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凝最是招架不住她這我見猶憐的小模樣,點頭默許了她的選擇,轉身走出客棧外卻並未回?澤去,而是飛身上了一旁的大樹。


    既然已經知曉了南錦與國師府的關聯,她又怎能把小鯉魚丟至虎口不管。隻是這般盤坐在樹上,讓她總忍不住去想念相府那溫暖的被窩,莫不是幻作人形久了,竟也慢慢適應了他們的習性,還是說,自己獨獨貪戀那一份溫暖……


    想到蚌蚌親自來接自己又獨自一人回去,小鯉魚心裏那個愧疚啊,頓時便沒了再給姐姐講趣事的心情。


    南錦掩了眸中的不屑,朝她打聽道“剛剛來尋你的那隻小妖,她是隻蚌子精吧”


    聽她問及蚌蚌,南珊頓時來了精神,朝她點頭道“對呀,蚌蚌是隻小蚌精,別看她平日裏話不多,其實人很好的,還有蓮蕊……”


    小鯉魚又在那吧啦吧啦說起來,南錦眼裏閃過一絲不耐,打斷她的話,朝她問道“你剛剛問我族裏是否有補人精血的良藥,說幫朋友問的,是那隻蚌子精嗎?”


    小鯉魚點頭,她也是無意中聽到蚌蚌向元檀討要這補人精血的良藥,這才放在心上的。


    “她要這凡人補精血的藥物做甚?”


    小鯉魚搖頭,她那會兒遊得正歡,沒聽兩句就遊遠了去,哪裏知道他們後邊又說了什麽,想著若是族裏有這良藥,便想辦法跟爹爹討要了來送給蚌蚌。


    南錦突然想到相府那位公子,聽聞他素來身子不好,可那日所見分明是失了精血的病弱之態,莫非,她是為了那人…


    南錦心下不屑,好一個心機深重的蚌子精,這般用心魅惑上界的貴人,難怪會得人青睞了。


    突然,似是想到了什麽,南錦微眯了眯眼,眼裏滿是算計,或許,她不需要國師府出手替她解決那隻蚌子精了。


    若凝是在後半夜與元檀聯係的,得知他已出了國師府,便將其召來,讓他在這守著小鯉魚。


    如果說蓮蕊對南錦的防備讓他覺得隻是女孩的小情緒,那麽小蚌兒對南錦也這般防備就讓他不得不重視起來了。


    “小鯉魚姐姐有問題?”


    若凝點頭,卻是不欲多談,隻朝他問道“可有小妖被困國師府?”


    元檀點頭“探出三隻小妖的靈元是活的”


    三隻啊…若凝微微皺了眉,讓元檀在此盯著便飛回?澤修煉去了。


    第二日一早,南錦打發了小鯉魚便又到丞相府拜訪去了。


    “此次凡間設立妖籍司,鮫人族大長老前來相幫,我族亦該出些心力,小女願留下助籍官大人一臂之力”


    南錦說著朝座上那人看去,隻見他神色淡然道了句“不必了”便轉身朝江亭臻示意送客。


    到底是小鯉魚的親姐姐,江亭臻對她還算客氣,可經不住她軟聲低求,想了想還是指派她去協同大長老處理上籍事務。


    “蚌蚌!蚌蚌!”


    小鯉魚連喚了兩聲,那盤坐修煉的人兒才抬眸朝她看來。


    揮袖撤散了為潛心修煉所設的結界,若凝朝跑至身前的小鯉魚問道“何事?”


    “蚌蚌你知道嗎,北海魔域的媸燄獸,就是擋住魔域入口的那隻神獸,它的血可補人精血,隻要一滴便夠了”


    小鯉魚天真的以為神獸都是講道理的,隻要跟它們好好商量,它們是會同意的。


    若凝皺了皺眉,沒有搭理她。


    “蚌蚌,是真的,姐姐告訴我的”


    一聽是那居心叵測的南錦,若凝更是沒把這話當回事,掃了眼她周身的泛著靈力的薄光,低問道“固鱗可還覺得犯癢?”


    小鯉魚搖頭“突然就不癢了,許是已經固好了吧”


    若凝叫住歡快欲走的小鯉魚,朝她交代道“這幾日還是避著點光”


    小鯉魚應了聲便跳下?澤湖泊去尋蓮蕊了,全然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靈玉一泛暖,蘇辭昔便丟了手中的筆,抬眸朝門外看去,果然見著那丫頭緩步走了進來。


    “籍官大人”


    這聲稱呼使得蘇辭昔微愣了下,旋即便很配合的朝她笑道“若凝想要本官做什麽?”


    那丫頭素來不是稱他一聲“公子”,便是直呼他的名字,眼下這般定是有事相求。


    事實上若凝考慮良久,覺得自己並無把握將國師府那三隻小妖解救出來,畢竟巫術於他們這些散妖而言是毫無防禦的,思前想後還是來尋這人,不知這籍官的職位是否能上國師府要人。


    “國師府地牢裏還困著三隻小妖”若凝如實說道。


    蘇辭昔微蹙了蹙眉,當即便喚小廝安排馬車,而後換了官服帶著若凝朝國師府去了。


    朝堂上很少會談及關於巫族的事務,故而國師並不怎麽參與朝會,所以當他聽聞蘇辭昔帶人來府上時,多少有些驚訝。盡管知道這妖籍司是專程對付他國師府的,可麵上卻不得不作出樣子來,免得蘇辭昔那當丞相的爹又給他參一本。


    “蘇公子怎會有空…”國師說著掃了眼那人身側的蚌子精。


    蘇辭昔打斷他的話,冷聲道“本官既接管了妖籍司,便不能放任小妖犯事,貴府上妖氣甚重,本官理當帶人來查探”說罷掃了眼沉著臉的國師,淡聲道“國師不會有意見吧”


    這就擺起官腔來了,國師不悅的皺了皺眉,朝他應付道“籍官大人理當管好你妖籍簿上的小妖,本官的府邸怕是……”


    話未說完,就聽那人朝身後的侍衛吩咐道“搜”


    原是他讓人去妖籍司調的侍衛,對付巫族中人最好的辦法便是直接派出皇權之下的侍衛。


    果然見著那幫妖籍司的侍衛,國師府的黑袍們沒敢阻攔。


    不理會那陰鬱的國師,蘇辭昔牽著若凝走進去,朝她低問道“哪裏?”


    若凝指了方向,正要領他前往,就見他臉色煞白的抬手抵住額角,知他起了暈眩忙伸手將人扶住。


    蘇辭昔蹙眉緩了緩,鬆開她的攙扶,道了句“無事”便示意身後那列侍衛跟她走。


    未免他們將那三隻小妖轉移去別處,若凝忙領著侍衛直奔地牢,果然見著那被困的小妖們,對此若凝不得不感慨元檀那不靠譜的靈力,分明是四隻小妖,他如何用靈力隻探出三隻來的……


    直到侍衛將那四隻小妖帶去妖籍司上籍,若凝和蘇辭昔才坐上回府的馬車。


    見他撫胸喘得厲害,若凝忙喚出瓷瓶給他喂了藥,又吹出泡泡遞去他嘴邊。


    好不容易緩下喘症,卻不想那人未等到下馬車便虛軟的暈了去。


    江亭臻卻趁那人暈過去之際,往他嘴裏塞了數顆補血的丹藥。


    見那人昏睡中不適的蹙了眉,想來這藥難吃的緊,若凝忍不住問道“能不能…換個味道好些的藥…”


    江亭臻搖頭道“這已是我族最有效的補血藥物,還是幾個長老費了很大的功夫去北海捕撈枒蛭製成的”


    “枒蛭?”


    見她好奇,江亭臻難得耐心的朝她解釋道“枒蛭一般寄生在媸燄獸身上,但並非每隻枒蛭都能吸食到它的血,數萬隻中可能隻有一隻帶有媸燄獸的血液,所以這藥雖是補血良藥,卻並非真的含有媸燄獸的血”


    “所以…媸燄獸的血真的可以補人精血”


    “那是自然”江亭臻說罷搖頭道“可媸燄獸凶狠難馴,便是上界仙君怕也難得其血”


    若凝不再言語,望著榻上昏睡中的那人,未等他醒來便走了。


    ……


    第二十三章


    因不放心小鯉魚固鱗的情況,江亭臻特意趕來?澤在結界外朝裏張望,見那丫頭滿臉焦急的在裏邊遊來遊去像是在尋找什麽,忙喚出大長老,指著那逃婚的小鯉魚朝他皺眉問“她在找什麽?”


    大長老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見是那不著調的未來族長夫人,當即便沉了臉,卻又礙於族長的麵子,不得不恭敬的朝他稟道“那鯉魚族的二小姐好似在找她什麽朋友”


    大長老對那小鯉魚的稱呼惹得江亭臻不悅的皺了眉,當即便朝他冷聲糾正道“日後要叫她夫人”


    說罷也不管大長老是何表情何反應,徑自行至一旁結界處取出懷裏的靈繩甩弄,果然把那丫頭逗了過來。


    見自己為護她固鱗所施的靈力薄光還在,這才稍稍放下心來,正要朝她關切問這兩日固鱗的癢覺可好些,就見那丫頭朝自己不耐道“滾遠點,本姑娘今日沒空揍你”


    小鯉魚說罷還惡狠狠的朝他揮了揮拳頭,而後轉身甩著尾巴就要遊走,結果沒遊多遠被那人用靈繩扣住給拎出結界來。


    江亭臻還未來得及嘚瑟就被突如其來的耳光給打懵了,眼見小鯉魚低頭去解扣在她腰上的靈繩,江亭臻收緊靈繩將她拉入懷裏,沉著臉問道“跟誰學的這般粗魯,動不動就揮巴掌”


    南珊朝他不屑的“哼”了聲,抬腿踹了他一腳。


    這小鯉魚來?澤之前分明沒有這般粗蠻的,定是被那隻小蚌精給帶壞的!


    江亭臻這般想倒真的錯怪若凝了,小鯉魚眼下一心將他當作吃了小魚怪的仇人,不廢了他就已經算仁慈的了。


    抬眸掃了眼太陽,江亭臻側身替那小鯉魚擋了日光,皺眉問“你剛剛遊來遊去在找什麽?”


    小鯉魚想著他是鮫人族族長興許能幫上忙,就朝他如實說道“蚌蚌不見了”說著立馬變臉似的朝他好言低求道“你能派人幫著找找嗎?”


    看著懷裏人兒難得乖順的模樣,江亭臻微挑了挑眉“小魚怪被扒皮烤了吃也不怪我了?”


    話音剛落就被她胳膊肘狠狠擊中腹部,待他緩過勁兒來那丫頭早已躍入?澤結界內遊遠了,徒留他手心那根靈繩虛晃著。


    江亭臻弓腰捂著肚腹,掃了眼身旁不知該不該上前攙扶的大長老,硬是忍著不適鬆開捂在腹上的手直起腰,若無其事的自他麵前走過。


    難怪一早便見那龜妖潛在相府池子裏,原是來尋小蚌精的呀,不過小蚌精確實不在相府內。


    不遠處的樹蔭下,南錦微微勾起唇角,心下冷笑:那蚌子精還真去了啊…


    北海水域極寒,越往深處那幽藍冷豔的光芒所釋的寒氣更甚,好幾次若凝都忍不住用蚌殼包裹住自己禦寒。


    遠遠看到那伏在魔域的媸燄獸,這才驚覺北海的寒氣來源於它身上的幽火,甚至沒有活物敢靠近它身側。


    若凝試圖靠近它,想要乘其不備取下一滴血就走,隻是她剛往那遊去,就見那媸燄獸猛地睜開眼朝她吐出一團幽火,側身避過便見他朝自己攻來,若凝往日裏修煉從來都是潛心溫和的,故而戰鬥力極弱的她一心隻想巧戰取血,奈何那媸燄獸極其暴戾,像是知曉她為取它血而來似的,一個勁朝她發起猛攻。


    無奈之下若凝隻好迎戰,因為…她已經被逼至海底退無可退了…


    可她撚出的水泡分明連那幽火都沒碰著就幻滅了,沒一會兒她便被幽火團團圍住,而那媸燄獸似乎也不急著傷她,張開那巨大的爪子將她吸至身前,若凝忙幻回原形縮蚌殼裏,感受到自己在海水裏上下浮動,想來那媸燄獸將她當作玩物耍玩起來。


    那媸燄獸很快便沒了興致,抬起尖銳的利爪正要將她捏碎,就見她早有感知一般張開蚌殼吐出一排水泡。


    趁著水泡迷住它雙眼,若凝迅速舉起手中幻出的利劍朝它巨爪揮去,可惜它那巨爪上的皮肉冰凍厚實,以水泡虛幻的利劍絲毫不起作用。


    自知不是它對手的若凝正要穿過那利爪逃離,卻被它狠狠捏在爪尖上,刺痛感自背部傳來…


    突然一道耀眼的白光閃過,就見那媸燄獸被白光燒灼了眼般突然甩頭驚叫。


    盡管背部痛得她直顫,若凝仍毫不遲疑的掰下一塊被媸燄獸利爪刺傷了蚌殼上的碎片,將其幻作利劍狠狠朝那巨爪刺過去,竟真的刺破了,可惜它皮肉厚實隻迸出一滴血來,饒是如此,若凝亦很是滿足,撚出水泡將其小心翼翼的護在其中,而後顧不得背部的傷處迅速飛離此處。


    偏的那媸燄獸暴戾至極,追上她後非但用幽火將她冰化,更是趁她被凍住後拿利爪死命的捏碎,直至那耀眼的白光再次刺傷它的眼。


    若凝就這般沉入海底,許是她被冰化後同死物無異,亦或是那媸燄獸被傷了眼睛未再尋到她,待到若凝恢複意識醒來時,周身這冰冷的海域裏已看不到媸燄獸的蹤影,顫抖著張開手心看著那護著血滴的水珠,還好…它還在……


    南錦看著那伏在岸邊虛喘的身影,冷笑著勾了勾唇角,竟然能夠活著回來,倒也不枉她這幾日的空等。


    此處是通往北海的唯一岸口,南錦本想著今日若是再等不到便當那蚌子精歸寂了便是,沒想到這蚌子精命還挺大,竟然活著出現了。


    緩步走到她身前,用靈力稍稍一探便尋出被她護在水泡中的那滴血,嗬,竟然真讓她給取來了。


    施術吸走她那顆水珠,見她虛弱的抬頭看向自己,南錦譏諷著道了句“放心,我會幫你送去相府的”說罷便施出靈力將其狠狠振入海裏,剩下的…我會幫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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