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後,沈瑜每天都會早早過來伺候水淼的一日三餐,完美詮釋了什麽叫做“弟子服其勞”,雖然現在他們並沒有任何師徒關係。但是這不意味著水淼能和正常人一樣進食,是靠沈瑜的供奉,她才能夠嚐到供品的香味。


    沈瑜見水淼能在白天出現,就覺得自己之前的判斷失誤了,這可不像是她自己所說的水鬼,說不準真的是仙君了,越發的恭敬。


    沈瑜萬分想要學習飛天遁地的法術,但是現在才獲得仙君的一點好感,還不能操之過急。每天都盡量收集這個世界的風土人情奇聞軼事給水淼解悶。水淼心情好了也挑著說說她以前的世界,讓沈瑜驚歎不已。時間久了,一人一鬼算是熟悉了。


    老船夫一直負責沈瑜的接送,整個臨川都是他們沈家的,現在這片土地上能做主的主子就沈瑜一個,自然他怎麽說就怎麽做。雖然現在大家都在傳,沈王爺的大公子自從落水之後得了失魂症了,每天都要到臨川湖找找自己丟失的魂魄。


    這些傳言水淼自然也聽說了,不僅如此,她還聽到大家討論的皇家八卦,根據她多年的看劇經驗,自然猜出了沈瑜這一支也是皇家血脈了。好吧,看來老頭手裏的不是三瓜兩棗,而是萬裏江山啊,難怪都這麽垂涎。


    這日,水淼在湖中等待,到點了就看著老船夫的船駛近,不過這次沈瑜沒有像往常一樣遠遠就朝著她招手,看上去心事重重。


    水淼自顧自地享受著美食的香味,也沒有問他為什麽神色不虞,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麽聊齋啊。


    果然,沈瑜見水淼對自己欲言又止的表現熟視無睹,仿佛他的這一番精湛的演技表演給瞎子看了,得,隻能自己把這劇戲唱下去了。


    “仙君,其實我還有事瞞著仙君,沈家非一般豪戶,實乃皇家……”


    “我知道,你也不用說了,這些皇家齷齪我都見多了。”天家無父子,更不用說兄弟了。別人康熙同一脈的兒子為了大位都能鬥得烏煙瘴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沈家這些隔著一層幾層的堂兄弟鬥得隻會更加的激烈。


    這話在沈瑜聽來以為是水淼曆經幾個朝代,看慣了人間權力更迭,對她的重視更是上了一層。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他看似被第一個排除在這場權力爭奪中了,誰知道竟獲得了大機緣。


    “還望仙君救我一命,如若父親登位,我就是那對母子的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後快;如若父親失敗,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亦是難逃一死。仙君,我不求最後親登寶殿,隻求能夠安穩一世,不被他人左右命運。”


    水淼安安靜靜地吃著糕點的香氣,沈瑜說他對那個位置毫無野心,她是一個字都不信的,不過是以退為進,期冀她的憐憫罷了。


    不過,水淼這幾日動不動聽聞哪裏發生水患旱災,生靈塗炭,這個朝代已經曆經四百年,看樣子氣數也快盡了。


    水淼看向恭敬朝著她揖禮的少年,有野心不是什麽壞事,她來了興致,不知道自己要是把他教出來,最後會把這個世界變成什麽樣?!


    “你若是想學點法術,我這是沒有的,但若是想爭權奪位,我倒是想教你屠龍術看能不能成功。”水淼把沈瑜當成了社會學實驗。


    沈瑜震驚地看向坐在上方的水淼,他鼓著勇氣看向她的眼睛,一片清澈,根本沒有任何波瀾,這就是仙人嗎,皇權在她眼中不過是遊戲的押注。


    但對他卻是驚濤駭浪,這可能是仙君的一時遊戲人間之舉,卻是他的潑天機遇。


    毫不猶豫,沈瑜就要跪到水淼麵前,直接拜師。


    “君瑞——”水淼托住他,直接叫了沈瑜的字,“你要是下定決心跟著我學,就要把你之前所學的全部拋掉。”


    “師傅,弟子……”沈瑜想第一時間表決心,水淼製止了他要說的話。


    “不要這麽快就回答我,你現在不知道跟著我要走的是一條什麽樣的路,這不是和某一群人的理念背道而馳,這是要你背叛你所處的階級,要有千萬人吾往矣的勇氣和決心。”


    水淼看向遠處水天一線,說出的話在沈瑜耳邊如同天邊的梵音,“君瑞,一旦做出選擇就沒有回頭路了,你會遭到所有人的絞殺,屍骨無存,隻會比現在的情況更糟糕,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再來吧。”


    沈瑜無疑是聰明的,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思考水淼話中最重要的一個詞“階級”。“階級”一詞自古已有之,其含義主要是官位俸祿的等級和社會倫理製度,即“禮”規定的等級秩序。沈瑜自然知道它的意思,但他也知道仙君說的遠遠不止他所理解的淺層意思。


    沈瑜掀開轎簾,看著外麵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人,有衣衫襤褸的乞丐,有一臉麻木的行人,他知道這些人和他不是一個階級的。


    和他同一個階級的,是至高無上的皇權,是底蘊深厚的累世公卿,是坐擁千頃的鄉紳富戶,跟著仙君,他要反了這些嗎?!沈瑜終究隻是十五歲的少年郎,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顫抖著手放下轎簾。


    回到家的時候,等到了父親身邊的傳令官,大意是聽聞了他這段時間的荒唐行徑,派人過來斥責了一番,但是對他之前去信請求的前往京城卻毫無安排,隻是讓他守好老宅,這是要硬生生地把他圈禁在此地,甚至給他安排個大儒對他教導都沒有,明顯是要養廢了他。


    沈瑜坐在書房裏,天已經黑了,老仆進來掌燈。


    “公子,群王也是關心你的身體,等到身體養好了,就會同意你進京的。”


    沈瑜的臉一半在燭光的照耀下,一半隱藏在黑暗中,聽聞忠仆的話,搖搖頭:“陳爺爺,我已經不是三四歲的小孩了,你這些話已經騙不了我了。父親這是放棄了我,或者說他從來沒有考慮過我。”


    燭光搖曳,映在沈瑜臉上也是飄然不定,他的眼神卻愈加的堅定,堅定中翻湧著瘋狂,他自言自語道:“我在怕什麽呢,左右不過都是死路一條,要死大家一起死吧。”


    “陳爺爺,勞您一件事,我此次落水僥幸撿得一命,應是有賴臨川仙君保佑,我要為她在臨川湖入口造生祠,塑金身。


    水淼聽到沈瑜的安排的時候也是無語,她還以為見到他的第一麵,他會第一時間拜師請求學習她的知識呢,沒想到卻是邀請她到湖口看他為她建造的道觀。


    “之前也是君瑞糊塗了,拜師豈可這麽兒戲,等修好師傅的道觀,君瑞再好好準備拜師禮。”


    臨川湖的入湖口連著陸地有一塊高聳的峭壁,站在峭壁頂端就能將這個臨川湖望入眼底,沈瑜就選擇了這處地方,他甚至拿出繪著道觀模樣的絹帛跟她繪聲繪色地解說著。


    水淼看了絹帛半天,來了一句:“現在還沒有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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