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微微嘟了起來,她沒有擦口紅,嘴唇是健康的粉紅色,當初在酒窖的回憶清晰的浮現在陳默腦海,她的嘴唇嚐起來柔軟、濕潤、還帶著微微的甜。


    現在她就在這裏,就在和他咫尺的地方。


    她的心跳清晰可聞, 她的睫毛規律的顫動, 她的頭發依舊散發著熟悉的清香。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不再是他的想象,不再是睜開眼睛就消失的虛幻。


    陳默就這樣,一動不動的趴在那裏看著她, 直到時針走到了晚上十點,到了她往常應該回家的時間,他輕輕碰了下她的胳膊,仿佛重了就會打碎她的夢一樣。


    阮萌迷迷蒙蒙的睜開眼睛,看著對麵的陳默,迷糊的說了句,“陳默,讓我再睡會。”說完又趴在胳膊上,閉上了眼睛。


    陳默自我催眠還可以再待會,他此刻不願叫她,隻想就這樣安靜的看著。


    最後阮萌的手機響了起來,吵醒了阮萌,時間已經又過了半小時,阮萌坐起身,伸了一個懶腰,一邊打著哈欠一邊道,“我回去了,明天我再過來找你。”


    陳默目送著阮萌的身影離開房間,即便是此刻,他仍舊感覺自己好似身處夢幻裏,這一切美得不真實。


    陳默又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阮萌早早的就按響了門鈴,陳默迅速的下樓打開門,看到外麵阮萌朝氣蓬勃的臉,懸了一天一夜的心,終於安定下來。


    阮萌問他,“昨天忘了問你,今天不上班麽?”


    陳默搖頭,“今天休息。”其實他昨天晚上給公司老板發短信,請了一天假。


    “好久沒回來了,今天準備出去轉轉,你要不要一起?”


    陳默點頭,順手拉上了身後的門。


    阮萌說是逛逛,也不像其他女孩子是去逛街,而是去了和陳默小時候經常上下學路過的公園。


    城市發展日新月異,周圍的商店早就換過好幾批,公園裏也新增了許多設備,阮萌感歎這幾年城市的變化。


    陳默仍舊像以前一樣,安靜的聽阮萌說話,阮萌也不嫌他無趣,顧自說的歡暢。


    快中午時,趙文赫給阮萌打來電話,“快快快,中午火鍋約起來,我快要饞死了。”


    阮萌笑了起來,“沒問題。”


    趙文赫囑咐,“記得把陳默也帶上。”


    “知道了。”


    掛了電話,阮萌問陳默的意見,陳默不置可否,他本就不想和阮萌分開。


    兩人打了一輛車,去了附近最出名的火鍋城。


    阮萌去了趙文赫發來的包廂號,一進去,趙文赫坐在裏麵招手,“萌萌快過來,美國的漢堡薯條吃的快吐了,總算能吃頓順口的飯了。”


    趙文赫見她身後的陳默進來,“陳默好久不見,你咋還越長越高了。”趙文赫有些不平衡,他自從高中畢業以後都沒長個,在一水高大個的美國人裏,個子立即顯得矮小起來。


    趙文赫和陳默也算是發小,對他的性格非常了解,打過招呼後,也不強行和他搭話,一邊吃著涮羊肉一邊和阮萌聊起來。


    一頓火鍋吃的阮萌和趙文赫兩人撐得開始打飽嗝,趙文赫滿意的籲了口氣,“在美國每天最想念的還是這一口。”說到這裏,他突然想起來問阮萌,“你們班是不是明天同學聚會?”


    “嗯,班長昨天給我發邀請了。”


    “你去不去?”


    “去吧,這麽多年沒見了,一起玩玩也挺好的。”說完阮萌隨口問陳默,“你去嗎?”


    陳默點頭。


    畢業後的聚會特重班的學生因為沒有學業的壓力,看起來倒是比高中時候更加活潑,玩的也很放得開。


    一個當初在班裏和阮萌同樣成績墊底的女生湊過來,現在她戴著隱形眼鏡頭發留長了些,打扮的也很知性,看起來比以前美了好幾倍。


    她端著酒杯,問阮萌,“聽說你去了美國,這幾年在那邊怎麽樣?帥哥多不多?”


    阮萌笑著回,“國外都是金發碧眼的正太,長得都很好看。”


    旁邊的陳默偷偷瞟了一眼阮萌,努力分辨她的表情是否認真。


    女生調侃阮萌,“那你可以找個外國人,生個混血寶寶。”


    阮萌哈哈大笑,順著她的話嬉笑,“哈哈哈,有道理。”


    陳默的表情開始變得有些冷凝。


    那同學繼續問,“那你在那邊真沒遇到合適的?”


    阮萌搖了搖頭,“沒有,都不怎麽來電。”


    陳默的臉色稍微好了一點。


    那女生瞟了眼阮萌旁邊的陳默,笑得意味深長,“也是,見過長得這麽好的,再看其他人就都很一般了。”


    一場同學聚會,陳默雖然來參加,但全程坐在那裏不說話,聽著旁邊阮萌和別人的對話,一個人臉色變來變去。


    遠處有幾個女生一直注意著角落裏的他,隻是到最後,還是沒有勇氣上前和他搭話,誰都知道高中時候他隻和阮萌說話。


    這時,班長點了一首慢搖舞曲,然後將包廂裏的燈熄滅,然後招呼著眾人走在中間跟著音樂跳舞。


    其他人蹦進了舞池和其他人跳起來,阮萌和陳默仍舊坐在座位上。


    那個女生突然看著舞池裏的人,突然提了一句,“秦陽你們還記得嗎?”


    阮萌隨口回,“記得,怎麽了?”


    “聽說秦陽找了一個富家千金,前段時間剛訂婚,兩人倒是門當戶對,現在也不和我們這些同學來往了,當初他可是人緣最好的一個,長大了反倒疏遠了。”


    阮萌笑了下,沒有說什麽,其實她對秦陽的感觸比較複雜,原本以為是不錯的朋友,到頭來才發現她其實對秦陽並不了解。


    陳默聽到秦陽訂婚的消息,嘴角微微上翹


    那女生看了看阮萌又看了眼陳默,然後對阮萌曖昧一笑,“我一直以為你和陳默是一對呢,沒想到你們現在都沒有在一起。”


    阮萌挑了下眉,聲音下意識的拔高,“瞎說什麽呢,我們是發小,太熟悉了,怎麽可能成為情侶。”


    那女生趕緊道,“是我誤會了,主要是你們兩個看起來太要好了,每天形影不離,而且陳默他也隻和你說話。”


    阮萌轉移話題,“你現在怎麽樣,找到男朋友了沒?”


    “大學談了一個,畢業就分手了……”


    剛才的對話清晰刺耳,陳默坐在角落,眼睛垂了下來,濃密的睫毛遮蓋著眼簾,在她看來他隻是發小嗎?


    那之前酒窖裏的吻又算什麽呢?


    特重班的學生,都算是一中拔尖的人,大學最差也在211,985,這群人畢業出來很多已經找到了銀行公務員之類的工作,有許多直接進了外企,也算是前途一片光明。


    這剛大學畢業的聚會,這群年輕人還懷著對未來的憧憬期待,玩的興致高昂。


    最後班長挨個和學生敬酒,走到阮萌和陳默身邊時,他感歎,“當時咱們全校的第一名,全國最好的理工大學,多少人羨慕你啊,聽說你在名校還是第一名,年年拿獎學金,恭喜你。”


    陳默站起身,淡淡點了點頭,然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班長笑著起哄,“痛快。”


    有了班長打頭,緊接著,以前對陳默好奇又不敢接近的人都端著酒杯過來敬酒,陳默來者不拒,每次都一飲而盡。


    有兩個女生借著敬酒的機會,小聲問陳默要電話號碼,然而還是被陳默冷淡的回絕了。


    女生臉上難掩失望之色,但是從高中時陳默就是高嶺之花,美則美矣,但高不可攀,除了和阮萌說話平時都幾乎不曾開口,這次聚會能見到都算是意外,開口要號碼也隻是想試一試,被拒絕也在意料之中。


    阮萌眼看著他十幾杯啤酒下肚,想要攔著他,然而陳默將她的手推開,冷冷道,“我沒事。”


    阮萌不知道陳默這是突然怎麽了,陳默雖然看起來坐的仍舊筆直,但臉頰已經有了酒後的酡紅,眼睛也濕漉漉的,不複之前的清明。


    阮萌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陳默,我們回家吧。”


    陳默看著阮萌,眼神裏帶著一絲憤怒,還有一絲莫名的委屈。


    但最後,陳默還是點了點頭。


    第39章 我的天才男友


    陳默點頭之後, 阮萌起身和班長打了聲招呼, 然後回到原位, 叫陳默起身。


    陳默站起來的瞬間, 腳步一個踉蹌,阮萌趕緊扶住他,陳默順勢將身體大部分重量依托在阮萌肩膀上。


    阮萌從小練習跆拳道,這幾年又參加各種戶外運動,對這點重量也不覺得負擔。


    她扶著陳默出了包廂,站在ktv門口攔了輛出租車,扶著他坐上去, 然後從另外一麵開門坐在他旁邊。


    陳默依舊習慣性的坐的筆直,隻是眼神越發迷蒙,阮萌問他,“剛才一共喝了多少杯啊,這回喝醉了吧?”


    陳默嘴硬,“我沒醉。” “一共喝了三十五杯。” 準確的報出自己喝的數量,語氣裏還帶著一絲小小的自豪。


    阮萌撇撇嘴,沒和他爭論, 喝了三十五杯怎麽可能還沒醉, 反正沒有哪個醉鬼會說自己醉的。


    陳默醉的時候和平時不太一樣,他眼簾低垂, 一個人嘴裏嘀嘀咕咕念叨著什麽,阮萌湊過去,才聽出來他正一個人細數阮萌從小到大的各種壞習慣和糗事。


    “從小愛吃零食, 撒的滿桌都是,東西喜歡亂放,橡皮總是找不到,每個星期都得重買一塊,丟散落四,拚圖最後一片踢到床底下,讓我連找了三天……自己說過的話轉眼就忘,喝醉之後忘記自己做過的事……”


    阮萌眨了眨眼,這陳默記性好她一向都知道,但沒想到連這麽小的事都記得這麽清楚,小時候的事情她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就記得一個大概,現在聽他說起,仿佛在聽另一個人的事。


    陳默的聲音慢慢變小,直到後來阮萌已經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麽,就坐在一邊由著他嘀咕。


    最後陳默低喃了一句,“可是我還是很想你,很想很想你。”


    然而旁邊的阮萌並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麽,她正給阮春秋回信息,告訴他自己正在回家的路上。


    出租車到了小區門口,小區安保很嚴,不讓陌生車輛出入,阮萌扶著陳默下了車。


    陳默努力想要走直線,然而身體不受意誌控製,走出來就變成了s形,阮萌一路扶著他走到門口,然後問他,“陳默,到家了,鑰匙在哪裏?”


    陳默睜眼,幽暗的眸光中帶著一絲迷茫,他輕聲問了句,“家?哪裏是家?”


    阮萌心裏歎了口氣,自從秦楠和陳永國離婚以來,他看起來似乎和往常一樣,他仍舊沉默寡言、按部就班的生活,沒有人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麽。


    其實他心裏也是在意的吧?


    聽父親阮春秋說,這麽多年,陳永國和秦楠都沒有回來這裏,這座房子和陳默,放佛已經被徹底遺忘。


    阮萌從陳默外套兜裏掏出鑰匙,打開門,扶著他坐在客廳沙發上,她到廚房接了一壺水插電熱上。


    等熱水的間隙,她走到沙發旁。陳默此時靠坐在椅背上,微微歪著頭,雙眼霧蒙蒙的望著阮萌,阮萌看著他的雙眼,忍不住輕聲問了一句,“陳默,這幾年你過的開心好麽?”


    陳默眼簾垂了下來,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沒有回答。


    阮萌突然開始內疚起來,作為他唯一的好朋友,在他最難過的時候,沒有陪在他身邊。


    這個世界日新月異,她同這個世界其他人一樣,有了自己的新生活,努力追尋著新事物。唯有陳默,獨自守在原地,等待著人們想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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