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偉傻傻一樂,十三阿哥忍住扶額的衝動,邁步向自己房間走去。


    隔天,康熙爺頒下聖旨,“急召索額圖至德州侍奉太子,南巡大軍於明日啟程往泰山,由十三阿哥登泰山行祭。”


    接了聖旨,四阿哥麵色還算平靜,直到回了臥房,才有些無力地靠在榻上。


    “主子……”蘇偉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有些躊躇地站在原地。


    泰山,在曆代帝王眼中都是個特殊的存在,不少千古帝王都在泰山封禪。即便是滿洲大清,祭泰山也與祭天一樣,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此次,太子重病,即便皇上不準備親自前去,也應該由年長的阿哥代行。可是康熙爺卻略過了同往的四阿哥,派剛滿十六歲的十三阿哥行祭,著實有些匪夷所思。


    “主子,”蘇偉往榻前蹭了蹭,最後坐到了四阿哥腳邊,“這事兒前前後後都透著詭異,咱不能就往一個方麵想。讓十三阿哥去祭泰山,更該警覺的應該是太子。太子病了,您代行是屬正常,可十三阿哥去就不一樣了。外人會覺得,皇上看重十三阿哥,更有甚者會把祭祀泰山與儲位聯係到一起。”


    四阿哥看了蘇偉兩眼,伸手捏捏他的下巴,“爺沒你想得那麽脆弱,失去皇阿瑪寵愛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開福寺皇阿瑪的那番話,爺就有預感了。隻是這次,著實有些令爺膽寒。不隻是祭祀泰山之事,還有皇阿瑪召索額圖侍奉太子一事,爺總覺得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了。”


    蘇偉眨眨眼睛,伸手去摟四阿哥的脖子,如果老天再給他一次重穿的機會,他一定把清史稿背上八百遍!


    “主子,”張起麟在門外揚聲道,“十三阿哥來了。”


    四阿哥看看門外,蘇偉慌裏慌張地登上鞋子,係好領扣,跑去開門,“十三爺,您來了。”


    “恩,”胤祥低低地應了一聲,邁進門時,無精打采地垂著腦袋,臉色頗為蒼白。


    “這是怎麽了?”四阿哥蹙起眉頭,“身子不舒服?”


    “沒有,”胤祥搖搖頭,有些不敢直視四阿哥的眼睛,垂著頭走到榻前,“四哥,祭祀泰山的事兒,我——”


    “好啦,”四阿哥隨意地擺擺手,麵上帶著柔和的笑意,“四哥知道你在想什麽,這裏麵的事兒跟你沒關係。既是皇阿瑪的吩咐,你安心去便是。”


    胤祥抬頭看了看四阿哥,又默默地低下頭,“四哥,胤祥不想去,我想請皇阿瑪收回成命——”


    “胡鬧,”四阿哥一聲輕斥,“君無戲言,皇阿瑪頒下的是聖旨,哪容得你拒絕?”


    “可是,”胤祥滿麵難色,“四哥,我——”


    “胤祥,”四阿哥沉下嗓音,“你不是小孩子了,十六歲的年紀該擔起責任了。咱們貴為皇子,有些事兒躲不了,也不能躲,就算再怕、再無措,也要扛下去。否則,受累的不隻你一個人,你在乎的、關心的都將被牽連。”


    胤祥抿了抿嘴唇,看看四阿哥,半晌後點了點頭。


    傍晚


    太子屋內,小初子點亮了白蠟,昏黃的火光將太子的臉色映得更加憔悴,“殿下,您身子還沒好,早點歇下吧。”


    “我再坐一會兒,”太子靠在床頭,語氣輕弱無力。


    小初子微微垂首,抱了毯子蓋在太子肩頭,“索相大人就快來了,殿下不要太過操勞,一切有索相大人撐著呢。”


    太子彎了彎嘴角,“索相也老了,還能撐我幾年呢?如今弟弟們都成年了,一個比一個出息,今日是十三弟祭泰山,明日說不定就是十四弟祭太廟。江山初定,海內升平,我這個儲君之位還早就失了安穩人心的功用了。”


    “殿下,”小初子紅了眼眶,“不管別人怎麽看,在索相眼中,在公子眼中,在…奴才眼中,您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太子,這世上最好的主子……”


    太子轉頭看了看小初子,嘴角溢出一絲笑意,“你是他挑的人,是他留給我最後的念想……你放心,我不會輕易認輸的。這一生,我已經把他丟了,總不能到最後,就那麽無聲無息地遂了別人的願……我倒要看看,養育我二十餘年的人,最後會把我放置何地!”


    入夜


    蘇偉拉著四阿哥橫在他腰前的手,睡得迷迷糊糊,恍惚間,被身後的一陣掙動猛地驚醒,“主子!”


    四阿哥滿頭大汗地坐起身子,在蘇偉的安撫下,喘了很久的粗氣。


    “主子,你又做噩夢了?”蘇偉蹙著眉頭,輕撫著四阿哥的背。


    四阿哥搖了搖頭,“不是噩夢,是一片血腥……”


    “主子,”蘇偉往四阿哥身上靠靠,“你到底在怕什麽,上次北巡,皇上派禦前侍衛看守各位皇子,您也是做了好長時間的噩夢。”


    “我在怕什麽?我在怕什麽……”四阿哥默默地念了幾遍,“是啊,我怕了,我竟然怕了……我怕兄弟鬩牆,父子反目,怕有一天,我護不了你……”


    “胤禛……”蘇偉一把攬住四阿哥微微顫抖的身子,“你不要胡思亂想,我不是廢物,我能保護好自己,我能一直跟你在一起!”


    “不,你不懂,”四阿哥猛地轉過身,鐵鉗一般的手箍住蘇偉的肩膀,“小偉,你不知道,皇阿瑪他——”


    “主子,”門外突然一聲響動,打斷了四阿哥的話,“張保回來了。”


    四阿哥與蘇偉對視一眼,兀自緩了口氣,斂了斂心神,下床坐到榻子上,“讓他進來!”


    張保邁進內室時,還帶著一身風塵,見到四阿哥未行全禮,就匆匆半跪道,“主子,衛秦被帶走了!”


    四阿哥一愣,“被誰帶走了?”


    張保咽了口唾沫,嘴唇已經幹得起皮,“禦前侍衛!”


    第155章 血人


    康熙四十一年


    德州


    四阿哥的臥房內,亮著一盞罩著燈紗的白蠟,豆粒似的火光,隻在四阿哥手邊氳成個白圈。


    “禦前侍衛?”蘇偉征愣地問了一聲,沒來得及穿鞋的腳,赤裸地站在地上,沁涼的寒意順著小腿慢慢竄到內心。


    “是,”張保低頭道,“常賚大人告訴奴才,鑾駕出京不久後,禦前侍衛就進了太醫院,先是秘密拷問了院判,然後就帶走了衛秦。對外隻是說宮中藥材流入民間,衛秦以公謀私,其罪當誅。”


    蘇偉聞言看向四阿哥,過於昏暗的燭光照不到四阿哥的臉,隻聽四阿哥緩緩地歎了口氣,“罷了,也就是如此了,你回去歇著吧。”


    張保抬頭看看四阿哥,抿了抿嘴唇,終是什麽也沒有問,垂首行禮道,“是,奴才告退。”


    “主子,”饒是蘇偉還是迷迷糊糊的,但有一件事他清楚,禦前侍衛若是拷問了衛秦,那麽四阿哥查出索額圖是謀害溫憲公主真凶一事,皇上就知道了。開福寺那天,康熙爺的一葉障目,怕就是對四阿哥隱瞞不報的警告。


    有那麽一瞬間,蘇偉替四阿哥抱了一肚子委屈,隱瞞君上的人何止四阿哥一個,四阿哥這麽做無非也是看到康熙爺的態度,考量輕重後的決定,“主子,那祭泰山的事兒——”


    四阿哥搖了搖頭,“皇阿瑪做事不會隻有一個理由,如今再想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


    蘇偉抿了抿唇,爬上榻子,跟四阿哥肩並肩地坐在黑暗裏,“主子,你不是說衛秦的一麵之詞搬不倒索額圖嗎?那皇上即便抓了衛秦,也不能肯定什麽吧,咱們沒有稟報也是因為證據不充分,是人之常情。再說,針對納蘭明珠的證據可都擺在那兒呢。”


    四阿哥輕輕一笑,伸手攬過蘇偉的腰,“小偉,你記著,伴君如伴虎,不是因為群狼環伺,而是因為老虎喜怒隻憑本心。我之前說溫憲的死,證據俱是模糊的,隻看皇阿瑪怎麽想。如今,也是一樣。納蘭明珠與索額圖,皇阿瑪想讓誰是凶手,誰就是凶手!至於我,為臣者盡忠乃是本分,為一己之私隱瞞真相,即便情有可原,也犯了當權者的忌諱,無可辯解!”


    蘇偉咬了咬嘴唇,有些氣悶地扯扯披在肩上的宮服,片刻後滿是不解地蹙著眉道,“既然皇上都知道索額圖謀害溫憲公主的事兒了,怎麽還召他來侍奉太子啊?這不是引狼入室嗎,萬一讓太子卷進什麽風波裏——”


    蘇偉話到一半,猛地一頓,腦子裏一閃而過的念頭讓他周身如墜冰窖。


    四阿哥一直垂頭不語,蘇偉咽了口唾沫,壓低聲音道,“主子,皇上是真的有意……廢太子了?”


    四阿哥微微偏頭,看了看黑暗中閃著眸光的大眼睛,嗓音略帶些沙啞,“我還不能確定,我希望是自己多慮了。其實,從很久以前,我就有了懷疑。皇阿瑪為什麽在那次北巡中,突然派禦前侍衛監視各位皇子?馬家胡同的詩社又為什麽關閉的那般急促?索額圖原本一直在偷偷地培植勢力,將各方人馬調往京城,可在那次北巡後,一切動作都偃旗息鼓了。索額圖是什麽樣的人物?他會為了一次無疾而終的監視那般幹脆地斷了自己長久以來的心血?他到底在怕什麽?”


    蘇偉困窘地拽拽自己的辮子,細細想了一番輕聲道,“主子是懷疑,有人向皇上告了密,索額圖調查出自己被人參奏,而皇上又在此時突然派人監視皇子,所以驚慌失措下匆匆地中斷了所有行動?”


    四阿哥點了點頭,“在那之後不久,皇阿瑪巡幸南苑,招高士奇伴駕,爺當時也在。當天,我並沒有見到高士奇有何特殊舉動,而且他賦閑已久,也沒任何功績,可是皇阿瑪卻在臨別時興致大發地賞了一副對聯給他。‘忠為表,孝為裏;言有物,行有恒’,一個被郭繡參奏過的賦閑老臣,何以當得起這幾句話?”


    “言有物?也就是說,是高士奇告的密!”蘇偉裹了裹自己的衣服,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關節,“既然皇上已經知道了索額圖圖謀不軌,為何不采取行動?隻是在北巡路上監視各位皇子,回京後又無疾而終,能有多大震懾作用?在那之後,索額圖祈退,皇上再三挽留不說,還提了索額圖的胞弟心裕代領侍衛內大臣,前前後後根本就沒有徹底斷掉太子與索額圖聯係的動作。難道說——”


    蘇偉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四阿哥,“皇上在靜等太子與索額圖一起——造反?”


    四阿哥慢慢地吐出口氣,黑暗中呼出的氣流好像結了霜,將屋裏的溫度降到了冰點,“欲擒故縱,是諸葛孔明的千古良計。多行不義必自斃,是左傳中的警世良言。可是,當這兩條被用在父與子中間,卻是那般的令人惡心,令人恐懼……”


    餘音未落,四阿哥閉起雙眼,慢慢地蜷起了身子,好像正在經受著什麽巨大的痛苦。


    “胤禛,”蘇偉緊緊抿著雙唇,硬硬地壓下內心的酸澀,伸手將彎腰蜷在榻子上的人死死摟住,“你還有我呢,我一直站在你身邊,你不要一個人抗……”


    蘇偉將臉埋在四阿哥背上,眼眶湧起的熱度帶著他對這人的心疼,深深地熨燙在兩人的骨血裏。此一刻,蘇偉才知道,四阿哥的噩夢到底是幅什麽光景。


    二十多年來,無論康熙爺多麽高高在上,在每一位皇子的心中,他都有一個不可替代的神聖位置。皇者,父也,這是眾位皇子與生俱來的驕傲,是支撐愛新覺羅家,乃至滿洲天下的脊梁。


    無論是太子,大阿哥,抑或是他們家四爺,即便對這位皇父有著千般萬般的埋怨,最後還是逃不過一腔敬仰孺慕之思,躲不掉的骨肉至親之情。可也正是因為這樣至深至濃的感情,當真相被揭開時,洶湧而來的驚愕與痛苦很可能給一個人,一個家帶來滅頂之災。


    “小偉,你知道嗎?”屋內沉默片刻後,四阿哥有些恍惚地抬起頭,看著眼前無盡的黑暗,腦海裏閃過無數熟悉的畫麵,“自打我懂事起,就一直羨慕二哥,羨慕大哥。因為無論我們後麵的兄弟怎樣努力,皇阿瑪的眼睛永遠不會遠離這兩個人。後來,皇額娘告訴我,大哥、二哥出生時,天下不穩,前朝不平,後宮裏一連夭折了數位阿哥。他們兩個的到來,與皇阿瑪而言就如同希望,如同黑夜中亮起的火把。康熙朝有了嫡子,有了長子,皇阿瑪就有了依仗。二十多年來,我看著皇阿瑪對大哥、二哥悉心教導,事事過問,一步步將兩人培養成人中龍鳳。可如今……我最近總在想,若是有一天,皇阿瑪將目光轉向了我,會不會更加冷血,更加無情。”


    “不會的,不會的,”蘇偉征愣著,摟緊四阿哥的脊背,“皇上到底是怎樣想的,咱們也拿不準。皇上不處置索額圖,說不定就是因為和太子的情分。爺不要瞎想了,好好休息,睡一覺一切就都過去了。”


    隔天,南巡大軍起鸞。十月初九行至泰山,十三阿哥前往行祭。祭祀過後,皇上沒有再繼續南下,而是下令轉程回京。太子被留在德州休養,索額圖奉旨侍候在側。


    回京後,四阿哥不得皇上看重的流言漸漸興起。康熙爺也不再令四阿哥入南書房辦事,甚至一連半個月都沒有單獨召見過。


    內務府月末供上的用品直接下了一個檔次,看著來送東西的奴才翹著高傲的尾巴,蘇偉隻是輕蔑地撇撇嘴,著人直接抬了東西就走,將那人幹脆利落地關在門外。反正他現在是沒什麽心思去嘲諷那幫勢力眼了,留待以後再看他們縮著脖子在自己麵前發抖吧。這個時候,皇上的冷落,朝堂的孤立才是保證平安的關鍵。


    四福晉想著德妃之前交代的話,本想再次向四阿哥進言,可府裏的異樣氣氛讓她很快意識到,此時不是探討這些問題的有利時機。四阿哥不在皇上麵前掙出地位,弘暉的未來勢必要受到影響。而德妃那兒,想必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向皇上為四阿哥要人的。


    十一月,太子身體康複,與索額圖先後返京。


    沉寂了很久的四爺府,在一個夜晚,突然燈火通明,一連串的火把將一個倒在四爺府後門,渾身是血的人抬進了東小院。


    四阿哥披著衣服由臥房走出時,傅鼐正給傷者診脈。受傷的人看見四阿哥,還掙紮著要起身行禮。


    蘇偉由後跟出來,看著地上的血人十分奇怪,“這人是?”


    傅鼐看了看蘇偉,又看了看四阿哥,一臉為難,“主子,這就是一直潛伏在邵幹身邊的魏經國。”


    第156章 聰明人


    康熙四十一年


    寅時,丁大夫在一陣近乎嘶啞的雞鳴聲中醒轉,窗外天還未亮,莊子裏人聲稀薄。秋末初冬,莊戶們難得地停下一年的勞作,偷得浮生半日閑,也不用再向往日一般聞雞起舞。


    吱呀作響的木門被推開,丁大夫借著一點曦光,在井邊打水洗臉。他由江寧老家入京也有一年多了,在京城裏的藥房坐堂被京中的大夫多方排擠,最後氣憤出走。出了城門,才發現自己已經變賣家產,無處可去,好在跟著一位路邊的老鄉進了這處莊子,因著世代行醫的一點本事,被莊頭安置在了這處荒廢的小院裏。日子雖然清苦,但還算自在,隻不過時間長了,總是覺得少了些色彩。


    將盆裏的水潑在地上,丁大夫衝著微亮的天邊,深深地吸了兩口氣,吐出的氣旋還未落下,一陣急速卻不亂節奏的馬蹄聲伴著車輪遠遠而來。


    馬車在丁大夫的小院門前停下,一個藏青色長袍的青年男子跳下車梁,“是丁大夫嗎?”


    “是,”丁芪有點兒木愣地點了點頭。


    “我家主人請你入府看病,跟我走吧,”青年男子走到院門前,一手按在了柵欄上。


    丁芪往後退了兩步,腦中瞬間轉了好幾個回路。


    做大夫的,望聞問切是基本功,而“望”一字更是基礎的基礎。看這人的動作與氣場,他絲毫不懷疑,如果現在自己出聲拒絕,這人會直接跳過柵欄將他綁走。更何況,這人剛才說了一句“入府看病”,即是府邸那麽定為達官顯貴。他一個鄉村大夫,是斷然得罪不起的。


    丁芪回屋取了藥箱,仔細的鎖上屋門、院門跟著來人上了馬車。掀起車簾的一刻,丁芪無意地偏頭一瞥,卻見駕車而來的小哥頸間平滑,麵無須根,心中不禁咯噔一下,這人是個太監。


    張保架著馬車一路疾行,魏經國的傷雖然沒致命,但經過一夜的耽擱,如今已是強弩之末。


    四阿哥讓人掩蓋了魏經國逃到四爺府一路的痕跡,但還是不能放鬆警惕,所以隻能等清晨城門開啟,到城外去請大夫。好在賬房到莊戶裏收賬時,聽說過一位外來的丁大夫,據說醫術高超,張保便一大早駕了馬車出城去接。


    馬車繞到四爺府旁門,張保一路未停地直接駛進了東花園。丁芪微微推開車窗,被眼前畫一般的亭台樓閣震住了,他這一番到底是入了哪座神仙府邸了?


    蘇偉呆在東小院西廂房裏忙活了一個晚上,魏經國的小命總算被暫時保住。但是橫穿肩膀的那支羽箭,他們是誰也不敢亂動,隻能在周遭灑了藥粉,結果天光未亮時魏經國就發起了高燒。


    “來了,來了,”小英子端著銅盆進了房門,“張公公把大夫請來了。”


    蘇偉短暫地舒了口氣,直起身子看著張保領著一位布衫打扮,不惑有餘的中年男子進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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