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柄毫不起眼的斷劍竟然是人王之劍!?


    江道秋一時語塞,看著手中斷劍有些出神。


    表麵斑駁鏽跡,與尋常凡物無異。


    握在掌心卻能感受到穿越時空的一種厚重。


    自從來到元陽府,接觸到的遠古傳說多如牛毛。


    不過真真假假,難以辨明。


    人王,沒有人能說清楚他的身份。


    有傳說人王並不是單獨一個人,而是一類人,人王族。


    他們體內有特殊的創世血脈,從出生便注定走上巔峰。


    也有傳說人王就是一個人,太古時開天辟地的第一人。


    由天地造化演變而成!


    傳說雖雜,卻無一例外將其推崇至巔。


    天道暴虐無情,視人如螻蟻,人王便帶領人族反抗天道。


    兩萬年的征戰,天道技高一籌,人王隕落。


    自此人族凋零,再也無人王之輩出現,隻得夾縫中生存。


    人王雖死猶榮,始終是一座不可遺忘的豐碑!


    江道秋斂容屏氣,雙手托劍,向著天地恭敬一拜。


    將曠古絕今的人王劍收好,目光又轉向黑匣。


    由太古盤花烏仙木打造而成。


    記憶之海中已呈現盤花烏仙木的形態。


    萬仞高山在其麵前也會黯然失色。


    樹幹如擎天之柱,高聳入雲,樹冠遮天蔽日,綿延萬裏,常有仙禽珍獸棲息枝頭。


    烏仙木每十萬年生出一朵盤花,香味可縈繞數百萬裏。


    聞一聞便可益壽延年,吃一片便可脫胎換骨。


    更多妙處,難以言喻。


    每開放一朵盤花,不管從烏仙木任何地方截斷,都會在表麵形成一朵淡金色盤花。


    而這木盒表麵有六朵,這株烏仙木至少經曆六十萬載。


    江道秋暗自咋舌,六十萬年會是怎樣的時代更……


    接在手中如若無物。


    定了定心神,緩緩打開。


    沒有金光乍現,也沒有異香撲鼻,甚至沒有絲毫異象產生。


    漆黑圓珠,安安靜靜,一動不動。


    一邊細細觀察,一邊等待戰斧或者虎蛟做出解釋。


    二者卻好似商量好的緘默不言。


    圓珠表麵偶爾有流光閃耀,隻停留極短的時間。


    無論江道秋如何努力,靈念始終被阻擋在外,卻又感受不到一絲的陣法結界。


    暗自搖頭,放棄嚐試。


    連那兩位都不認識,肯定是絕無僅有的珍寶。


    與人王劍放在一起,向著望天犼重重點頭。


    心中暗道,望天犼兄弟,不好意思了。


    雖然收了你兩件稀世珍寶,還是不能放你出去。


    待咱化神之後,再考慮自由這件事情。


    望天犼低沉的鳴吼,一條纖細的觸手卷起江道秋的手掌輕輕晃動。


    江道秋亦是上下晃動,回應著望天犼的禮節。


    四目相對,江道秋從其巨眸中看到希望之光。


    觸手輕輕一挑,柔和的把江道秋送出很遠。


    古老而充滿韻律的哼聲,既是送別又期待著重逢。


    低頭看去,幽藍色的大眼睛漸漸模糊。


    “望天犼喜食龍肉,又食龍腦?”


    歸去途中,江道秋好奇的問道。


    “嗯,你小子知道的還挺多。”


    虎蛟聲音中沒有半點厭惡。


    “你們既然是近親,你自然也吃龍肉了?”


    “嗬嗬,想當年我每天不吃三五條,渾身不舒服。”


    虎蛟哼笑兩聲,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意味。


    “你就吹吧!”江道秋根本不信。


    “明知道我會吹牛,那你就不要問這麽尷尬的問題,搞得我很沒有麵子。”


    虎蛟哼了一聲,沒好氣的回答道。


    江道秋暗中偷笑,心中有幾分痛快。


    不可一世的虎蛟大人,竟然也會被問的很沒麵子。


    頓了頓,虎蛟又開了口。


    “龍分數種,亦分正邪,真龍一族無人敢招惹!”


    “望天犼吃的都是黑龍之流,那些自出世便是邪惡化身。”


    “而且是那種剛進化沒多長時間,實力並不是很強的黑龍。”


    經過虎蛟的講述,江道秋心中又多些了解。


    望天犼一族命運十分淒慘。


    以數以萬計望天犼隕落的代價,才將侵略的滅世黑龍斬殺。


    界域崩碎,流離失所。


    沉默不語,嘴角彎出無奈的弧度。


    若無小青鳥,元陽府的命運恐怕也不會好到哪裏。


    繼而目光如炬,凝視遠方。


    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死則死矣!


    死得其所,無愧於心。


    自嘲的笑了笑,又何必杞人憂天。


    向著昆侖門方向飛遁,宗內悉如平常,一片祥和。


    沒有造成影響,隻與欒波水、武戎子等人見了麵。


    密宗猶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雖多處領地被搗毀,卻絕不會這樣簡單的覆滅。


    密宗之人,極其縝密,見麵時從不露出真容。


    他們的記憶之海甚至沒有宗主的長相。


    永遠罩著一身寬大黑袍,聲音低沉沙啞。


    這也導致很難將其剿滅肅清。


    江道秋隻提及無關痛癢的過程,並非不信任眾人。


    有時知道的越少,身家性命會更安全些。


    此事隻能秘而不宣。


    閑逛幾許,在任初尚墓前靜默而立。


    堂堂丹盟副盟主,死後屍骨無存,隻留一座空蕩蕩的墳塚。


    抬頭看向不遠處,那裏長眠著容福村村民。


    耳畔仿若出現小柳一聲親切的道秋哥。


    “當初並不應該告訴他真相。”


    身後聲音略帶唏噓,夏銘皎停在江道秋身旁,目光流轉。


    “或許,這就是他的宿命吧。”


    江道秋收回目光,輕輕搖頭。


    此時說什麽都為時已晚。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夏銘皎彈指一點,飛出數串水珠,滋潤著墓邊幾株潔白小花。


    風起時左搖右擺,風住時堅韌挺拔。


    “嘎……嘎!”


    二人轉身離去,枝頭渡鴉箭似衝向遠方。


    “年紀輕輕看著怎比我還要滄桑?”


    隨著江道秋走了片刻,夏銘皎忽然笑問。


    江道秋神色一怔,摸了摸下巴,嗬嗬笑了幾聲。


    其實夏銘皎又何嚐不知其中原因呢,隻想勸誡江道秋莫要陷得太深。


    是非正邪永遠以相對立場存在,理想的世道隻存在於理想之中。


    沒有匡扶天下的雄心壯誌,隻求保護身邊之人。


    回想曾經的豪言壯語,江道秋忽覺內心隱隱刺痛。


    這隻不過掩飾過錯的一種說辭罷了。


    每當身邊有人逝去,總感覺靈魂的某角同樣深深埋葬在泥土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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