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法子,要是一個小娃連媽媽都不認了,他那心得多硬才算?


    黎光榮聽到這兩姑侄的對話,不由得深深看了雲妮兩眼,這個從容大方的小女孩,刷新了他對她的認知。


    偏廳很大,客人們都坐好了,還是有很多空間, 菜的樣式不多,量卻很足,看得出主人是經了心的。


    人多,一共擺了兩桌,桌子上的菜式都是一樣的,中間一大盆的香茹燉雞,韭菜炒雞蛋,香煎豆腐,雞雜炒黃豆芽,醋溜土豆絲,芫荽蔥花指天椒做了一個味碟,林林總總地擺了一桌。


    “老爺子,匆匆忙忙來拜訪,倒讓你們破費了。”伍再奇對黎光榮說道。


    “我早就該上門去給你們道謝,可是年紀大了,不好行動,難得你們肯上門來,接到你們的電話,我高興大半天了。”黎光榮打開一瓶酒:


    “來,喝起,今天不醉不歸,不對,醉不醉都不許歸,今晚上就在這住一晚,明天再走。”


    伍再奇微微一笑:“喝酒沒問題,住一晚就不必了,我們們在楊柳巷,離這並不算很遠,開車子最多也就二十分鍾,明天讓小彪來找狗蛋玩吧?我們早上或許要去逛逛磨青山。”


    “磨青山?我們也有些年不去了,聽說紅小兵打破了很多東西,也沒什麽看頭了。”說話的是黎景虎的親弟弟黎景豹。


    “我要去,狗蛋去哪我都要跟去!”小彪一撅嘴,彪奶奶忙不迭地答應:“去,去,我小彪也去。”


    雲妮看著他直樂:“那今晚上你跟著我們回去吧。”


    “好,我跟狗蛋住一個屋。”小彪彪高興了。


    狗蛋嫌棄地瞥了他一眼:“我想說嫌棄你,又怕你掉金豆豆。”


    彪奶奶好奇了:“什麽是金豆豆?”


    “就是掉眼淚唄,奶奶,小彪有時候很不堅強,我在這裏批評他一下。”狗蛋逑住機會就告狀。


    “你堅強,你從來就沒哭過!嗬嗬……”小彪彪嗬嗬了狗蛋一臉。


    伍再奇在心裏擦了把汗,這兩個小屁孩,連我經常說的嗬嗬都學會了。


    “磨青山呀?”桌子上有個老者慢悠悠地說:“我們祖上倒也有人在那修行過,是塊風水寶地呀!”


    伍再奇認出了,這個老者是黎景陽的爺爺,黎景陽去了京城,幾年沒回來過,有客人來訪,黎光榮請他過來做陪客。


    第二百三十五章不破不立


    第二百三十五章不破不立


    伍再奇端起裝著茅台酒的杯子,細細端詳, “磨山寺我們認識一個流雲禪師,他住在磨青塔附近那間禪院裏。”


    大家族的底蘊確實是不容小覷,這酒應該是他們珍藏的好酒,好的茅台酒當如眼前這一杯,酒體醇香,回味悠長。


    “流雲禪師?”黎光榮和兒子景虎交換了一下眼神:“不瞞你說,這流雲其實是我們家的一個長輩。”


    “哦?”雲妮一挑眉:“這倒是沒想到,流雲禪師俗家原來是姓黎?”


    黎景虎點點頭:“前些年破四舊運動開始,他特意派人回來交代說,不要向外人提起。”


    “前年我們在磨青寺見過他一次,他和再奇哥談論佛理,然後說即將在磨青崖下結廬閉關三年,也不知道出關了沒有。”雲妮淺淺一笑:“明天我們去看看他。”


    “他不讓我們族裏人過去,不過,小彪才幾歲,應該不要緊,你們幫我帶他去看看這個伯祖公吧。”黎景虎摸摸小彪的頭,對雲妮說。


    吃完飯,伍再奇開車,載著眾人回到了楊柳巷。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載滿人的小車又出發了,目的地是磨青山。


    車子在磨山寺前停好,伍再奇俯身幫坐在副駕座位上的雲妮打開車門,雲妮下了車,抬起頭一看,磨山寺這三個字,方方正正地迄立在山門上。


    “幾位同誌。”一個身穿藍色大棉襖,留著寸頭的男人從寺裏的小側門出來:“這裏不接待香客和遊客!”


    “明悟大師。”雲妮認出來了,她看了一眼明悟手上拿著的鋤頭:“你的袈裟呢?為什麽穿成這樣子?兩年不見,你認不出我們了?”


    “哦,是你們呀?”明悟認出來了,他手足無措地擺弄手中的鋤頭:


    “請叫我章明悟同誌,我們磨山寺現在歸山下的磨山村大隊管轄,我現在就是磨山大隊一個普通村民,這裏已經不存在什麽明悟大師了。”


    “章……章明悟同誌,那麽流雲禪師呢?他也改叫黎流雲了?”雲妮愕然之後問道。


    “那倒是沒有。”明悟摸摸自己的寸頭,露出了一個笑容:


    “他不必改,但他也不許下山來見人,這是當時我們寺廟跟那個周榮斌隊長談好的條件。”


    “我們上山看他行不行?”伍再奇鎖好車門,大有一副,你答應也要去,你不答應我還是要去的模樣。


    “我現在要到山腳上工,剛才你們說了什麽,我都沒聽到!”章明悟扛起鋤頭就走。


    “請留步。”伍再奇追上前幾步,低聲問道:“你們珍貴的東西保留下來了嗎?”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明悟朝伍再奇露出了一個神秘的笑容。


    望著明悟遠去的背影,伍再奇也笑了,他成功地洗了一個老和尚的腦,這個老和尚這麽認真地過著普通村民的日子,這是知道要蟄伏起來了。


    雲妮也走到了伍再奇身邊:“再奇哥,你說得對,不破不立,他把自己磨圓了,果然就能滾得遠了。”


    “小妮,你這記性也太好了吧?還在記掛著這幾句話?我想想啊,再奇當時是說:雞蛋從外麵打破了,就成了一盤菜,如果它自己從內部突破出來,那就成了一個新生命,他忽悠人還忽悠出了名言,哈哈……”


    “那裏有蛋?小姑姑,我要吃蛋炒飯!”狗蛋蹦過來,說了這麽一句,大家都大笑起來。


    順著蜿蜒的山路,伍再奇一行人走走停停。


    “小彪,快來,這裏居然還開著花,這大冬天的,它也太厲害了。”狗蛋對著一叢山茶花大呼小叫。


    “這是山茶花,是常綠花木,開於冬春之際,所以說,小娃娃就要常常帶出門,不然的話就會像狗蛋你這樣,看見朵花就這麽激動。”梁日紅冒充育兒專家。


    四海白了他一眼:“你一個老光棍就別充內行了。”


    “我是光棍?難道你不光?”梁日紅竊竊一笑:


    “前幾天在你家,你媽說過了年就給你說一門親,她讓我勸勸你,合適點就行了,別等得成了老光棍,跳腳也沒有用。”


    “你媽她還說了,你如果再晚幾年說親,你們村裏的好姑娘都給人家選走了,盡給你剩些歪瓜裂棗。”


    “我不著急,起碼得工作個幾年再說,噯,我說梁總,我的工作你到底落實了沒有?現在每天閑得慌。”四海又想起了這一茬。


    梁日紅扯了路邊的一張葉子,仔細看了看,“你急什麽?又不是等米下鍋,過幾天收了元旦假也就差不多了。”


    “橫翠亭。”狗大聲喊:“姑姑,這裏有個涼亭!”


    小彪狐疑地看了一眼狗蛋:“這幾個字這麽複雜,你怎麽認得的?瞎猜的吧?”


    “哎喲,我的彪噯,我都告訴你了,我很聰明的,你老是不信!”狗蛋自傲地告訴他:


    “但凡是我姑姑教過我一遍,我大概就記得了,而且呀,我每天要寫一個字的,你知不知道?當你還在你媽媽懷裏撒嬌的時候,我在寫字,當你在和別的小娃玩拍煙殼的時候,我還在寫字,當你……”


    雲妮彎腰“啪”地一聲,打了他的屁股一把:“你哪來的這麽多廢話?你每天就寫一行字而已,花了總共不到五分鍾,這也能拿來吹噓!”


    “牛,狗蛋,你真牛,長大了肯定是個人才!”梁日紅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走在最前麵的伍再奇回過頭來看了一眼狗蛋,心裏卻有無限感慨,這個車匪小時候原來這麽可愛,當然,如果是田桂花女士親自帶的話,估計他現在已經成了個小魔頭了。


    狗蛋哈哈一笑,“我這算什麽?梁大叔,你是沒有見識過我紅梅姑的功力。”


    “據我三嬸說的,我三嬸就是紅梅姑的親姐姐,我三嬸說了,有一次紅梅姑去挑水,然後路上碰到了一個人。”


    “她呀,就跟人家侃了起來,她寧可把水擔子從左肩換到右肩,又從右肩換到左肩,也要跟人家吹上一大通。”


    “這個梗我倒是聽說過,原來你紅梅姑是原型啊?我還聽說了,她對著樹也能吹上半天呢。”梁日紅笑眯眯地說。


    “那是她小時候。”雲妮也笑了:“她從小就是個話癆,對著一株樹,一隻螞蟻,她都能講上半天。”


    眾人說說笑笑,不一會兒,就看到了磨青塔那個尖尖的塔頂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再見流雲


    第二百三十六章再見流雲


    南方的冬日,風並不是很凜冽,從山腳走到山頂,雲妮覺得迎麵而來的風帶著一種清爽,她精神為之一振。


    “上次我們來的時候,這裏不是有個叫明塵的小和尚?”雲妮看著正前方的磨青塔,露出了一個微笑:“也不知道他現在是村民還是沙彌了。”


    狗蛋和小彪一上到山頂,就開始亂跑,四海沒耐何,隻好跟了上去,不一會兒,狗蛋就回來了:


    “小姑姑,這個佛塔的門是鎖著的。”


    四海也說了:“門上的鎖鏽跡斑斑,估計很久沒有打開了。”


    “那麽就到法師禪院看一看吧。”伍再奇提議。


    法師禪院大門並沒有上鎖,雲妮輕輕敲了敲門,裏麵傳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請進。”


    狗蛋把門推開,脫了漆的門口發出了"吱嘎"的聲音,雲妮一眼就看到,流雲禪師穿了一身黑色的袈裟,獨自坐一株巍峨挺撥的古柏下喝茶,茶杯裏的熱氣正嫋嫋上升。


    “大師,好自在!”雲妮徑直走過去,坐了下來:“七個座位?大師算準了我們有六個人上山?”


    “請喝茶……”流雲往瓷杯裏倒茶,茶色碧綠,碧液中透著陣陣幽香,雲妮輕抿一口,隻覺得如蘭在舌,沁人心脾。


    眾人紛紛坐下,狗蛋也裝模作樣地喝了一口,一皺眉,差點噴了出來:“不好喝,好苦。”


    “你真傻,蛋蛋,自來茶都是苦的,這你都不知道?”小彪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真傻,真的,明明知道你是個壞娃娃,還跟你這麽要好,你知道它是苦的,還看著我喝下。”狗蛋一臉沉痛地說。


    “可是我爺爺說茶是個好東西呀!”小彪歪著頭看向狗蛋:“你喝的這一杯,看著就知道它很珍貴的樣子,你不嚐一嚐,回去又要編排我,說我讓你吃了虧。”


    “這個小娃娃,你頭頂上為什麽有兩個旋渦?”流雲坐得高,一眼就看到了小彪頭頂上的兩個小旋渦。


    “我爺爺說,我們老黎家的人,都是兩個旋渦。”小彪咧齒一笑,回答流雲。


    “哦?黎家堡?”流雲看到伍再奇的杯子已經空了,又給他續了一杯。


    “嗯嗯,伯伯,你也知道黎家堡?我爸叫黎景虎,我叫黎小彪。”小彪口齒伶俐地介紹了自己。


    “你爸是景字輩?”流雲輕笑:“我如果不出家,你就要喊我一聲伯祖公,不能喊伯伯。”


    “可是……”小彪又歪頭了:“可是老師說,看到比爸爸年紀大一點的,就要叫伯伯,你看起來就是個伯伯。”


    “大師,什麽稱呼,對你而言有區別嗎?出家人不是講究: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稱呼什麽的,於你來說,不應該是浮雲?”


    “…………”流雲急速地轉動自己手上的佛珠:“伍施主,受教了,我每看到你一次,就覺得該閉關參禪了。”


    “流雲大師,我勸你還是不要再看到伍再奇比較好,你每看到他一次,就要閉關幾年,太不劃算了。”梁日紅雙手捧著茶杯,用一種關切的眼神望著他。


    “不,不,伍施主是良師益友,我獲益良多。”流雲雙手合什對梁日紅說。


    “流雲大師,你們那個明塵小沙彌,上哪去了?”雲妮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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