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和你大娘一起回來。”


    “對了,你考慮清楚了沒有?咱們什麽時候搬家啊!”


    葛成保看了一眼葛梅梅,道:“還沒有想好。”


    “東西都給你,你跟我說沒有想好,有這樣的嗎?”


    “我不是跟你說了,考慮幾天的時間,就算是搬家,肯定也得等上兩個月的時間。”


    “哎對了,爹,付代文過去找你的嗎?”


    “他在醫院碰到了。”


    “找你麻煩了嗎?”


    “你感覺呢?”


    “我感覺肯定找。”


    “那不就得了。”


    葛梅梅趴在沙發上麵,伸著腦袋看著敞開的房間門,微微皺著眉頭,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感覺她爹今天火氣挺大的啊!問道:“爹,你今兒是咋了?不會是為了這麽一點小事生氣吧?”


    “沒有。”


    “這也叫沒有,我感覺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有什麽事情就說唄,或許我能夠幫你解決一下。”


    葛成保拿著一份報紙從書房裏麵走了出來,坐了下來,將報紙丟在一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氣,遞給葛梅梅,道:“涼了。”


    “涼了你不會自己倒?”葛梅梅白眼說道,接過茶杯,將茶水倒了一些倒門口,添加了一些開水,放到葛成保的麵前,道:“老爺,請喝茶吧。”


    葛成保趟了下來,看著盤膝坐到上麵的葛梅梅,道:“你二叔今天打電話過來了。”


    “不會是我三叔要過來吧?”葛梅梅裝成驚訝地笑著問道,當然這個可能微乎其微,除非是老兩口都過來,要不然三叔他還是不可能過的。


    “分家了。”


    “分家了?我有些不太明白你說的意思,你這個所謂的分家,是不是我理解的哪一種意思?”


    葛成保頷首了一下,道:“分家還有其他的意思?”


    “真分家了?”葛梅梅驚訝地問道,“這不應該啊!怎麽說你們一個都不在家,這分家,這怎麽分?難道就由著爺奶說了算?我們倒是無所謂,可是小叔呢?就他那脾氣,如今這種時候要是知道了,指不定會怎麽去想,到時候這家又得鬧騰了。”


    “你就這樣想的?”葛成保問道。


    “那我怎麽想?我爺奶是準備和三叔過日子吧?”


    “嗯。”


    “我猜就是這樣,三叔兩口子老實巴交的,爺奶肯定和他們過日子,這將來老了,指望兒女在床前孝順肯定是不可能,還是指望三叔兩口子。我三嬸嫁到我們老葛家,任勞任怨,從來都不多嘴,這從早開始忙到晚,真是一天都不休息,這就算是裝,也不可能裝個□□年的時間,所以跟著三叔過日子,老兩口將來也能夠幸福的度過晚年。”


    葛梅梅跟著笑著問道:“爹,這家分了,咱們家分了什麽?”


    “什麽也沒有。”


    “不是吧!”葛梅梅驚呼了一聲,看著葛成保點了點頭,“真一點兒都沒有分?”


    “一點都沒有分,你二叔什麽也沒有分,家裏就你爺奶,三叔和小叔三家分了家。”葛成保吐了一口氣,苦笑著說道。


    “這也能叫分家?”葛梅梅真是無話可說了,分家,分家,什麽叫分家,就是平均分配,就算是偏袒一些,也不能這樣分,起碼樣子也做一下吧!這連樣子都不做,直接將這家給分了,未免有些說不過去了吧!


    換個情況來說,她爹要是受傷了,殘疾了退伍了,她媽要是沒有工作,她也就是普通的一個九歲多孩子,這到時候退伍回家這豈不是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我二叔怎麽說呢?”


    “你二叔還能說什麽呢?你爺說在縣城有房子,每個月也都有工資,家裏麵這點東西也就別惦記了。”


    葛梅梅哭笑不得地道:“我也真是服了,難道我二嬸她也同意?”


    “和你二叔打了一架,不過沒有回家裏麵鬧騰。”


    “我這也真是服了,我奶呢?我奶就沒有說什麽?”


    “沒有說什麽,分家是你爺的主意。”


    “這事做的有些不地道了,就算是咱們家不在乎,可是這分家之前也得提前一聲打一個招呼吧,做做樣子吧!就這樣分了?不過……算了,總得來說也比二叔要好一點,他就在縣裏麵呢,他都沒有通知。對了,爹,這家分了,爺奶說了養老費嗎?”


    “你二叔一個月五塊錢,一年六十斤糧食。”


    葛梅梅翻了翻白眼,真是徹底無語了,感情兩個兒子條件好,所以就被當成了冤大頭,一個月五塊錢,一年六十塊,這在農村的壯勞力,一年下來拋掉吃喝,這也攢不下六十塊錢來,道:“我二叔同意了?”


    葛成保點了點頭。


    “二嬸也同意。”


    “不同意能怎麽辦?”


    “看來我真是小看我爺了,平時半天都悶不出一個屁來,這種事情做起來還真是幹脆得很,他就不怕傷了一家人的感情?不過話說來了,一家人的感情算什麽,這錢捂在自己手中比什麽都強。我家呢?我家多少錢?是多了還是少了?”葛梅梅諷刺地說道,這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太出乎她的意料了,不過也挺佩服她爺的,這種養老費的要求怎麽能夠張得了口?村子裏麵的養老費也就是一年一些糧食而已,有錢就給,沒有錢就算了,一般也就是一年五塊錢而已,她爺這倒好一個月五塊,一年六十塊,等於她二叔差不多兩個月工資一分錢不花,全給他老人家了。


    她就想不明白了,其實她二叔每年在家裏麵差不多也花了百十多塊錢,過年過節那一次不是一擰一大堆的東西回來,張這種口下來,她也真是不知道說一些什麽才好。


    本來呢她二嬸一年對家裏麵花這些錢還是挺樂意的,畢竟是父母,身為兒子兒媳養老有這個責任,可是如今的話恐怕多花一分錢,她二嬸也不樂意了,真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難道是因為分家了,所以養老的問題都得說清楚才行?


    “沒說,就是告訴你爹我一聲。”


    “那肯定是多多益善了,自始終我爺奶也從來都沒有想過你給她們二老養老送終。”跟著葛梅梅笑了起來,指著葛成保,道:“爹,你看看你這樣,像是什麽樣子?這種情況早就在意料之中了,我早想到了,隻是沒有想到會發生的這麽早,你也用不著糾結什麽,你在咱們老葛家唯一的作用就是進行無私的付出。我還是那句話啊!你還是保持著當年對於家裏麵的人感情,還以為家裏麵人也是一樣,卻從來都沒有想過時間會改變一切,你要是傷心難過的話,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的,怪不得別人。不過話說回來了,爹,你準備這一個月支付爺奶多少錢養老費啊!這是跟著二叔來,還是保持依舊每個月三十,還是往上爬一點?之前你若是多給一點,我肯定是沒有絲毫的意見,但是現在的話,我肯定不樂意了,這擺明著沒有將我們一家三口當成是一家人,該盡的孝道咱們盡到了就行,至於其他咱們用不著去管了,反正都分家了,還管那麽多幹什麽呢?大不了爺奶生病的時候,咱們家條件好,咱們多掏一點。”


    “你這是在安慰人?”葛成保黑著臉問道。


    “我又沒有安慰你,我從來都不會安慰人的,隻會去打擊別人,再說了我說得是事實,你要是不相信的話,你將這個情況說給我媽聽,亦或者是隨便找一個人說說,看看別人怎麽說。再怎麽說你也是老葛家的一份子,這些年為這個家付出那麽多的,可是最終呢?什麽都沒有得到,你身為家中長子,這分家都沒有提前通知你一聲,就讓二叔打個電話來說家分了,你什麽也沒有,之前好歹你在家裏麵還有一間房子,這回老家了還有個地方住,可是如今呢?屁都沒有了。”


    “不準說髒話。”


    葛梅梅鄙視地“切”一聲,“哈哈”笑了起來。


    “很好笑?”


    “你說呢?爹,我真不知道說你什麽才好,按理來說你應該是鐵血軍漢,做事非常果斷,可是呢?根本就不是,你在這裏還為小叔安排工作,還給了他一百多塊錢,可是人家呢轉手就花天酒地,而且這錢還是往自個閨女我借的,你閨女要是成年了工作了,也無所謂,你閨女我才九歲多。你在這裏為家裏麵的人到處奔波,厚著臉皮討要一個人情,可是你家裏麵的人呢……”


    “行了。”葛成保黑著臉冷聲嗬斥道。


    葛梅梅微微撇了一下嘴,道:“你對我發什麽火?自始終我可都是一個孝順的閨女,自問對得起老爹你了,你要知道要不是我的話,你和我媽這輩子就錯過了,見麵就掛掉了,一輩子孤苦無依。你真是應該好好感謝我才行,你說你到底是哪輩子才修來的福氣,你說說。”


    葛成保看了一眼葛梅梅,拿起報紙擋在麵前,看著葛梅梅伸出手來,道:“去弄飯去,時間不早了。”


    “你在家讓我弄飯?你也真好意思開口。”


    “我弄,你吃?”


    “晚上炒飯,唐毅家煮了稀飯,我跟他說了多煮一些,到時候盛兩碗過來。”


    “菜呢?”


    “你這種時候,你還惦記著吃的,葛成保同誌,我不得佩服你心真大。”


    “我是怕你繼續在囉嗦,大道理一堆。”葛成保無奈地說道。


    葛梅梅怒視著葛成保,道:“行,我不說總行了吧!隨便你,愛怎麽折騰就這麽折騰,我和我媽說……”


    “我不是嫌棄你,我是你爹,總得給一點麵子吧?訓的跟著孫子一樣。”


    葛梅梅沒心沒肺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我什麽時候訓你了,我都是從另外一麵說,你看看我那一次說了你這樣的家人,還不如徹底斷了關係算了,沒有吧?我一直都是非常的大方,都是說一家人啦,別在乎這些,反正我家又不缺哪些,你說吧?”


    “對。”


    葛梅梅噘了兩下嘴,躺在沙發上麵,道:“不過話說回來了,爹,你到底有什麽想法?”


    “能有什麽想法,怎麽說她們也是你爺奶,做的確實有些過分了一些,但是五根手指也有長短,我就算是心裏麵有些不太舒服 ,又能夠如何?十多年的時間,也就是當年送你回家的時候見了一麵,第二天就走了,不退掉這身軍裝,就算是調離了這裏,一年才能夠見到幾麵?你爺奶如今也都五六十歲的人了,讓他們出門跟著我們過可能嗎?老人家的思想和我們不一樣,她們講究的是落葉歸根,不是書本上麵的理解,是說防止在外邊出事了,到時候找不到回家的路,明白嗎?”


    “死了找不到回家的路?”


    葛成保無奈地看著葛梅梅,點了點頭,道:“老人家都有這個思想,等到你老的時候就明白了。”


    “我不明白,真心的一點都不明白,我要是真正論年紀的話,你和我媽如今的年紀加起來還沒有我大。”


    “那你也好意思說。”


    “我這又啥不好意思說的,我天天十八歲,年年十八歲,要是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太太長得和十八歲大姑娘一樣,她也和我一樣,再說了我這年紀大嗎?幾百幾千歲那才叫大,我們門派太上長老那都七八千歲了,還不是整天穿得跟小姑娘一樣,她要是不說,誰知道她是千年老王八,再活個兩三千年就成了萬年老王八了。”


    第72章


    “你也真是夠了。”葛成保無奈地說道。


    葛梅梅“哼”了一聲, 道:“不過話說回來了, 老爹,你心裏麵真沒有什麽想法?”


    “糾結有用嗎?”


    “是沒有用啊!可是我聽到這個消息心裏麵就不舒服, 剛來的時候接受了記憶,雖說不是那麽太傻, 但是記憶也是東拚西湊的,聽著我奶說話,我感覺這老人家還是不錯的,現在真是一眼難盡。我感覺呢在我爺奶的心目之中這個家誰最重要, 就是小叔和小姑, 至於你二叔和三叔, 還有大姑都不重要。其實要真正論起來這個家付出最多的是誰, 爹,不是我說你,你還真是抵不上三叔,當然這個錢不算, 你看家裏麵能幹的也就是三叔三嬸, 家裏家外的忙活, 為這個家當牛做馬,結果呢, 知道小兒子不可靠了,就打算跟著三兒子養老……”


    “說什麽呢?”葛成保皺著眉頭冷聲說道,“有你這樣的嗎?”


    “我是在分析,爹, 你滴的明白嗎?家裏麵的情況你也不知道,就是書信和電話來往,我就說說而已,難道說說不行了?我的意思就是替我三叔感覺不值你明白嗎?爺奶跟著三叔過日子,你看看吧!三叔也占不到什麽便宜,就小叔如今這樣,我跟你說到時候我爺奶攢下來的錢最終還是要落到他的口袋裏麵,三叔性格太悶了,整天屁話都沒有,就跟那老黃牛一樣,隻知道幹活,三嬸還好一些這一次還跟我說了不少的話。其實我也知道三嬸的苦衷,家裏麵孩子多,靠著他們兩個養活起來累人,知道了嗎?我跟你說,三叔三嬸也是沒有辦法,要不然肯定也不樂意,最後了這照顧二老,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你的意思是給你爺奶的養老錢交給你三叔?”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我感覺呢爺奶跟著三叔過日子,雖說奶不是小氣之人,但是農村裏麵你也知道有錢也花不掉,你就是去鄉裏麵的合作社,那也有不少東西需要票的啊!農民一年忙到頭,也就是按季度發一些票。這錢在別人手裏麵,這用起來伸手要是不是別扭,就像是你往我伸手要錢,你是不是很難堪?”看著冷視著她的葛成保,葛梅梅笑著道:“我就是打個比方而已,全部交給三叔三嬸是不現實的,到時候小叔這要是回去了,到時候家裏還不得鬧翻了天,我的意識是給十塊錢或者是五塊錢三叔,給爺奶二十五或者二十,你看呢?這樣的話一年下來怎麽說三叔也能夠除掉家裏麵的開支,將這個錢攢下來,三叔家的孩子都不小了,讚個十年八年的,這手裏麵就不少了。這錢交給三嬸,三嬸看著老實,那是因為農村裏麵的風俗,家裏麵沒有男孩子,感覺娘家不硬,沒有人給她支撐,但不是那種一點主見的人都沒有。這錢要是交給三叔,你看著奶和小叔一伸手,這錢肯定就交出來了。”


    怎麽說三嬸臨走之前還給她十塊錢,恐怕這十塊錢還不知道攢了多久,不管三嬸的目的是什麽,但是這個情葛梅梅得接著,總比程玉花那個潑婦要強不知道多少倍,知道做人,知道領情這就行了。既然這樣的話,葛梅梅肯定為三嬸討點便宜,經過分家這件事情她對老兩口是一點好感都沒有了,她可不想要她家給的錢物,最後都白白便宜了白眼狼。


    這一點她也是能夠肯定的,她奶這個人心腸比較軟,她小叔若要是裝成一副淒慘的模樣出來,到時候肯定能夠將她們二老的棺材本都掏出來,畢竟這種事情也發生過。這樣的年月,她大姑來家裏要糧食,換成任何一個人也不會給,畢竟在現在農村裏麵的思想還是比較保守,像是嫁出去的閨女就等於潑出去的水。這年月自家嫁出去的閨女回家要糧食,還給了那麽多的糧食,這換成其他人家根本不可能,恐怕姑娘一回門,就被自家老娘拿著棍子給趕了出去,她家呢?每次大姑一來張口就是要糧食,然後坐在那裏流著淚,最後糧食還不是乖乖的讓她帶回去了。


    但是這一次她相信她大姑的話,她奶沒有給糧食,畢竟饑荒到了這個時期,她家裏麵也沒有糧食,家裏麵還有這麽多人要吃飯,這要是將糧食給出去了,恐怕就算是老好人三嬸也能夠和她奶吵起來。


    其實對於三叔,葛梅梅也感覺不值,在這個家裏麵當牛做馬這麽多年,最後吃虧的總是他,好處相對於這個家來說真是沒有落得,雖然分家過後老兩口跟著他們過,前麵確實稍微在生活上麵能夠幫助她們兩口子一些,可是後期呢?照顧兩個老人可是不簡單的事情,要是等到老直接掛了也就算了,這要是癱瘓在床,老年癡呆的話,這還真不是一般的折磨人。


    這家分了,老兩口選擇和她們夫妻二人過日子,三叔和三嬸看樣子也是同樣了,這將來生病了,其他兒子除掉拿錢之外,想要照顧老人顯然是有些不可能。指望她家?可能嗎?不可能,最多也是多出一點錢,在錢財上麵願意多承擔一些;二叔家呢?經過這分家這麽一鬧騰,恐怕往後二嬸都不會回去,畢竟這事做得太過分了,分家沒有這樣分的;指望小叔?那真是一點可能都沒有,說句難聽的話,要是老兩口跟著他們過日子,這病倒了恐怕也隻有等死的份了,照顧她們二老,那真是笑話。


    這一次若真是她也主張分家的話,希望她爺能夠想明白,好好對待她三叔,這將來老了也能夠有個依靠,別到時候將兒子們都給得罪了,到時候四個兒子可是一個給她們老兩口養老的人都沒有。


    要是實在想要和她家過日子,也行,這一點葛梅梅從來都沒有反對過,不過若是在她的麵前擺什麽長輩的譜,她肯定不會說給她們老二留什麽情麵。她這人就這樣,誰要是得罪了她,想要得到她的原諒太難了,至於葛成保,那是她爹,她也沒有辦法,誰讓她攤到這麽一個爹呢?


    “等往後寄回去,讓你二叔給十塊錢給你三嬸。”葛成保點頭說道。


    葛梅梅點了點頭,道:“這個你得讓二叔跟爺奶說清楚,還有就是咱們這要走的話,告訴小叔他們嗎?”


    “告訴你大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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