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屋子裏久不見動靜,不多時,厲徵霆嗖地一下睜開了眼,一抬眼,卻見遠處的人果然沒走,她一動不動的立在原地,正在慢慢的解起了自己的衣服。


    厲徵霆冷眼看著。


    “你在做什麽?”


    終於,看到她麵無表情的解下了自己的上衣,扔到了地上。


    厲徵霆心頭一跳,終於忍不住出聲問道。


    “伺候您,履行我買賣的義務。”


    徐思娣直視著厲徵霆的雙目,一字一句緩緩道。


    說完,雙手顫抖的繞到自己背後,要去解,自己的內衣。


    她的麵色平靜,然而眼底卻透著一副慷慨赴死的神色。


    厲徵霆手背上的青筋頓時跳起——


    “滾出去!”


    盯著徐思娣那張寡淡的臉,厲徵霆忽然臉色鐵青,勃然大怒。


    說完,隨手抓起桌上的湯碗暴跳如雷的往地上砸去。


    湯碗被一個大力砸到地毯上,又因為慣性反彈,直接從地毯上彈了起來,竟然彈跳起來,直直砸在了徐思娣的額頭上。


    徐思娣身子往後一仰,差點兒疼得直接倒地。


    血,瞬間沿著額頭流淌而下。


    不多時,兩行清淚也隨之從眼中緩緩淌下。


    徐思娣身子微微晃動。


    最終,用力的抱緊胸口,一臉屈辱的轉身往書房外跑去。


    下一秒,書房裏響起了一陣劇烈聲響。


    書桌上的湯盅、電腦、文件,所有東西全部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推到了地上,應聲而碎。


    第192章 192


    當晚, 整個別墅人心惶惶, 所有人都縮在別墅的角落裏,自求多福,絲毫不敢出來礙眼, 以免衝撞了厲先生。


    厲先生向來不怒自威,喜怒無形, 已經好多年沒見他發這麽大的火了。


    沒想到這位徐小姐竟然這麽大的膽子, 才來別墅多久,短短十天, 就兩度惹得厲先生爆發雷霆大怒,就連秦姨都一臉憂心忡忡,不敢輕易上樓。


    徐思娣回到房間後,就關上了門, 將自己反鎖在了臥房,她有些屈辱, 有些惶恐,有些後怕,也有些委屈。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來的膽子,哪來的倔脾氣,那一刻, 整個腦袋都不是自己的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幹些什麽,她也壓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強些什麽,委屈些什麽, 她明明完全沒有這些資格。


    然而,整個人依舊渾身打顫。


    剛才書房裏陡然發怒的厲徵霆,確實嚇到她了。


    在場時還不覺得,事情過後,才越想越是後怕。


    她可能真的有些恃寵而驕了吧,全然忘了,那個人不是別人,而是厲徵霆。


    她完全猜不透對方,怕半夜受到遷怒,怕得要死,因此將房門鎖得緊緊的,一整晚,連傷口都來不及處理,隻縮在被子裏瑟瑟發抖,結果,不知過了多久,恐懼到睡著了,卻一整晚都睡得並不安心,隨時隨地擔心被人闖入,一整晚數度驚醒。


    就這樣,心驚膽戰,一臉不安的拖到了第二天早上,天還沒有亮,就早早醒來了。


    醒來後,徐思娣坐在床頭飛快的往臥房掃視了一圈,臥房的房門鎖得緊緊的,偌大的臥房空無一人,厲先生昨晚並沒有回來過。


    而整個臥房,整個別墅也好似一片寂靜無聲。


    徐思娣無聲的坐在床頭,有些無措。


    機票定在了上午十點,可是她跟厲先生徹底鬧翻了,她不知道該不該去。


    去的話,以後該怎麽麵對厲先生。


    可不去的話,事已至此,事情已經發生了,臉皮也已經撕破了。


    果然,人真的不能太貪心,太貪心的結果往往隻會導致雞飛蛋打,得不償失。


    徐思娣一直呆坐在床頭,不知坐了多久,忽然想起她昨晚跟賽荷說會給她一個準確的答複,然而昨晚將手機靜音了,壓根忘記了這一茬。


    也不知道賽荷是不是等得心急如焚了。


    將手機拿過來一看,隻見手機已經關機了,直接被賽荷打電話打到關機,充好電後將手機開機,果然密密麻麻的未接來電及信息就跟暴風雨似的瘋狂的砸來。


    她還壓根來不及查看,賽荷的奪魂似的電話再打來,徐思娣愣了一下,立馬接了,賽荷憂心忡忡的聲音立馬傳了來——


    “思思,思思,我天,你總算是接電話了,你昨晚一整晚怎麽都不接電話,你知不知道,我坐在地上打你電話打了整整一個通宵,手機都關機兩回了,現在正要去警局報警了,你知不知道你要急死我了你。”


    說著說著,那話那邊的賽荷忽然氣急敗壞了起來,聲音裏隱隱帶著顫音,確實是被嚇得不輕。


    徐思娣聞言心裏萬分愧疚,隻覺得頭疼欲裂,頓時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腦袋,結果一時觸碰到了額頭上的傷口,頓時疼得發出滋滋的呻、吟聲。


    “怎麽了,思思,你怎麽了,是不是昨晚發生什麽事了?”


    電話那頭賽荷聽到徐思娣這邊的動靜後,整個人嚇壞了,還不待徐思娣回複,隻立馬心急如焚道:“你是不是受傷了,是不是那位厲先生不同意你去三亞,難道他還打你了不成,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現在在哪裏,還在厲先生的家裏麽,厲先生家裏的詳細地址在哪裏,你發個定位過來,我現在就過去接你。”


    賽荷心急火燎。


    徐思娣捂住傷口,忙道:“荷荷,我沒事。”


    然而她一開口,才發現自己喉嚨沙啞得不成樣子,喉嚨又幹又疼,應該是感冒了,她一出口,電話那邊的賽荷立馬要炸了,還以為徐思娣被怎麽了,徐思娣急忙安撫道:“我沒事。”頓了頓,隻緩緩道:“荷荷,事情我搞砸了,三亞那邊…可能去不成了。”


    賽荷聽了,立馬道:“去不成就去不成,我又不是無良經紀人,又沒有逼著你去,去不了大不了欠超帥一頓飯,推了這個mv就是,思思,你不用這麽為難,雖然這個mv機會難得,可若是實在去不了的話,也沒什麽大不了的,畢竟…相比厲先生,這支mv 壓根算不了什麽,關鍵是,厲先生…他沒對你怎麽樣吧?”


    賽荷從徐思娣平日裏的言語中得知,這位厲先生喜怒無形,徐思娣對他多有忌憚畏懼,從前徐思性格冷淡,向來隻有她對別人甩臉色的份,哪裏有人會舍得對她擺譜,然而徐思娣口中的這位厲先生似乎是個例外。


    他似乎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主。


    雖然徐思娣一而再再而三的說明厲先生並不醜,然而賽荷想象中的厲先生依然是虎背熊腰、五大三粗、威武雄壯那一類的,總之,形象一路走偏,一直往東北大漢的形象上靠,要不然,徐思娣怎麽會如此畏懼他?


    弄得這些天來,她一直擔心得不得了。


    徐思娣聞言隻緩緩閉上了眼,良久,她隻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道:“荷荷,我跟厲先生已經決裂了,以後…以後他這棵大樹,咱們可能攀不上了。”


    電話那頭的賽荷聞言微微一愣,許久都沒有恍過神來。


    掛了電話後,徐思娣來到浴室清洗了一番,走到鏡子裏前,徐思娣差點兒被鏡子裏的女鬼嚇丟了魂,隻見鏡子裏的人披頭散發,臉色一臉慘白,雙眼高高腫起不說,額頭上昨晚留了血,半邊臉上都是凝固的血跡,一眼看過去,就跟詐屍似的,無比恐怖嚇人。


    徐思娣在浴室默默清洗了一陣,又在浴室找到兩塊創口貼貼在了傷口,換好衣服後,她來到門口,緩緩打開了房門。


    她想了一整個早上,這件事,事出在她,自己要付所有的責任。


    要麽道歉。


    要麽,還是道歉。


    道完歉後,徹底放棄自我,徹底擺放好自己的位置,任憑厲先生的擺布,乖乖的充當好三個月的瓷娃娃,哪怕mv黃了,哪怕貂蟬那個角色黃了,在這三個月裏,即便是天塌下也絲毫不管不顧,全心全意的以厲先生為先,將厲先生伺候好。


    要麽,就隻有走回頭路,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一切,全憑對方處置吧。


    徐思娣做好了心理準備,然而一推開門,卻見臥房外頭安安靜靜的,空無一人,直到走過長廊,來到客廳處,遠遠地隻見小蘇歪著腦袋趴在客廳處的沙發上睡著了,看這情形,小蘇怕是一整晚都守在了這裏。


    徐思娣抬眼舉目四望,整個三樓沒有任何厲先生的痕跡。


    她立在原地立了一陣,拿了塊毯子輕輕搭在了小蘇身上,準備去二樓書房找厲先生,結果小蘇被她的動作驚醒,隻迷迷糊糊睜開了眼。


    “思思姐,你醒了?”


    一見到徐思娣,小蘇立馬跳著起來,忙拉著徐思娣四下查探道:“你傷口嚴不嚴重,快讓我看看。”


    說完,忙拉著徐思娣坐下,立馬湊過來替徐思娣查探傷口。


    徐思娣聞言,忍不住看了小蘇一眼,遲疑道:“你怎麽知道…我昨晚受了傷。”


    小蘇歎了一口氣道:“昨晚少爺臨走前吩咐的,讓我來給你包紮傷口,隻是我上樓後發現思思姐你將門反鎖了,我不敢叫門,就一直守在了門外,幸好,傷口不算嚴重,就破了皮,沒有傷到筋骨。”


    小蘇忙替徐思娣重新包紮了一番,說到這裏,隻再次歎了一口氣,憂心忡忡的衝徐思娣道:“思思姐,你跟少爺昨晚…怎麽吵成了那樣,我來厲家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見少爺生了這麽大氣,你是不知道,昨晚整個別墅的人都嚇得大氣不敢喘一下——”


    說著,小蘇又開始苦口婆心的勸解了徐思娣來。


    而徐思娣聽了小蘇的話後,整個腦海隻有一句——


    “蘇蘇,你的意思是…厲先生…厲先生他昨晚不在別墅麽?”


    小蘇聞言抬眼看了徐思娣一眼,猶豫了良久,道:“思思姐,少爺昨晚就已經離開了,他直接坐私人飛機連夜去了新西蘭。”說著,踟躕良久,再一次歎了一口氣道:“好像…好像是跟於姬於小姐一起去的。”


    小蘇話音一落後,徐思娣微微愣了愣。


    小蘇說完又有些後悔。


    而徐思娣沉吟了良久後,隻自嘲的笑了笑,道:“那就好。”


    兩個小時候後,機場,徐思娣跟賽荷在機場會和。


    徐思娣換回了自己的衣服,一身白色t恤搭配簡單牛仔褲,頭上戴著黑色的帽子,臉上戴著口罩,鼻梁上框著偌大的墨鏡,簡單又低調,任誰也認不出來她的廬山真麵目來。


    果然,相比那些昂貴的藝術品,還是自己的衣服比較舒服自在。


    兩人到機場時,時間還早,慢條斯理的辦完手續,賽荷一臉滿意道:“沒想到給咱們訂的是頭等艙,還算那小子有點兒良心。”


    兩人邊說邊走,正要去候機室等待,賽荷的手機聲音響起,賽荷低頭看了一眼,忙衝徐思娣道:“超帥發來的指令,他馬上就到了,讓咱們去vip室等他。”


    徐思娣淡淡擠出了一抹笑,道:“就在外麵等吧,機場這麽多人,跟他坐一起出沒,還不得要了咱們的命。”


    賽荷忙道:“我也是這個意思。”


    兩人頓時相視一笑。


    兩人去了候機室,找了個安靜的角落裏候機。


    一路上,賽荷都欲言又止,有心想問徐思娣跟厲先生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是一路見徐思娣這幅故裝淡然的模樣,她又有些不忍心打破她的偽裝,直到看到了徐思娣額頭上的傷口,賽荷終於忍無可忍的衝徐思娣道——


    “你臉上的傷哪來的?”說完,還不待徐思娣反應過來,賽荷隻怒火滔天的看著徐思娣道:“是不是那個厲先生動手打你了?他是不是有暴力傾向,你看看,短短幾天,你都被折騰什麽樣了。”


    渾身是傷,就沒好過,如今,又加上感冒加身,整個人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賽荷滿是心疼不已。


    賽荷激動的高音瞬間吸引來了不少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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