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生說:“可以。”


    皂莢:“......”


    答應得這麽爽快?


    不會有詐吧?


    顧長生說:“去藏南有藏南的玩兒法,在家裏也有在家裏的樂趣。”


    顧長生的神色不似作假,皂莢來了興致:“在家裏有什麽樂趣?”


    清安市還有什麽好玩兒的地方她沒去過嗎?


    顧長生笑了起來,摟著她的雙手一使勁兒,皂莢貼到了他身上——


    男人身上的硬朗和熱氣透過薄薄的衣裳傳到她柔軟的身軀上,顧長生貼在她耳朵邊,輕輕地說了幾個字——


    皂莢隻覺得被顧長生觸摸著的地方都燙了起來。


    她忍不住用力推開顧長生,趕忙從他身上跳了下來——


    皂莢啐了他一口:“......美得你!”


    顧長生好整以暇:“你選好了嗎?”


    皂莢:“......”


    皂莢想著他剛才帶著熱氣的胡言亂語,忍不住凶巴巴道:“費什麽話!還不趕快收拾行李!”


    這就是選去藏南了。


    顧長生忍不住笑了起來,隻是笑容裏頗帶了些遺憾——


    皂莢見了臊得慌,忍不住從床上拿過一件衣服扔到顧長生臉上。


    顧長生把衣服從臉上拿下來——


    是皂莢才換下來的睡衣。


    他放到鼻子下聞了一下——


    這個下意識地動作讓皂莢想起了顧長生使勁兒埋在她身上的嗅來嗅去的模樣,她一個沒忍住,一個抱枕又砸到顧長生的頭上。


    皂莢忍不住吼:“顧長生!你屬狗的啊!”


    顧長生:“......”


    他正色道:“我隻是想知道,夫人的這件衣服,要不要洗。”


    皂莢:“......”


    ......顧長生到底什麽時候變成這幅流氓樣的?!


    ***********


    皂莢到底是高看了顧道長。


    對著一車和藹的阿姨大媽老太太,皂莢看著顧長生訕訕的臉,連氣都生不起來了。


    顧長生給皂莢籌劃的蜜月行,報了一個老年團。


    皂莢:“......”


    顧長生委屈巴巴:“我隻是跟旅行社說行程不要太緊,時間不是問題,不要太累就可以。”


    皂莢:“......”


    她撐著著笑到僵硬的腮幫子,伸出罪惡的雙手,使勁兒捏顧道長的臉頰。


    然後她便又聽到了周圍和善的打趣——


    “年輕的小夫妻就是好啊!”


    “對啊對啊!看著他們兩個,我都覺得自己年輕起來了!”


    “嘿嘿嘿,老婆你本來就很年輕!”


    “是嗎?!那你為什麽總是盯著電視上那個阿花?!”


    “沒有沒有......老婆我是愛你的!我看那個阿花是因為她像年輕時候的你!”


    “哼!”


    “哎呀你們兩個一把年紀了還吵什麽啊......你看人家小夫妻......”


    “是啊......看他們小夫妻蜜裏調油的樣子......”


    “我想起了我和我家那位當年也是這樣的啊......”


    “小顧啊......你媳婦和你都挺俊,以後你們小孩一定好看!”


    “你們年輕人怎麽會和我們一個團啊?”


    “你沒聽小顧剛才說啊?他是為了照顧媳婦才報這個團呢!”


    “這麽體貼媳婦兒?!果然是好男人啊......”


    “誒......小顧你家裏還有合適的男孩子嗎?我堂姐家的閨女今年二十一了,長得可標致了!”


    “小顧你這麽好看,你家基因一定好!”


    “小皂也很好看啊!”


    “哎......我家那不爭氣的東西要是有這樣標致,我也不會去人民公園相親角了!”


    皂莢:“......”


    顧長生:“......”


    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從皂莢和顧長生出現在這一車老年人團裏,之後兩個小時,便充斥著這樣善意的打趣。


    他們兩個人都沒有正正經經和長輩們相處的經驗,應對的時候總是戰戰兢兢的,但卻又覺得暖心——


    大概是這樣的人間煙火氣,他們難得感受。


    顧長生怕皂莢去藏南有高原反應,所以為了讓皂莢能漸漸適應,報旅行團的時候特意選的交通方式是火車。


    不過是硬座。


    前兩天兩人鬧得都有些過火,皂莢身上有些不舒服,顧長生便找了乘務員,把皂莢和他的硬座加錢,換成了兩間臥鋪。


    而後兩人便在團裏所有叔叔阿姨爺爺奶奶帶著“我們都懂得”的含蓄目光下,帶著行李去了後麵的車廂。


    皂莢穿的是裙子,火車上臥鋪的床單被套顧長生怕不幹淨,便打開行李箱,從裏麵找出準備好的床單被套,讓皂莢自己坐在一邊,他給她換上。


    有個和他們一起換成臥鋪的老大姐看著顧長生體貼的模樣,忍不住感慨:“你這小姑娘倒是好福氣。”


    皂莢看著認真給她換被套的顧長生,忍不住點頭:“我也覺得。”


    背對著皂莢的顧長生忍不住勾起嘴角。


    等被褥都換好,顧長生對皂莢道:“可以了。”


    皂莢笑眯眯的:“好。”


    然後她便拉著顧長生一起坐在換好床單的下鋪。


    火車上床鋪小,躺不下兩個人,顧長生便拿了本書坐在床邊,皂莢就枕著他的腿,也在看書。


    但更多的時候,皂莢還是盯著窗外,看著窗外的風景。


    皂莢其實坐過很多次火車。


    六年前她從山裏出來讀書的時候,為了省路費,她便是坐火車硬座從小縣城坐到清安市的。


    硬座上不靠窗便不方便睡覺,她一般都是一坐一整晚,就看著窗外的景象——


    從她那小縣城出發的火車在晚上,她看向窗外的時候其實什麽都看不到......


    或者說,看不到活的東西。


    而再早一些的時候,她方借著山魂重生,老黃鼠狼精把她當成樹養的時候,老黃鼠狼精也帶她坐過火車......


    呃......


    現在想起來,那時候恰逢華國戰亂,一路上怨鬼妖怪無數,好像都被她卡擦卡擦當零食吃掉了。


    而最近一次坐火車......


    便是她和思甜去美人村玩兒,也是在那趟火車上,她遇到了符淵。


    怪不得那時候符淵總是盯著她,原來是千年前的舊識。


    不過說起來......


    她很久沒有看到過符淵了。


    皂莢心裏想著符淵的模樣,想著顧長生能從走火入魔的情況裏鑽出來,她其實應該找個機會謝謝他的。


    火車時不時的會穿過長長的隧道,窗外的景象忽明忽暗,顧長生的目光也從書本上移到皂莢臉上。


    他突然出聲:“你在想什麽?”


    皂莢道:“想符淵。”


    顧長生:“......”


    皂莢:“......”


    皂莢就覺得自己身下的大腿僵住了。


    她把目光從窗戶挪到顧長生臉上——


    顧道長盯著皂莢,氣鼓鼓的,臉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寫著來自靈魂的拷問——


    你枕著我的腿蓋著我的被子居然還在想其他野男人?!


    皂莢:“......”


    艸!


    顧呆子什麽時候學會出其不意這招了?!


    顧長生看著皂莢震驚的臉,別過頭去,假裝看火車窗外不一樣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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