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芝嫻摸摸自己的臉,“可是春節過後我瘦了幾斤。”


    體重這等敏感問題上,康昭稍稍一愣,在柳芝嫻眼中有了另外的解讀:不,你沒有,別騙你自己了。


    她輕捶他膝蓋,“我真的有比冬天時候輕。”


    康昭漫不經心笑,“誰知道,冬天又沒抱過你。”


    柳芝嫻:“哦……”


    身體並無惡感,柳芝嫻多少還心存幻想,情緒不算太低落。


    她甚至想好怎麽秀男朋友送的手鐲:等給別人指什麽東西時,就伸出戴手鐲那隻手。


    -


    柳芝嫻回宿舍換旗袍,康昭從苗圃拉出膠水管,開始在路邊自主洗車。


    門衛探頭問:“小昭哥,不是才下過雨,還洗車?”


    車身做掩體,康昭拉出那塊髒汙的地墊,不動聲色回複。


    “貓在上麵撒尿。”


    門衛不覺有異,又縮回去刷微信群聊語音,外放聲音很大,充斥各種方言。


    膠水管口子捏扁,水流壓力增大,那些隱形的狂野痕跡三兩下消失殆盡。


    柳芝嫻換好行頭下來,指揮他將墊子晾在空置花架上。


    康昭問她想吃什麽,到縣裏也可以。


    已經過了正常飯點,柳芝嫻渾身酸軟,食欲寥寥。縣裏嫌遠,鎮上小飯店選擇有限,幹脆說跟他回所裏。


    一出大切諾基,柳芝嫻和康昭便入鄉隨俗,糾纏的手鬆開,恢複並肩模式。


    一齊步入食堂。


    大誌和一眼熟的民警油光滿麵出來,兩人異口同聲。


    “小昭哥。”


    康昭稍稍頷首。


    大誌和小民警看向柳芝嫻,聲音洪亮如喊操。


    “小昭嫂,晚上好。”


    “……”


    柳芝嫻頂著新頭銜笑了笑。


    大誌和小民警笑嘻嘻離開。


    柳芝嫻跟著康昭去打菜,他取過兩個飯盆,淡笑問:“小昭嫂,要吃什麽?”


    “……”


    柳芝嫻跟貓一樣呲牙,無聲扔出兩個字——


    “吃你。”


    康昭胳膊不著痕跡往她那邊拐,“來。”


    “……”


    柳芝嫻小小使勁鉗他臂膀,肱二頭肌硬如鐵,到底還是她輸了。


    食堂阿姨憨笑舉勺,好像比她還更不適應“小昭嫂”這個新頭銜。


    柳芝嫻和康昭坐下不久,熊逸舟姍姍來遲,端著飯盆坐到隔壁桌。


    拉了拉膝蓋處繃緊的褲管,動筷前打招呼——


    “姐,姐夫。”


    柳芝嫻:“……”


    康昭挺自然接話:“那麽晚才吃飯,辛苦了。”


    熊逸舟罕見的嚴肅,有種強憋著的笑意在裏頭,誇張道:


    “不辛苦,為人民服務。”


    柳芝嫻:“……”


    “鵝嗬嗬嗬嗬——”


    發出笑聲的是食堂阿姨,磕開的瓜子殼貼唇上也來不及揩去,背過身大笑不止。


    中途,康昭手機提示聲不斷,他看過一次,匆匆扒完飯,說處理點急事,讓柳芝嫻在這等會。


    柳芝嫻還沒吃到一半,渾不在意讓他快去。


    康昭走後,熊逸舟端著差不多見底的飯盆過來。


    “小昭嫂,晚上好。”


    柳芝嫻笑罵,“滾一邊。”


    “嚶嚶嚶好凶哦。”


    “……”


    “臥槽——”熊逸舟忽然張開蘭花指,捏起她的手腕,跟拈什麽廢棄紙巾一樣,充滿嫌棄,“你男人送的?”


    柳芝嫻伸到他眼底下,“好看吧?”


    熊逸舟撫胸長歎,“我終於知道我母胎單身二十幾年的原因了!”


    都怪他媽窮!


    柳芝嫻越看越心水。


    熊逸舟說:“姐,你記得讀小學時,班裏最流行的職位是什麽嗎?”


    柳芝嫻浮起不妙的聯想,眼睛危險半眯。


    她當然記得,不是班長,也不是小組長,而是——


    廁所所長。


    熊逸舟說:“沒想到我第一次離所長夫人那麽——近。”


    柳芝嫻揚手作勢打他,熊逸舟端起飯盆溜人,她喝道:“回來,幫我也拿過去。”


    金剛皮卡丘又屁顛顛回來,嗲聲嗲氣道:“遵命,所長夫人。”


    柳芝嫻沒繃住,噗地笑出來。


    -


    回到文河村苗圃,天色昏暗,蟲鳴千裏。


    樊柯臨時發微信問她要個數據,柳芝嫻讓康昭先洗澡,自己忙一會就上去。


    耽擱一陣後,柳芝嫻返回樓上。


    康昭還是像上回那樣,坐床邊充電玩手機。


    “你怎麽還不洗澡?”


    康昭擱下手機起身,“洗什麽,一會又要洗一次。”


    柳芝嫻了然而羞赧,輕輕推著靠近的胸膛。


    熟悉的男聲有種飽滿的性感,縈繞她耳邊,“要不一起洗。”


    ……


    柳芝嫻趴床邊,墊著胳膊,不著片縷,周身肌膚白皙,像一灘行將融化的奶油。


    她垂下一條胳膊,擼著路過的貓。


    她想起熊逸舟的玩笑,喃喃道:“它不應該叫康小昭,應該叫‘康橘’,橘子的橘。”


    康昭對貓提不起勁,注意力還在她後頭兩團軟白上,跟揉麵團似的玩弄。


    隔了好一會,淡謔道:“這就想當局長夫人了?”


    “……”


    柳芝嫻撐起身,鎖骨下倒置兩顆巨大水滴,跟成熟的葡萄誘人采摘。


    她輕踹開他,嗤笑:“熱死了,別黏我。”


    康昭也起身要跟上,這回,柳芝嫻堅定拒絕,她還沒麻木到要當著他的麵清洗難堪的地方。


    衝涼後,奶油還是奶油,沒有任何累贅包裝,步態優美回到床邊。


    康昭路過,托了下她後麵,柳芝嫻反腳要踢他,康昭靈活避開進浴室。


    柳芝嫻這才注意到,康昭帶來一套夏季警服,搭在梳妝台前椅背。


    一時倒不再著急穿衣服。


    柳芝嫻穿上警服,係好扣子。


    男人肩寬,又是寬鬆型,罩在柳芝嫻身上更大出許多。


    肩線塌了,短袖變成五分袖,衣擺堪堪遮住屁股。


    勒緊腰線,還是四不像,她果然沒那股淩厲氣質。


    柳芝嫻對著鏡子顧影自憐,渾然忽視浴室水聲。


    耳旁一道和悅男聲冷不丁道:“你穿我衣服幹什麽,脫下來。”


    鏡中多出一道身影,康昭不知幾時悄無聲息飄到她身旁。


    他沒什麽表情,看著有點嚴肅,口吻也像訓斥。


    柳芝嫻偷穿他製服,到底也心虛。


    對康昭而言,職業相關的東西屬於神聖不可觸犯。


    柳芝嫻悶悶低頭解扣,“脫就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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