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聽著像是奉承,可句句透著諷刺挖苦,棠梨卻道:“從古至今醫道一門廣博浩瀚,我輩便再勤奮研習也是學海無涯,醫書上的奇方千千萬,哪個方子不是醫道前輩先賢的奇思妙想而來。”


    賈太醫:“葉神醫年紀不大,誌向卻不小,都敢跟醫道先賢比肩了。”


    棠梨:“比肩不敢當,若棠梨的奇思妙想能解百姓瘟疫之苦 ,方不虧醫者本心。”說著提了提手裏的陶罐子:“隻是這藥終究欠些火候,到底能不能治病,棠梨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但事急從權,如今這些危重病人,若再不值,怕保不住命了,也隻能先試試。”


    那賈太醫不禁道:“鬧半天你沒把握啊,我還真當你找到什麽治病的良方了呢。”


    棠梨:“雖無十足的把握,但我肯定這陶罐子裏是目前治療瘟疫最有效的。”


    旁的太醫也紛紛道:“這丫頭還真是敢說大話,就憑一罐子醃芥菜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施太醫卻道:“葉大夫手中之物莫不是醃芥鹵。”


    棠梨點頭:“前輩知道?”


    施太醫:“古醫書上曾有記載,古時有一寺,寺中有一治百病之靈藥,是僧人用大缸放青芥菜,日曬夜露,使的芥菜黴變,生出三四寸長的青色黴毛,再將缸密封埋入地下,數年之後取出,黴毛已然化為水,名曰醃芥鹵,取出入藥可治百病,隻是古書上記載,卻未見人用過此方。”


    棠梨道:“老前輩當真見識廣博。”這段記載棠梨也看過,也未用過此方,皆因前世早已經有提純的青黴素,誰又會用這樣的土法子來治消炎藥。


    但棠梨當初看到這段記載的時候,仍然對老祖宗的智慧讚歎不已,青黴素在現代的確算不得什麽稀罕東西,可在古代絕對是一向偉大的發明,比西方早了好幾百年,隻是並未沿用下來罷了。


    我國很多寶貴的知識都是如此,不等普及燦爛便湮滅在了曆史長河中,青黴素隻是其中的滄海一粟罷了,想起來都心疼。


    這也是棠梨快下船的時候才想起來的,當初在安州鼓搗這些的時候,便宜娘真當她是醃鹹菜呢,畢竟她平日也喜歡做些吃食,例如槐花餅,榆錢糕什麽的,所以醃兩缸鹹菜,爹娘也沒覺得奇怪 ,不過後來她要一並搬去嶽州的時候,便宜娘倒是有些意見,說兩缸鹹菜罷了,丟了也就是了,還大老遠的運到嶽州去做什麽 。


    可棠梨執意要搬,便宜娘也沒轍,嘮叨幾句作罷。


    現在想來,得虧運過來了,不然這次還真不好辦,棠梨很清楚猩紅熱這種病,雖是孩童易發,但傳染性極強,一旦治療不利,致死率也高,最有效的治療方法就是消炎,在現代一針青黴素下去就行了,可這裏是古代,哪來的青黴素,好在她前些年在安州閑的無事鼓搗了兩缸醃芥鹵,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本來宋良成等人也覺荒唐,畢竟鹹菜能治瘟疫,聽起來都不可信,但施老太醫說了這麽一番話,等於替棠梨背書了,原來這醃鹹菜真是治病的靈藥,古書上既然有記載,自然假不了。


    宋良成忙道:“那這鹹菜,不,這藥怎麽個用法?”


    棠梨:“這個也簡單,每日取十勺溫湯燉熱飲之即可。”


    宋良成:“快 ,速速照著葉大夫所言之法用藥。”


    第199章 被調戲了


    雖有施老頭背書, 宋良成仍有些半信半疑,畢竟這鹹菜治病聞所未聞,更何況是瘟疫, 那些還都是危重的病人,說白了,這些病人之所以都移到一處,就是為了好控製,一旦找不到治療的良方, 殞命之後也好盡快處理 , 以免傳播蔓延,畢竟這是瘟疫,不是尋常病症。


    因此,他並未回府,而是留在了隔離區內等候消息, 再有,棠梨也沒走, 她正給那些病患施針,以行藥力。


    棠梨如今的身份,可不是個小大夫這麽簡單了,她是國公府嫡女,未過門的齊王妃, 她要是在這兒有個閃失, 便是她自願留在此處, 自己也脫不開幹係。


    棠梨這一留下, 那些太醫哪有臉回官驛,自然也得留下,雖心裏一百個不願意,也無法,畢竟不止棠梨在,宋兩成這個嶽州的按察使也在,另外葉之鴻,蔣宣也都沒走,人家可是領了皇命的欽差,都留在了隔離區,他們這些太醫本就是來治病的,真要是撤了,回頭被參上一本莫說官位,腦袋隻怕都保不住。


    走不了隻能硬著頭皮上前診病,雖敷衍居多,到底也算盡了些力。


    至晚間,掌燈時分,棠梨方騰出身子來,在宋良成給她準備的帳篷裏坐了下來,梅婆婆把溫著的茶水遞了過來,見棠梨喝盡了一盞,方道:“這邊倒也齊全,旁邊不遠就是灶房,姑娘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做來。”


    棠梨搖搖頭:“婆婆這裏是隔離區又不是家裏,隨便吃些便好,對了,從京裏不是帶了一盒子點心還沒吃完嗎,我就吃那個就好。”


    梅婆婆:“點心哪能當飯啊,姑娘這一路舟車勞頓,如今這臉都瘦一圈了,俗話說醫不治己,姑娘您醫術再高,也得先保重自己的身子,真要是病了可怎麽好。”


    棠梨:“哪有這麽嬌氣,婆婆不用擔心,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了,便再熬上個十天半月的也不叫個事兒。”說著笑道:“況且,瘦了好啊,瘦了才好看,哪個姑娘家不盼著自己瘦些,真要是胖了才該犯愁呢。”


    梅婆婆道:“姑娘總是有理,老婆子可說不過姑娘,不過就算要好看,也得顧著身子骨,依著我,姑娘這骨架再胖上十斤才更好看。”


    十斤?棠梨低頭看了看自己不禁道:“十斤肉好大一坨呢,真長出來,可就成胖墩了。”


    梅婆婆撐不住笑了起來:“姑娘便再長三十斤肉,也成不了胖墩。”


    棠梨忙道:“婆婆可比嚇唬我,三十斤,我的天。”


    主仆倆說笑了兩句,棠梨便覺困乏上來,有些撐不住。


    梅婆婆已經收拾好床褥:“姑娘睡會兒吧。”


    棠梨點點頭:“若外頭有變故婆婆喚醒我即可。”說著脫了鞋,倒在簡易床上便睡了過去。


    梅婆婆輕手輕腳的拉上薄被,雖說是春天,這邊兒不比城裏,風硬的緊,加之這帳篷搭的再結實也不比屋子。


    打點好了,梅婆婆便讓謝府跟過來的婆子守著,自己灶房看看給姑娘燉些湯,剛一出帳篷迎頭便撞了上齊王,梅婆婆忙行禮。


    齊王擺擺手便往帳篷裏走,梅婆婆忙道:“殿下且慢,姑娘這一路上舟車勞頓,剛又給病患行針,累的緊了,這會兒睡了。”


    齊王點點頭:“知道了。”腳下卻未停,直接進了帳篷。


    梅婆婆有心攔阻,卻想起齊王如今是姑娘的未婚夫婿,雖說未婚夫妻成婚前見麵不大妥當,但姑娘跟齊王殿下跟別人的情況不一樣,兩人自來就相熟,便沒這層關係的時候,姑娘給齊王殿下治病行針,也是常單獨在一處,姑娘本就不同其他世俗女子,在意這些名聲什麽的,更何況如今,身世揭破,兩人是天定的姻緣,又情投意合。


    雖說姑娘從未表現出對齊王有意,但自己伺候在姑娘跟前兒這麽久了,如何看不出姑娘對這門姻緣,即便不如齊王上心著意,卻也並不討厭。


    有道是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人,姑娘便再本事,也終究要嫁人的,總不能自己一個人過一輩子不是,更何況這樣的出身,無論怎麽看,齊王殿下都是最適宜的良配,就是齊王的性子冷了些,不過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姻緣,這般已是極難得了。


    想到此,便見帳篷裏的守著的婆子出來了,想來是被齊王遣了出來,過來跟梅婆婆回話,說殿下不讓在裏麵伺候。


    梅婆婆:“那就在外麵伺候,底細些。”


    梅婆婆倒不擔心齊王會做出什麽事來,殿下看重姑娘,自然會為姑娘的名節著想,這會兒過來是心中想念,情不自禁,但也會發乎情止乎禮的,隻是習慣囑咐這些婆子罷了。


    那些婆子是顧大娘子精心挑選了派過來跟著棠梨的,本來從地位上說,並不比梅婆婆低,但棠梨看重梅婆婆,這些婆子也就唯梅婆婆馬首是瞻了。


    雖說知道姑娘跟齊王是自幼訂下的婚事,可到底是孤男寡女,單獨待在帳篷裏,總有些不妥,那些婆子便留了個心眼,把帳篷另一頭的窗戶支開,一個是可以隨時瞧著裏頭的動靜,再一個也有避嫌之意。


    這窗戶雖不大,卻正是床對麵,故此隻一瞥眼,帳篷裏的情景便看了個一清二楚,那兩個婆子雖是謝府出來的,卻也免不了好奇之心,畢竟大娘子是齊王的姨,齊王殿下隻要在京,也是常來常往的,故此,這些婆子對齊王那個冷臉冷性子,可是知之甚詳。


    去年在大娘子哪兒,顧蓮姑娘使勁渾身解數往前湊,連下藥這樣下流的手段都使喚出來了,別說整出什麽真事了,跟前兒靠都沒靠上,就被齊王殿下那冷刀子一樣的目光給嚇了回去,殿下本就是個冷性子,一生氣那張臉就更冷了,長得再俊,也沒人敢靠前兒。


    可今兒裏麵這位臉還是那張臉,人還是那個人,可就是瞧著天差地別,他並沒有坐在凳子上,而是直接坐在了姑娘睡著的床邊兒上。


    微微低頭瞧著,便從窗戶外頭都能感覺出,那張冷冰冰的俊臉上的溫柔,正如積年的冰雪消融,匯聚到眼裏成了兩汪足以溺死人的春水,便是窗外的兩個婆子這般年紀,瞧著都有些臉紅心跳。


    兩人對視一眼,暗道,她們這位流落在外十幾年才找回來的大小姐當真了不得,不僅醫術高明,這禦夫之術也是前無古人啊,能讓齊王殿下如此的,大約也找不出第二個來了,這還沒成婚呢,到底還需守著禮,真要是成了婚,估摸這會兒不定抱在懷裏怎麽稀罕呢,想著兩人不覺暗笑,想著自己也是運氣,被大娘子派過來跟著姑娘,往後姑娘嫁進齊王府,她們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了,都說國公府風光顯貴,那得看跟誰比,跟尋常世族人家比,國公府是風光,可要是跟齊王府比,可就差遠了,所以她們得盡心伺候,往後沒得虧吃。


    不說這兩個婆子如何計量,且說帳篷裏的棠梨,雖說有些疲累,但這裏到底不是家,便躺下了也睡不踏實,隻不過是合上眼歇一會兒子罷了。


    即便真睡著了,被男人這麽盯著看也該醒了,畢竟她的神經還沒粗到這種程度,不用睜眼棠梨也知道盯在自己臉上的兩道目光是誰的,敢如此肆無忌憚的盯著個姑娘看的,滿大梁除了吳玖那樣無恥的登徒子,大約隻有齊王了。


    這男人是很冷,但最近幾次他的目光卻極為放肆,棠梨之前還有些想不明白,畢竟一個人從冷到熱轉變的有些大,總不可能無緣無故就便從冰塊變成烈火。


    後來進了京才弄明白,這人的轉變來自於自己的身世,他確定了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是國公府流落在外的大小姐,便把自己當成他未過門的王妃了。


    所以他的目光不再遮掩,他對自己的態度也霸道了起來,雖說之前他也不是多客氣,但多少還藏著些,絕不會想如今這般放肆。


    即便棠梨未睜開眼,也能感受倒他眼裏的灼燙火光,她好歹是個成年人,一個男人用這種目光盯著一個女人,腦子裏想的什麽,根本不用猜。


    棠梨雖知他不會在這裏對自己做什麽,但被男人這麽盯著,也著實不大好受,但她睜開眼的話,便會麵對這男人,以前兩人並無婚約在身,以兩人的身份,棠梨覺得自己跟他此生都不會有什麽牽連,所以也不怵頭跟他接觸。


    而如今兩人身份變了,自己成了他的未婚妻,如何麵對這個已經打了無數次交道,自己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已經相熟的男人,令棠梨很是糾結。


    鴕鳥心態,她決定暫時裝睡,以不變應萬變或許是目前最好的選擇,但很快她就發現自己錯了,她忘了這男人並不是善與之輩,他是帶兵的將軍亦是個武功高手 ,自己真睡還是裝睡,又豈能瞞得過去。


    一開始,棠梨還以為自己蒙混了過去,甚至還聽到齊王低沉的聲音道:“真是累了,睡得這樣熟,我進來都不知道。”棠梨心安理得的裝睡。


    不想卻感覺齊王的氣息離著自己越來越近,幾乎快碰到了自己的臉,棠梨猛然睜開了眼,果然入目既是近在咫尺的一張俊臉,他眼裏的戲謔讓棠梨的臉有些發燙,她有些無措:“你怎麽來了?”


    齊王挑了挑眉:“聽你的語氣,是不想我來嗎。”


    棠梨微微別開頭,略拉開了一些兩人的距離,氣息太近,讓她很不自在,她略定了定心道:“你先坐好。”


    齊王卻未動,隻是輕笑了一聲道:“如今嶽州忽發瘟疫,加之又要清繳水寇,我是皇上欽點來嶽州的欽差大臣,有多忙大約你能想到吧,便不至於吃飯睡覺的功夫都沒有,卻也差不多少,如此忙碌之下,能抽出空來殊為不易,阿芙你難道就沒有什麽表示嗎?”


    棠梨不覺有些羞惱,她羞惱的不是自己被男人如此近距離的調戲 ,而是羞惱,自己這外殼雖小,骨子裏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現代大齡女青年,她什麽沒見過,別說古早年間一個才二十多的男人,就是一身腱子肉大跳脫衣舞的猛男圍著自己轉圈,她都沒如此窘迫過,誰知這會兒卻臉紅心跳了。


    這男人再怎麽有權勢,也不過一個才二十多的小子罷了,被這麽個小子調戲成這樣,葉棠梨你可真有出息,真給現代女性爭臉。


    棠梨閉了閉眼睜開跟他對視:“齊王殿下想要什麽表示?”


    齊王見她恢複了正常,也就不再逗弄她了,低笑了一聲坐直了身子,棠梨方鬆了口氣,也坐了起來,等了一會兒不見他有走的意思,便道:“你不說忙嗎 ?”


    齊王點點頭:“是忙,但也不至於陪你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


    吃飯?棠梨愣了愣,齊王拍了拍手,那個自己見過的小太監提了個偌大的食盒從外頭走了進來,行了禮,便把食盒打開,頓時滿屋菜香,棠梨方覺饑腸轆轆。


    小太監頗為利落,沒一會兒便把食盒裏的東西都擺在了桌子上。


    並不是很多,簡單的四菜一湯,看似簡單但每一道菜都不簡單,光看顏色氣味,棠梨便知是觀潮閣的廚子做的,更何況都是棠梨愛吃的。


    齊王未說話隻是夾了一筷子糖醋藕片在她碗裏,棠梨吞了吞口水,也便不在客氣,齊王大約也餓了,兩人不一會兒功夫就把四菜一湯吃了個精光。


    小太監進來收了碗筷出去,又送上香茶棠梨仰脖喝了半盞下去,看向齊王道:“飯吃了,茶也喝了,齊王殿下日理萬機,若是棠梨耽誤了殿下的正事,豈非罪過。”


    齊王瞧了她一會兒倒是也沒說什麽,而是從自己懷裏拿了個小盒子出來:“這個原是之前做好了,打算你生辰的時候送與你的,不想今年的生辰正趕上你進京,我又脫不開身,這禮也就沒來得及送,今日正好補上。”


    光看那盒子的木料跟做工,棠梨便知非尋常市麵上能見的物件兒,正想著怎麽推拒,雖說兩人有婚約在身,到底不是夫妻,忽然送這麽貴重的生辰禮,收著太有壓力。


    但不收,總的有個妥帖說得過去的理由才行,正想著,齊王仿佛知道她的心思一般,笑道:“不是什麽金貴東西,是小玩意兒,且隻有你能用,你若不要留在我這兒便真成廢物了。”說著,伸手打開盒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手環。


    這個手環算不得巧奪天工,甚至比起市麵上的手環過於簡單了些,隻是一個赤金手環,在接頭處雕出一大一小兩朵花瓣,是梨花的花瓣,雖樣式簡單,做工卻極精細,精細到花瓣裏的花蕊都栩栩如生。


    棠梨驚詫的不是,這手環的樣式跟做工,她驚詫的是,這個手環竟跟自己以前一直戴的那個一模一樣。


    正因對這手環的感情,棠梨才想著再做一個,隻是一直沒得機會,而且這樣的工匠也不大好找,畢竟自己要做的不是單純的手環。


    棠梨愣神的功夫,齊王已經把手環戴在了她的手腕上,並執著她的手端詳了片刻道:“很好看。”


    棠梨抽回手腕,習慣的按住接頭處那朵大些的梨花一拉,便拉出一根七寸的金針,跟自己前世戴的那個一般無二。


    棠梨忽然想起,當日齊王離開嶽州之前曾經來找過自己,當時自己正在沐浴,並未見麵,等自己出來,他已經走了,跟他一起消失的是自己繪製的手環圖樣。


    若不是今日這個手環戴在了自己手腕上,她都幾乎忘了這件事兒。


    棠梨把針收了回去,摸了摸那接頭處的梨花道:“多謝了,這個生辰禮,我很喜歡。”她知道自己應該推拒,換成任何別的東西,她都不會吝惜,唯獨這個手環,她舍不得。


    齊王:“阿芙你是不是忘了,我們是夫妻,你我之間何用如此客氣,你喜歡什麽,想要什麽,隻需跟我說一聲便好。”


    棠梨抬頭看著他:“你真想娶我,或者說你真要娶我。”見這男人臉色有些變,棠梨微微歎了口氣:“你別惱,我沒旁的意思,隻是想既然話說到這兒了,索性咱們開誠布公的把話說清楚,也免得以後麻煩。”


    齊王:“你可知你跟我的婚約是聖祖跟老公爺訂下的,隻要大梁不滅,婚約便不可能作罷,你想跟我說清楚,怎麽說清楚?是你不想嫁,還是不想嫁給我,還是說你心裏有了別人?。”說到這兒,臉色已經冷了下去,眼裏仿佛有戾氣隱約浮動。


    棠梨:“你別誤會,我隻是覺得,我的性格應該不適宜做你的齊王妃。”


    第200章 初露端倪


    齊王:“你做過王妃?”


    棠梨搖搖頭:“未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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