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中原人習慣性統稱他們的生活範圍為西疆,但對西疆人來說,他們的實際控製範圍並不確定,多是逐水草而居。他們也不叫自己西疆人,而是自稱察爾罕國人。


    而聽他報上了名號,似乎有禮可循,羅理明心中一鬆,心想也許可以商量商量。


    所以他雖然心中不悅,卻還是微微作了一揖道:“未知是王子遠道而來,多有失禮,還請見諒。隻是不知王子來此有何貴幹?”


    撒罕納斯彎腰摸了摸黑馬那油光水滑的鬃毛,卻沒有回答,隻道:“我此行隻為南秦之人而來,北周——還是北燕?你們可以走了。”


    聽了這話,使團之中一陣騷動,但因為禮義廉恥之類的守則,許多人雖然心有所動,卻不敢當最先出頭的厚顏無恥之徒。


    見狀,撒罕納斯冷冷一笑。


    這時,另有一西疆騎士,從遠方驅馬而來。待到近前,他呼喝一聲,揚手便將手中提取之物拋入了人群之中。


    眾人定睛一看,才愕然驚叫著發現這是那一開始衝出去求援之人。他被追上斬殺,即意味著他們不會有援兵出現了。


    這個事實,令使者團中的所有人都是心口一沉。


    “不走?”而見現在都無一人後退,撒罕納斯冷笑道:“那就都留下吧。”


    說罷,他便準備調轉馬頭,轉身離去。但這時,姚玉容終於刷出了一張【聆音察理】,她一把拍在了這少年身上,深吸了口氣道:“等一下!!”


    撒罕納斯倒還有些閑心的停下了。他轉身用碧綠色的眸子淡漠的掃了她一眼,問道:“你是誰?”


    鳳驚蟄沉聲道:“我家公子乃謝家之子。”


    “謝家?”撒罕納斯微微一頓,“三門五姓的謝家?”


    言罷,他思索了一會兒,舉起馬鞭指了指姚玉容,咧嘴笑道:“你出列。我要把你帶回王庭,瞧瞧所謂的三門五姓,究竟有什麽不凡之處——怎麽,你還不動,莫非是想要為其他人陪葬?”


    聞言,姚玉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鎮定的回答道:“我隻是擔心,王子殿下你一時不察,鑄下大錯。”


    聆音察理,鑒貌辨色:


    幾日前,【乃哈赤】收到【月明樓】偽裝成【顧家】的來信,言明乃是阮家家主阮向武之妻顧纖纖娘家之人。他們驚聞女兒一家之變故,不敢相信。多年來一直在追查可疑之處,最終發現滅門慘案乃是南秦皇室【盧氏】授意所為。


    【阮家】乃黃金家族庇護之族,多年來一直以為為流寇所害,為此【乃哈赤】震怒不已,聽聞近日南秦將派遣【使團】進入【北燕】,便派出幼子【撒罕納斯】率領百人騎兵,劫殺南秦使團,以示報複威懾。同時斷絕南秦與西疆修好通馬之可能。


    第一百章


    “鑄下大錯?”撒罕納斯輕輕一笑, 俊美非凡。他招了招手道:“你過來說說,究竟是怎樣的大錯?”


    姚玉容猶豫了一瞬,回頭看向了鳳驚蟄, 為了以防萬一,她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 將他一起拽出了包圍圈。


    左右的斥候正要將他們分開,撒罕納斯卻似笑非笑的抬手製止了自己的手下。


    他有趣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主子保護護衛的。”


    “我不是他的主子。”姚玉容解釋了一句。


    她走到了撒罕納斯的麵前, 直視著他綠色的眼眸, 隨即又謙恭的垂下道:“我有關於阮家的事情,要對你說。”


    撒罕納斯微笑著看著她, 然後揮了揮手。


    一瞬間,箭如雨落。


    伴隨著聲聲慘叫, 姚玉容愕然的下意識就想回頭去看, 卻被鳳驚蟄堅定的擋住了視線。


    他抬手擋在了她的眼前,沉默不語的望著她,姚玉容便神色僵硬的頓了半晌, 才轉回頭去。


    “來,你說。”隻見白發少年看著他們的互動,微笑道:“我可沒有說過,要等你說完再殺, 對吧?好了, 阮家有什麽事, 你現在可以繼續說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姚玉容似乎嗅到了絲絲縷縷的血腥氣,自空氣中飄散了過來。她微微顫了顫睫毛道:“……我隻是知道,關於阮家小姐阮盈盈的一些事情——她還活著。她曾跟我提及當初阮家滅門一案,多年來也一直在追查凶手,最終確定凶手似乎藏身於北燕。”


    撒罕納斯盯著她看了半晌,“阮盈盈?這麽說,她在南秦?”


    “如果我說是,難道王子殿下還要率軍去把她搶過來不成麽?”


    聞言,撒罕納斯哈哈大笑道:“聽你的語氣,似乎與她頗為熟稔。既然有謝家公子照拂,我又何愁她過得不好呢?”


    “這個消息,我會上報給父王。至於你,就歡迎謝公子和你的護衛,來我們察爾罕做一趟客了!”


    ……


    使團覆滅的消息傳開之後,震驚北燕與南秦。據說,西疆此舉是為了報複盧氏。因為當初南秦皇室想從西疆買馬不成,便命令秘密部隊屠滅阮家。


    坊間將此事傳的一板一眼,言之鑿鑿的好像他們當時就親自在場,親眼圍觀了一樣。


    這讓盧湛一下子又想起了四年前的那場輿論噩夢——天象異常,箴言出世。皇室的權威前所未有的劇烈動搖。


    好不容易才停歇了下來,如今居然又來?!


    在他因為謠言萬分頭疼之時,又接到了北燕譴責質問的文書,字裏行間都是控訴北燕使團全是受到了南秦使團的牽連,才會慘遭殺害。


    這就導致關於長寧,冶德,烏鎮三城的扯皮,不僅要推遲一段時間,而且變得更加麻煩了。


    不過,根據發現了現場的人檢測,屍體中並無謝安與其侍衛的身影。


    也許他們逃走了,可周圍並無多出的馬蹄印,那就隻有一個解釋——他們被擄走了。


    消息一出,整個九江城的女性皆是一片愁雲慘霧,嚎哭不止。


    而聽到這個消息以後,鳳十二便請示謝溫,要不要率部前去搜尋。但謝溫沉默了良久,才神色頹喪的搖了搖頭。


    “有什麽意義?”


    他長長的歎了口氣,閉上了眼睛,“我早說了要她不要去……她卻非要堅持……如今被西疆擄走,我們不熟地形,如何深入草原?就算深入草原,又從何找起?萬一碰見西疆人,如何打得過?又如何逃得走?再說……”


    謝溫猶豫著道:“若是西疆人對她無禮,她女兒身的秘密,如何掩飾的住?女兒身一旦暴露……她又如何再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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