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周渠川也不再客氣,將身上的氣勢略微放出,冷聲道:“這裏以後是我的地盤,滾遠點!”


    變異獵豹被他的氣勢驚得伏低身子,突然間夾起尾巴,嗚嗚兩聲向後逃竄走了。


    周渠川目送著變異獵豹的身影,想了想,將身上的氣勢再次源源不斷地放出,驅散了這裏原本遺留著的熔岩爆龍的氣息,讓其充滿自己的“味道”。


    不過這種“味道”主要是用於針對和警告其他變異獸和一些大型猛獸,對於那些普通的小動物來說,卻是沒什麽影響的,沒有熔岩爆龍這麽“霸道”。


    將這片直徑三公裏的地盤都納入自己的保護範圍後,周渠川轉身準備回去,卻發現遠處的草叢裏有一隻野兔悄悄從洞窟中探出頭來。


    野兔的機警性很強,它慢慢走出洞口,鼻子和胡須不停嗅動,小心防備著四周的情況。


    然而下一秒,它的耳朵突然被人抓著提了起來,兩隻後腳拚命蹬著。


    周渠川看著手裏的灰毛野兔,在它邊上打了個響指,野兔突然間僵住了,不再掙紮,等周渠川將它放到地上後,它突然箭一般朝某個方向衝去了。


    另一邊,趙瀲旁邊的小桶裏已經裝了滿滿一桶魚,今天可謂是大豐收,她一開始還挺高興的,但漸漸的,心中卻浮起了一絲疑惑來——


    她在這裏待了好幾天,這條河是天天來的,可一開始根本釣不上來什麽魚,為什麽今天魚就突然多了起來?


    河裏的魚多,這似乎是好事,但她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想到這裏,她收起魚杆提起水桶,打算回去跟阿川說一聲,順便再次檢查一遍附近的環境。


    結果就在她原路返回,已經看見前方的屋子時,從旁邊的草叢裏突然箭一般衝出一隻灰兔,一頭撞在了離她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頭上,把自己撞死了。


    趙瀲:“……”


    拎著兔子和水桶回到屋裏,見阿川正安靜地坐在床上,見她進來後,嘴角微微抿起,似乎想對她笑一笑,說些什麽,但最終沒有說出口。


    趙瀲倒也不以為意,隻覺得他曾經受過一些傷害,現在無法很快就跟她熟絡,打開心扉是極為正常的事情。況且阿川的相貌實在是太過俊美,配上如今這個表情,總給人一種乖巧聽話的感覺,就好像曾經她家裏剛拿回來的那隻小金毛。


    她這個資深顏控,對著這樣的一張臉實在沒辦法產生惡感。


    周渠川並不知道她在想什麽,隻不過是努力扮演好一個失憶後又受傷無法行動的內心有些不安的角色。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多此一舉,大概隻是想安靜的在這個地方待一段時間吧。


    正好這個女人很會照顧人,而且她身上有種奇特的氣質,似乎能讓待在她身邊的人感到心靈上的寧和,這對於他接下來的修煉感悟還是很有作用的。


    趙瀲提了提手上的兩樣東西,朝周渠川笑道:“果然好人有好報,救了你以後運氣都變好了,今天釣了不少魚,還撿了一隻在我麵前自己撞死的兔子,要不是知道不可能,我都想天天‘守株待兔’了。”


    周渠川心想:每天一次的話,你就是再傻也應該發現問題了。


    將手上的東西放到牆角,趙瀲開始處理起魚來,中午已經吃過兔肉,晚上就喝點魚湯補補吧。


    “其實我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提前回來了。”她一邊刮著魚鱗一邊對周渠川說道,見他正安靜地看著自己,似乎聽得很認真,便微微一笑繼續道,“事實上我剛到這裏的時候,河裏幾乎釣不上來魚,最奇怪的是,河邊連喝水的野生動物都沒多少。


    “可是今天的魚突然就變多了,我坐在那釣魚三個小時,發現河對岸明顯多了一些小動物出來覓食的身影。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她問完,似乎也不奢望從周渠川嘴裏得到答案,自言自語道:“我懷疑這裏有可能本來是某隻大型野獸,又或者變異獸的地盤,或許是發生了什麽意外,它死亡或者失蹤了,要不然無法解釋這個現象。”


    周渠川聽著她自問自答,心中倒是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女人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傻,她推測的幾乎就是真相。


    僅憑河裏的魚和岸邊的小動物突然多起來便能產生這樣的推測,證明她事實上是個觀察細致且思維縝密的人。


    如果不是因為沒有異能,感應不到他的異常,而且他剛開始看起來也過於淒慘狼狽,恐怕沒這麽容易將她唬弄過去。


    周渠川已經打定主意留下來,自然不希望這麽快就被趙瀲看破偽裝,於是作出一副懵懂的樣子,小聲問道:“那我們會很危險嗎?”


    趙瀲看著他有些蒼白的臉色,心想他本來就內向膽小,自己剛才的話說不定會造成他心中很大的不安,於是笑道:“不會有什麽問題的,我在救下你之前都在這生活幾天了,如果真有什麽事,我們就不能待在這裏安心的吃飯聊天了。”


    她說道:“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明天早上會先給你做一個拖板,要是有一天不得不離開這裏,我也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


    周渠川故意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聲說道:“抱歉,我真是個累贅。”


    趙瀲搖搖頭,“哪裏的話,不就是多一口吃的,我還能供得起,而且就當是你欠我的,你身體好了可是要履行承諾,打獵做飯的。”


    事實上周渠川並沒有承諾過什麽,一直都是她在自說自話,不過看著她笑容滿麵的模樣,周渠川還是點了下頭,說道:“好。”這是他許下的真正承諾了。


    夜色漸漸降臨,趙瀲將火弄滅,隻留下一點木炭在裏頭明天繼續升火。


    在這個世界裏,夜晚升起火光是很危險的事情,因為你並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引來一些無法抵抗的恐怖怪物。


    昏暗的紅霞餘光中,周渠川看見趙瀲站起身,抱起一團模糊的東西朝他這邊走來,接著將東西鋪在床邊,原來那是一團幹草。


    和一個女人共處一屋,而且還是這麽近距離,對周渠川來說,這還是人生頭一遭。


    不知道為什麽,麵對熔岩暴龍都平靜無波的心境,在見到她昏暗的人影向自己走來時,竟然有一瞬間仿佛平靜的湖水投下了一塊石子般,略微亂了分寸。


    不知道為什麽,在那一刻,他腦海中浮現的是她將幹草鋪在他身邊,跟在同睡一張床上的畫麵。


    當然了,兩人不可能會發生什麽,但僅僅是這樣的想法,便莫名令他有種血液逆流的刺激感。


    見到她隻是在自己床邊地上打地鋪後,周渠川略微緊崩的肌肉這才放鬆下來。


    不知是失望還是放心地無聲吐了口氣。


    第4章 (小修)


    趙瀲並不知道周渠川心中都在想些什麽,鋪好幹草後便和衣躺到上頭。


    之所以睡在他床邊,是因為擔心他半夜傷口突然惡化引起高燒,萬一燒得都神誌模糊說不出話來,她離得近些,也容易聽到響動。


    “如果半夜傷口疼得厲害,覺得自己要發燒,又或者聽到外頭有奇怪的聲音,用這個把我叫醒。”趙瀲遞給他一根樹枝。


    “好。”周渠川低聲答應,接過樹枝,隻覺得心中湧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緒。


    趙瀲不再說話,看著原本還有一絲亮光的屋內被黑暗吞噬。


    沒過多久,外頭似乎有月亮升起來了,又從窗口處透進一些亮光。


    四下裏變得安靜起來,耳邊似乎充斥著莫名聲響,但仔細聽去的時候,又什麽都聽不見。


    漸漸的,遠處的蟲鳴聲也熱鬧起來,還有大概是風吹過草木刮起的窸窣響動。


    更遠的地方,仿佛還隱隱傳來變異獸又或者是喪屍的低吼與嘶叫。


    這種聲音使得原本應該靜謐詳和的夜晚變得危機四伏,似乎隻要走出去,立刻就會成為蟄伏在黑暗中的怪獸的腹中餐。


    趙瀲還記得在末世降臨的最初,大約近一年的時間裏,她幾乎每晚都會被一些莫名的聲音驚醒,心驚膽戰,即使那可能隻是樹葉被風吹動的聲響。


    直到後來,她慢慢學會勘察周圍的環境,身手上也有了一絲自保之力,這才稍微睡得安穩了一些,至少不會因為普通的聲音而驚醒過來,一夜無眠。


    如現在這樣的環境,她就不會再像幾年前似的,疑神疑鬼,擔驚受怕了。


    而對於周渠川來說,這種環境更是沒有絲毫的危險,甚至他躺著躺著,隻覺得心靈深入湧起了一股久違的寧靜。


    趁著這種心神平和的時候,他體內的一些“氣”也在悄然之間飛速流轉,這是他獨特的修煉方式。


    安靜地修煉了一會,突然聽到黑暗中傳來趙瀲低低的聲音:“阿川。”


    她的聲音並不嬌媚動聽,甚至比普通女子更為低沉一些,但音調聽在耳裏卻極為舒服。


    “什麽事?”周渠川一心兩用,邊運氣修煉邊回答她的話。


    “再過幾天好像就是中秋節了,你還記得中秋節嗎?”


    趙瀲將雙手墊在腦後,睜著眼睛望著頭上已經看不清的天花板,在這種環境下,天一黑人除了乖乖躺下睡覺似乎也沒其他能做的事情,但時間還早,她一時半會睡不著,幹脆跟阿川聊聊天好了。


    周渠川停下修煉,低聲道:“隱隱約約有點印象。”他還沒忘記自己扮演的是一個“失憶”的家夥。


    趙瀲不疑有他,問到:“想聽故事嗎?我給你說說中秋節的由來吧。”


    周渠川道:“好。”


    趙瀲於是將她所知道的中秋節傳說和來曆講述一遍。


    “所以月餅就是這麽來的,而這個節日也被我們國家當做團圓的日子……”


    她說著說著,思緒飄回到以前中秋節時一家人相處的時刻。那時自己年齡還小,並且有點中二,不太理解這個節日的意義,甚至對一大家子聚在一起這種行為感覺厭煩之極。


    而現在,她不需要再對這種事情煩惱了,也不需要再聽到親人們的嘮叨,可是……她卻並沒有覺得開心。


    如果可以,她願意他們都活過來,跟她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即使一直追問她最不喜歡的問題也好。


    黑暗中,趙瀲讓眼淚肆無忌憚的流淌著。


    但她的呼吸絲毫不亂,如果沒有親眼看見,根本不會發現她的異常。


    過了一陣,她默默擦幹眼淚,又問道:“你有想過以後要過什麽樣的生活嗎?”


    周渠川沉默下來,他隻想做世界最強者,至於過什麽樣的生活?隻要成為最強,想過什麽樣的生活就能過什麽樣的生活不是嗎?


    沒聽見他的回答,趙瀲也不在意,自語道:“我希望能有一個可以安心生活的基地,法治良好、規則明確,每個人都可以為了更好的生活而展開公平公正的競爭……就算達不到末世前那樣的文明程度,至少,恃強淩弱、濫殺無辜這樣的事情不要成為社會常態。”


    周渠川聽了她的話,隻想嗤笑一聲諷刺她的天真——即使在末世前,弱肉強食,恃強淩弱事實上也是一種常態,隻不過潛於水麵下罷了。


    不過轉念一想,他卻沒有出聲,一來是要保持他偽裝的人設,二來,他突然聽出了她這番話隱藏著的某些信息。


    ——她或許,曾經被人欺負過?


    她隻是個沒有異能的普通女子,長相麽,即使她已經將自己弄得很邋遢,但還是無法掩蓋她是個美人的事實,況且,她還是個性格中帶著一點天真單純,容易信任別人的家夥。


    剛才她所說的那番話,細想之後便知道,這不過是弱者麵對這個世間的一種祈求罷了。


    如果不是被欺負,受過委屈,又怎麽會說過“公平公正”這樣的話來?


    不知道為什麽,周渠川突然覺得心底裏湧出一點怒火。


    他眉頭一皺,將那股莫名的怒火在心中驅散,說道:“我聽說有的基地已經做到了。”


    趙瀲沉默了一下,雖然知道他看不見但依舊搖了搖頭,說道:“我曾經到過兩個基地,但發現它們和人們口中傳言的並不一樣……阿川,等你傷好了,你有想去的基地嗎?”


    “我不知道,你呢?”周渠川反問。


    “過完這個冬天,我想最後再去‘新川基地’碰碰運氣。”這是她不久前聽某個車隊成員說的,據說那是東南部最大的基地,裏頭法治嚴明,一切如末世前那般,依法辦事,也不會出現異能者又或者有權有勢的家夥隨意欺侮普通人的事情。


    可是,經過之前兩個基地裏的遭遇,她知道外界的傳言並不一定屬實。更多時候,種種基地裏的美好生活傳言,不過是各個基地為了吸引幸存者散播出去的,這對於那些在外頭流浪太久,急需尋求一個心靈支撐與港灣的幸存者們來說,是一個極大的吸引力。


    況且現在一切通訊設備斷絕,人們口口相傳之下,真實情況會被扭曲放大也是十分正常的。


    總之,眼見為實,是不是真的像別人說的那樣好,親自去看一看,體會一下就好。


    新川基地嗎?黑暗中,周渠川的嘴角往上勾了勾,問道:“新川基地離這裏路不短,我記得其他地方也有好幾個大型基地,為什麽選新川?”


    “就是……直覺?”趙瀲笑了笑,“因為之前聽人說過,新川基地的口碑很好,應該是最適合幸存者生活的地方了。”


    聽她這麽說,周渠川隻覺得心情舒暢,說道:“我也想去。”


    “那正好,等過完這個冬天我們一起去吧,那時你身上的傷應該也痊愈了。”趙瀲說道,“不過路途遙遠,到時你得做好一路吃苦的心理準備才行哦。”


    “嗯。”


    接下來兩人沒再交流,也不知過了多久,周渠川運功完畢,將“氣”注入眼睛往身邊的地上看了眼,隻見趙瀲側著身子蜷縮成一團,眼皮微動,睫毛輕顫,呼吸均勻,已經進入了淺層睡眠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撿來的小奶狗是末世大佬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日月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日月慶並收藏撿來的小奶狗是末世大佬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