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歲月如梭,2007 年的春節眨眼間便過去了。時間匆匆來到了 2008 年的年初七,這一天可是大多數人離開家鄉外出打工、賺錢養家的黃道吉日呢!“七”字諧音“起”,寓意著人們在新的一年裏能夠蒸蒸日上、節節高升。所以大家都很講究這個好意頭,選擇在初七這天踏出家門,希望能迎來一個好彩頭。


    通常情況下,年初八才是各大工廠和商鋪放鞭炮正式開工的日子。在這一天,老板們會給員工們發放開工紅包,以祈求新一年生意興隆、財源廣進。不過嘛,這開工紅包的金額多少,那就得看各家老板的心意咯!有些大方闊綽的老板可能會給大紅包,而有些小氣吝嗇的老板或許隻會意思一下,給個小紅包聊表心意罷了。無論紅包大小如何,它都代表著一種祝福與激勵,讓員工們在新的工作年度裏充滿動力和幹勁。畢竟,新年新氣象,誰不想在新的一年裏有所收獲呢?


    初七的清晨,天色還隻是微微泛白,整個村莊都還沉浸在黎明前的寧靜之中,可我們家卻早早地有了動靜。黯淡的燈光在昏暗的房間裏搖曳著,映照著爸爸媽媽忙碌的身影。他們已經在這微弱的光線中收拾好了行李,那幾個大大的包裹,塞得滿滿當當,仿佛承載著全家的希望與責任。奶奶坐在堂屋裏那張老舊的木椅上,眼角的淚花在燈光下閃爍,她那雙布滿皺紋和老繭的手,緊緊握著爸爸媽媽的手,遲遲不肯鬆開。奶奶聲音顫抖著說道:“孩子啊,在外邊要照顧好自己,別太拚命,有空就多打電話回來。身體是本錢,要是累壞了身子,掙再多的錢又有啥用?”奶奶的話語中,每一個字都飽含著無盡的不舍和深深的擔憂,那聲音仿佛穿越了歲月的滄桑,帶著對子女的牽掛與眷戀。“無為在歧路,兒女共沾巾。”(譯文:不必在岔路口上分手之時,像多情的少年男女那樣悲傷得淚濕衣巾。)這別離的時刻,縱有千言萬語,也道不盡心中的牽掛。


    胡斌站在一旁,默默地幫著爸爸媽媽把行李搬到門口。他的眉頭微微皺著,眼神中充滿了不舍和無奈。那一件件沉重的行李,在他手中仿佛有千斤重,每搬一件,他的心就往下沉一分。他的動作有些僵硬,仿佛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束縛著,那是離別的哀愁在作祟。弟弟和妹妹還小,不太明白離別的真正含義,隻是懵懵懂懂地感覺到爸爸媽媽要離開他們很長一段時間。他們緊緊地拽著爸爸媽媽的衣角,眼睛裏滿是祈求,那純真的目光中透露出對父母即將離去的恐懼和不安。妹妹帶著哭腔,奶聲奶氣地說:“爸爸媽媽,你們不要走好不好?我會乖乖聽話,不調皮搗蛋。我會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你們不要離開我。”妹妹的聲音中帶著哭腔,小小的臉蛋上掛滿了淚珠,那晶瑩的淚水順著臉頰不停地滑落,滴落在她緊緊抓住衣角的小手上。


    媽媽蹲下身子,眼中滿是慈愛和心疼。她輕輕地撫摸著弟弟妹妹的頭,聲音哽咽:“寶貝們,爸爸媽媽要出去賺錢,給你們買好多好多好吃的,好玩的。你們在家要聽奶奶和哥哥的話,要好好學習,幫著奶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媽媽的聲音在顫抖,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她強忍著不讓淚水流下來,可那悲傷的情緒卻怎麽也掩飾不住。媽媽的手指輕輕拂過妹妹的頭發,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溫柔和不舍。“蠟燭有心還惜別,替人垂淚到天明。”(譯文:蠟燭仿佛還有惜別的心意,替離別的人傷心流淚一直到天亮。)這分別的場景,讓人肝腸寸斷。


    妹妹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小臉漲得通紅,哭得聲嘶力竭:“我不要好吃的,不要好玩的,我隻要爸爸媽媽陪著我。每天晚上給我講故事,陪我睡覺。”妹妹的哭聲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心如刀割,那淒厲的哭聲仿佛要將整個房間都撕裂。


    爸爸強忍著淚水,把妹妹抱在懷裏,親了親她粉嫩的臉蛋,聲音沙啞:“乖女兒,等過年爸爸媽媽就回來了。到時候給你帶漂亮的衣服和玩具,帶你去遊樂場玩。”爸爸的胡茬紮得妹妹有點癢,可她此刻根本顧不上這些,兩隻小手緊緊摟著爸爸的脖子,不肯鬆開,仿佛一鬆手爸爸就會消失不見。


    胡斌走過去,拉起弟弟妹妹的手,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而堅定:“弟弟妹妹,別哭了,爸爸媽媽出去是為了我們這個家,為了讓我們能過上更好的生活。我們要懂事,不能讓他們擔心。”胡斌的聲音雖然堅定,但眼中卻也閃爍著淚花。他知道自己必須堅強,要給弟弟妹妹做一個榜樣。弟弟妹妹抽泣著,淚水不停地從臉頰滑落,他們的小手緊緊地抓著胡斌的衣角,仿佛在尋求最後的依靠。


    媽媽站起身來,走到奶奶麵前,給了奶奶一個深深的擁抱。媽媽的眼淚止不住地流,打濕了奶奶的肩頭:“媽,您辛苦了。家裏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靠您操心,您自己也要注意身體。別太累著了,要是有什麽不舒服,一定要去看醫生。”媽媽的聲音充滿了愧疚和牽掛,她深知自己離開後,奶奶將承擔起照顧家庭的重擔。


    奶奶擦了擦眼淚,用那雙飽經風霜的手拍了拍媽媽的背:“放心去吧,孩子。我會照顧好孩子們的,家裏有我呢。你們在外麵安心工作,不用掛念家裏。”奶奶的聲音雖然堅定,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疲憊和無奈。


    爸爸扛起行李,那沉重的擔子壓得他的肩膀微微下沉。他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個熟悉的家,那破舊卻充滿溫暖的房屋,那牆上掛著的一家人的照片,眼神中充滿了眷戀和不舍。媽媽拉著弟弟妹妹的手,一步一回頭地跟著爸爸走出了家門。每走一步,仿佛都有千絲萬縷的牽掛在牽扯著他們。腳下的土地似乎也變得沉重起來,每一步都邁得如此艱難。“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譯文:離別的愁恨正像春天的野草,越行越遠它越是繁生。)這離愁別緒,如春日瘋長的野草,綿綿不絕。


    胡斌和奶奶也跟在後麵,一直送到了村口。村口停著一輛開往東莞的大巴車,在清晨的薄霧中顯得格外孤單。寒冷的晨風拂過,吹亂了人們的頭發。爸爸媽媽上了車,透過車窗向家人揮手告別。媽媽的淚水不停地流,她的手不停地揮動著,仿佛想要抓住什麽卻又無能為力。爸爸則強裝出堅強的笑容,可那笑容裏卻滿是苦澀,他的眼睛紅紅的,目光中充滿了對家人的不舍和對未來的迷茫。胡斌看到媽媽的眼淚不停地流,爸爸的眼眶也紅紅的。弟弟妹妹在車下不停地喊著:“爸爸媽媽,再見!爸爸媽媽,早點回來!”他們的聲音帶著哭腔,在空曠的村口回蕩,那稚嫩的童聲在風中顯得如此脆弱和無助。


    大巴車緩緩開動,車輪揚起一陣塵土。胡斌拉著弟弟妹妹,和奶奶一起站在原地,望著車遠去的方向,久久不願離去。車越來越遠,最終變成了一個小點,消失在路的盡頭。胡斌感覺自己的心好像也隨著那輛車遠去了,留下的是一片空落落的感覺。他的眼睛一直盯著車消失的方向,仿佛隻要他一直看著,爸爸媽媽就會回來。“揮手自茲去,蕭蕭班馬鳴。”這離別的場景,徒留聲聲歎息。


    回到家裏,原本熱鬧的屋子一下子變得冷清了許多。弟弟妹妹因為傷心過度,哭累了就睡著了。他們的臉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痕,小手緊緊地抓著被子,仿佛在夢中還在尋找爸爸媽媽的懷抱。奶奶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歎氣,那一聲聲歎息仿佛在訴說著生活的艱辛和無奈。胡斌默默地走進廚房,開始準備午飯。他洗菜、切菜、做飯,動作熟練而又機械,心裏卻一直想著爸爸媽媽離開時的場景。


    日子一天天過去,家裏雖然少了爸爸媽媽的身影,但生活還得繼續。胡斌承擔起了更多的責任,每天早早地起床,幫著奶奶做家務,照顧弟弟妹妹的生活起居。他學會了洗衣服、做飯、打掃房間,每一項家務都做得井井有條。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灑進窗戶,胡斌就已經開始了一天的忙碌。他先去河邊打水,然後回來洗衣服。冰冷的河水凍得他的雙手通紅,但他咬咬牙堅持著。洗完衣服,他又開始準備早餐,煮粥、煎雞蛋,雖然簡單,但卻充滿了家的味道。


    胡斌每天都會輔導弟弟妹妹做作業,耐心地給他們講解難題。晚上,他會給弟弟妹妹講故事,哄他們入睡。看著弟弟妹妹在自己的照顧下一天天長大,胡斌的心裏既欣慰又有些心酸。弟弟在學習上有時候會粗心大意,胡斌總是耐心地指出他的錯誤,鼓勵他要認真仔細。妹妹對數學有些頭疼,胡斌就用一些有趣的例子來幫助她理解。夜晚,當月光透過窗戶灑在房間裏,胡斌坐在床邊,輕聲地給弟弟妹妹講著故事。他們的眼睛逐漸變得沉重,慢慢進入了夢鄉。胡斌輕輕地為他們蓋上被子,然後輕輕地走出房間,繼續去做自己未完成的事情。


    年初八的早上,胡斌早早地起了床。他穿上了一件舊棉襖,走進廚房幫著奶奶準備祭祀的用品。奶奶在一旁忙碌著,嘴裏不停地念叨著:“希望你爸爸媽媽在外麵平平安安,順順利利。能多掙點錢,早點回來。”奶奶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祈禱。她的雙手不停地忙碌著,準備著香燭和供品。


    胡斌安慰奶奶:“奶奶,您別太擔心,爸爸媽媽會照顧好自己的。他們那麽勤勞能幹,一定會有好運氣的。”胡斌的聲音堅定而有力,試圖給奶奶一些安慰。他幫忙擺放著供品,心中也默默地祈禱著,希望新的一年裏,家裏能夠一切順利。


    祭祀結束後,胡斌帶著弟弟妹妹出去玩。村裏的小夥伴們都在談論著自己的新年願望,有的想要新玩具,有的想要新衣服,而弟弟妹妹卻默默地坐在一旁不說話。胡斌知道,他們還在想念爸爸媽媽。他輕輕地拉起弟弟妹妹的手說:“走,哥哥帶你們去放風箏。”


    在空曠的田野上,胡斌和弟弟妹妹一起奔跑著,放飛了風箏。風箏在空中高高地飛翔,弟弟妹妹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看著他們開心的樣子,胡斌的心裏也覺得溫暖了許多。那藍天白雲下,風箏在空中自由翱翔,仿佛帶著他們的夢想和希望飛向遠方。


    晚上,一家人圍坐在桌前吃飯。奶奶給弟弟妹妹夾菜,說道:“多吃點,長身體。”弟弟突然抬起頭,問胡斌:“哥哥,爸爸媽媽什麽時候回來啊?我好想他們。”弟弟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思念。


    胡斌摸了摸弟弟的頭:“很快就會回來的,我們要乖乖的,等他們回來看到我們都好好的,會很高興的。”胡斌的聲音溫柔而堅定,他希望能夠給弟弟妹妹帶來信心和安慰。


    日子就這樣平靜地過著,胡斌努力地學習,每次考試都爭取拿到好成績,讓奶奶高興。他在學校裏認真聽講,積極回答問題,課後也主動完成作業。回到家裏,他還要幫著奶奶做家務,從無怨言。照顧弟弟妹妹也盡心盡力,讓他們感受到家的溫暖。


    轉眼間,到了正月十五元宵節。村裏張燈結彩,熱鬧非凡。大街小巷都掛滿了各種各樣的燈籠,有紅色的、黃色的、藍色的,五彩斑斕,美不勝收。胡斌帶著弟弟妹妹去看花燈,各種各樣精美的花燈讓他們目不暇接。有的是可愛的兔子燈,有的是威武的老虎燈,還有的是美麗的仙女燈。弟弟妹妹興奮地指著花燈,臉上洋溢著喜悅。


    看著弟弟妹妹開心的樣子,胡斌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讓這個家充滿幸福和快樂,等爸爸媽媽回來的時候,給他們一個驚喜。他知道,雖然現在的日子有些艱難,但隻要一家人相互支持,相互關愛,未來一定會越來越好。


    元宵過後,生活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胡斌期待著新的一年裏,家裏能有更多的好消息,期待著爸爸媽媽早日歸來,一家人再次團聚,共享天倫之樂。每天晚上,他都會望著天上的星星,默默地祈禱,希望爸爸媽媽在遠方一切安好,希望這個家能夠早日迎來幸福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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