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野,上前回話!”


    是許莽,他站在巡星崖上,應該已等候多時,麵帶獰笑吩咐一聲,轉身往後退去。


    “於管事,形勢比人強,且低頭認個錯,切莫因小失大!”


    方堃在悄聲提醒。


    於野回頭觀望,城中的修士各自忙碌,十餘裏外的仙妄峰也是一片安靜。他含笑點了點頭,離地而起,轉瞬已飛到了山崖之上。


    山崖所在,便是他之前來過的洞穴,大半嵌入山壁,占地頗為寬敞,有石室、石台等等,卻不再是人群聚集,僅有許莽站在石台之上,另有三位修士守在左右,均為煉虛、化神境界的管事,一個個不懷好意的樣子。


    “許管事,有何吩咐?”


    於野飄然落下身形。


    方堃沒有跟來,那家夥倒是精明!


    “於野!”


    便聽許莽叱嗬一聲,道:“我妄城遇襲,大陣受損,仙凡傷亡慘重,各項事務繁忙,你豈敢躲起來偷懶?”


    “於某的身子不適,靜修兩日。”


    “哼,你沒有向本人告假,已觸犯我巡星堂的規矩!”


    “本人與你同為管事,無需向你告假吧?”


    “你這個管事,為賄賂而來!”


    “許莽,你在汙蔑況介執事與石嬰長老啊,而你將本人召來,又待如何?”


    “辭去管事之職,滾出巡星堂!”


    “不!”


    於野的回答很是堅決。


    “嗬嗬!”


    許莽竟然沒有發怒,而是早有所料般的冷笑了一聲。


    與之瞬間,忽然一陣光芒閃爍,山崖與洞穴已籠罩在陣法之中。


    於野頗為驚訝的樣子,道:“不敢亂來……”


    “哼,你知道怕了,為時已晚!”


    許莽抬手一揮,道:“此人為田餘引薦而來,混入妄城,欲圖不軌,隻管打死了丟出城外!”


    他話音未落,另外三人撲了過來。


    三位管事,一個煉虛初期、兩個化神後期,不用施展神通,也足以輕鬆除掉一位元嬰境界的對手。何況又給他加了一個罪名,勾結孤星的賊人而欲圖不軌。即便是將他打死了,況介執事與石嬰長老也無話可說。


    於野左右張望,已退無可退,遂掐訣抬手一指,撲到近前的三位管事突然來勢一頓。他卻閃身而去,又是抬手一指,站在石台上的許莽猝不及防,整個人已是動彈不得。他飛起一腳踢了出去,許莽“砰”地撞上石壁,被他一把掄起來摔在地上,就勢一通拳打腳踢,對方頓時護體法力崩潰、口鼻噴血。


    另外三人堪堪掙脫禁製,卻再次相繼倒地,緊接著拳腳交加,骨斷筋折,慘叫聲與求饒聲響起……


    與此同時,方堃尚在山腳下等待。


    忽見山崖上陣法閃爍,他禁不住搖了搖頭。那位於管事不聽勸啊,看來已是凶多吉少。而倘若打死了人,隻怕是難逃其咎。他稍作斟酌,急忙飛到巡星崖的各個洞府前逐一召喚,然後又在城東轉了一圈,這才悄悄返回。


    卻見山腳下已聚集著數十位巡星堂的弟子,還有一位中年男子與一位老者從遠處飛來,急聲喝道——


    “大戰初罷,豈敢內訌……”


    “許莽,住手……”


    是況介執事與石嬰長老。


    方堃躲在人群中,暗暗鬆了口氣。


    於管事,冤有頭債有主,你今日的慘死,與方某無關啊!


    或許是石嬰長老的到來,山崖上的陣法消失,卻忽然飛出幾人,相繼直落數十丈,“砰、砰”摔在山坡上。


    方堃擠開人群觀望,禁不住大吃一驚。


    摔落的竟然許莽與另外三位管事,均是滿頭滿臉的鮮血,肉身幾近崩潰,所幸性命無礙,恰見石嬰與況介飛來,各自掙紮著爬起,聲嘶力竭道——


    “石長老……”


    “於野乃是孤星派來的賊人……”


    “他隱匿修為,我四人均非對手……”


    “拿下此賊,為我妄城除害……”


    “放屁!”


    山崖出現一位年輕男子,甩動著手腳,很是疲憊的樣子,卻雙眉斜挑、揚聲怒罵——


    “爾等屢次欺我、辱我,又冤枉石嬰長老與況介執事收取賄賂,並設下陷阱欲將我置於死地,若非本人天生神力而拚死一搏,早已變成一具死屍,還望石長老、況執事與各位兄弟還我公道!”


    方堃抬頭仰望,又瞪大雙眼。


    於野、於管事,竟然毫發無損。而他的修為依然是元嬰境界,難道他真的是一位隱匿修為的高人?


    石嬰看著四位遍體鱗傷的管事,又看向於野,臉色變幻,道:“城主已訓誡多回,而巡星堂內訌的惡習依然屢教不改,況介,由你處置此事!”


    他拂袖一甩,揚長而去。


    聽說巡星堂要對付於野,他急忙趕了過來,倒不怕某人吃虧,而是怕他大開殺戒。


    嗯,所幸沒有鬧出人命。


    “嗬嗬!”


    況介笑了一聲,幸災樂禍道:“許莽,於野與你同為管事,你豈能恃強淩弱呢。而他勾結孤星之說,純屬無稽之談,他若是賊人,你豈有命在?”


    他忽然收起笑容,一本正經叱道:“於野,你雖然天生神力,而若非四位管事手下留情,你斷無僥幸之理。巡星堂弟子當以此為戒,不得內訌,不得鬥毆,否則嚴懲不貸!”


    他踏空盤旋了一圈,也飛走了。


    巡星堂的弟子們麵麵相覷。


    許莽四人猶自癱坐在地,悲憤莫名,望天無語。


    “嘿!”


    有人在山崖之上微微一笑,道:“從今往後,巡星堂由本管事說了算,誰敢不服,請站出來——”


    山崖之下,一片寂靜。


    顯而易見,石長老與況執事偏袒於野。而許莽挑釁在先,又汙蔑長輩,遭此下場,也是咎由自取。


    不過,於野的獲勝也實屬僥幸,僅憑著拳腳肉搏,竟然將修為最高的四位管事被打得頭破血流。


    而事已至此,誰敢不服?


    當然有人不服氣,許莽癱坐在山坡上,捂著折斷的膀子,恨恨道:“哼,妄城出了奸人啊,且待舒遠執事返回,我等自有沉冤昭雪的那一日……”


    忽然一道熟悉的人影從天而降,嚇得他急忙舉手阻擋,卻牽動了傷勢,他禁不住呲牙咧嘴。


    不僅膀子斷了,肋骨也折了幾根,幸虧體內的修為尚在,否則他差點被活活打死。什麽天生神力,騙人的鬼話,那小子分明是合體的修為,而石嬰與況介竟然熟視無睹,難道不是妄城出了奸人?


    另外三位管事也是麵露懼色,掙紮躲避,各自衣衫破碎、鼻青臉腫,更添幾分驚恐與狼狽之態。


    “哼,卻怕你等不到那一日!”


    於野丟下一句話,撣了撣衣擺,眼光掠過四周,然後昂首而去。


    走過城門之時,幾個弟子衝著他躬身施禮。片刻之後,又有兩人追了過來,喊道——


    “於管事,我兄弟倆隨時聽候差遣!”


    是方堃與另外一個新晉的弟子,姓康,叫康雲。


    於野笑了笑,不置可否。


    回到住處,走入院子,方堃與康雲理所當然守在門外,擔當起守衛之職。


    於野徑自回到房內的石室之中,打出禁製,摸出元石,吐納調息。


    巡星堂目前有五位管事,各自管轄十多位弟子,如今收拾了許莽四人,又有石嬰與況介的庇護,他這位於管事應該能夠消停一段時日。


    不過,舒遠雖然成了死鬼,火澤卻終將歸來。那位城主傷勢慘重,又生性謹慎,竟躲到一個沒人知曉的地方閉關,而三五載之內必然返回。在此之前,若是不能提升修為,到時候若有變數,誰也幫不了他。


    於野想到此處,又拿出數十塊元石鋪在地上,嚐試著催動《裂石訣》,霎時響聲大作、元氣奔湧……


    “於管事——”


    當院外又一次傳來喊聲,已十多日過去。


    於野從靜坐中睜開雙眼,吐了口濁氣,臉上露出一抹無奈之色。


    來到星域之後,一直遭遇不斷,想要行功修煉,隻能是忙裏偷閑。所幸修為的進境喜人,他如今借助元石,已踏入合體五層,不想再次有人相擾。


    撤去禁製,來到院內。


    院門大開,方堃與康雲已不見了人影。


    卻見門外站著一群人,有許莽與三位巡星堂的管事,各自的臉上依然帶著傷痕,卻已恢複了往日的驕橫。另有兩位老者,乃是合體與煉虛的修為,看著麵熟,而同樣的氣勢洶洶、神色不善。


    “你便是於野?”


    一位老者叱嗬一聲,道:“老夫瓜勒,藏星堂執事,這位是瞿邪管事,我二人今日回城,聽說你勾結外敵,毀我妄城,傷我弟子,可有此事?”


    另外一位老者神色一凝,道:“咦,這小子曾經出現在賊人躲藏之地,他竟然成了巡星堂的管事?”


    於野沒有答話,神識飛出院子。


    城中多了數百個修士?


    之前追殺玄夜鬼尊的那幫修士回城了,不僅有瓜執事與瞿管事,也有為數眾多的仙道高手。而這兩位與巡星堂的交情不錯,又是舒遠的好友,竟然帶著許莽登門問罪。


    “我想起來了,他的同夥叫田餘,當時兩人喬裝金丹弟子,不想竟是一對隱匿修為的賊人!”


    “瞿管事有所不知,田餘潛伏妄城多年,乃是來自孤星的賊人,修為不在煉虛之下。那人在行跡敗漏之後,與另外一位尚戒逃回孤星。於野卻留了下來,並在石嬰長老與況介的庇護之下成了我巡星堂的管事!”


    “嗬嗬,石長老也是荒唐,想必他受到了蒙騙,幸虧你我及時返回!”


    “且將他拿下,再說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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