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拂麵,花香撲鼻,連綿不絕的山坡上長滿了嫩色青草,各色小花點綴其間,風吹過頓時搖擺起身姿,像一片碧綠海洋。


    不遠處高大挺拔古樹迎風而舞,發出唰唰的響聲,模糊了鳥獸和鳴,藏匿著和煦春聲。


    小溪潺潺流水,由遠及近,時而急,時而緩,時而深,時而淺,魚蝦在清澈透明中嬉戲,蜿蜒細長,目所不及。


    突然出現一道極不和諧的慘叫,狂風大作,陰氣森森,天地間飛速彌漫出難以言喻的恐怖氣息,所有的恬靜舒然一瞬間破碎。


    天地混亂無比,破敗腐朽中蘊含生生不息,兩個毫不相幹的世界堆疊在一起。


    半空中造型別致的玉佩泛起微微白芒,神聖正義之息與無窮魔氣再一次針鋒相對,不過這次處於下風。


    魔域沒有像之前那千次萬次,處處祥和,散發生機。


    就像初冬時節還未凍結實的湖麵,輕輕踩踏時,產生一條條無法修複的裂痕。


    古樹盡頭,連綿山峰高聳入雲,山巔位置矗立四座宏偉恢宏的巨型城堡,冰冷魔氣由其中一座古堡飛出,直達數萬裏之遙。


    “灮殃王,你老了,刀已提不動了吧?”


    凝嶸魔尊聲音異常冰冷,血紅色瞳孔凝視前方。


    灮殃王身體猛烈抖動,刺骨的寒氣封住所有重要位置,隻要對方一個想法,灮殃王便要‘馬不停蹄’的赴死。


    “魔神大人息怒,屬下並非辦事不力,實在是人族太過奸詐!”


    灮殃王本體十分巨大,百丈之軀占了據魔神殿千分之一的位置,趴在角落瑟瑟發抖,大氣不敢出一口。


    凝嶸魔尊穩坐大殿正中,如此廣闊的魔神殿連一盞燈、一塊懸明石都沒有,充斥著昏暗與混沌。


    “哼……”


    魔神殿內籠罩的死亡氣息消散了,灮殃王感恩戴德,不停行禮謝恩。


    “混元陣你可記得清楚?”


    “回稟魔神,屬下早已召集其他魔王以及魔將,相信不日便可研究出破解之法。”


    灮殃王雙手捧著塊類似木炭,黑乎乎的東西。


    凝嶸魔神並無任何動作,那塊“木炭”飛至半空,瞬間演化出無比複雜混元陣。


    “藏雲天尊閻懷古!”一道充滿無限恨意的聲音。


    灮殃王沒來得及反應,磅礴的力量將他轟飛數萬裏。


    “憑你們這些廢物,五百年未必能解開其中玄妙。”


    冰冷的聲音直擊心底,灮殃王冷汗直流,不敢反駁。


    “隨時準備降臨幽丘大陸,我會與戒善魔神共同研究此陣。”


    “屬下遵命!”灮殃王轉懼為喜,轉身飛回修煉洞府。


    先前那份侮辱像一塊巨石壓的灮殃王喘不過氣。


    若是修為比他強倒也罷了,螻蟻般的人族不僅戰勝了他,居然還封印他的一抹殘魂。


    不殺此子,難解心頭之恨。


    不,殺了他太便宜,要用盡手段折磨,把他變成身邊的一條狗,讓他親手折磨身邊最親近的人。


    他很喜歡看人絕望,那種心死比殺一百人都要快樂愉悅。


    ……


    “這位兄台,你手中的小旗子從何處購買的?”


    江道秋麵前站立一個憨憨的漢子,表情有些尷尬,極力擺出親和的笑容,一看就是平常不苟言笑之輩。


    江道秋笑著搖搖頭,“這個東西你可買不到。”


    從氣運龍脈出來後,江道秋從頭到尾掃了一遍豫恒府,查漏補缺,將那些漏網之魚一並抓捕,關押在昆侖門內。


    之前束手無策的魔氣,提升至入聖巔峰境後,有了新的解決辦法,不過需要一段時間的淨化驅散。


    魔化之人在升級改造後的困魔陣內睡的十分安詳,嘴角還有一絲甜甜的微笑,不知做著什麽美夢。


    尤其是那個企圖攻陷豫恒府最強戰力的魔化守衛,笑容尤為甜蜜,甚至還夾雜著意氣風發,指點天下。


    豫恒府的線索追查的差不多了,江道秋沒有急著去找天機道尊,一來入聖巔峰依舊不是其對手,二來這段日子他想了很多。


    傳說中天機道尊可以推演前世今生,江道秋心中並不十分相信,但發生的一連串事情,玄之又玄的傳說極有可能是真的。


    這就是他口中的真相嗎?


    應該不至於此。


    如果說天機道尊是親魔一族,那他就應該把氣運龍脈徹底封鎖,不留一點蛛絲馬跡。


    若是憎魔一族,這些事情天機道尊自己做就可以了,何必要如此繁瑣,又是布局,又是把他當成棋子呢。


    天機道尊到底是敵是友呢?


    記載中三府各有一條氣運龍脈,元陽府的氣運龍脈又在何處?


    是不是像豫恒府一樣出現了動蕩?


    江道秋有很多事情想不通,所以更換完混元陣的陣旗之後,沒有做出更大的動作,雲遊幾日權當散散心。


    這裏是豫恒府的西南角的一處鎮子,很像梁屠鎮,麵積稍大一些,民風淳樸,安居樂業。


    江道秋平常無事就會待在茶攤裏,一坐就是大半日,品味尋常的茶湯,也品味著世間百態。


    看累了便拿出陣旗研究,這可比紫鳶“撿到”的陣旗複雜多了。


    防護法陣並不會阻礙靈念,不過若想要改變其中某條陣紋,或者增加某些東西,難如登天。


    麵前漢子,江道秋見過不下五次,第一次懷裏抱著個病殃殃的孩童,急匆匆的向著鎮上藥鋪趕去。


    後來的幾日,懷裏沒有了孩童,卻依舊神色匆匆,回來時手中拎著草藥包,路過江道秋總是駐足觀看片刻。


    今日,漢子手中沒有草藥包,垂頭喪氣,站在陽光下待了很長時間,鼓足勇氣才走到江道秋麵前,不料得到這樣的答案。


    漢子有些尷尬,不過沒有放棄,“兄台能否割愛,我花銅錢買你的。”


    說著掏出一小包銅板,緊緊捏在手中。


    “你為什麽想要這個東西呢?”江道秋問道。


    “其實是我兒子想要……”


    漢子聲音低沉了些,神態中有一種即將失去某種重要東西的落寞。


    江道秋暗自歎息,那孩子已病入膏肓,尋常郎中根本治不好。


    之前他也並未打算出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天命,過分插手別人的因果,隻會倒行逆施。


    這世間無時無刻都有人死去,也有新生命降臨,江道秋有天大的本事也鬥不過天地法則,因果循環。


    不過這漢子跨出了本不該走出的一步,未來發生了改變,江道秋已身在因果之中。


    “走吧,看看你兒子。”江道秋起身走向某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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