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此處有個洞穴。”


    “哈哈,抓到於野便賺大了。”


    “雲川門立下規矩,深入崆峒境者,應對多人結伴,而此處僅有你我,還是小心為妙……”


    “料也無妨……陣法?”


    十餘丈外,有幾個相連的洞口。隨著話語聲愈來愈近,其中一個洞口冒出兩個中年男子。忽見不遠處籠罩著一團微弱的光芒,顯然為陣法所在。兩人驀然一驚,轉而又麵露喜色。


    “想必有人躲在此處……”


    “看不清楚……”


    雖然發現了陣法,卻難辨端倪。


    兩人抓出飛劍在手,又麵麵相覷、遲疑不定。


    “據說於野凶殘成性,心狠手辣……”


    “師兄,你在此處盯著,我去召集人手……”


    一人裹足不前,舉止謹慎。


    另外一人後退幾步,竟轉身往回跑去。而他沒跑幾步,忽然身形一僵,“砰”的護體法力崩潰,“噗、噗”的腰腹炸開兩個血洞,“?撲通”一頭栽倒在地。其同伴臉色大變,急忙抬手一拍、身形一閃,便欲逃遁而去,卻 “砰”的撞在禁製之上。


    與之瞬間,光芒閃爍,洞穴、石壁盡皆消失,置身所在已變成了一片空曠的荒野。


    被稱為師兄的男子踉蹌後退,揮動飛劍擋在身前,驚慌失措道:“何人在此……”


    不用多想,他與師弟誤闖險地,如今師弟已死,他也陷入陣法之中,卻依然未見對手的模樣,不免使他更添幾分恐懼。


    “哼!”


    隨著一聲冷哼,三丈外緩緩現出一道人影。是個年輕男子,二十出頭的樣子,身著灰色道袍,臉色有些虛弱,卻雙眉如刀而神情冷峻。


    “你……”


    “我,便是於野!”


    “啊……”


    中年男子目瞪口呆。


    他早已聽說過於野的惡名,卻從未見到真人。


    於野衝著他上下打量,道:“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抓我呀?”


    中年男子遲疑不語。


    於野抬手一揮,空曠的荒野倏然消失,四周的洞穴、石壁呈現出來,還有一具死屍趴在幾丈外的空地上。


    他抱起膀子,道:“我從無害人之意,奈何人心險惡!”


    中年男子回頭看向來路,悄悄後退一步,未見於野阻攔,他稍稍鬆了口氣,道:“於道友,並非我齊暄存心與你為敵,而是雲川仙門急於將你置於死地,並聯手四大仙門頒下賞格、許下重獎,引得各方同道蜂擁而來,怕不有一兩千之眾,均為築基之上的仙門高手,急於拿你賺取賞賜、換取機緣。我兄弟不敢與他人相爭,專尋偏僻無人處,誰想……”


    “慢著!”


    於野微微一怔,忍不住打斷道:“五大仙門聯手?隻為對付我一人?”


    “嗯!”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道:“邪羅子門主已通告天下,發布誅逆檄文,宣稱你背叛師門、膽大妄為,先後釀下蘭陵城之禍、鳳翔穀之禍、南嶼城之禍,一手挑起仙門動**亂與雲川峰大戰,並竊取至寶、殘害同門,累累罪行天怒人怨,於是聯手各方追殺……”“哦?”


    於野禁不住驚愕一聲。


    倒是讓詹坤猜個正著!


    邪羅子果然將所有的罪名強加在他於野的頭上。


    如今他於野不僅成了仙門逆徒,挑起仙門動**亂的罪人,並且困在崆峒境內,遭到各方的追殺。


    於野愣在原地,濃眉倒豎,雙眸生寒,臉色變幻不停。


    一時說不清是驚嚇,還是憤怒,隻覺得鬱結難消,一股強烈的殺機在他心頭奔湧。


    中年男子見他神態失常,豈肯錯失良機,又悄悄後退兩步,跳起來飛遁而去。


    “砰——”


    光芒一閃,來時的洞口再次出現一座陣法。


    中年男子顧不得驚慌,急忙另尋去路,而不過轉身之間,所有的洞口均已被陣法封堵。他頓時猶如困獸四處亂竄,怒聲吼道:“你言而無信,果然卑鄙……”


    於野依然站在原地,漠然道:“虎無傷人意,人有傷虎心。”


    “?你一仙門逆徒,焉敢自稱猛虎!”


    走投無路之下,中年男子狂態畢露,遂大吼了一聲,催動劍光劈了過來。


    此人的修為不弱,乃是築基六層的高手,一旦他搏命相拚,倒也氣勢洶洶而勇猛異常。


    於野卻不躲不避,左手掐動一指,沉聲叱道:“禁——”同時他右手淩空揮舞,一道黑色閃電呼嘯而去。


    中年男子已撲到三丈之外,劈出的劍光更是威力十足。


    而黑暗中突然閃過一道詭異的龍影,隨之禁製重重、天地斷絕。他頓時身形僵硬、法力遲滯,凶猛的劍光驟然停下,整個人已是動彈不得。


    與此刹那,一道閃電急襲而至,“砰”的擊潰了中年男子的護體法力,卻不容他有所掙紮,僅有七寸的黑色劍光猛然暴漲一丈,“噗”的穿過他的腰腹而去。他慘叫了一聲,掙紮著踉蹌後退,不想劍光盤旋而回,再次貫穿了後背前胸。他再也無力支撐,“撲通”摔倒在血泊之中。


    丈餘長的劍光稍作盤旋,一閃即逝。與之瞬間,一把小巧的黑色短劍緩緩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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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野伸手抓住短劍。


    他傷勢未愈,又有陣法的相助,便沒有拚盡全力,於是嚐試施展飛劍,結果竟然出乎所料。


    本想著飛劍的威力比不上七殺劍氣,而這把黑色的短劍卻為他帶來一個驚喜。


    嗯,劍氣之外,又多了一個殺人的手段!


    於野圍著兩具死屍轉了一圈,找到兩個納物戒子與兩塊仙門令牌,又撿取了兩把飛劍,然後屈指彈出兩點火光。


    火光猶如豆粒大小,極其微弱,而落地刹那,“騰、騰”躥起兩股駭人的烈焰,地上的屍骸瞬即燒成灰燼。


    修出築基真火,焚屍滅跡也簡單了許多。


    黃道門?


    令牌刻著字跡,可以斷定兩位築基修士來自於衛國的一家小仙門,黃道門。


    於野稍作忖思,從戒子中找出一套黃道門的服飾換上,又將令牌係在腰間,並順手找出幾包鹵肉與兩壇酒。


    已許久未嚐肉味。


    往日裏倒也無妨,有辟穀丹充饑。如今重傷初愈、身子虛弱,著實禁不住肉香的誘惑。


    於野抓起一塊鹵肉狼吞虎咽,又灌了幾口酒,算是解了嘴饞,然後匆匆收拾妥當。


    既然已有人尋來,此地不便久留。


    於野掐動法訣抬手一招。


    光芒閃動,一麵麵小旗從四麵八方飛來。四周的大小洞穴均已布設了陣法,他本想對付詹坤,卻闖入兩個築基修士,隻能怪那兄弟倆倒黴!


    於野收起厚厚一遝陣旗,拿出他的易容狐麵罩在臉上,遂即化作中年人的模樣,並且留著黑色的短須。他築基二層的修為,也借助《藏龍術》變成築基六層。他又稍稍整理服飾,閃身消失在黑暗中。


    洞穴雖然四通八達,卻難辨虛實。循著水聲,百餘丈外見到一條溪水。追隨溪水順流而去,洞口漸趨開闊。又過了片刻,洞口到了盡頭。


    於野就此收住腳步。


    置身所在,為懸崖峭壁。溪水飛流而下,隨之霧氣蒸騰。數裏外是片古木叢林,再遠處則是起伏的群山。


    於野凝神眺望了片刻,並未發現異常。


    ?一兩千個築基修士看似眾多,卻散落在千裏方圓之地。兩個黃道門弟子能夠找到此處,應該是場意外。


    於野揮袖甩出一道劍光,他一邊踏著劍光悠悠飛起,一邊回想著他所知曉的崆峒境。


    崆峒境雖有晝夜之分,卻無日升月落與滿天的星光,極易迷失方向。唯有找到羽仙峰、或月石峽,方能辨別東南西北。而散開神識看去,見不到一處熟悉的所在。


    於野抬頭看向灰蒙蒙的天光,猛然踏劍往上飛去。而百丈之後,霧氣阻擋,法力難繼,不由得墜了下來。他急忙穩住身形,被迫悻悻而回。


    便於此時,十餘道劍光由遠而近。


    “這位道友,緣何獨自在此?”


    十二位築基修士,相貌服飾各異,為首之人是位老者,滿臉的狐疑之色。


    “齊某與師弟有約,等他前來相會。”


    於野敷衍一句,又道:“各位來自何處,有無收獲?”


    老者搖了搖頭,道:“我等來自月石峽,欲往羽仙峰,而尋覓至此,尚未發現於野的蹤跡。”


    “這般盲目找尋,徒勞無益,唯有認得於野,方能事半功倍。”


    “據說他相貌年輕,築基二層修為,擅長劍氣、禁法、縱火,以及逃遁之術。”


    “嗬嗬!祝各位好運!”


    於野笑了笑,舉手告辭。


    老者一行不疑有詐,繼續趕路。


    於野探明了方向,踏著劍光直奔月石峽飛去。途中再次遇到幾批仙門弟子,他大模大樣的打著招呼,一路之上暢通無阻。


    須臾,前方出現大片灰白的山石,一道十餘裏長的峽穀從中橫穿而過。


    那便是月石峽。


    於野沒有停歇,直接越過峽穀往前飛去。


    他記得清楚,月石峽往北兩百裏,便是崆峒境的出口。


    趁著天色尚早,逃出崆峒境。


    他如今算是名聲遠揚,各方也好像對他了如指掌。而他所擅長的不僅有劍氣、禁法與遁術,還有狐麵百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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