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二,按照慣例唐瑾瑜要陪父母回陳姥姥家去。


    平時這是他最喜歡的時候了,因為去姥姥家不用寫作業,也不用練琴,完全是休假。而且陳家二老最寵他,舅舅和大姨也對他特別疼愛,那邊還有好多親戚家的小孩,表姐表弟一大堆,很多小夥伴可以一起玩耍。他雖然隻有每年過年的時候才去,但是和假期裏認識的這些小夥伴關係也不錯,尤其是兩個表姐對他很好。


    可是這次唐瑾瑜不太想去,現在哪裏都沒有家裏好,他一點都舍不得離開他哥身邊。


    臨回陳家探親的那天,唐瑾瑜磨磨蹭蹭,試著跟陳素玲說想留在家裏。


    但是問原因,又說不出。


    陳素玲想岔了,安慰他道:“你舅媽也回她娘家去了,今年不在,沒事兒啊。你就跟在我身邊,就算她回來了也不要緊的,咱們去了吃頓飯,陪陪姥爺姥姥就回來了,好不好?”


    唐瑾瑜其實不太在意小時候的事兒了,他的那把小手風琴現在還保存地很好,他也就不那麽生氣了。


    他見到舅媽的次數也不是很多,從那件事之後,舅媽每年初二都跟其他人一樣也回自己娘家探親,不再執著守在陳家二老身邊,陳舅舅有時候回陪著一起過去,有時候也會帶孩子們留在家裏,他人比較隨性,家裏兩個小孩都跟他一樣,整天臉上掛著笑,脾氣特別好。


    陳素玲這麽說了,唐瑾瑜也不好再找理由,隻能換好衣服跟著下樓。


    樓下,夏野在客廳等他們。


    唐瑾瑜提著旅行箱先下去,看到他很驚訝,“哥,你怎麽來了?”


    陳素玲提了小包跟在後麵,聽見笑道:“你哥今年跟咱們一起過去,他在那邊要談點生意,正好順路一起走。”


    夏野過去接了他手裏的箱子,道:“嗯,我陪你一起過去。”


    這簡直就是意外之喜,唐瑾瑜一直扭頭看他,那份兒喜歡簡直要藏不住了。


    夏野幫著把行李放在後備箱,一直等到上了車,趁著左右沒人才伸手捂著小孩的眼睛湊近了低聲道:“你要是再看,我就親你了。”


    唐瑾瑜:“!!”


    唐瑾瑜膽子還沒大到在家裏長輩眼皮底下做這事兒,有點害羞,老老實實坐在那,過了好一會才偷看一眼,覺得他哥目不斜視看著前麵的樣子也特帥。


    因為之前唐瑾瑜對飛機排斥,夏野也都聽他的,這次回家探親是乘坐汽車。從滬市過去,需要幾個小時的車程,倒是和以前相差無幾,還算方便。陳素玲帶了三輛車,都安排了司機,她和唐泓俊乘坐一輛,給他們兄弟兩個留了一輛,剩下的放禮品一類。


    唐瑾瑜剛開始隻顧著高興,後來困了,靠在夏野肩膀那睡了一覺,半路上醒過來抬手揉了幾下眼睛,夏野握著他的手道:“別那麽使勁,一會要紅了。”


    唐瑾瑜唔了一聲,帶著點鼻音,“癢癢。”


    夏野拿來他的手,給他吹了一下,“好了。”


    唐瑾瑜眨眨眼,看著他道:“還有點癢。”


    夏野一連吹了好幾下,唐瑾瑜都坐在那搖頭說沒好,最後夏野看了他一會,麵無表情地抬手撓了他腋下的癢癢肉,唐瑾瑜笑得不行,倒在他懷裏哈哈哈個不住,求饒道:“哥哥,我不癢了!我好了,我好了!”


    夏野這才放過他。


    陳家是大家大戶,陳姥姥又是愛熱鬧的人,逢年過節家裏都布置地特別喜慶。


    尤其是瞧見陳素玲她們一家回來,陳姥姥笑得更開心了,握著小女兒的手問個不住,瞧見唐瑾瑜下車,女兒都不要了,邁著步子過去抱了抱小外孫,“我的乖寶,你可來了,我剛才還聽到有喜鵲在院子裏叫呢,猜著準是你們快到了!”


    夏野跟陳姥姥問了好,老太太拍了拍他胳膊,也歡喜地點頭。唐瑾瑜扶著老太太一邊走一邊跟她說話,祖孫兩個特別親,陳姥姥打從見了他就笑得合不攏嘴,握著手沒撒開,吃席的時候更是留了唐瑾瑜坐在自己身邊。


    陳姥姥三個孩子,兩個留在身邊,就小女兒遠嫁,一年到頭也瞧不見外孫幾次,看到寶貝地什麽似的。


    有好事兒的嘴碎說上幾句,回頭就有小孩跑去跟華雁幾個小姑娘那嚼舌頭,問她道:“大表姐,小瑜一來就搶了你位置,姥姥平時都讓你坐在她身邊的!”


    華雁翻了個白眼,不客氣道:“他一年就來一趟,姥姥疼他也是應該的啊,再說了,我家的事兒不用你管。”


    “可是小瑜……”


    “那是我弟弟,你說我弟弟幹嘛!”


    陳德芸和姐姐華雁統一戰線,她們和唐瑾瑜才是一輩裏最親的幾個,半點都不受挑撥。


    陳德芸心更細一點,帶人去找唐瑾瑜玩的時候,特意挑了脾氣溫和的幾個,確保不影響大家的心情。華雁找了象棋過來,唐瑾瑜隻簡單會一點,還是陳姥姥帶著他背的棋譜,他下不贏,就拽了夏野過來,按著他坐在那道:“我哥替我,要是輸了,我接受懲罰!”


    夏野問道:“什麽懲罰?往臉上貼紙條?”


    華雁笑道:“當然不是,現在早就改啦,輸了的人要真心話大冒險!”她看著唐瑾瑜眼睛轉了下,“不過你們兩個人算一隊,要是小瑜輸了,不能選,必須兩個一起來才行!”


    唐瑾瑜仗著夏野在特別有底氣,“沒問題,來吧!”


    夏野拿著棋子捏在手裏摩挲片刻,笑道:“開始吧。”


    第148章 真心話


    唐瑾瑜原本以為他哥這樣的天才, 下棋也會毫無阻礙地穩贏才對,但是夏野棋藝普通, 華雁又是跟著陳家二老身邊陪練多年, 下棋勁頭十分凶猛,沒一會功夫就吃掉了棋盤上大半棋子,隻留老相護主, 已無回天之力。


    夏野輸了,唐瑾瑜就得去真心話大冒險。


    華雁想了想,笑道:“你右轉遇到第一個人,捧著對方的臉說三句特別肉麻的話,好了, 開始!”


    唐瑾瑜剛一轉,也不知道是湊巧還是怎樣, 夏野手邊的棋子被他帶掉下去一枚, 夏野俯身去撿,剛好和他碰到一起,夏野低聲說了一句抱歉。對麵幾個女孩拍手起哄,華雁眼睛都亮了, “碰到了、碰到了!小瑜,快去說三句肉麻話!”


    換了別人唐瑾瑜會不好意思, 但是對方是夏野, 他完全沒有在怕的!


    唐瑾瑜大大方方捧著夏野的臉,湊近了一點,看著他笑嘻嘻的道:“哥哥最好了, 我哥真是又高又帥!”


    夏野坐在那,麵色如常。


    華雁哼道:“你這樣賴皮,要說得再好聽一點才行呀!”


    唐瑾瑜想了一會,道:“哥,你知道心髒偏向哪一邊嗎?”


    夏野道:“左邊。”


    唐瑾瑜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那衝他笑:“錯了,是偏向你這一邊啊。”


    夏野看了他一會,忽然笑了,收回手道:“這句還不錯。”


    華雁看著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麽忽然跟著臉紅心跳,她比唐瑾瑜大個兩三歲也是情竇初開的年紀,最喜歡看偶像愛情劇,被這樣的小情話撩得不行,她看了小表弟一眼感慨道:“我算是放心了,小姨還擔心你以後找不到女朋友呢,一會我就去跟小姨說,讓她別擔心了,就你這張嘴哄也能哄十個媳婦回來。”


    唐瑾瑜道:“我才不要十個媳婦,我要一個就夠了。”


    華雁笑他:“羞羞羞,你才多大,就想媳婦兒的事啦?”


    唐瑾瑜得意地抬頭挺胸,坐在一邊繼續看他們下棋,大概是夏野輸了一盤,他覺得倆人水平差不多,膽子也大了點,偶爾幫著夏野看棋盤,小聲在那出主意。


    夏野又輸一盤,這次大大冒險是出去跟第一個遇到的人借十塊錢。


    唐瑾瑜走出去就遇到了陳姥姥,老太太一聽小外孫這個請求,立刻就把錢包給他了:“乖寶,自己拿,要多少拿多少!”


    過年了,老人的錢包裏鼓鼓囊囊全是大鈔,唐瑾瑜找了半天都沒見一張十塊錢,還是老人在口袋裏翻出一張零錢,笑著遞給他道:“也不知道你們現在這些孩子怎麽想的,多了還不要,拿去買糖吃吧!”


    唐瑾瑜抱著老太太彎腰親了她一口,“謝謝姥姥!”


    夏野等他回來,就跟他換了位置,唐瑾瑜隻當他哥是輸多了沒麵子,擼袖子自己上。


    夏野站在他身後道:“放心下,你要是輸了,換我受懲罰。”


    唐瑾瑜多年沒練過棋,半桶水的水平晃來晃去,很快就被將軍,急得不行,提前道:“姐,要不就真心話吧,唔,讓我哥回答兩個問題好不好?”


    華雁也是這麽想的,她瞧見夏野也有點發怵,夏野雖然長得帥,但是站在那冷冰冰的不怎麽好接觸,她們也不敢真的跟他放開了懲罰,聽見唐瑾瑜說就點點頭道:“行,那就問答兩個問題吧!”她們商量了一陣,華雁把問題選好了,轉過身來好奇道:“我想問下,夏哥你收入是多少?”


    “總收入還是年收入?”


    “唔,年收入吧。”


    夏野說了一個九位數字,對麵幾個小姑娘聽得目瞪口呆。她們還想再問的時候,夏野淡聲道:“已經是第二個問題了。”


    那邊幾個眨眨眼,也不敢多說話,又開始了下一局。


    唐瑾瑜自己下的就有點吃力,夏野在一旁還給他指揮錯了好幾次,他一個棋子一個棋子地開始減少,疑惑地看著夏野,要不是他哥一本正經的樣子,他幾乎都要以為這人是在故意搗亂讓他輸了。


    唐瑾瑜連輸幾局,都是夏野受罰,回答的問題都開始升級,對麵幾個小姑娘都忍不住暗搓搓地向八卦方向發展。


    夏野倒是來者不拒,一並都回答了。


    “有喜歡的人。”


    “是,準備過兩年結婚。”


    “對方的職業嗎,現在還沒有完全確定,就我而言,希望對方多嚐試一些,畢竟人生很短暫,我會全力以赴支持他所有的夢想。”


    “不算一見鍾情吧,硬要說的話大概是青梅竹馬。”


    “做過最親密的事?牽手和吻額頭吧。”


    “名字不能說,我給你們一人發個紅包好了。”


    ……


    就算是這樣,唐瑾瑜臉都紅透了,完全不能專注下棋,好幾次棋子都是胡亂下的。


    所幸陳姥姥那邊來人喊他們過去吃飯,唐瑾瑜這才逃過一劫,丟下棋子鬆了口氣,拉著夏野的手迅速跑了。


    過年期間來走訪的親戚多,陳家雖然有兩套空著的別墅,但客房也有些緊張起來,老太太舍不得讓唐瑾瑜去別處住,留他在自己身邊。


    夏野本來要睡酒店,但是陳姥姥堅決不肯,“這邊床夠大,你跟小瑜擠擠就行了呀,沒事兒!”


    夏野看了唐瑾瑜一眼,原本跟著點頭的小孩立刻不敢搗亂了,他想了下對陳姥姥恭敬道:“好,我聽您的。”


    陳姥姥握著他的手,讓他挨著自己坐,拿他當自家孩子一樣看待。


    陪著老人看了電視,又聊了一會之後,老人就讓他們上去休息,隻叮囑唐瑾瑜道:“乖寶,晚上早點睡,明天上午你程奶奶她們過來打橋牌,我年紀大啦,看不清楚牌,你明兒上午陪我一起打牌,幫我看著點好不好啊?”


    唐瑾瑜點點頭,在樓梯上打了個敬禮,“收到!”


    老太太被他逗樂了,擺擺手讓他們上樓去了。


    客房的床鋪已經收拾好,這邊房間裏暖氣足,隻蓋一條薄被就足夠了,床鋪上兩個枕頭並排放著,唐瑾瑜先去洗漱,回來之後擺弄了好一會枕頭,讓它們緊挨在一起之後又拍了拍,自己還躺下挨個試了試感覺。


    夏野從浴室出來,就看到他在床上打滾,小奶狗似的蹭地盤,笑了一聲道:“睡裏麵去,給我留點地方。”


    唐瑾瑜在床上滾了一下,去了裏麵的床位,看著夏野坐下之後,手剛伸出來一點就被夏野警告道:“別招我,不然明天一上午都別想起來。”


    唐瑾瑜愣了下,不過很快就明白過來,提著被子遮擋了一半臉不太好意思地看著他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想你了,手自己過去的……”


    夏野覺得這話簡直比碰一下還撩撥人心,他都有點佩服自己的定力。


    關燈躺下之後,唐瑾瑜那邊悉悉索索地有小動作,夏野等了一會,就等到一隻慢慢伸過來的手,試探著跟他碰了下,見他沒有躲,就握住了他的手指輕輕晃了晃。跟小時候一樣,不過那會兒是穿著拖鞋爬上他膝蓋,現在是挨挨蹭蹭地想要再親密一點。


    夏野反手握住了,拇指摩挲一下他的指節,低聲道:“睡不著?”


    唐瑾瑜嗯了一聲,安靜了一小會又笑了,也學對方壓低了聲音道:“哥,你今天有個問題回答錯了。”


    “什麽說錯了?”


    “就是做過最親密的事兒那個,唔,其實親額頭不算最親密的,接吻才是。”


    夏野握著他的手緊了幾分,警惕道:“誰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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