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所有事情和見到的小玩意兒百般好奇。


    一條街走下來,舍子頭上帶了彩雞毛一根,垂珠步搖兩支。


    身上掛了紅衣娃娃一個,這是舍子堅持要來的,因為她覺得,紅衣娃娃與自己很是相似。


    但娃娃的臉紅羞羞的,像極了老白。


    青玉圓珠兩串、銀圈一對,土泥狗一隻,彩泥雞兩隻。


    手裏還握了把芭蕉扇……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是另她特別好奇的。


    頭發!


    往昔,隻能從鬼魂身上拔那最後一根凡息,竟然沒想到,自己也有一日真的能看見這些凡人了。


    隻不過,這可是得來不易呀!


    街道上的景物和房屋,雖是稀奇,但舍子更好奇那些人的頭發。


    鬼魂的頭發都是亂糟糟的,披散著,而這些凡人的頭發,卻紮得那麽好看,整整齊齊,各種各樣的都有。


    凡人也比鬼好看多了,鬼魂的臉色是青色的,凡人的臉色是紅潤的,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有血有肉”,


    嗯~懂了。


    前麵有一個和南辰身形相差無幾的人,應是男子,他正獨自走著,舍子壓製不住那蠢蠢欲動好奇的手,跟上去,扯住那人的頭發,就薅了一把。


    那人捂著頭皮哀嚎:“啊……怎麽拽我頭發?你什麽人呀?為什麽拽人頭發?”


    舍子無視那人的怨罵,和周圍紛紛圍過來的目光,低頭看了看手上,竟一根頭發也沒有!


    要是拔下來就好了,還能對比一下,和冥界那些鬼魂的頭發有什麽區別。


    正思索著,卻聽到南辰對那人說:“公子勿怪,她神智不太清,此番對公子無禮,抱歉了。”


    舍子一聽,可不樂意了,立即反駁,這生平,最恨的就是把沒有的事情往身上扣,“誰說我神誌不清,我清的很,我是要看看,你身上的頭發和鬼魂身上的頭發,有何區別?”


    那人捂著後腦勺,歪嘴皺眉,道:“還真是神誌不清,回去定要好好給她看看大夫,病狀沒好之前,可不要再帶出來了。”


    “是,公子勿怪,這就帶她去看大夫,拿它十幾副藥,天天熬給她喝。”南辰客氣的道。


    “真是的……”那人嘟囔著轉身走了。


    周圍的人也逐漸都散了,各走各路,不再參與不再理會。


    舍子:“我又沒病,看什麽大夫,大夫又是誰?”


    南辰歎了口氣,蹙著眉,揉了揉額角:“你身上沒有病,但你腦子有病—神經病。”


    這時,一陣吆喝聲傳來,舍子無心再顧及他說的什麽病,轉頭就往前麵那吆喝聲,傳來的地方看去。


    是一個嘴唇上麵有著一片黑漆漆“髒兮兮”的人,臉大肥圓,身子肥壯,再壯實一點就要成老白了。


    “天靈靈地靈靈,卜卦算命我最行,算卦了,算卦了,知天文謀地理,知人命,卜前世,算今生,算卦了算卦了……”


    他身上背著一個大布袋子,手裏拿著一個東西,對著行人吆喝,另一隻手還扛著一根竹竿,上麵掛著什麽,還寫了兩個大字和一些小字。


    但是舍子細細看去,幾乎都不認識,唯獨那兩個醒目的大字,舍子是認識的,“九大”。


    “這是做什麽的?”我看著那人對南辰問道。


    南辰一番溫言軟語:“這是凡間街頭做卜卦生意的,所謂卜卦,便是此人利用命盤術,從人的麵相以及手相中,卜得未知和過去之事。”


    “這麽厲害!凡間還有如此高手!”舍子不由得心生驚歎。


    南辰:“算不得厲害,其實隻是一些騙人錢財,用以謀生的招數而已,在凡人看來,他們所算出的東西,或許也有準確的,但是,將來要如何?還是掌握在自己的手裏。”


    南辰說了一大段話,舍子可沒怎麽在意,唯獨在意了它當中的一句話,就是那句“或許也有準確的。”


    不禁捏著手指,脫口道:“能算對這麽一點,也是高手。”


    “別管旁人高手不高手了,你若要繼續逛下去,就往前走,若是不打算逗留了,咱們就換個地方。”


    嘴上說著咱們,自己卻轉身走了。


    南辰說的也對,委實在這裏停著許久了,周圍都是過往的凡人,唯獨她和南辰站在那你一言我一語。


    “那走吧!”


    可走了一小段,又正好迎麵碰上那個卜卦人。


    “天靈靈地靈靈,卜卦算命我最行,算卦了,算卦了,知天文謀地理,知人命,卜前世,算姻緣富貴啦……”


    體內那些不皮會死的彼岸崽子,又開始全軍出擊。


    無奈,抵擋不住,隻好不聽使喚的抓住那個卜卦人,笑嘻嘻地問:“你真的能算出以後的事嗎?”


    “舍子,我們該走了。”南辰那冷嗖嗖的聲音呲溜鑽進耳朵。


    舍子不理會。


    那卜卦人一看生意送上門,從衣著上看,還不是普通人家,想著又有錢可賺了,甚是歡喜。


    立即拉著她從路中間來到邊緣,道:“我可跟你說,我算的人卦卦都準,甭管你年輕人算姻緣,還是花甲之年能不能抱上孫子?發不發大財?得不得大官?我都能給你算出來,姑娘想算什麽?姻緣?”


    “姻…………”


    “她什麽也不算!走!”


    “哎哎哎~這位姑娘,姑娘生的相貌柔和,圓臉嬌甜,額頭寬闊,下巴端厚,乃是個旺夫相啊!姑娘啊!誰娶了你,定要大富大貴的呀!”


    這嘴裏的話剛冒了個頭,就被打了回去,被拉扯著在人群中走了一段,舍子好歹是止住了被拖走的步子,沒法子呀!實在是太想算了,就算他算不對,玩玩也是好的。


    況且,那卜卦人一直在身後喊,越是聽著,舍子那腳步便越是走不動。


    “我就算一下,一下下。”舍子伸了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祈求的小眼神兒著實讓人不忍心拒絕。


    “不行!”


    可南辰這人冷著臉就是不同意。


    硬是被他拉著出了那條街道,恰逢一條城河邊,坐在了橋沿上。


    “你為什麽不讓我算?”舍子依舊是心心念念,惱怒的眼神盯著筆直立在那,淡然自若的南辰。


    南辰:“我已經說過了,不過是謀生的小伎倆,信不得,若真的知天知地,怎的不卜一下他自己?”


    “可你說了,也會有那麽一丟丟準的。”


    “那是相對於凡人來說。”


    “可我……”


    “南辰。”忽然,一道溫潤的聲音傳來,讓人聽了,心裏甚是舒服,也間接阻止了舍子要說出的話。


    南辰轉頭望了過去,舍子聽他叫了一聲:“哥。”


    舍子雖不知來人是誰,但從麵相上,總覺得他與南辰很是相似。


    正是南辰的大哥——南閏。


    他含笑走來,對南辰道:“我還以為是我迷錯了眼,怎的在這見到你了?”


    南辰:“大哥又要說笑,咱們四人無論身在哪裏,不都是清楚的很,大哥若有事,就直說吧!與我還繞什麽彎子。”


    南閏笑了笑,瞧了眼坐在橋沿上的舍子,對他道:“我這眼睛啊前些日子不太舒服,最怕烈陽,咱們就到那顆樹底下說吧!”說著,指了指不遠處那顆大樹。


    南辰朝舍子看了一眼,才對大哥南閏點了點頭。


    南閏此番,可是無事不登門。


    老樹仙去了趟青丘,氣鼓鼓地把他跟舍子當中那些個迷迷糊糊的事,告訴了他的母親和父親。


    南辰一向不理塵世,若真有此事,不管那女子出身哪裏,君王和王後也是同意的。


    偏偏老樹仙坐那君王麵前好一個哭訴,說自己看大的孩兒管不了了。


    讓人家小妖有了身孕卻又不要人家了,還趕她走。


    那君王一聽,還了得?


    先不說那小妖到底如何,南辰此番可是掛了一身道德髒水。


    妖族王後是堅決不信,自己的兒子怎麽會如此行事?他品行一向端好。


    可老樹仙的話,怎會有假?


    這番子指責,可讓那妖族王後著了急。


    南閏見此,便提議自己親自來問問二弟,是怎樣一件事情?


    如此,便尋著南辰身上的狐族靈氣,找來這裏了。


    南辰不知這些事,那舍子可就更不懂了。


    那些個心心念念的問題,還在腦子裏直顯擺,惹的舍子趁他不備就溜了。


    “九大,九大,是我,我回來了。”舍子邊跑邊招呼卜卦人。


    那卜卦人拈著笑臉,糾正道:“是九天,九天大師,我家祖上師父,那可是在九重天給玉皇大帝當過官的,下界來看我資曆不錯,便收了我,我可是他門下唯一的獨門弟子。”


    “哦~九天大師!好厲害!我都還沒有上過天呢!”


    那卜卦人笑臉收了收又朝臉頰咧開來:“姑娘想算什麽?是不是姻緣?我定會給姑娘好好指引一番良緣。”


    “姻緣是什麽?”舍子問。


    那卜卦人臉一冷,依舊客客氣氣的道:“姑娘真會給老夫找樂子,老夫知道,姑娘家的滿羞其口,我懂!我懂!姑娘的麵相,大富大貴,我老遠一看,就知姑娘前世是個天人,這天人下凡都是了不得的命運。”


    他這老遠一看不打緊,可另舍子滿心佩服了,當即道:“高人就是高人!不愧連頭發都能長到嘴上!真是令我佩服的五體投地!”


    第19章 九天大師2


    那卜卦人臉上的笑啊,如同寒霜襲暖,漸漸凝結……


    心道:“莫不是個傻子?……”


    舍子已迫不及待的伸出手,“快給我算算,算算我哪一日能成神仙?”


    卜卦人苦笑一番,道:“姑娘真是天真無邪,人活著怎麽可能成為神仙?要成神仙,那也得魂歸西天,羽化了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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