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男人的技巧。”


    梁雪然本來有點困,被他這麽一說,頓時坐了起來,瞠目結舌地看著他:“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啊!”


    “把我喜好賣給甄曼語,還手把手教她泡我?”魏鶴遠微微側臉,麵無表情,“你還真是寬宏大量啊。”


    “哼。”


    梁雪然小小地哼一聲,轉過臉,不肯再看他。


    甄曼語果然靠不住,這麽輕易地就把她給賣掉了!


    前派的司機聽著後麵人爭執,大氣也不敢出。


    一接觸到魏鶴遠譴責的目光,梁雪然氣焰弱了半分,畢竟說到底也是她的錯:“至少涉及到更**的東西我都沒告訴她——”


    他冷哼:“你敢。”


    魏鶴遠雙手合攏,嚴謹地繼續說:“這種事情,隻能你我兩人知道。”


    ……什麽叫隻能是你我兩人知道啊喂!又沒有攔著你繼續和其他人醬醬釀釀去實踐。


    幹嘛說的就像他之後會守身如玉再不碰其他女人一樣。


    鍾深適時地在這時候打了電話過來,詢問她接下來的考試安排,提醒她別忘記報名駕照考試。


    梁雪然同他聊了幾句,掛斷電話,揉揉眼睛,深深歎口氣。


    魏鶴遠看了她一眼。


    剛剛那通電話,他聽的清清楚楚。


    連朵的建議——追女孩子,要先從女孩子近況入手。


    魏鶴遠和梁雪然的愛好很少交集,在這方麵尋找共同話題也稍微有那麽一點點困難;但眼下是個絕佳的機會,他認為自己可以從駕照考試入手,進一步和梁雪然進行愉快的交流。


    魏鶴遠問:“你打算考駕照?”


    “對啊,”梁雪然點頭,“為了以防萬一,也方便。”


    “現在考到哪一步了?”


    “科二。”


    魏鶴遠說:“科二很簡單,稍微練習一下就過了。”


    這話戳中了梁雪然的傷心事,她沉默半晌,才說:“我已經掛了四次,確切地說,是八次機會都失敗了。”


    魏鶴遠:“……”


    “第一次上車忘記係安全帶,第二次考試結束後停車忘記拉手刹……”梁雪然一口氣把自己慘痛至極的經曆一一扒了出來,歎氣,“或許我不配開車吧。”


    “別氣餒,自信一點,”魏鶴遠安慰她,“未來還好幾十年,時間很長,不著急,慢慢來。”


    梁雪然寧可他沒有安慰自己。


    她主動換個話題:“你現在身體怎麽樣?醫生今晚給你打什麽藥了嗎?會不會對你造成什麽後遺症啊?”


    梁雪然慢慢回味著魏鶴遠當初的解釋,說他吃的那些藥是強製性讓人生理上有反應,那如果要消除的話,豈不是要打抑製類的東西?


    應該是激素類吧。


    魏鶴遠輕描淡寫:“沒事,兩天就代謝完了。不影響正常使用,別擔心。”


    “我才沒有擔心你!”


    才沒有關心是不是正常使用呢!反正她又不用了!


    氣呼呼地說完,梁雪然卻看見魏鶴遠笑了。


    俊朗的男人看著她,眉梢眼角帶著笑意,少見的幹淨溫潤。


    陌生又熟悉。


    梁雪然被他看的口幹舌燥,躲開視線,認真地盯著車窗,看窗外濃烈的暗,和一粒粒閃爍的星星。


    魏鶴遠同她一起下的車。


    道別之後,走出去好遠,梁雪然忍不住回頭看,發現魏鶴遠仍舊站在原地。


    微笑著衝她揮揮手。


    梁雪然感覺胸口處像是被人輕輕地戳了一下,猶如小石子投落清湖,彈跳幾下,蕩起陣陣漣漪,很難再恢複原樣。


    她認為自己和魏鶴遠此時的聯係似乎有些異樣,但她卻沒有辦法消除掉這種不適。


    鍾深說的對,愛是最讓人困擾的一種感情。


    -


    天氣漸漸變得炎熱起來,一眨眼就到了五月。


    梁雪然確認自己在運動和開車方麵沒有什麽天賦,她開始對科二考試充滿恐懼,甚至連晚上做夢都夢到自己在苦哈哈地一圈又一圈地練車。


    到底是付了大價錢,請來的專業教練絕對不會對梁雪然說一句重話,隻會在她練習完之後默默地跑去抽上半個小時的煙。


    連續抽了一周的煙之後,教練幹淨利索地辭職了,理由是覺著職業生涯遇到難以逾越的鴻溝,或許是上天提示他應該休息了。


    梁雪然隻好又換了個新的教練。


    新的教練三十歲剛出頭,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帶她去訓練場開幾圈車,美其名曰熟悉車感。


    但等到梁雪然發現這個新教練每次都偷瞄她的胸和大腿,找各種機會試圖觸碰她手的時候,梁雪然甩了他兩巴掌,直接投訴到駕校讓他就此失業滾蛋。


    種種波折累積下來,梁雪然練車的心思淡了那麽一點。


    轉而投注到工作之上。


    梁雪然簽約雲裳後仍舊十分自由,她可以不用天天打卡上班,隻需要按時交付設計稿和選擇麵料驗收成品即可。


    而陸純熙私下裏忍不住告訴梁雪然,像她這樣的待遇和簽約合同,是雲裳的頭一個。


    也是唯一一個。


    “你那一份合約,當初還是魏先生親自擬的,”陸純熙有意撮合兩人,直接告訴她,“我認識魏先生這麽久,第一次見他對一個女人這樣上心。”


    何止是上心,簡直是要把一整顆心都挖出來捧到她麵前去了。


    陸純熙以為梁雪然聽到這些話之後會感動,但梁雪然卻皺緊了眉:“你的意思是,魏鶴遠偷偷地在合同上麵挖坑了?”


    陸純熙:“……沒有!”


    陸純熙特別好奇梁雪然為什麽會和魏鶴遠分開,但從魏鶴遠那邊問不出個什麽來,梁雪然也是,一提到這事就開始瘋狂轉移話題,繞來繞去就是不肯正麵回答。


    魏鶴遠對梁雪然的關心照顧,他們都看在眼裏。


    梁雪然平時少去公司,配置的是一個特殊助理。


    隻有陸純熙和黃紉知道,這麽個其貌不揚的小助理,還是魏鶴遠親自挑出來給梁雪然使用的。


    雖然嘴上什麽都不說,但魏鶴遠私下裏卻是把什麽事情都安排的妥妥當當。


    甚至違背了他先前公私分明的原則。


    陸純熙還沒想好怎麽自然而然地做魏鶴遠和梁雪然的助攻,另外一件事情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是那個魏老太太親自打招呼送來的花菱。


    起初陸純熙和黃紉都沒把她放在眼裏,但花菱交出的三件作品令他們徹底改觀——三件禮裙風格迥異,但都是極其優秀且富有想象力。


    原本,陸純熙還想著把花菱放入常服那條線上,可這三份優秀的作品讓他改了主意,商討過後,選擇其中一份放入今年安排好的夏季禮裙新品中。


    梁雪然也看到了花菱的作品,誇讚:“好。”


    再看到其他兩份的時候,稍稍皺眉:“這風格差距太大了。”


    按照常理來講,每一個設計師都會擁有屬於自己的特殊偏好和風格;這也是有些人能夠單單憑借裙子就能認出製作者的原因之一。花菱的這三份作品,的確都十分優秀,但……不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陸純熙感喟:“用你們的話來講,這真是江山輩有人才出啊;一個你,一個花菱,用不到五年,雲裳就是你們的天下啊。”


    梁雪然笑了笑,什麽也沒說。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吧,現在花菱年紀也不大,說不定真的隻是才華橫溢,暫時沒有形成固定的自我風格而已。


    而花菱並不這麽想。


    她同樣看了梁雪然的新品,真的是仔仔細細地從頭看到尾,等到成品出來的時候,更是一有空閑時間就過去看看。


    旁側人笑:“gloria這麽喜歡梁小姐的作品啊?”


    雲裳中,如今隻有黃紉和梁雪然用的是中文署名,其他的仍舊按照在c&o時的習慣,采用英文名字。


    花菱雖然是新加入的,但她覺著自己的本名不夠國際化,同樣用的英文名。


    花菱甜甜地說:“我就看看。”


    為了防止意外破壞,這些樣品都被放在玻璃展櫃中;花菱隔著透明的玻璃注視著小裙子,借著反光看到自己眼中的貪婪。


    她的手指搭在冰涼的玻璃上,有些遺憾這條裙子的設計者並不能署上自己的名字。


    如果,她能早一點回國就好了。


    那麽梁雪然現在擁有的一切,名聲,魏鶴遠的寵愛,都將是她一個人的。


    花菱來雲裳的目的就是近水樓台先得月,但工作大半個月,仍舊見不到一次魏鶴遠的麵。


    這讓她無比的挫敗。


    上一次好不容易讓魏鶴遠喝下攙著藥的酒,卻因為侍應生的交接班錯失良機;現在人也見不到,雖然從魏老太太那裏要來了魏鶴遠的電話號碼,但花菱也不好意思表現的太過主動。


    花菱在入職公司後的第二十一天,終於成功見到魏鶴遠。


    仍舊是令她著迷的清貴氣質,襯衫的紐扣扣到最頂端,魏鶴遠坐在會議室中,在同對麵的人說著什麽。花菱看的幾乎癡了,目光微微偏移,冷不丁看到梁雪然,站了起來。


    原來魏鶴遠是為了她才來的。


    花菱捏的手指咯咯作響。


    梁雪然走在前麵,似乎掉了個什麽小東西下來;魏鶴遠俯身撿起,那樣有潔癖的一個人,捏著那東西,看了半晌,竟然小心翼翼地收起來。


    花菱的眼都要紅了。


    梁雪然對此全然不知。


    她不知道,無意間遺落的耳飾,會被人珍重收藏。


    梁雪然來公司也隻是走流程挑選適合小禮裙的拍攝模特,她不知道魏鶴遠為什麽也會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猜測多半是閑的無聊過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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