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莘抱著他,熟悉的味道讓她有些依戀,也開始像以往那般拌嘴道:“爹爹也長肉了,腰又肥了一圈。”


    “胡說。”桑石瞪大了眼,他最不喜別人說他肥了,“你爹爹可是皇城一棵草,哪能那麽容易肥啊。”


    噗嗤一聲,桑莘沒忍住笑了出現,立刻哄道:“是是是,爹爹是皇城一棵草,風吹無曬永遠不老!”


    噗嗤一聲,殿內又響起了一聲笑,倒不是桑莘和桑石的,而是第三個人的,也是桑莘才回過神來,發現原來殿內還有第三個人,那就是瑾琮帝,他站在遠處,目光柔和的望著她,穿著明黃色的華服,氣宇軒昂。


    方才跑的很快,撲進爹爹懷裏也很快,甚至撒嬌以及和爹爹拌嘴這些都是往日在家中的習慣,而這些全都在瑾琮帝的麵前不小心暴露出來,桑莘臉色微紅,望著瑾琮帝的方向,怯怯的收回了抱著桑石的手,乖乖巧巧的往瑾琮帝的方向走,一邊走還一邊道:“聽聽。”


    瑾琮帝其實是有點不開心的,但不是生氣,可能就是吃醋吧,但他這個醋吃得莫名其妙,但也不會,他隻是覺得,桑莘好像還沒在他麵前如此的親呢他,也沒有主動跑過來抱過他,在他懷裏撒嬌。


    這一些讓瑾琮帝都覺得有些悶,但礙於老丈人還在這裏,他也隻能裝的很落落大方,加之看桑莘似乎也察覺到他的情緒,他按耐住,打算晚點再教訓她,於是伸出手,順著她的聽聽,道:“外頭冷嗎?”


    桑莘伸出手遞給他,他牽著,她道:“不冷。”


    “那你怎麽鼻子都凍紅了。”可不是嗎,桑莘的皮膚本就細膩又白皙,隨便紅了臉都能讓人看的很清楚,如今更別提鼻尖在外頭一路走來被凍的更紅的模樣了,桑莘被瑾琮帝當場拆穿,訕訕一笑,道:“見到你就不冷了。”


    這句話盡管瑾琮帝知道是桑莘在討好他並不是真心的,但他心裏頭就是很開心,牽著她的手悄悄的捏了捏,道:“就你嘴甜。”


    桑莘笑的眉眼彎彎,企圖掙開瑾琮帝的手,往桑石那裏走去,但被瑾琮帝察覺到了,牽著她的手暗自發力,抓的緊緊的,對著桑石道:“桑大人,走吧,我們去用膳。”


    桑石誒了聲,視線從桑莘和瑾琮帝牽的緊緊的手中收回來,笑嗬嗬的道:“好好好,走吧走吧。”


    他雖然你不也是很明白為什麽瑾琮帝會封桑莘為貴妃,他也想過,是不是因為蠱香,這個念頭在他心裏保持了許久,直到今日他看見了瑾琮帝眼裏對桑莘的寵溺和溫柔,他才恍然大悟,絕對不是因為蠱香。


    三個人坐在殿內用膳,桑莘察覺到了男人的情緒不是很高,於是便夾了幾道菜給他,瑾琮帝眉抬了抬,看了眼身側的桑石,又看了看桑莘,見她沒有給桑石也夾菜,壓了壓往上揚起的嘴角,伸出手,撚起筷子將菜吃了進去,桑莘很識趣的繼續夾了幾筷子給他,瑾琮帝都照單全收了。


    一頓飯桑莘夾了兩次菜給桑石,瑾琮帝也沒有不開心,因為她夾給他的次數是最多的,幾乎她吃什麽就夾什麽給他,而瑾琮帝也吃完了。


    蘇盛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從桑莘用她自己筷子夾菜給瑾琮帝的那一刻驚鄂到眼睜睜的看著從來不肯用別人沾過的東西的瑾琮帝非但沒有拒絕嫤貴妃的夾菜,甚至還吃的有點開心。


    蘇盛低著頭,撇撇嘴:雙標。


    一頓飯吃完,夜徹底的黑了,桑莘和桑石道別,瑾琮帝跟在桑莘的身後,聽著他們說話,這次沒有吃醋,因為她的手往後,他牽著。


    一直到了宮門口,桑莘才不得不停下想要跟著出宮的腳步,對著桑石道:“你別整日飲酒,對身子不好,再說了,天這麽冷,也別有事沒事的出去玩,在家裏陪陪娘親,知道了嗎?”


    桑石被自己的女兒說了這麽多,也沒生氣,笑嗬嗬的道好。


    最後,伸出手在桑莘的發端上將剛掉落的雪花摘掉,輕聲道:“那爹爹走了?”


    桑莘嗯了聲,鼻子有點酸。


    桑石走了,身邊跟著瑾琮帝吩咐送桑石回家的太監,太監掌燈,燭火有些暗,桑莘看了許久,直到雪很厚,看不見背影時才收回視線,瑾琮帝一直陪在她身邊,捏了捏她的手,道:“我在呢,等過段時間不忙了,我陪你回一趟家。”


    桑莘轉身看著他,也捏了捏他的手,嗓音在這大冬日裏顯得有些細小,道:“好。”


    桑石一路出了宮,和太監也沒話說,但是路上遇見了賣紅薯的大爺,桑石照例買了三個,他一個,兒子一個,桑夫人一個,眼瞧著身邊還有個太監,他又叫大爺給一個,給了銀子後,他將烤紅薯給了身邊的太監。


    太監明顯有些受寵若驚,一直擺著手道:“不不不,奴才不用,謝過桑大人。”


    “給你你就拿著吧。”桑石將紅薯塞進他的懷裏:“一個紅薯罷了,沒什麽大事。給你你就拿著。”桑石說完,將紅薯抱在懷裏,似乎很感概,道:“以前我就經常來這裏買,但是那時候也是買四個,給我家的女兒一個,她特別愛吃。”


    太監下意識的嚐了一口,桑石見他眼神亮了下,問道:“好吃吧?沒騙你吧!”


    太賤笑嗬嗬的點頭,往日在宮裏可不能吃這些。


    今日也算是沾了嫤貴妃的光了。


    二人迎著寒風往桑夫走去,在路上遇見了陳運,桑石對陳運有點印象,是他的下屬,陳運似乎也看見了桑石,上前行了禮,道:“桑大人這是?”


    “剛從皇上那出來。”桑石笑道:“這麽晚了,你在這做甚?”


    陳運笑道:“想和桑大人討論一下題目的事,但如今也已深,明日再說吧。”


    桑石點頭。


    “對了桑大人有拿題目給皇上選嗎?”陳運笑著道。


    桑石點頭,“嗯,皇上已經選了。”


    說到這,桑石想起瑾琮帝的囑托,也沒再說話,道:“夜深了,我先進去了。”


    陳運點頭,識趣的告退了。


    白雪皚皚的皇宮內,路麵積雪厚重,踩上去深陷一個腳印,伴隨著嘎吱聲,在這安靜的夜裏,顯得尤為的明顯。


    “你給我的聖旨我看了。”回去的路上桑莘晃了晃瑾琮帝牽著她的手,嗓音溫柔道:“謝謝你,聽聽。”


    瑾琮帝撐著傘,傘的一邊往她身子那邊傾斜,聞言,眉抬了抬,半晌後他溫潤的嗓音響起,道:“謝倒不需要,但是朕有一件事要和你算帳。”


    說話間已經走到了邵陽宮的宮門前,桑莘微愣,旋即多少也猜到了瑾琮帝要算什麽帳,於是立刻裝模作樣的咳了咳,道:“今日夜深了,臣妾就先告退了。”話畢,她立刻轉身,想要往子卿宮跑,卻被男人攔腰抱起,往邵陽宮走,一路上路過的宮人們各個低著頭不敢看。


    桑莘臉色微紅,埋在男人的懷裏,耳邊響起男人的嗓音夾雜著愉悅,道:“朕今日就忍了許久,才想著算帳。”


    桑莘咬唇。


    瑾琮帝揚眉,嗓音低沉,“難道愛妃不覺得夜深了才好算賬嗎?”


    桑莘手握拳,臉色微紅,狠狠的砸了一下瑾琮帝寬厚的肩膀。.  ..     ,,


    第49章 二更肥章


    夜已經深了, 寒風凜冽, 邵陽宮又一次傳了水, 瑾琮帝沐浴完, 穿著內衫往屏風處走出來, 方才他說要算帳, 進來就對她一通收拾。到方才才收拾完。


    桑莘也已經沐浴完,此刻正懶洋洋的躺在床榻上,也穿著內衫,袖口處有些寬大,露出了白皙的一節玉臂。


    她手裏拿著一張紙,瑾琮帝湊近了一瞧,是他寫給她的情詩。


    他笑著道:“不是說難看?”


    桑莘被拆穿後也沒惱怒,臉上帶著做了妙不可言不可描述的事之後才有的紅潤, 她揚起手裏的那張寫滿情詩的紙張, 一臉笑意吟吟的望著他,道:“誰說難看了, 才沒有。”


    多好看,裏頭都是他寫給她的情詩, 自然好看。


    瑾琮帝將燭火弄滅了一些,對著桑莘道:“好了, 歇息吧, 明日再看。”


    桑莘乖乖的將紙張放好, 瑾琮帝躺下, 她下意識的鑽進了他的懷裏, 見她這麽賴著他,瑾琮帝心裏很舒服,低頭親了親她。


    桑莘在他懷裏仰起頭看著他,忽然想起男人方才在邵陽宮門口說要找她算賬時的樣子,有心氣他,眉眼彎彎道:“不是要和我算賬?還親我做甚?”


    桑森存心的。


    瑾琮帝垂眸睨了她一眼,舔唇道:“方才不是收拾了?”


    桑莘微愣。


    “還是,愛妃覺得方才收拾的力度不夠?”瑾琮帝湊前,嗓音有些愉悅,道:“不如再來一次?”


    桑莘立刻紅了臉,玉臂微揚,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道:“流氓。”


    瑾琮帝樂了,攥著她的手按在胸膛處,道:“夜深了,睡吧。”


    “睡不著。”桑莘道:“你得和我說清楚,為什麽要收拾我?”


    她隱隱約約的猜測到是因為爹爹的事,但又覺得不可能,但如果不可能的話,也沒什麽事值得瑾琮帝收拾她的了。


    不搞清楚桑莘覺得今夜被他折騰的死去活來的是白受罪了。


    瑾琮帝其實有點不好意思開口,畢竟他的情緒,一向控製的很好,但是今日瞧見她撲進桑石的懷裏,那撒嬌的模樣,越想越不爽,瑾琮帝舔唇,道:“你好像還沒主動抱朕,也沒和朕撒嬌。”


    一個位高權重的男人像是撒嬌的語氣說出這些話,桑莘確實哆嗦了下,她猜測是因為桑石的事瑾琮帝要算帳,但是她不知道是因為她習慣性的抱桑石和桑石撒嬌所以瑾琮帝才找她算賬。


    這一點著實讓桑莘從驚訝漸漸到接受之後又看了眼男人眉眼那有些壓不住的委屈神色,桑莘壓著唇角,緊緊的抱著他,道:“一時高興嗎,那要是你與我之間也許久未見,我見到你,我肯定也會撲進你懷裏的。”


    瑾琮帝似乎對這個答案不是很滿意。


    這個男人心情好的時候會對她說“我”而不是“朕”,但他要是不舒服了,或者生氣了,有點別扭了,他立刻會說“朕”。


    桑莘心中明白了,許是今日見了爹爹,心情很好,也樂意縱容他,便道:“那聽聽想怎麽解決呢?”


    “我倒是有個主意。”瑾琮帝眉揚了揚,似乎早就做好了打算,就等桑莘的這句話,他低頭,在桑莘的耳畔道:“明日......”


    好一會兒後。


    “......”桑莘無奈的看了眼瑾琮帝,見他不像是開玩笑,她收回有些難以置信的視線,無奈道好。


    -


    翌日一早,桑莘心中惦記著和瑾琮帝的約定,早早的就起來了,燕兒聽見桑莘的聲音時還愣了下,旋即,笑著道:“今日的日頭打西邊出來了,我們的貴妃娘娘居然醒的這麽早!”


    桑莘被逗笑了,一邊用帕子洗臉,一邊道:“瞧你說的。”


    燕兒笑嘻嘻的,還想說什麽,卻被洗好了臉,站起身子的桑莘用指尖彈了點書灑到了身上,燕兒回神,邊躲邊喊:“好小姐好小姐好貴妃好貴妃,你可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桑莘玉指沾得很濕,就是準備彈給燕兒的,見她求饒了,臉上帶著笑,道:“你可還敢打趣我?”


    “我可是不敢了不敢了。”燕兒立刻道:“我伺候小姐換衣裳吧。”


    桑莘收了手,道好,也沒再鬧她了。


    以前倒是經常這樣鬧,但這次還是進宮以來第一次玩的如此的開心呢。


    或許是覺得壓在心裏的那股悶氣散了,亦或許是知道了瑾琮帝的心,反正她現在覺得皇宮也沒那麽可怕了。


    起碼對於她來說。


    -


    燕兒玩歸玩鬧歸鬧,到底是從小到大伺候桑莘的,如今一會兒便按照桑莘的要求疏好了頭發,緊接著從桑莘的口中得知是去承心殿找瑾琮帝,於是便給桑莘挑了件鵝黃色的儒裙。


    漫天的大雪裏,鵝黃色的儒裙多亮眼。


    燕兒笑了下。


    對自己挑選的衣裳可謂是滿意極了。


    桑莘本要邁出去的步子頓了頓,旋即,道:“禦膳房如今可有熬湯?”


    燕兒道:“應該有,娘娘想喝嗎?”


    桑莘點點頭,道:“去吧,我一道送去給皇上。”


    去了禦膳房,湯倒是沒有,但是有幾個小點心,桑莘想著,來都來了,不帶點也不好看,於是各樣都拿了點。


    走到瑾琮帝麵見大臣們的承心殿時,似乎剛下早朝,一群人往宮門口走去,桑莘遠遠的瞧見了爹爹,許是有察覺,桑石也往桑莘這邊看了眼,兩個人的視線隔空對上,好一會兒後,桑莘收回,往承心殿走去。


    桑石目送著桑莘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人了,方才收回視線,身邊站了人,方才也看見了桑莘,見桑石站著,於是便道:“桑大人好福氣,嫤貴妃果然名不虛傳,的確是溫婉端莊。”


    桑石一大早見到了女兒還不能上前和以往那般聊聊天,心情不是很好,也沒特別搭理說話的人,隻道:“過獎了,我先走了。”


    桑石走後,那人也動了動腳步,瞧見了眼前的吏部侍郎林漢,那人上前道:“侍郎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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