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栗子林


    棠紅被揉了兩次腦袋之後, 鬥誌滿滿, 又開始對林拙進行魔鬼訓練。


    把一群孔雀翻來覆去給她蹂。躪, 如此過了五天之後,整個孔雀穀的孔雀……都被林拙給薅禿了。


    麵對著一群孔雀怨念的眼神, 林拙十分愧疚地去找明軒要了一堆生毛藥水給它們抹上。


    ……然後收到了它們更加怨念的眼神。


    高貴優雅的孔雀們,在抹上了藥水之後,紛紛成了紅毛野雞。


    唯一幸免於難的,就是擔任林拙坐騎的那隻白額孔雀——它的實力已經達到了築基, 與她之間的等級壓製太大了,棠紅才放棄了用那隻孔雀與她互毆的想法。


    故而這隻孔雀群中唯一亮眼的仔,受到了不少母孔雀的青睞, 林拙要帶它走的時候,這貨還在戀戀不舍地撩妹……真是沒眼看。


    折騰完孔雀,又到了一月一度的市集日。


    這一次林拙沒有去收割積分——出去過一趟之後, 她就瞧不上這點蚊子肉了。


    更何況, 她現在主要的問題是識海不夠寬大, 神識已經夠多了。


    所以她這一天沒有去湊熱鬧, 而是找了孔雀穀裏靈氣稍微充沛一點的地方,布了一個聚靈陣,拿出林正峰給的靈石加持陣法,打坐修煉了一整天。


    無妄山內因為有青蓮陣隔絕, 與外界的靈氣溝通緩慢, 山裏的靈氣也越來越稀薄。


    這也是無妄山的囚犯, 在麵對九重蓮台時, 分外絕望的原因:靈氣對修士而言如同吃飯,你如何叫一個飯都吃不飽的人去對敵?五大宗門,建立在大荒最好的靈脈中,靈氣滋養充沛,五大宗門的弟子,又個個天賦卓絕過人,唯一缺少的,就是實戰的經驗。


    宗門舍不得讓這些苗子太快去外麵見血,怕一時不慎,過早夭折,便想出了一個讓他們來與囚犯對戰的法子:囚犯有狠勁、血性、有背水一戰的決心,又貧瘠、落魄,既能讓宗門弟子得到磨練,又不至於使他們一下落敗,一蹶不振。


    林拙兩次進階,第一次是因為偶然得到了靈氣濃鬱的蜂蜜,第二次是因為在蒼界,被蒼界充沛的靈氣所浸染。


    若是沒有林正峰讓大師兄送來的這些靈石,她的下一次進階,還真不知道是猴年馬月。


    林拙運行完三個大周天和九個小周天之後,睜開了眼睛。


    她感到自己已經到了練氣七層的瓶頸,隻差臨門一腳,就能夠踏入練氣八層——當然,付出的代價也是十分明顯的,加持陣法的一圈中品靈石以及一塊上品靈石,內裏的靈氣都已經幹涸。


    林拙歎息一聲,拍了拍身上的塵灰,往山腳而去。


    今天,又該是宗門弟子來收礦的日子了。


    這一次的收礦比前兩次沒什麽不同,隻不過因為來的是青陽劍派的弟子,冷麵強硬,收起礦來十分沒有耐心,比平時的速度快了一倍。


    原主對於這群劍修沒什麽好感:因為原主性情囂張,太白宗上下看在林正峰的麵子上都不得不買她的賬,天照宗修士也得捏著鼻子忍讓她,唯有這群又冷又硬的劍修,囂張起來,竟比原主還要囂張,太白宗又與青陽劍派比鄰,以至於原主見到青陽劍派的人都繞著走。


    他們陣道門這一脈也極少與劍修打交道,唯有大師兄,因為脾氣好,太白宗弟子與青陽劍派弟子起了摩擦之後,經常會喊他去調和。


    說起大師兄……也不知道鄭大將東西送到大師兄手中了沒,林拙微微皺眉:這都五六天了,她的傳音符還沒有響過,實在有些不正常。


    鄭大幾人,該不會出事了吧?……青陽劍派,鄭大幾兄弟愁眉苦臉地聚在一起,臉上帶了幾分焦急。


    鄭二道:“咱們怎麽就來得這麽巧,趕上這傳送陣出事了呢?”五大宗門之間隻與鄰近的宗門有傳送陣,他們緊趕慢趕,一路奔波,從泗水郡到掩月穀,再到無極宗,現在到了青陽劍派,以為馬上就要到太白宗了,一路順遂,卻在這最後一步上出了變故。


    鄭大揉了揉太陽穴:“是啊,怎麽就這麽巧。


    正巧趕上了這個當口,還找不到陣師來修這陣法。”


    這事說突兀也突兀,說荒誕也荒誕,正巧在他們到青陽劍派的前一天,兩名金丹修士當街打架,波及到那個去往太白宗的傳送陣,使傳送陣損毀了一角。


    這些劍修們用傳送陣的機會本身就少——每一名劍修,在築基時都能在劍塚中選擇自己的本命靈劍,靈劍既是強大的攻擊法器,也是屬於劍修的飛行法器。


    像是青陽劍派到太白宗這點距離,劍修們都沒必要坐傳送陣,直接“咻”一下踩著靈劍飛過去了。


    也可以說,青陽劍派轄內的傳送陣,是五大宗門中,利用率最低的。


    也就隻有需要在五大宗門之間來往的散修和小門派過客,又沒有飛行靈獸,又沒有飛行法器,傳送陣的損壞,他們受到的影響最大。


    很顯然,鄭大一行人就是這樣的。


    他們原本聽說已經在招募陣師修陣法了,不出三天就能修複完成,誰成想三天又三天,連個陣師的影都沒見到,去問那陣法旁的守衛,也隻打著嗬欠說道傳送陣與其他陣法不一樣,一般的陣師不敢修,能修這陣法的,青陽劍派這邊開出的酬勞又不夠,別說三天了,三個月都不一定能招得來,讓他們盡早另想辦法。


    鄭大幾人隻得苦笑:想辦法,他們能有什麽辦法?青陽劍派內不像泗水郡內有獅鷺代步,這群劍修不惜得伺候這些靈獸,又仰仗有靈劍,我行我素,根本不管外來的修士如何死活。


    而外來的修士中,有飛行法器和飛行靈獸的,又不樂意帶他們。


    等級太高的修士他們夠不上,等級和他們一般的,見到他們兄弟四個人高馬大,隻以為他們是來奪寶的——畢竟說好帶人,又被人在路上反殺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過。


    沉默良久,鄭大道:“我再去那陣法處看看,實在不行,我便去找那有飛行法器的人共乘,我獨身去太白宗,你們留在青陽劍派等我。”


    這麽耗下去不是辦法,答應了人家姑娘的事情,總得做到。


    鄭大說罷就出了門,往城門口而去。


    他剛到那城門處,就見那張貼在城門招募陣師,久久未被動過的告示,被人揭了下來。


    他心中一喜:終於有陣師肯接這活了?他湊上前去,想看一看這揭榜之人是何方神聖,卻正好聽到守衛人問他:“你為何人,師從何處?”傳送陣不比別的陣法,一旦出了差池,那可是性命攸關。


    故而就算有人來揭榜,也要確認一番,此人的身份是否合適。


    那人不答,沉默了一番。


    守衛不耐煩揮揮手:“去去去,無名小卒就不要來湊這個熱鬧了。”


    鄭大心中一沉,隻以為此事又落了空,卻聽那人抿了抿唇,開口道:“太白宗……”“陣道門,季星。”


    ……青陽劍派的人收完礦風風火火離去之後,林拙又被棠紅拽去練身手。


    孔雀穀旁邊有一片野栗子林,栗子高懸於樹上,裹著尖刺的外表一看就讓人不寒而栗,要是被這栗子打中,怕不是一紮就是十幾個血窟窿。


    “小棠……”林拙抖了個哆嗦,“你該不會想用這些栗子砸我吧?”棠紅搖了搖頭,簡單與她說明了一番。


    林拙這才明白,這一回,棠紅讓她練的是對靈力的掌控力。


    棠紅要求她,在不能把栗子摘下來的情況下,折斷栗子外殼上的一根尖刺。


    ——這是個相當精細的活,一旦用力大了,栗子就會直接掉下來。


    棠紅說,她之前光練這一點,就練了半年。


    半年的練習,才讓她從一次折斷一顆栗子的尖刺,到可以同時對一百顆栗子動手。


    棠紅是單一的金靈根,單靈根吸收靈氣快,調動靈力也快,隨手一個小法術,都能夠抵得上別人法術威力的兩三倍。


    但是在這種情況下,棠紅仍舊對著栗子,練習了半年。


    她說,隻有對靈力控製的足夠精準,才能夠在遇到敵人的時候,將每一份攻擊都落到實處,一擊必殺。


    林拙仰頭,望著滿樹的栗子,心中躍躍欲試。


    說來慚愧,她身為一個陣師,本該是對靈力的掌控極其細致入微的,這樣才能夠溝通陣法內的靈氣與符文。


    但她這段時間以來搞的陣法,卻經常用神識作弊。


    她的基本功……實在弱得可以。


    也就是神識因為那個契約不能妄動之後,她才意識到,剝離掉金手指,她不過就是個菜的不能再菜的弱雞。


    可見人是不能偷懶的……偷過的懶,一定會在之後數倍的償還。


    林拙想了想,抬起手,瞄準一顆栗子放了一個小火球術。


    ——火球術嘛,要是放偏了也沒什麽,頂多把栗子給燒了。


    這樣栗子也不會掉下來砸到她,那一根根的尖刺,看得她實在怵得慌。


    然而……理想很豐滿。


    林拙萬萬沒有想到,她一抬手,放出了一個大火球,直接把半棵栗子樹都點著了!望著突然熊熊燃燒的大火,棠紅也不知所措:“林、林師姐……?”林拙一臉悲痛:“救火啊!”她拚命地又往樹上丟水球術,但不知怎麽,她的水球術就是大不起來,那點小水花還沒沾到火苗,就化作了輕煙。


    眼看火勢越來越大,蔓延到了旁邊的樹,棠紅的控水能力也是個菜雞,她當即把棠紅支開,丟給她一個千尺瓶:“附近有條河,你去裝水,把瓶子裝滿應當就夠了。”


    然後自己留在原地看管著火勢,無力地往樹上丟著水球術,那淒慘模樣,簡直是一個消防員拿著兒童滋水槍。


    但兒童漬水槍也是水啊,自己惹出來的禍,自己也不能不管。


    林拙毫不間斷地扔著水球,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感到身後有人靠近。


    “小棠,”她忙不迭回頭,“你回……”話說到一半,嗓子就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


    她心虛地低下頭,不敢看對麵人的臉色。


    夭壽哦,來的怎麽是玄離!他該不會以為,自己是故意放火的吧!無妄山消防辦提醒您:放火燒山,牢底坐穿。


    第六十四章 買栗子


    氣氛一時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 林拙的耳邊隻聽得到樹枝在火中被燒得“嗶啵”作響的聲音, 還有熱浪朝她撲過來的轟然風聲。


    “對、對不起……”她對著麵前的身影, 磕磕巴巴,耷拉著腦袋, “我不是故意的……”玄離看著她這一幅乖乖認錯的模樣,心中說不上來的有些癢。


    他知道棠紅與她進了這栗子林,遠遠看到火光,還以為她出了什麽事情。


    沒想到一過來, 卻見到她一臉焦急地往樹上扔著水球術。


    那種做錯的事情一般的焦急與害怕,他從未在她的身上見到過這種情緒。


    按理來說,她是奪舍之人,她破壞陣法越獄,這些行為, 遠遠比失手點了把火更應該叫人惶恐。


    與前兩件事比起來, 山火實在是太微不足道的事情了——就算這一片被燒了個精光,找幾個木靈根修士,不出一個月,又能夠將此處恢複原貌。


    越獄時,她鎮定坦然, 到了此時, 卻忽然變得手足無措起來。


    實在是……有些可愛。


    她心中的對與錯,與大荒通行的準則, 完全是兩杆標尺。


    這是另一個世界, 在她身上留下的烙印。


    他心中的癢意越來越甚, 忍不住想要欺負她,逼她露出更多的窘迫和慌張。


    仿佛擊碎了她的外殼,才能看到她心底最柔軟本真的模樣。


    他一揚手,紛紛揚揚的水珠灑落,撲滅了這山火。


    然後林拙便看到,玄離抿唇望著她:“我喜歡的這片栗子林被你燒沒了。”


    她做錯了事情,心中正慌,又見玄離這暗藏委屈的模樣,一下就陣腳亂了:“我不知道你喜歡吃栗子……我、我可以賠……”玄離道:“不用了。”


    林拙覺得他這話中帶著賭氣的意味,心中更內疚了。


    她小心翼翼道:“我真的可以賠給你,隻要我做得到,你說什麽都行……欸!”林拙眼睜睜看著玄離不理她,三兩步變成貓形一躍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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