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5日下午。


    楚寧考完最後一門英語, 就算全部考完了。


    因為體育班學的是大學英語3,考試時間和普通係不一樣,她出門時, 裴洛書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裴洛書陪著楚寧回宿舍收拾東西,才陪她回家。


    晚飯後,裴洛書在書房複習,楚寧則在332宿舍qq群裏和大家聊天。


    一直到晚上10點多。


    她們還在聊,楚寧看了眼還在低頭看書的裴洛書。


    發現他旁邊的水杯早就空了。


    她躡手躡腳出去,在外麵拿了兩個幹淨玻璃杯,用微波爐熱了兩杯牛奶端了進來。


    一杯放在裴洛書的手邊,另一杯自己端著喝。


    裴洛書看了眼時間,快11點了。


    將麵前的書合上,拿起牛奶,低聲說了聲:“謝謝。”


    楚寧坐在椅子上,麵朝裴洛書,說道:“我想了想,打算明天就回c市了。”


    “不是17號歸隊?”


    裴洛書又喝了口牛奶,同時抬眸看向楚寧。


    “嗯……早一天晚一天都差不多。”楚寧雙手放在腿上搓了搓,“而且你後麵幾天不是有很重要的考試,我就不打擾你了,等你回c市我再去接你。”


    e市沒有飛機場,要去e市,必須先坐飛機回c市才可以。


    裴洛書將椅子移到楚寧身邊。


    伸手將她的左手拉到自己麵前,看著她手上帶著的指環,用很低的聲音問她:“今年過年和我回家嗎?”


    裴洛書聲音一向溫和。


    這次也不意外。


    “今年……”


    楚寧想著韓鳳玲夏天才丟了這麽大的人。


    鬧得滿城皆知。


    成了別人的笑柄。


    誰願意有那樣的親家啊。


    雖然盛彩竹在上次出事後,對她態度不錯,卻也隻是因為她是裴洛書的同學……


    如果她的身份變成盛彩竹的女朋友……


    而且裴洛書的父親上次在銀行也見識過韓鳳玲是什麽人。


    如果她足夠優秀,有拿得出手的成績,也許會更有底氣一些。


    可是現在的她因為腳傷,在國際上沒有什麽值得拿來說的成績。


    萬一……


    裴家覺得她配不上裴洛書……


    楚寧頭埋得很低,還沒想好怎麽說的時候,聽見身邊的裴洛書先說:“那就明年再說吧。”


    他大概可以猜到楚寧的顧慮。


    雖然他很想給楚寧保證,保證不管父母什麽態度,他的決定都不會改變。


    可是更重要的是。


    他不想強迫她。


    這件事情急不得。


    總會見到的。


    裴洛書的問題,他自己回答了。


    這自問自答讓楚寧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抬頭看著裴洛書,很認真的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這有什麽對不起?”裴洛書勾唇,從椅子上站起來,把牛奶喝完了,又把書放回書架,“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兩個人的事情,當然要商量著來。”


    他把東西收了,看楚寧不動,問她:“不是要明天走,這個時間了還不休息?”


    楚寧能感受到裴洛書的失望,可是她確實還沒做好見他父母的準備。


    她最怕的是裴洛書父母義正言辭,不給她一點餘地的拒絕。


    如果真的是那樣,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但是……


    如果她獲得國際田徑比賽的金牌,最好是是08年奧運會的金牌……


    變得全國皆知的話,裴洛書父母應該會忽略她家的事情。


    喝完牛奶,裴洛書把兩個杯子一起拿去洗,楚寧也跟了過去。


    看著他洗碗,問他:“我明天就走了,你會不會想我?”


    水龍頭開著。


    水流衝著透明的玻璃杯,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裴洛書沒有第一時間回答,等到他把杯子洗碗,放在一旁晾著。


    轉身看向身邊的楚寧,“想你你也得走。”


    從最開始就是這樣。


    想她,她也會走。


    楚寧本來是不想睡覺,想和裴洛書多聊聊天,卻沒想到找了個最差的話題。


    她想了想,“反正我機票還沒買,要不我買17號的吧。”


    裴洛書用一旁的擦手巾擦了擦手,道:“還是明天吧,17號我有考試,不能送你。”


    楚寧:“那我可以自己走啊。”


    裴洛書:“我不放心。”


    他想送她。


    楚寧有些泄氣,耷拉個腦袋:“裴洛書,等我們大學畢業了,我們都留在這裏,到時候無論你工作還是繼續讀書,我都支持你,我訓練的話,無論多晚,晚上一定會回家,這樣,你每天都能見到我。”


    這樣才算是在一起嘛。


    可想一想這才大一,又覺得有些遙遠。


    裴洛書看著眼前站的姑娘,微微傾身吻了吻她的額頭:“嗯,好。”


    -


    楚寧第二天一早飛回c市。


    裴洛書21日回去。陪楚寧呆了一天才回e市。


    本以為兩個人再見麵肯定是開學以後,卻沒想到,今年上麵下了規定——


    要求各省訓練隊必須放滿至少5天假期,禁止春節假期內給隊員加訓。


    省隊為了服從命令,給大家放了5天假。


    這5天,訓練基地關閉,楚寧無處可去。


    簡彤邀請楚寧去她家玩,被楚寧拒絕了。


    楚寧思來想去,也隻有回e市這一條路了。


    這樣,如果裴洛書有時間的話,他們兩個還可以見見麵。


    省隊假期是臨時定的,楚寧沒訂上大年三十的火車票,在火車站門口的快捷酒店住了一晚,大年初一早上才坐上火車回e市。


    這件事情,楚寧之前是沒告訴裴洛書的。


    她在e市呆了一天,初二的時候才給裴洛書打電話,告訴他省隊放假自己回e市的事情。


    裴洛書電話裏雖然沒有表現出生氣,可當楚寧在酒店樓下見到裴洛書時,少年一隻手扣著她的手腕,第一句話就是:“沒想到女朋友長本事了,放假都不跟我說了。”


    “我是怕你大年初一,放這家人不陪,就來陪我。”


    至少大年初一,應該是陪在家人身邊吧。


    裴洛書明知道楚寧是說的真話,卻故意說:“你在e市又不是隻認識我一個人,如果你要去見別人,我不會攔著你,下次記得提前給我說。”


    “不是……我真的是怕你大年初一就出來。”


    楚寧趕緊繼續解釋。


    見女孩緊張的模樣,裴洛書笑笑,伸手握住女孩的手:“逗你的,走吧,先去吃飯。”


    裴洛書和楚寧打車到綜合商場。


    吃過午飯,兩個人本來商量要去看電影。


    還沒到電影院,裴洛書口袋的手機響了起來。


    裴洛書看了一眼,很快接了起來。


    楚寧站在裴洛書身邊,聽的見那邊是個男人的聲音。


    裴洛書聽電話那邊的男人說完話,有些猶豫,片刻才說:“我知道了,我和楚寧在一起,我問問她。”


    裴洛書把電話掛了,才給楚寧說電話的內容。


    電話是關叔打來的。


    關叔的電腦店一直是給政府國企提供電腦和售後。


    裴洛書去大學後,他就重新雇了個小夥兒幫忙做售後。


    過年那小夥出去旅遊了,結果他們年前售出去的一批電腦有一部分有問題,想找裴洛書去幫忙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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