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從鄉下來的吧?上海灘的確招工的機會很多,但是,在百樂門,大上海這種地方唱唱歌跳跳舞,賺錢是最快,最省力的。而且我們這裏還包吃包住,還有免費的舞蹈老師教我們跳舞呢!”一個長相清純的姑娘甜甜的笑著說道。她的聲音清脆悅耳,讓人聽了感覺很舒服。


    嫣紅看著這個女孩,心裏卻有些不舒服。這姑娘說出來的話和他的長相可真是不符啊,嫣紅心中想道。她原本以為這個女孩會像她的外表一樣單純善良,但現在看來,她似乎並不是這樣的人。


    “我,我還是想問問普通的女工在哪裏招工?”嫣紅有些害怕的說道。她不想在這裏工作,因為她知道這裏的環境可能並不適合她。雖然這裏的工資高,但是這個工作環境著實讓她害怕。


    “好吧好吧,我告訴你,你去工廠路那裏,那邊匯集了上海大多數的工廠,差不多每天都有招工的……”嫣紅長相豔麗,比他們更有競爭力,離開百樂門也好,不過這姑娘話也沒有說死,萬一嫣紅出去看了一圈還是覺得百樂門不錯,又回來了,到時候還有一份麵子情。


    嫣紅感激地看著那個女孩,眼中閃爍著淚花,用力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明白了。隨後,她毅然決然地轉身離開百樂門,踏上了尋找工作的艱難道路。


    嫣紅走在路上,一邊問路一邊前行。盡管坐黃包車可以節省時間,但對於貧窮的嫣紅來說,這實在太昂貴了,隻能選擇乘坐公交車和步行。夜幕逐漸降臨,城市的燈火開始亮起,嫣紅終於抵達了工廠路。


    然而,此刻已經太晚了,工廠早已關門,這個時候根本不會有人招工。寒風呼嘯而過,冰冷的風無情地吹打著嫣紅單薄的身軀,讓她不禁瑟瑟發抖。她孤獨地站在街頭,心中充滿了無助和絕望。


    幸運的是,今晚街上並沒有出現那些討厭的小混混,他們通常會四處遊蕩欺負弱小。嫣紅四處尋找著能過夜的地方,最終在一個角落裏發現了一堆舊報紙。她如獲至寶般將它們收集起來,用這些報紙作為臨時的床鋪,度過了一個漫長而寒冷的夜晚。


    第二天,天微微亮,她就在招工處等著,招工處的人還沒有出來,倒是有不少上班的女工從他眼前走過,他們衣服雖然並不破舊但是顏色灰撲撲的,整個人也沒有什麽精神氣,嫣紅不由的捫心自問自己也要找一份這樣的工作,過這樣的生活嗎?


    等到招工處的告示貼出來,熟練女工十塊大洋一個月。這份工錢最終還是打動了嫣紅。雖然比在百樂門唱歌跳舞要少一些收入,但嫣紅覺得那也是付出了自己的勞動,用自己的勞動換錢,掙的每一分錢都是幹幹淨淨的,一點都不髒。


    可是直到真正的進入了紡織工廠,嫣紅這才明白那些女孩子為什麽寧願到娛樂場所唱歌,也不願意去這種正規的工廠。


    這裏的工作環境惡劣,一個月十塊大洋的工資,而付出的勞動卻是每天至少十個小時。所謂的包吃住,工廠裏的食堂飯菜清湯寡水,幾乎看不到油星兒;住的房間也是幾十個人擠在一起的大通鋪。


    更糟糕的是,像嫣紅這樣漂亮的小姑娘,在這裏非常容易遭到男領導的騷擾和揩油。嫣紅上班的第二天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幸好車間的小組長大姐及時出現,救下了她。


    回到宿舍的嫣紅仍然感到惶恐不安,她坐在床邊,雙手緊緊地抱著膝蓋,身體微微顫抖著。大姐看著她可憐的樣子,心疼地走過來,輕輕撫摸著她的臉蛋安慰道:“像你這樣漂亮的人,應該去當歌星,當電影演員啊,怎麽會想不開到我們這種地方來幹活呢?”


    嫣紅低著頭,眼神迷茫,聲音帶著一絲委屈和無奈,她向大姐傾訴出自己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


    嫣紅萬萬沒有想到,連幫助了自己的組長大姐竟然也開始嘲笑起自己的天真來了。“妹妹啊,咱們這種出身底層的人,整日忙碌隻為勉強維持生計罷了。你有著如此出眾的容顏,這或許便是你跨越階層的階梯,若不善加利用,那可真是浪費了上天賜予的這份美貌。


    雖然選擇平凡並無過錯,但有時候,美麗本身就是一種罪過。你擁有這般姣好的麵容,便注定無法過上平凡的生活。工廠這種地方,並不適合你這樣的人。”


    嫣紅最初還想著要再堅持一段時間,至少等到領完第一個月的薪水再說。然而,當她再次遭遇那位領導的鹹豬手時,卻再也無人前來相助......看著工友們如同行屍走肉般的神情,嫣紅深知,她絕不能再繼續留在這個地方了。


    可惜,工廠並非她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地方。在付出了她口袋裏僅有的兩個銀元後,嫣紅終於成功逃離了這個地方。她迫不及待地用手中僅剩的銅子雇了一輛黃包車,徑直前往了百樂門。


    經理並不意外嫣紅還會再回來,當嫣紅表達自己願意留在百樂門工作以後,他也並不急迫,而是慢吞吞的談起條件來,畢竟一個聽話的招牌才是他們想要的。總有那麽一些女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以為自己成了當紅歌星,成了歌舞廳頭牌之後就飄了,真以為自己是上層人士了。


    嫣紅聽得懂經理的暗示,可是自己也沒有更適合的地方可以去了,最主要的是,自己剛才已經把最後一點錢都給了黃包車車夫,現在身上是真真正正的身無分文。


    人靠衣裳馬靠鞍,經理讓人帶嫣紅去換了一套衣服來,嫣紅本就是伺候婉君的,有著一手梳頭的好本事,自己便仿照歌舞廳的其他姑娘梳了一個頭。


    這一打扮起來,便有了七分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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