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又翻了個白眼,皺著肥臉,道:“智障—就是二愣子!你被騙了!”


    舍子身朝後斜倒吸一口氣,心裏一萬句怨言悔語在策馬奔騰。


    “迷兔居然騙我!怪不得他聽了後不給我月珠了!智障原來是這個意思!怎麽辦?要道歉了!不管怎麽樣?月珠得要來呀!”


    “你等著,我找它去!”


    嘴上如此說,心裏還真沒打算把迷兔怎麽樣,畢竟,這些日子以來,迷兔和瘋鳥的性子她早已摸個大概。


    而迷兔似乎也如消失了那般,不再像從前似的,時不時出現在眼前晃悠。


    學習的心是有的,畢竟,想要做一個小仙子,不能鬥大的字不識一個。


    但悔改認錯的心,也是有的,畢竟,不能在以後成仙之後,被人拿來當做此仙神的笑柄。


    所以,要長遠而計。


    這兩三日,很少見到南辰,倒是落雲依舊四處閑逛。


    偶爾,聽他唱個小曲。


    南辰應該是在小橋邊的木房裏飲酒,那是個很有境意的地方,周圍種了許多紫花藥草,身入其中,藥香襲身,距離老樹仙這裏並不遠。


    聽老白說,如果找不到太子,那就來此處或者是西頭的狐族小鎮,都可以找到他。


    倘若依舊找不到,那他便是出山了。


    或者去了凡間,或者回了青丘母族,又或者去了天上。


    舍子偷偷去過一次,恰巧碰見他與落雲正在對棋,為了不被發現,悄悄又回來了。


    此番,舍子一人又悄悄前往。


    走了不久,才想起這樣前去會不會有些冒失?顯得自己上趕著的找他道歉?


    便跑回居房,提了茶盞,一切妥當之後才前去藥草屋。


    林裏一隻褐色的小鬆鼠一直跟著,上躥下跳,一會兒消失的無影無蹤,一會兒又出現在眼前。


    舍子低頭看了看手裏的茶盞,道:“知道你聞出香味了,可我不能給,若是下次再碰到你,我就送你一些喝。”


    走了一段路之後,那隻小鬆鼠仍然跟著。


    甚至,還迅速跑到前麵去等著。


    舍子走過去,蹲在那隻小鬆鼠跟前,小鬆鼠似乎眼見近在咫尺,便忍不住伸著爪子去鉤茶盞。


    舍子朝後躲了躲,道:“真的不能給你,我都把人得罪了,等我解決了這件事,把寶貝要回來,我就來送給你一些。”


    話音一落,剛起身,隻聽周圍一個聲音忽然響起,“它並非是想喝你的水,而是,想要一個杯子。”


    震驚這則聲音的同時,也大驚此人怎的如此懂的小鬆鼠的心思!


    舍子四下裏看了看,並無其他人身影。


    這時,隻聽前方一人道:“姑娘手中的茶香很是特別,不知是何種花草?”


    舍子聞聲,立即朝他望去,見有一人影正淺笑安然,朗朗清風般站在那裏。


    這外界的仙人都是好看的,他也不例外。


    白衣一塵不染,莫非是九天上的仙神下凡來!


    “大神仙,你是何人?”舍子跑過去問。


    他謙謙道:“素書,我並不是什麽大神仙,塗山裏的一隻孔雀而已。”


    我滴個乖乖,實在是太妙了!他日回冥界,定要好好與她們暢談一番外界的事情,簡直不得了。


    兔子會騙人,瘋鳥會說話,老白菜是個人,老樹是個仙,連隻孔雀都是人!我滴個乖乖。


    “哦~原來你是一隻孔雀!你叫素書?我叫舍子。”


    素書笑了笑,道:“舍子姑娘,有幸遇見,方才,我在靜坐,不巧,聞到了茶香,此茶特別,曆來在塗山,也從未聞到過,故而才出現於此,不知舍子姑娘可否一解,此茶為何種花草?”


    舍子笑道:“不是什麽稀奇之花,是我們冥界彼岸花,采了當中最嫩的一片花芽。”


    “哦,既然如此,應是珍貴了!”


    舍子笑了笑,無言,心道:“可不珍貴嘛!采一片退十年靈力,為了討好那個南辰,足足從自己身上拔了七八片呢!簡直比拔肉都疼!”


    “姑娘是冥界的?”素書問。


    舍子點了個頭,回應說:“是的。”


    素書:“大千世界,真是不可思議,未曾想過,竟也會在塗山遇見冥花,真是三生有幸。”


    小鬆鼠依舊撓著茶盞,舍子這時,才想起素書方才說的話,便抬頭問道:“它為何想要杯子?”


    素書垂首看著小鬆鼠,溫聲道:“它還未修得靈身,應是想學學人的樣子,以杯來飲水,所以才會要你的杯子。”


    他如此一說,舍子算明白了些。


    可低頭看看那兩個白玉小杯子,還是從南辰書桌上拿來的,一人一個剛剛好,若給了它不就缺了一個?


    早就盤算好的道歉過程,可就行不通了。


    正沉思著,隻聽那素書又道:“這個給你,拿去吧!”


    舍子還以為,他是對自己所說,竟沒想到是對那鬆鼠說的。


    而且,他手裏不知何時,竟拿了個相差無幾的杯子,傾身遞給了那隻鬆鼠。


    那鬆鼠兩隻爪子捧住,朝他點點頭,似乎以表謝意,而後,就扭扭的跑了。


    “那個……我還有事,先不與你多說了,我先走了。”


    素書含笑頷首。


    舍子以笑為禮之後,提著茶盞,繼續朝藥草屋走去。


    過了這片滿地金黃的林子,就要到了。


    況且,身處林中,陣陣草藥氣已撲鼻而來。


    等瞧見了紫花藥草,舍子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木屋完整的出現在眼前之後,果然,在木屋的前方小橋頭上,坐著一個人影。


    恰逢落雲不在。


    舍子歡快的跑過去,期間,看到他抬了抬頭,又裝作看不見似的,低下頭去了。


    不禁暗自嘀咕:“氣性不小,心胸果真是狹隘的。”


    一步步靠近,他身前與木屋同色的方桌上,放著一簍子草藥,正在細心挑選。


    “南辰。”舍子喊道。


    南辰略抬了抬頭,又低下了頭。


    舍子幾步跑到他跟前,將那手裏的茶盞,放到桌上,笑嗬嗬的道:“知你愛品花茶,我就學著第一次泡茶,品品如何?這可是我們彼岸的花心兒啊!”


    南辰頭也不抬,摘著草藥上的葉子,說道:“我怕有毒。”


    舍子頗為無奈的抿了抿嘴,趁他看不見,還學著老白,翻了個白眼,道:“放心,大神仙,就我這點小靈力小伎倆,真若下毒,還沒靠近呢,您就聞出來了,我給你倒上。”


    唉!


    不管如何,手腳要勤快。


    實在不行,就按迷兔那損招,嬌弱的哭啼啼,總會有一種辦法,是他降不住的。


    “來,嚐嚐。”舍子萬般期待的,把茶水雙手端在他眼前,眉眼含笑。


    一抹滿不在乎的眼神扔來,手裏的杯子被他拿走了,盯著他喝下,舍子欣喜的問:“怎樣?”


    沒辦法,什麽叫熱臉貼上冷屁、股,那叫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任他再涼,該貼也得貼呀!


    南辰放下杯子,隨口道:“平淡無奇。”


    舍子心知,他此話是故意敷衍,便順著杆兒,糾正道:“怎會平淡無奇?你知不知道,一小花瓣要我們十年靈力的!為了討好你這尊大佛,我可從我身上摘了七八片呢!就算不好喝,也得領領情吧!”


    “你摘的?”


    他蹙眉一問,舍子心裏有了底。


    當即道:“那是自然,整個塗山除了我是冥花,何處還有?你又不是品不出來,我還騙你不成?”


    他忽地一笑,繼續縷著手裏藥草,說道:“怎的平白無故這麽舍身了?


    第15章 要造娃娃


    舍子咧嘴一笑,依然掩飾不住,那在臉上龍飛鳳舞的尷尬,訥訥的道:“有錯認錯,嘿嘿,但我話說在前頭,我是不知者不罪。”


    “好了,你那些糊塗事我無心理會,看在你這盞茶的份上,我且不與你計較,給本神添茶。”


    “好嘞,這就給您倒上,客官,您請慢用。”舍子做著那店小二的姿態,學的有模有樣。


    南辰挑了挑眉,“這又是跟誰學的?”


    舍子:“老白呀!”


    老白時常去凡間采種子,閑來無事時,便與他坐一起,聽他聊聊凡間的趣聞,聽的多了,舍子便也學會了些。


    並私下裏商量好了的,待他下次去,定也要隨他去。


    “聽著啊後麵還有一句。”


    南辰淺笑:“說吧!”


    舍子揚著帕子,極其溫柔妖媚的喚道:“官人,一個人品茶多悶呀!要不,給您找個姑娘陪陪吧!”


    舍子以為,他會好生歡喜,或是聽的有趣,誰知,那張原本漾起春風暖陽般的臉,瞬間如大雪覆蓋降了溫。


    “這也是跟老白學的?”


    “……呃”


    一雙怯怯的目光,在他臉上與紫花之間彈來彈去,自問:“又是哪裏出錯了?”


    “哎吆,原來你們在這呀?可讓老身一個好找。”


    聽聲音便知是老樹仙,從來了塗山之後,還未見他四處走動過,在這方碰見,也是巧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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