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花?”覃玉霞望著母親,神色凝重:“當年的事情,她好像也知道一些,你可別和她說漏嘴了。”


    “你當我是誰?我怎麽可能會說漏嘴?”覃母不滿地看了女兒一眼。


    “我們趕緊上醫院,也不知道永前這腿傷得嚴不嚴重,這些事日後再說吧。”覃玉霞扯著母親,匆匆要走。


    覃母這時候卻不著急了,她拉住女兒:“再等等,先說完話,醫院人多,說什麽都不方便。”


    “還有什麽事?”


    “伍再奇那個小崽子,是不是要去當兵?我告訴你,可千萬別讓他去,萬一讓他出了頭,你還想壓得住他?有這個名額,還不如讓你再偉去,再不濟也得讓咱們家的人去。”


    “再偉是不會去的,他怕苦怕累,整日就拈輕怕重,也不知道以後他怎麽辦,能幹得些什麽事。”覃玉霞有些悻悻地。


    覃母圓團團的臉上現出了不讚同:“男孩子嬌氣些有什麽?他還小,長大了自然就會懂事了,既然他不去,就安排我二孫子去。”


    “這我可做不了主,這小崽子不知道哪極筋搭錯了,現在不怎麽肯搭理我,而且是他爺爺找的關係,我插不上手。”覃玉霞無奈地說。


    第一百二十五章蛇打七寸


    第一百二十五章蛇打七寸(九更)


    “我早就交代你,讓你攏絡好他,心裏再恨他,你麵上也別顯現出來,日後你想怎麽擺布他,還不是你說了算?你倒好,整日價拿個臭臉對他,你就算是他親媽,他心也會冷。”覃母一副專家的模樣教訓女兒。


    “我沒怎麽他呀,他也不可能知道這些事。”覃玉霞不服氣了。


    “哎呀!”覃母不耐煩了:


    “你看著他的眼神不對,陰森森的,懂不?你得改!真是教牛上樹還容易點,教你還這麽難。”


    “你知不知道?我當初多恨山花她媽,可是我露出半點痕跡了沒?”


    “直到我們離開村裏,搬到這寧城,她都沒疑心過一星半點,還當我是她最好的姐妹,而且更加不會懷疑她家裏出的事情和我有關,知道不?不動聲色是頂重要的。”


    覃玉霞麵露猙獰之色, “一想到他是何美靈生的雜種,我就恨,媽,你不知道,有時老伍還望著他出神。”


    “他肯定還在想著那個賤人,我這心有時撥涼撥撥涼的,都這麽多年了,他還是放不下她。”


    “前些年,我就靠著整這個小崽子,心裏才感覺到平衡,她以前像對她家丫頭一樣支使我,又怎麽樣?她兒子不是在我手上,任我揉搓?”


    “你還真就算她家丫頭的,他爹以前給過我一筆錢,說是讓你賠她女兒玩耍的費用,隻不過沒簽契書而已。”覃母說到這,又有些不耐煩了:


    “你管他呢!反正現在在他身旁過好日子的是你,何美靈搞不好屍骨都被狗啃了,想這麽多幹嘛?真是的,還說小蘭不沉著,你自己還不是這樣?”覃母恨鐵不成鋼。


    伍再奇抬頭望著她們匆忙離去的背影,眼中寒芒大盛,心中暗下決定:回和平村之前,再去醫院看一眼覃永前,若是腿斷得不嚴重的話,就讓他再斷一次,打蛇打七寸,這覃永前就是他們的七寸。


    回到楊柳巷,正好是夜裏十二點,伍再奇把事情的經過一一告訴雲妮,最後說了一句:“那個叫山花的,或許能知道一點內情,有機會倒是要找找她。”


    “對,這是一條有用的線索,你把地址記住了。”雲妮點頭讚同。


    一晃就過去了幾天,這幾天他們也沒怎麽出去,就在家裏做麵點,把新學的麵食都一一做了一輪,三湖眼看著就重了幾斤,梁日紅“嘖嘖”讚歎:


    “怪不得北方人比南方人高大許多,這麵食確實是好,這幾天眼看著三湖你像個氣球一樣脹大起來,可惜我吃不慣,我老覺得米飯才好吃。”


    三湖拿起一根棍子就想敲他一下,梁日紅一個閃身避過,三湖打不著,索性就把棍子拋出去,正好打在梁日紅的屁股上,三湖“哈哈”大笑了起來:


    “該,讓你胡說八道,什麽叫:像氣球一樣脹起來?你才像氣球呢,你看看你自己的小肚子都腆起來了,還有臉說我。”


    “梁大哥,你這幾天汗可沒有白流,你連三湖哥的棍子都躲開了,他拿起棍子的時候,我看到你眼角一跳,然後他的棍子從你左邊屁股掃過來,你用了一個點水式閃過,這點水式昨天才教你,你今天就用上了,嗯嗯,儒子可教,儒子可教。”雲妮背起手,忍住笑,一板一眼地誇起梁日紅。


    梁日紅拿起桌上的涼白開,猛灌幾口,然後才回答:


    “你要是沒誇我,我還覺得自己己經身手不錯,這反應多靈敏呀,你這一誇,我倒覺得瘮得慌。”


    這時伍再奇也在一旁插了一句:“點水步重點要訣是:兩足踏空行走如履平地,神態瀟灑狀若淩虛而行,你步法沒錯,可是神態卻是不行,有點偏過於呆板,木納,簡單的地說吧,就是不仙氣……”


    “啐……”梁日紅不服氣了:“躲開了就行,哪裏還那麽多講究,你們就拿我來瞎開心。”


    雲妮捂嘴笑了起來。


    伍再奇拉到長凳坐下:“小妮,咱們玩了這些天,也該回去了。”


    “嗯,回唄,眼看著雲月姐的婚期快到了,雙搶也即將開始,那麽我們明天出去買東西,然後後天走吧?”雲妮點頭讚同了。


    第二天一早,三人組吃完早餐,又列好一張要買東西的單子,終於出門了。


    這時,正是上午十點多,陽光明媚,伍再奇和雲妮並排走在林蔭下,三湖手上拿著單子,跟在他們身後,邊走邊安排行程:


    “先去十裏巷買些布,梁大哥說他們今天有一批貨到,再去百貨大樓用票給家裏人買禮物,那裏什麽都要票,咱們這些票可不多了,得省點用。”


    “嗯,確實不多了,回去的路上我們還像上次一樣,先上飛龍山打一趟獵,然後再回村裏。”伍再奇也有些頭疼,這些天錢雖然沒花多少,可是票太不禁用,都快見底了。


    三個人走在十裏巷的巷口處,正打算轉進去,忽然間從巷子裏衝出了一幫小少年。


    伍再奇眉峰一挑,上前幾步,把雲妮護在身後,雲妮雙手扶著伍再奇的肩膀,從他的側麵望了出去,原來是一群打群架的少年。


    領頭的是一個戴著軍帽的少年,約有十四、五歲,坐在一輛自行車上,這時他停了下來,雙腳撐地,雙手環胸,對另外一群少年“嘿嘿”就冷笑兩聲:“跑呀,我看誰還能比我的自行車跑得快。”


    “有本事你下來追,宋良駒,踩單車來追我們,算什麽好漢?”被追趕的少年不服氣。


    雲妮在伍再奇背後探出頭,看著這個叫宋良駒的少年,瓜子臉,大眼睛,長睫毛,白皮膚,若不是頭上的短發,和臉上漠然的表情,幾乎可以當他是一個長像甜美的小女孩。


    這外表像小女孩的宋良駒,講出的話卻凶狠得緊:


    “有自行車本來就是一種本事,孫波濤,你以為我會上你激將法的當?你還跑不跑?不跑就把腿遞過來,讓我好好打,我給你留點情麵,隻打斷你小腿,若是你逼得我花了大力氣去打你,我就打斷你的膝關節,你知道的,膝關節斷了,可不是那麽容易接上。”


    既將麵臨斷腿的孫波濤,壯著膽子反駁宋良駒, “偉人說的:要文鬥,不要武鬥。打架是不好的,是舊社會遺留下來的舊思想,舊製度,是地主,資本家欺壓百姓的手段,我們是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紅小兵,可不能學習這種封建糟粕思想。”


    “你若是知道打架不好的話,就不應該在人後講嘴,說我是個洋娃娃,而且還是個女洋娃娃。”宋良駒麵無表情地說道,雲妮卻在那一瞬間發現了他眼神中的一抹惱怒。


    第一百二十六章宋家良駒


    在場的眾少年聽到這,盡皆轟然大笑,宋良駒冷眉一掃,有幾個人想到他的手段,趕緊噤聲了。


    孫波濤不服, “又不隻有我一個人這麽說,好多人都說了,你的外號就是女娃娃,幹嘛隻揪著我不放?我不服氣!”


    宋良駒秀氣的眉毛一揚,墨黑的眼眸中冷意森然:“我隻聽到你說,就隻找你算帳,今天不管你服不服,你的腿都是要斷了,端看是斷的哪個位置了。”


    孫波濤嘴一癟“哇”地一聲,竟然放聲大哭起來:“你欺負我,我回去告訴我奶奶,我奶奶不會放過你的……”


    “……”


    雲妮把下巴抵在伍再奇的肩膀上看熱鬧,正看得津津有味,被他這突兀的一哭嚇了一跳,伍再奇拉過她的手,招呼了一聲:“小孩打架,沒什麽好看的,走吧。”


    三個人穿過這群少年,徑自向十裏巷走去,宋良駒眼神一轉,卻正好看到了雲妮。


    雲妮今天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的確良襯衣和一條黑色褲子,烏黑的長發在頭頂紮成了一根馬尾,背上還背著一個燈芯絨做的雙肩背包。中規中矩的衣服款型,並不流行的頭發樣式,在她身上卻奇異地顯得合諧。


    “這女娃長得居然比宋良駒還漂亮。”旁邊的一個少年脫口而出了這麽一句話。


    宋良駒的臉登時黑了:“你說誰呢?”


    誇雲妮的少年吱吱唔唔地說:“我誇這小姑娘,沒說你漂亮呀。”


    “拿我一個大老爺們去和一個小姑娘比?你也是上趕著找我打斷腿了?”宋良駒臉更黑了。


    雲妮被伍再奇牽著手拐進了巷子,回過頭來看著那個倒黴的少年,不禁笑了起來。


    宋良駒看著這她嘴角上揚的弧度,烏鴉鴉的眼睫毛下的眼中似乎有星辰在閃動,他呼吸不由得一窒,望著雲妮三人的背影,陷入了沉默。


    伍再奇帶著三湖兄妹倆進到了巷子深處,敲開了一扇門上貼著年畫的木門,來開門的是一個老太太,她打開門之後,還探頭看了看他們的身後:“就你們仨?沒人跟著吧?”


    “嗯,沒人,我們觀察過了的,梁日紅介紹我們來的。”伍再奇三人跨步進了院子裏。


    “知道,小梁給我們打個招呼了,不然,我門都不會開給你們。”開門的老太太把門又關上拴好:


    “要買什麽就趕緊地,現在紅小兵到處鬧事,我們都要謹慎小心點。”


    老太太把他們帶到一間屋子,又打開一個櫃子:“布料都在這個屋子,今天有幾匹純棉色織提花布,做被子倒挺好的。”


    “這麽土氣?這不是我們鄉下供銷社賣的棉被布?”三湖看到織提花布,脫口說出這麽一句。


    老太太橫了他一眼:“工藝上來說是一樣的,但是它顏色比較鮮豔,不容易褪色,肯定比你們供銷社的強。”


    雲妮上手一摸,點點頭:“也比較柔軟,這顏色買給雲月姐姐,算是再奇哥的賀禮吧。”


    老太太看著這玉立婷婷的小女孩,聲音也不自覺地放軟了:“這個顏色,送禮倒是頂好的,小姑娘挺識貨,來,到這邊廂,我這有合適你們小姑娘的東西。”


    說著打開了另外一個櫃子,雲妮眼前一亮,竟然是幾條色彩繽紛的圍巾。


    雲妮來這個大陸這麽久,著眼看去,盡是些黑,藍,靛青,現在乍然見到這麽鮮豔的色彩,倒是有些不習慣了,她伸出手拿出一條,是條黑紅白三色的,上麵有個小標簽:光榮牌,上海毛巾二廠。


    “上海貨。”老太太不動聲色地說了一句:“所以有點貴。”


    伍再奇上前一步,把那幾條圍巾都拿了出來,拉過一條粉紅色的,往雲妮脖子上一掛,雲妮白皙的臉上,立刻映上一絲桃紅,伍再奇滿意地說:“這幾條都要了。”


    三湖馬上嘀咕了一句:“再奇哥,給雲妮買一條就行了,買這麽多幹嘛呀?這是敗家行為。”


    “買著回去做禮物,也不錯呀,我們仨,一人一條,也沒剩幾條了。”伍再奇一邊說,一邊又拿起一條黑白二色的,作勢要往三湖脖子掛去。


    三湖一個閃身,避開了:“別,別,這大暑天,我一身臭汗,沒的弄髒了它,我一個老爺們,配得上這麽漂亮的玩意麽?”


    “配的。”雲妮笑眯眯地對他說:“我三湖哥這麽帥,它襯你,倒剛好。”


    “行了,都買了,墨跡什麽?難得碰到不要票的東西,回去正好送人。”伍再奇一把摟過圍巾,遞給老太太,又點了幾樣布,老太太都幫他們包紮了起來,用一個布袋子裝好。


    伍再奇拿過雲妮的背包,掏錢付了款,一行三人出門告別而去。


    出到巷子口,宋良駒和一眾少年還沒散去,孫波濤的腿也好好地,沒半點要斷的跡象。


    宋良駒正在對他下最後通碟:


    “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反正你得一個個的去通知,就說你再也不敢說宋良駒是個女娃娃了,你知道錯了,三天後,我若是聽到有人來說,你沒有去跟他說過,你這腿就不再是你的了,知道了沒有?”


    孫波濤苦著一張臉,從地上爬了起來,嘴裏還嘟嘟囔囔:“可是萬一我說了,人家硬說沒聽過,我豈不是虧大發了?”


    “不可能有這事,這方原幾十裏,我還沒見過比你更痞的人,你在人後說人小話,也不是一次二次了。”宋良駒緩緩地說完這幾句,麵色漸漸嚴厲起來:


    “可是你膽子倒挺肥的,連我都敢編排起來,這次我隻給你這個機會,你若是不珍惜,哪怕你奶奶把天哭塌下來,我也非打斷你的腿不可!”


    遠離了這群少年,雲妮雙手勾住自己背包的肩帶,笑著說:


    “這少年外表裝得挺凶狠,說打一條腿,還磨嘰半天,他天庭飽滿,兩耳耳廓分明,耳垂肥厚而長,這些都表明他心地很軟,我看他其實是色厲內荏,裝個樣子而已,那個叫孫波濤的,白哭那麽久。”


    “那可不一定。”伍再奇抬頭望著遠處,蹙眉說道:“這個宋良駒在寧城幾乎可以橫著走路,他爹宋朝拾,是炙手可熱的革委會主任,人人都得對他避讓三分。”


    “再奇哥,你爸爸當的官也不小,又沒見你橫行霸道?”三湖嘻嘻一笑,問起這麽一句。


    “我在寧城的時候,大多數時間都在自己練功,沒那閑工夫陪這些小孩玩耍,朋友也是泛泛之交,我下鄉的時候,宋良駒還小,聽說他因為長像的緣故,一直遭小夥伴取笑,後來他父親漸漸得勢,他又狠下心修理了一批人,倒是沒有誰像孫波濤那麽渾不吝地敢惹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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