上的女子生吞活剝了。


    這些屬於如玉坊的榮耀,原本花玉坊可以輕易擁有,卻被她拱手讓給別人,她就是自己與榮耀擦肩而過的罪魁禍首。


    “仙長饒命!掌櫃饒命!”


    卞掌櫃狠狠將其踹翻在地,臉上的憤怒已經無以複加。


    女子癱軟在地上,眼神充滿驚恐,無助的哀求,卻沒有再看她一眼。


    “但憑仙長發落。”


    “這是你花玉坊之事,我發落什麽。”


    “把她帶到後院,執行杖刑!”


    卞掌櫃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女子用盡全身力氣呼喊。


    “掌櫃饒命!仙長饒命!”


    “仙長請上樓,找一處清雅之所閑談可好。”


    “不用了,就在此處談吧。”


    “這……”


    卞掌櫃麵容困窘,心裏盤算著怎樣取悅這位仙長。


    “既然卞掌櫃沒有話說,那我就先提醒你一下,花玉坊之前派出兩位管事到我的住所深夜拜訪,我們之間相談的並不是很歡樂,卞掌櫃也不用再找他們了。”


    提起這件事卞掌櫃神態變的更加難堪,本想著利用這次給如玉坊爭取一些好印象,沒想到在已經三番兩次的得罪了仙長,想要改變關係談何容易。


    最主要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年輕人竟然如此強大,真的能憑借一己之力滅掉苗家這個龐然大物,此時若有地縫真想鑽進去了事,臉上擠出一抹笑容,十分恭敬的說道。


    “那二人確實是花玉坊管事,憑借著在花玉坊從事多年,生性放蕩不羈根本不服管教,做事不經考慮,深夜造訪仙長宅邸完全與我無關,仙長替我管教他們,也是我花玉坊的福氣!”


    卞掌櫃企圖將事情推的一幹二淨。


    “是不是卞掌櫃指使的現在已經不是那麽重要了,之後卞掌櫃再有什麽歪心意,可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江道秋瞪了他們一眼。


    不管是警告還是威脅,其中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夾起尾巴來能多活一段時間。


    瞬間,卞掌櫃感覺脖頸被人狠狠捏住,仿佛下一刻自己就會突然死去,不由得心中驚駭到極點,脊背生出的冷汗浸濕衣衫,大口喘氣平息慌亂,身旁幾人亦是如此。


    “仙長教誨謹記在心,我等怎敢生出歪心思!”


    吳宣裕帶著嘉歡踏入花玉坊,看見場景一言不發的站在江道秋身後。


    “正巧吳老哥來了,我與卞掌櫃談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交給吳老哥去談吧。”


    “對了,你們以後多向嘉歡學習,讓她給你們培訓一番,教教你們什麽叫做待客之道。”


    江道秋掃視眾人。


    一個個都慚愧的低下了頭,不敢有絲毫忤逆之意。


    “好了,吳老哥這裏交給你了。”


    “嘉歡你用些心教導她們,也包括管事在內,拔除她們心中那高貴的自尊,第一次犯錯可以接受,第兩次直接轟出去永不錄用,若是有人不聽你的教導,也直接轟出去。”


    說完笑眯眯的看著卞掌櫃。


    “你沒有什麽異議吧?”


    被點名的卞掌櫃渾身一抖,急忙回答。


    “仙長決策高明,怎敢有異議。”


    “都聽見仙長說什麽了吧,努力向嘉歡小姐學習!”


    “努力向嘉歡小姐學習!”


    幾位管事心中萬般不情願,也不敢有絲毫表露,實力擺在眼前,此時敢生有二心,恐怕是真覺得自己命長了。


    ……


    “管事,荊安城苗家被人滅了?”


    一襲紫袍器宇軒昂的男子恭敬的站在一位枯瘦老者身旁。


    老者盤膝坐在一個蒲團之上,麵前是一座丈餘之高閃爍金光的神龕,屋內再無其他陳設。胸膛起伏極為緩慢,若不是抬了抬眼皮,還真以為是一具幹屍。


    “家族之中互相爭鬥極為普遍,不過荊安城三家雖然暗中有些爭鬥,但也不至於滅人家族,此事是另外兩家做的還是其他家族所為?”


    “都不是,是一個年輕人所為。”


    “隻有一個年輕人?”


    “對。”


    “這倒有些意思,之後有機會總要見見這樣既有魄力又有實力的年輕人。”


    老者嘴角微微抽動,浮現出像他身體一樣幹枯的笑容。


    這兩日裏,江道秋仔細鑽研購置的靈符、丹藥。


    丹藥還好說,大致能明白,靈符之內的構造卻是百思不解,不過也並未放在心上,反正會用就行了。


    “吳老哥,今日我便離開了,之後相見或許是幾月之後了,這胭脂也足夠你賣個一年半載了。”


    江道秋坐在馬夫的位置,朝著吳宣裕擺了擺手。


    “江老弟一路順風,期盼在此相逢。”


    吳宣裕鄭重行禮,身後站著嘉歡與如玉坊所有人。


    “走了。”


    揚起馬鞭,馬車快速駛向荊安城南門。


    吳宣裕看著急速消失的背影,心中無限感慨,想起臨別時單獨與自己說的話,心中更加敬重江道秋。


    “吳老哥,若之後有萬分危急時刻,可去三百裏外的淘沙院尋我。”


    江道秋駕駛著馬車一路向南。


    若是他自己趕路八百裏一日便可,若是用上靈符恐怕用不了半日,如今身邊帶著田青翠隻能如此。


    坐在馬車上有些無聊,又拿出在苗府寶庫中得到那件沒有研究明白的東西。


    一尺見方的大小,也分不出正反麵,連個圖案也沒有,隻有閃耀的銀光。


    摸在手中感覺異常絲滑,丹心箋倒是給出了解釋,卻隻有五個字,雪域冰蠶絲。


    雪域在哪?冰蠶絲又是啥?


    不過這個冰蠶絲倒是結實的很,尋常的布料絲綢根本不用費力就能撕成碎片,而這個即便用上五分力也隻是被拉長而已,收回靈力它又恢複如初。


    苗府都從什麽地方搜刮到這種奇奇怪怪的東西?


    又摸索了片刻光陰,心中實在毫無頭緒,將雪域冰蠶絲放回乾坤戒,看到其內雜亂無章,正好此時閑暇整理一番。


    馬車在提前捋順的大路上馳騁,一日行個百餘裏路,夜間找個鎮子歇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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