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眾人難得在家休息,之前的農忙真的把人累狠了,水二柱和劉梅花兩個人都瘦脫相了。大鍋飯吃不好不說又吃不飽,但是在家裏也沒有什麽條件生火,也就借著爐子燒個開水,泡個雞蛋,水淼非要虎著臉,他們才會吃。


    現在水淼已經和三個蘿卜丁混熟了,以前孩子還有點不待見他,因為他會跟他們搶雞蛋羹吃,聽到這的時候,水淼臉都燒得慌,真是太不知恥了,他之前的人設到底有多不靠譜啊,連小孩吃的都要搶。


    但是現在不說不搶三個小孩吃的,水淼還給他們擦臉洗澡洗衣服,把他們三個拾掇的幹幹淨淨,自然受小孩歡迎了。三個小孩“爹爹爹”一天要喊幾百遍,但是水淼一點都不厭煩。


    “當家的,你說幺兒他媳婦會回來嗎?”躺在床上,劉梅花一想到明天幺兒就要去京城,就睡不著,她坐起來,推推身邊睡著的水二柱。


    “你說,要是不回來就隻有幺兒一個人怎麽辦,三個孩子也不能沒有娘啊。你看看這幾天幺兒有多辛苦,家裏沒有女人就是不行。”


    “我看這幾天幺兒懂事的很,紅文他們也粘著爹,之前就是你慣得二十幾的人了還跟小孩搶食。”


    但是想到水淼媳婦的事情他也是頭疼,“哎,當初就不應該找知青過日子,別人京城人,怎麽會甘心留在山坳裏,我估計九成九回不來了,你也別抱希望了。”


    不說他們兩個怎麽愁得睡不著,水淼這邊倒是睡得安穩,一點都沒有為媳婦的事擔心,不回來才好呢。


    第二天天不亮,劉梅花就起床,從床頭的瓦罐裏掏出五個雞蛋,咬咬牙又掏出四個,一共九個雞蛋都放進大水壺裏煮,這是給水淼帶著去京城的路上吃。


    一早上起來,水淼就收拾了幾身衣服,往身上藏了各種票和介紹信。現在的年代,出個遠門是真的不容易,沒有介紹信寸步難行,不過好在大隊長是他伯伯,他還蓋了幾張空文的,以備不時之需。


    等水淼的堂哥水抗美來的時候,水淼已經收拾好了。水抗美的名字就很有時代特色,他還有個弟弟水援朝,也就是水淼的二堂哥。大伯家一共就兩個兒子,不過還有兩個女兒,現在都嫁人了。


    水抗美現在就是在鐵路係統上上班,這一次是特地請假陪水淼去京城一趟,也是因為他,水淼才能買到去京城的火車票。


    “哥,辛苦你陪我一趟了。”水淼自然不會像以前一樣把別人的付出當成是理所當然。


    “說什麽呢,我們兄弟還要這麽客套。收拾好了嗎,我騎了自行車來,現在出發早點到火車站,別誤時了。”


    “嗯,走吧。”水淼將行李一提就要出門,但是回頭看看眼巴巴靠在門上看著他的紅文紅武兄弟倆,又走過去蹲下來和他們視線平齊。


    “紅文紅武啊,你們還記得爹說的嗎,爹要出個遠門,過幾天回來,在家等爹回來好嗎。”


    紅文紅武這個年紀已經有點記事,他們看水淼這架勢就想起來當初溫安然的離開他們的情景了,現在爸爸也要離開他們了嗎?


    “爹,不要丟下我們……”


    水淼將紅文的兩隻手張開:“爹就去辦個事,紅文,你每天勾一個手指頭,勾完兩隻手,爹就回來了。”


    “真的嗎?”紅文還是擔心。


    “當然,等爹回來,就給你們帶京城的蛋糕吃。”


    “行了,你們快點走吧,不要錯過火車,紅文紅武他們我和你媽會照顧的,早點走吧。”水二柱一把抱住兩個孩子,催著水淼早點走。


    水淼轉身的時候,後麵還是響起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就是在他們一聲聲“爹、爹”的喊聲中,水淼坐上了水抗美的自行車後座,離家越來越遠。


    和這幾個小孩處久了,心裏自然也是難過,但是再多的愁緒在這路上都被抖散了。這路是真的不好走,水淼屁股都感覺顛開了。到半路,兩個人對換一下位置,由水淼騎車,不然就靠一個人那是真的吃不消。


    不得不說,這二八大杠就是給力,載著人都是輕輕鬆鬆。就這樣兩個人換著騎,也是花了兩個半小時到達縣城的火車站。


    水淼經曆的世界多了,現在的火車站沒法給他什麽震撼,他之前也坐過火車,熟門熟路。


    兩個年輕小夥靠著一身蠻力擠進車廂,也多虧了水抗美的關係,兩個人能在餐廳坐一會,好歹能透透氣,其他車廂裏的味道是真的受不了。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兩人終於到了京城,等水淼下車的時候,他感覺自己都餿了,像是醃製了三個月的鹹菜,都入味了。


    水淼好說歹說讓水抗美回去上班了,自己一個人能行。水抗美可能也是考慮到這是水淼的私事,真要是一個不好也是他的傷心事了,男人就是要一個麵子,他作為兄弟看到了也不好。


    水淼才沒有難受的情緒,他來京城就是為了能多逛逛,順便為即將到來的高考做準備。


    等跟在火車上的水抗美揮手作別,水淼一改臉上愁容,腳步輕鬆地跟著乘客們通過地下通道口出了火車站。


    一出來,仿佛進了一個新的世界,冀南和京城完全是沒法比,京城是一個相當特別的城市,如果說這個國家是一列快速行駛的列車,這座城市無疑就是列車的車頭。


    所有的顛簸、側傾、左轉彎、右轉彎、加速、急刹,都會在這座城市中表現得淋漓盡致,也都會在這座城市的曆史記憶中留下印記。


    水淼站在大街上看著1977年的京城,馬路十分寬闊,路上小轎車極少,常見的就是捷克斯柯達公交車,除此之外就是大量的自行車。


    所有人的衣服常見的還是黑灰色,這顯得整個世界都好像灰撲撲的,但是人們臉上的笑容又是任何年代從未有過的自信和張揚,充滿了生命力。


    水淼深吸一口氣,京城,我來了!


    帥不過一秒,水淼就嗆的咳嗽不停,京城的空氣夾雜著沙塵,現在的京城還時不時受到沙塵暴的幹擾,整個天空都是黃色的,這一點比不上後世。


    水淼憑著介紹信找了一家招待所先住下來,修整一下自己,現在的樣子真的太寒磣了,要是以這樣的形象去溫家不是滅自己威風長他人誌氣嗎?!


    好歹收拾得人模人樣,水淼掐著時間趕往溫安然爸媽所在的京城棉紗廠。說實話,要不是因為上山下鄉的政策,水淼和溫安然根本不可能有交集,是這個特殊的時代讓千千萬萬個水淼和溫安然有了命運的交集。


    溫安然爸媽都是棉紗廠的雙職工,這在這個年代是非常引以為傲的事情,工人的身份天然讓他們有高傲的資本。


    溫安然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自然也是非常疼愛的,但是當初符合條件下鄉的也就是她一個人了,女兒下鄉,作為父母自然非常心疼,這麽多年來都盡量找關係把女兒弄回城。


    之前發信說病危都是騙人的,就是為了讓溫安然回城,他們兩個已經花錢買了一個工作崗位,安然回城就可以去上班就不是盲流不用被遣返了。


    時間已經過去三個月了,原本他們提心吊膽經過這麽長時間也放下心了。但是沒想到剛回家,還沒進四合院的門就碰到同院子的人攔住他們:“溫工,溫工,你家親戚上門了,鄉下來的,說是你們大爺的孫子,我怎麽沒聽說你們有這個親戚啊。”


    溫大勇以及白招兒也是一頭霧水,還在想著是哪個親戚,一進門看到水淼拎著一隻風幹的鴨子站在門口,心都要跳出來了!!


    “叔,我爺爺叫我來看看你們,好多年不見了,我們在老家也很想你們。”還是水淼先開口,免得他們兩個露餡。


    “啊,哦,你爺爺還好吧……回家,回家說。”溫大勇肘子碰碰白招兒,讓她注意一下周邊鄰居探究的眼神。


    “對,對,對,回家說。”兩個人將水淼帶回家,還關上了門。


    水淼坦然地坐在凳子上,上一次他也陪溫安然來探親,但是還沒進胡同,就被他們一家帶到招待所了,說是家裏擁擠,沒地方住,其實是為了掩人耳目,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溫安然已經嫁人了。


    溫大勇和白招兒回過神來就有點氣急敗壞,但是又顧慮水淼破罐破摔,不敢說重話,問他有什麽目的,水淼也隻有一句,等安然回來再說。


    眼見著到溫安然下班到家的時間了,白招兒直接出門要去堵溫安然提前跟她說這事!


    “妹子這個點出去幹啥啊?可以準備晚飯了。”現在都是傍晚做晚飯的時間,幾家人都在天井燒飯呢,見到白招兒行事匆匆的,有好事者問道。


    “家裏來親戚了,我買點菜去。”


    家裏兩個男的都聽到白招兒的借口,但都沒做聲,大眼瞪小眼。


    果然等到白招兒再回家的時候,身後跟著溫安然。


    兩個人見麵的氣氛自然凝重,溫大勇和白招兒也在一旁緊張著,就怕水淼突然暴起。


    但是現在水淼根本不在意溫安然的心情,他更希望兩個人井水不犯河水。


    倒是溫安然十分緊張,她最開始回城自然是想念自己的三個孩子,但是在鄉下的日子她已經過怕了,特別是經過幾個月的京城生活,完全是沒法比,她更加舍不得離開這裏。


    知道水淼找來的時候她眼前一黑,差點昏倒。現在的她已經有一個條件不錯的在接觸中,要是她以往的事情被他知道了怎麽辦?!


    回到家的時候她差點要給水淼跪下求他放過自己,她不敢想象要是認識的人都知道她的情況她還怎麽活。


    “你對我們的事怎麽想的?”水淼見他們一個個如喪考妣,隻能自己主動問了。


    溫安然看向水淼,眼淚一顆顆地往下掉,以前的水淼最見不得她哭,希望這次也能對她心軟。


    “水淼,你知道我們根本沒有領結婚證,我們不算夫妻……”溫安然看著水淼沒有發怒的跡象,繼續大膽說道,“我現在已經在京城有工作了,不可能回到隊裏的,我們也不是一路人了,你就不要來找我了,重新找個人吧。”


    “是啊,水淼,我們可以給你一筆錢,說實話,你和安然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大家各過各的行嗎?”白招兒也在一旁搭腔。


    “怎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大家都是共產主義接班人,你們還更高貴不成?!”好好說話,水淼直接就一刀兩斷,非要秀優越感,水淼不刺兩句?!


    看著他們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又是索然無味,“既然你對我對孩子都狠得下心,那我們恩斷義絕。你寫個保證書,三個孩子歸我,從今以後我們互不打擾!”


    聽到這話的溫家三人齊齊鬆了口氣,忙不迭的找到紙筆,溫安然連忙寫下保證書,幾個人都在上麵簽字。


    水淼仔細折好這張紙,放進口袋,抬頭看他們都看著他,無聲地趕客,不由得“嗤”的一聲表示嘲諷,拎著那隻風幹鴨走出門。


    “呦,小兄弟,怎麽,這是要走啊?!”


    “嗯,我叔他們看不起我鄉下人啊,覺得我是打秋風的,既然如此,今生今世不再登門。”


    “這小癟三說什麽壞話,看我不出去撕了他的嘴。”溫大勇一把拉住白招兒的手,一臉嚴肅對她嗬斥:“你住嘴吧,說一兩句都不會少一塊肉,說到底我們錯在先,他不把安然的事情說出去就是對我們手下留情了,你還想怎麽著,是不是吵得他把事情弄得人盡皆知才高興!”


    白招兒隻能憋屈著,又看向溫安然,說道:“安然,現在沒有什麽能威脅你來,你和小陳兩個也早點定下來吧。”


    水淼沒在意院子裏的眉眼官司,沒必要將時間浪費在無足輕重的人身上,水淼出了大門就覺得一身輕鬆,現在是為了自己的前途奮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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