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是向清微突然和他說起結婚的事情。


    一會兒又是向清微特別冷靜的在電話裏說要分手。


    越想心裏越難受,胃裏翻江倒海,趴在沙發邊上就要吐。


    好在文秘書眼明手快,及時把垃圾桶踢了過來,傅晏柏才沒有吐在地毯上。


    傅晏柏趴在沙發邊上,抱著垃圾桶,吐了個天昏地暗。


    吐完了,接過文秘書遞過來的礦泉水漱完口,又倒回沙發上,人反而清醒了一點,腦子也沒那麽亂了,腦子裏湧出的記憶都開始絲絲縷縷的排好了時間線。


    他記得那個晚上,就是很普通的一個晚上,除了天氣涼爽一點,根本沒什麽特別的,也不是什麽節日,也不是什麽紀念日,所以向清微提起結婚的時候,他很驚訝。


    向清微想和他結婚,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結婚。


    不是不想和向清微一直在一起,隻是婚姻這種形式對他而言沒有任何意義,他不會和向清微結婚,也不會和其他任何人結婚。


    他還記得,向清微當時很平靜的接受了。


    所以他以為那就隻是向清微隨口的一句話,隻是那個晚上的一個小插曲罷了,甚至都沒有一點不愉快。


    吃完飯,他臨時有約,讓司機送向清微回家,他因為待得太晚,向清微那陣子開始學著當經紀人,每天忙的都沒時間睡覺,她睡覺又向來淺眠,怕回去的時候把她吵醒,他就留宿在了好友家的客房,第二天一早又臨時有安排要飛去國外。


    事出突然,他沒來得及親自給向清微打電話,隻想著文秘書知道他行程,事後讓文秘書告訴向清微一聲也就是了,向清微雖然粘他,但獨立的時候也很獨立,所以他很放心。


    誰知道等他從國外回來,麵對的卻是被清理的幹幹淨淨,空蕩蕩、冷冰冰,找不出向清微半絲痕跡的房子。


    他想到兩人剛剛交往之初向清微搬走那一次,心裏漫上慌張,立刻打電話給向清微。


    電話被向清微接起的時候他還鬆了口氣,然而卻聽到向清微冷冰冰的在電話那頭說要分手。


    向清微從不掩飾自己,她總是毫無保留的表達她的愛意,傅晏柏一直很清楚,向清微有多愛他。


    所以當時他以為這不過是向清微想要威脅他結婚的小手段。


    但她那麽愛他離不開他,最終也不過就是耍一下小性子,就會乖乖的回到他身邊來。


    所以輕描淡寫的就在電話裏答應了她分手,甚至還惡劣的詢問她需要多少分手費。


    向清微在電話那頭冷靜的表示他已經送了很多東西給她,她什麽都不需要了,隻希望繼續留在華影工作。


    當時他想當然,向清微這樣做,無非就是想找個借口留在他身邊。


    他很隨意的答應了。


    誰知道整整過了一個星期,向清微都沒有主動聯係過他,甚至在公司電梯遇到,她站在經紀人楠哥身後,也是一副當自己隻是個普通員工的樣子,嘴裏恭恭敬敬的叫他傅總,連看都不看他。


    他甚至還看到她站在一樓大廳和別的男經紀喝著咖啡有說有笑,一看到他就立刻收斂了笑容,端著咖啡冷淡的看過來,和其他人一樣,叫他傅總,對他點頭。


    而他每天回到那個偌大、空蕩、又冰冷,沒有向清微的家。


    隻覺得胸口也像這房子一樣,空蕩蕩冷冰冰的。


    他狠心想要逼向清微一把,知道向清微要去一個慈善晚宴,他原本是不出席的,那個晚上卻特地出席了,而且還帶了個女人去,存心摟著她在向清微麵前晃來晃去。


    以他對向清微的了解,她肯定會和他鬧,可能還會對他動手,畢竟她也不是沒動過,大夏天的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個深深地牙印,讓他去戶外打高爾夫都不得不穿著長袖。


    但向清微再怎麽鬧,也好過現在這麽僵著。


    他看到向清微對他那個冷淡疏離的樣子,心裏就百爪撓心。


    再也不能忍了。


    於是安排了這麽一出。


    等外麵的狗仔拍夠了,守夠了,終於走了,他才讓司機把那個他根本就不怎麽認識的女人給送走了。


    他等著向清微來找他“算賬”。


    然而等來等去,他什麽都沒等到。


    向清微始終沒有來找他,甚至都主動申請跟藝人通告,公司都不待了


    “她問我一句會死嗎?”


    “她低一次頭會死嗎?”


    “她為什麽就不能再堅持堅持,多問我幾遍,說不定我被她煩的沒辦法,就答應她結婚了,我哪件事沒順她的意了她怎麽能怎麽能”


    文秘書把垃圾桶清理完,從浴室出來,就看到躺在沙發上的自家老板,抬著胳膊擋住眼睛在擦眼淚。


    第71章


    見過大風大浪,泰山崩於前都能麵不改色的文秘書,第一次慌了。


    “傅、傅總?您是不是哪兒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


    醉酒狀態的傅晏柏已經完全不清醒了,不清醒的他,也無所謂什麽麵子不麵子了,把手臂從臉上拿下來,盯著天花板說:“我心裏不舒服,我心裏難受,心裏痛”他說著,眼角又不由自主的滑下眼淚,浸入到發絲裏。


    文秘書都看呆了。


    “傅總”一時也不知道怎麽安慰。


    傅晏柏又抬起手臂壓回眼上:“向清微是不是沒有良心?我對她還不夠好嗎?在一起的時候,我給她買包、買衣服、買首飾、買車,帶她到處玩在公司裏,明明分手了,我還處處護著她,她要什麽我給她什麽她怎麽能說分手就分手?說跟別人同居就跟別人同居?”


    文秘書默默聽著,看著,覺得自家老板可憐是可憐,但他心裏不免還是覺得老板這些話說的,太不客觀了。


    傅晏柏對“女朋友”向來大方,不隻是向清微,之前那些所謂的“女朋友”即便來往隻有一兩個月,傅晏柏也同樣會滿足她們的大部分要求,更何況,向清微從這裏搬走的時候,除了帶走了幾套衣服和幾個常用的包包以外,剩下的名牌包,名牌衣服,名牌首飾,全都托人賣了,賣出去的錢都以傅晏柏的名義捐給了慈善機構。


    這也是文秘書欣賞向清微的原因。


    幹淨利落且絕不回頭。


    至於向清微在公司,傅總的確會給向清微開一些方便之門,可向清微也用自己的實力證明了,她值得這些傅總給的這些便利,她給公司創造的利益遠遠大過於她得到的。


    還有分手的事


    文秘書老實說,單純從這段關係裏來看,心裏是偏向向清微的。


    可現在看到自家老板這可憐樣,心情又很複雜。


    “那我怎麽辦?”傅晏柏的聲音充滿痛苦:“我就被她丟下了,她不要我了……徹底不要了,我對她那麽好,我們兩那麽好就因為不跟她結婚,她就去找別人了我真想問問她,想問問她怎麽做到的?怎麽說不愛就不愛了”


    “傅總……”文秘書,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


    隻有他知道,傅總為了向清微,這兩年都沒找過其他人了,就算是活動需要女伴,也隻是走個過場。


    向清微從這裏搬出去後,傅晏柏沒多久也很快就從這裏搬了出去,這處房產就這麽空置著,隻是有清潔工定期過來打掃維護。


    “傅總……”文秘書還想說幾句安慰的話,結果發現傅晏柏躺在沙發上,悄無聲息了,他彎下腰去,小心翼翼的抬起傅晏柏壓住眼睛的手臂,發現他已經睡著了,眼睛上都是淚水濕潤的濕噠噠的痕跡。


    看到傅晏柏這樣子,文秘書又不禁想起兩年前,向清微給他打電話,從他嘴裏得知傅晏柏飛去國外後,那個反常的冷靜的語氣,還有她整個人縮在床上燒的人都糊塗了的樣子。


    他歎了口氣。


    如果他當初沒有答應向清微,而是把向清微當時的狀況如實告訴了傅總,會不會結局就會不一樣了?


    ……


    下午三點半才吃的午飯,晚飯周越河就隨便下了個清湯雞蛋麵。


    向清微捧著碗喝了口湯,然後狀似無意的問周越河:“你什麽時候開工?”


    周越河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頓,抬眼看向清微:“我生病了,想多休息幾天。”


    向清微笑笑說:“我看你狀態挺好的了,而且你不是下個月就要開始巡演?應該要開始準備了,有很多事情要做吧?”


    雖然她不大了解具體流程,但是歌手如果開始巡演,都是要提前很久就開始準備。


    她看周越河這兩天一點都不像是個胃出血住院剛出院的病人,特別是在床上


    向清微又捧著碗喝了口湯,心裏有別的想法。


    周越河望著她,說:“我想多陪陪你。”


    向清微放下碗,說道:“不用啊,我不用陪,你去工作吧。”


    周越河看了她幾秒,擱下筷子,抿了抿唇,手指微微蜷縮起來,看著向清微問:“我做錯什麽了嗎?”


    向清微一怔,心裏有一瞬間的心虛,麵上卻是一臉驚訝的表情:“沒有啊,你怎麽這麽問?”又說:“你想多了,我隻是覺得你巡演快開始了,應該把更多心思花在巡演上。”


    周越河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幾秒後,他說:“現在你才是最重要的。”


    向清微心裏微微一動,又控製不住的心軟了,默默地低下頭去喝湯。


    吃完晚飯,依舊是周越河收拾洗碗。


    向清微坐在書桌前,打開電腦查看郵件,注意力卻一直留意著周越河那邊。


    見周越河洗完碗,把廚房都收拾好了,往這邊走過來,她的眼睛立刻盯著電腦,然後回複郵件,等到周越河走到近前來了,向清微頭也不回的說:“辛苦你了,我回一下工作郵件,你先回去吧,早點休息吧。”


    她說的回去,是讓他回自己隔壁的房子。


    下午的時候周越河的助理小趙過來了一趟,送來了一些家具,向清微進去看了一眼,才發現周越河根本就是在騙她,什麽床還沒鋪,明明床都鋪得好好的。


    聽到向清微的話,周越河頓時腳步一頓,身形一僵。


    向清微感覺到周越河的腳步就停在自己身後,他就站在自己身後,但是卻一直控製著自己不要心軟,不要回頭。


    “對不起。”伴隨著壓抑的聲音,周越河俯身下來抱住她,呼吸淺淺的撲打在她的耳廓:“今天下午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第72章


    向清微不自在的僵了一下,她當時雖然很快就因為對他心軟所以掠過去了,隻是後來她回過神來想想,周越河當時的狀態,的確有些過激了。


    “我不是故意的”周越河無聲地收緊抱住她的手臂,把臉埋在她頸窩,嗓音帶著幾分壓抑:“我隻是嫉妒”


    向清微因為周越河的話而微微皺起眉,她拿開周越河環住她的手臂,然後轉過身來,麵對著他,表情帶著疑惑:“你說你嫉妒傅晏柏?”


    周越河在她麵前單膝蹲下來,握住她放在膝蓋上的手,緊緊抓住,薄唇微抿,深邃的黑眸深處有暗光浮動,然後他仰起頭來,望著向清微,承認:“嗯,我嫉妒他。”


    他怎麽能不嫉妒?


    他嫉妒傅晏柏。


    從三年前那個晚上那條走廊裏,向清微看到傅晏柏的時候她瞬間亮起來的眼睛和臉上毫不掩飾綻放出來的歡喜,當時她的表情,一直深深地刻在他腦子裏,總是會不期然的從腦海中鑽出來,而她從來沒有用那種眼神看過他,怎麽能令他不嫉妒?


    他嫉妒傅晏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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