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依舊,花落無聲,小道上,氣氛有些凝滯,靜的出奇,唯有馬匹的嘶鳴聲不時響起。


    片刻之後,見越澤仍不答話,王威皺眉,沉聲問道。


    “閣下傷了在下弟兄,難道就不想留個交代?”


    聞言,越澤劍眉一挑,輕笑道。


    “交代?什麽交代?僅憑他先行出手,我留他一條性命,已是莫大的寬恕,還敢妄談什麽交代!”


    “你……”


    麵對越澤的冷嘲熱諷,王威臉上閃過一絲怒色,剛想出聲反駁,卻又啞口無言。


    轉頭看著麵色由青轉黑的張利,王威心中越發著急。


    張利在他心中不僅是兄弟,更是生死之交,張利身上的五處刀傷,便是為他留下的!


    他欠張利一條命,若是今日看著他因此而死,而不去救,豈非與他一直堅持的信念相悖。


    如今,雖然暗恨越澤下此毒手,卻也不敢輕舉妄動,隻得沉聲說道。


    “此事,確實是在下兄弟有錯在先,,可他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還望閣下出手解救,這件事,就此揭過如何?”


    聞言,越澤灑然一笑,似有所不屑,何況,傷人本就是乃是有意為之。


    事實上,見到眾人之初,越澤隻想詢問一下當今天下局勢,好為以後定下章程,也不願生事。


    可當他見到張利焦慮的神色,以及王威眉間的愁容時,卻悄然改變了想法。


    以著裝而言,眼下這十餘人應是屬於一個勢力。


    以修為而言,隻有寥寥數人氣息悠長,身負內力,顯然,這個勢力並不算大。


    以尊卑而言,為首之人地位當是最高,身旁那人此之。


    方才,那為首之人眉宇間潛藏著幾分憂慮,身旁那人更是麵帶焦慮,其餘等人卻是疲憊茫然。


    顯然,是有重要之事發生,不過此事隻有為首的二人知曉。


    如果不差的話,定是這眾人所屬勢力發生變故,二人不願人心浮動,所以才未曾告知下屬。


    融入一個世界的最好方法,便是融入一方勢力,或者……


    若是王威此刻知曉越澤心中的想法,定然驚駭不已,對於事實,越澤已猜中十之**!


    心中已有定計,越澤目光冷洌,直視著王威,淡淡說道。


    “在下既已傷人,若是再救人,豈不顯得怕了你們?”


    “也罷,若你能勝過我,救與不救,就非在下說了算,而是你說了算,如何?”


    聞言,王威深深的吸了口氣,隨著劍鋒劃過劍鞘的聲音,王威手執喪門劍,遙指越澤,沉聲說道。


    “如此,便多有得罪了!”


    說完,便回首對著身後眾人說道。


    “一會兒,我與這位閣下交手,即使身手不濟,又喪命之險,爾等也勿須救援,明白了嗎?”


    聞言,眾人不禁麵麵相覷,良久之後,方才稱“是”應道。


    “若在下僥幸勝出,希望閣下能夠信守諾言……”


    王威轉過身來,看著越澤,沉聲說道。


    “這是自然”


    見越澤點頭,王威沉心靜氣,手指輕輕拂過劍脊,隨即低喝一聲,身形騰飛而起,劍光森然,猶如鷹擊長空一般,斬向越澤。


    鷹擊劍法,王威在陝西武林的成名劍法,素以迅捷淩曆著稱。


    平常劍法,向來避免騰飛躍起,因為身處空中,無處接力,往往破綻頻出,而鷹擊劍法,卻反其道而行之,在空中不僅身形多變,破綻不顯,而且淩曆狠辣異常。


    “來的好!”


    見狀,越澤清喝一聲,手中骨扇閉合,從下往上,從左至右,斜點在劍脊之上。


    霎時,劍勢受阻,長劍與越澤擦肩而過,淩曆一擊轉眼之間化為無形。


    與此同時,王威隻覺一股陰寒之氣,順著長劍,侵入體內,糾結難纏,且冰寒徹骨。


    心下不禁駭然,連忙運轉內力,那被陰寒之氣侵蝕的右臂,方才恢複直覺。


    “禮尚往來,你也接我一招!”


    一聲清喝在旁響起,隻見骨扇如刀,被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握在掌中,輕輕的向他的咽喉抹來。


    這一擊,看似輕柔,實則淩曆,看似緩慢,可眨眼已至身前。


    王威心中一凜,危機關頭,險之又險的一記仰身避過,但脖頸仍被其所發的氣勁劃出一道傷口。


    方才,若是慢上個片刻分毫,恐怕便有喪命之憂。


    王威暫時也無暇顧及傷勢,腰身一扭,一擊上撩,順勢而出,端的是刁鑽狠辣!


    越澤淡淡一笑,骨扇微揚,隨即從上至下,斜劈而出,後發先至!


    “叮……”


    金鐵交擊之聲驟然響起,骨扇長劍皆含有兩人的洶湧內力,碰撞之下,淩曆氣勁四射開來。


    “嗯哼……”


    僵持片刻之後,王威悶哼一聲,絲絲鮮血蜿蜒淌下,身形踉蹌倒退數步,方才止住。


    而越澤隻是全身一顫,隨即便恢複如常,可握扇的手,在垂下之時,仍有些顫抖,顯然,方才的交鋒,其也並非毫發無損。


    “我雖非你敵手,然義字所在,也定當全力以赴,雖死無悔!”


    片刻後,王威壓下體內翻騰的氣血,長長的舒了口氣,神色複雜的看著越澤,沉聲說道。


    聞言,越澤淡淡一笑,道。


    “你這人,在我看來雖愚不可及,倒也不失為血性男兒,所使劍法亦有獨到之。,“


    “先前我也曾遇見一人,他的劍法,似蛇般靈巧,倒是與你的劍法即為相克,又互為共生!兩者若相輔相成,倒也稱的上層武學!”


    王威魅族一皺,問道。


    “不知那人身在何處?”


    “早已魂歸地府!”


    越澤淡淡說道。


    聞言,王威神色一怔,隨後失落的說道。


    “真是可惜!可幸!”


    見此,越澤不禁問道。


    “可惜什麽?可幸什麽?”


    聞言,王威苦笑一聲,道。


    “在下雖非武癡,但亦好武,方才聽閣下所言,自然也想見見那人的劍法,奈何他早已逝去,此為可惜……”


    “今日,我自知非你敵手,生死難料,說不定死後,魂歸地府,便有緣一睹那人劍法,此為可幸!”


    聽了這話,越澤不禁笑道。


    “對!對!對!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我突然覺得你這人也甚是有趣……”


    “不過……還是盡快出手吧!讓我一睹餘下劍招!”


    聞言,王威雙眼微微眯起,目光如鷹,隨之長嘯一聲,身形拔地而起,喪門劍隨之而出。


    “蒼鷹七擊!”


    話音落下,隻見劍影橫空,快如閃電,眨眼一時七劍刺出,分別指向人的七處要害!


    眉心,咽喉,心髒,肝,肺,丹田,氣海……


    任何一處若是遭受重創,則非死即傷,而這七劍皆是同時刺出,迅利絕論,教人防不勝防,顧此而失彼!


    “彼岸難渡!”


    劍氣鎖定之下,越澤隻絕肌體生寒,心中一驚,卻又不緊湧現出幾分欣喜之意,隨之高聲喝道。


    扇隨音起,翻轉舞動,在空中挽出朵朵美麗的花來,那些花,妖冶,迷人,卻又散發著一種血腥的芬芳。


    花名彼岸,位於黃泉之畔,紮根於白骨之上……


    劍氣穿空,宛如鷹嘯,落在盛開的彼岸花上,好似雪遇春陽一般,隨著花開花謝,漸漸消散。


    一擊不成,王威也並不氣餒,劍鋒一轉,如大漠飛鷹騰空而起,斬向越澤,劍勢簡潔淩曆。


    對此,越澤淡淡一笑,身影不近反退,手中骨扇如刀如劍,斬撩截抹,亦可如判官筆般,點刺挑撥,種種妙招信手拈來。


    任憑王威攻勢如何疾風驟雨,越澤依舊能進退有序,攻守自如。


    一時間,數丈之內,劍光扇影交錯,金鐵交擊之聲不絕於耳,隻看得一旁眾人目炫神逃,同時又膽顫心驚。


    心中不禁暗自思襯,若是自身對上其中一人,究竟會如何?恐怕不須片刻,便已身首異處了吧!


    然而,其中苦楚,也唯有王威一人明白。


    “不落黃泉!”


    就在這時,越澤突然一聲沉喝,骨扇向前一斬,迫開王威,隨即高高舉起,向下揮下。


    反複幾次之下,骨扇反麵的黃泉好似活了了一般,夾雜著陰寒徹骨的勁力,浩浩蕩蕩,洶湧而來。


    霎時,王威隻覺天地昏暗,萬物失色,隻剩下那滾滾黃泉,勢不開擋,席卷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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