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鶴還發現,麵板上,床的標誌旁邊有個隱藏模式,她好奇地點了一下,然後就感到腳下地板開始震動,須臾間,大床就當著她的麵消失了。


    ……掉下去了???


    她點了取消後,床才緩緩地從地板下升起來,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她終於知道這房子為什麽還會有使用說明書這種東西了。


    結束探秘行動,木鶴拉著郗衡進廚房準備晚飯,做了簡單的三菜一湯,她還特地開了一瓶紅酒,不管怎麽威逼利誘,他就是連一滴酒都不肯沾。


    破戒第一次嚐試,宣告失敗。


    木鶴又和他聊起今天在片場的事,跳過不愉快的部分,繪聲繪色地描述著,清甜的嗓音在客廳久久回響,連碗碗都聽得津津有味。


    吃過飯,休息片刻,木鶴進衣帽間拿了睡衣去洗澡,吹幹頭發出來,時間還早,她來到家庭影院,例行觀看影視片段學習前輩演技,可累了整個白天,注意力比較分散,她就改了主意,挑了一場輕鬆的校園愛情電影。


    前麵的劇情很抓人,木鶴看得非常投入,看到男女主角牽著手在雨中奔跑時,她感到旁邊的沙發微微下陷,偏頭一看,是郗衡。他剛洗過澡,黑色短發還濕著,微亂地搭在額前,眉骨山根都高,加上膚色白皙,眼窩就襯得格外深沉。


    他也會對校園電影感興趣?


    這一分神,大屏幕上,男女主角來到森林中的小木屋,大雨瓢潑,窗戶中透出朦朧的暖黃色燈光,畫麵轉到室內,他們的衣服都濕透了,圍著木桌落座,桌子中央擺著一盞油燈,火苗正隨風搖曳,光影隨之變換。


    他們開始聊天,內容雜亂,有點無聊。


    木鶴掩口打了個嗬欠,瞥見身側的男人目不斜視地盯著屏幕,似乎看得入了神,她也連忙打起精神。


    男主角忽然抓住女主角的手:“走。”


    “去哪裏?”


    “天堂。”


    木鶴:她是不是錯過了什麽???


    不是私奔嗎?怎麽就要去天堂了?難道他們要一起自殺?


    接著,畫麵一轉,他們邊擁吻著邊倒向床,這樣那樣地不可描述起來……


    男女主角已經在去往天堂的路上,木鶴卻如坐針氈,麵若火燒,要是隻有她一個人看,頂多就一邊害羞,一邊把細節都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郗衡也在啊!


    她盡量讓自己不要那麽大驚小怪,垂著眼,盯著地板看,然而就算她不看,也阻止不了那種……聲音流瀉出來,何況音響的質量那麽好,簡直就跟身臨其境沒兩樣。


    ……要命了。


    你個校園電影尺度這麽大,廣電知道嗎?


    她的餘光終於忍不住,往旁邊那麽一瞥。


    男人靠在沙發上,姿態閑散,麵沉如水,沒有一絲表情,木鶴都要懷疑他們看的是不是相同畫麵了,轉念一想,他之所以沒有反應,很可能比這更大尺度的都看過,比如高清無`碼什麽的……


    淡定淡定。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她的心情稍微平複下去後,那種能把貓害死的好奇心又被勾起來了:“郗衡。”


    霍斯衡漫不經心地“嗯”了聲。


    “你……真的都沒有什麽感覺嗎?”


    咦,剛剛是誰在說話?


    木鶴緊抿紅唇,將身子縮成一團,努力減少存在感,最好當透明人,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問出那樣的問題,隻知道,她一點都不想聽到他的回答。


    一個字都不想!


    他能不能裝作沒聽見?


    霍斯衡側過頭,頗具興味地挑了挑眉,不鹹不淡地問她:“我應該要有什麽感覺?”


    木鶴耳根發燙,掩飾般扯了些頭發蓋住,誰知道你要有什麽感覺啊?


    她生氣地指著屏幕,實際上語氣虛得緊:“你、你不覺得這人工雨下得太大了嗎?這要浪費多少水啊,非洲的小孩子連水都沒得喝,牛馬都被渴死了……”


    隻有天曉得她到底在說些什麽。


    霍斯衡眸底光華微動,頗有同感地點頭:“我也覺得。”


    她沒有看到,他說話時,嘴角是彎著的,要笑不笑,極為撩人。


    木鶴沒再應聲,裝作特別專注地看著屏幕,雨還在下,小木屋的燈暗了,第二天太陽升起……後麵的劇情套路痕跡明顯,索然無味,困意襲來,她的眼皮悄悄地合上了。


    霍斯衡見她睡了過去,輕輕推她肩膀,壓低聲音:“回房去睡。”


    木鶴沒反應,連動都不動一下。


    霍斯衡知道她隻要睡過去,就很難被外力因素弄醒,這點還和以前一樣。猶豫片刻,他彎腰將她抱了起來,她很輕,對他來說基本沒什麽重量,她還自動在他懷裏尋了個舒服的位置,乖巧得像隻小奶貓。


    他把她抱進房間,沒有抱女人的經驗,輕放到床上時,手臂被她當成枕頭壓住,動作不敢太重,試了兩次才抽出來,一番折騰,她的長發亂亂地蓋住了麵頰,他一縷縷地幫她順好。


    蓋上被子後,霍斯衡在床邊坐了一小會兒,等她的呼吸漸漸均勻,他才起身出去。


    夜安靜地走到了盡頭。晨光熹微,整座城市在慢慢蘇醒。


    木鶴也醒了過來,迷糊兩分鍾,思緒才開始清晰,關於昨晚的最後記憶……是郗衡抱她回房的?睡意頓時全消,她低下頭,還好有穿內衣。


    磨磨蹭蹭地洗漱好出來,隔壁全無動靜,應該還在睡,她穿上外套,拿著包包,輕手輕腳地出門,提前去了片場。


    上午拍的是齊灝和鍾離非的戲份,鍾離非飾演的是芷芙仙子,青離帝君的戀人,得知他下凡曆劫,她從九天之外追到人間,而此時的帝君已記憶全無,她於他而言,隻是個陌生人。


    除去昨天的那個小意外,齊灝演技在線,也很會帶戲,就是鍾離非不知是不是沒休息好,有點不在狀態,如果換做別的導演,估計早就過了,偏偏遇上的是謝導,喊了幾次卡後,他的臉色不太好看。


    鍾離非臉色更不好看。


    她的助理焦急地等在旁邊,趕緊送上溫水,她喝了兩口,休息幾分鍾後,重新投入到拍攝中。


    木鶴坐在角落的簡便椅子上,聽到不遠處的兩個群演在嘀嘀咕咕:“鍾離非的男朋友,好像劈腿了……”


    “周竟?他不就在隔壁劇組拍戲?”


    “狗男人,見一個愛一個……”


    她對別人的八卦不感興趣,繼續認真看劇本。


    鍾離非斷斷續續拍了整個上午才勉強過了,木鶴的戲被拖到了下午,她初來人間,不小心露出額頭上的兩隻龍角,被村民誤以為是妖物,人人喊打。


    這場戲需要吊威壓,進組前她特地跟老師練過武術,也研究過不少女星行雲流水、身姿優美的打戲,可被吊到半空,不僅要克服地心引力,還穿著繁複的裙子,保證動作既美又仙,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謝導拿著喇叭,問她準備好了嗎?


    木鶴比了個“ok”的手勢。


    各機位也準備就緒,謝導喊a,場記打板後,迅速撤離,鏡頭裏就隻剩下了木鶴,她緩緩飄落,長發裙擺紛飛,無法理解村民的敵意,眉眼間隱著一絲迷茫與慌亂,更多的是覺得新奇好玩:“來追我啊。”


    等意識到村民對她起了殺戮之心,她麵露驚慌,淩空而起,化回龍身,穿雲而過,消失在天際。當然這些都要靠後期特效。


    謝導對她的表現很滿意,陰沉了半天的臉上總算露出笑意:“過!”


    木鶴掉在軟墊上,工作人員上來幫她解開威壓,譚綿把她扶了起來,披上外套,激動地比起大拇指:“央央,你真棒!”


    鄭遊遊也跑過來和她說話,還體貼地往她手裏塞了個暖手寶。


    得知木鶴一次過的鍾離非,並沒有說什麽,隻是輕蔑地笑笑,將一個海綿蛋翻來覆去地掐到變形。


    另一邊,袁欣兒也得知同樣的消息,她塗著指甲油,笑道:“看來,謝導是真的很欣賞她啊。”


    木鶴順利拍完戲回到化妝間,剛坐下,就看到譚綿帶著中了五百萬的笑容走進來:“央央,霍總來探班啦!”特地強調,“是探你的班哦!”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霍總第一次探班吧?


    木鶴驚訝,星宇傳媒的霍總?


    霍斯文是百忙之中抽空過來的,他的助理們提著豐盛的下午茶,如意齋的秘製點心、奶茶和星家的咖啡,見者有份,不僅表現了對木鶴的重視,還給她做足了臉麵。


    木鶴出來時,收到了不少帶著謝意和別的意味的目光,她和那位霍總僅有過一麵之緣,就是被他慰問那次,說不上熟,他怎麽會過來探她的班?


    霍斯文正和製片人聊著天,對方察言觀色,將木鶴好好地誇了一通,不管是否誇大,好話總是順耳的,霍斯文聽得麵帶笑意,場麵話順手拈來:“還得請你多關照一下。”


    “一定一定。”


    製片人看木鶴出現,立刻很有眼色地退了:“你們聊。”


    木鶴走近:“霍總。”


    霍斯文知道她在四叔心裏的分量有多重,他既是上司,又因了四叔那層關係,態度上還真不太好拿捏,隻好笑著回應:“木小姐。”


    木鶴從譚綿那兒知道昨晚的驚喜是這位霍總親自欽點送的,當麵跟他道謝,兩人是大家目光的焦點,霍斯文不好表現得太明顯,言簡意賅地答:“不用客氣,都是自己人。”


    木鶴眉心微蹙,自己人?


    她是星宇旗下的藝人,他是老板,自己人這個說法倒也說得通,可她就是覺得霍斯文的態度有些奇怪,這種感覺上次他下來慰問時就有了。


    她把疑惑壓在心裏。


    霍斯文還有要事,待了半個小時就離開了,但他的到來,就足夠有心人浮想聯翩,大做文章了。


    鍾離非看著麵前的點心和咖啡,就算她不想吃,也得賣星宇總裁一個麵子。公務繁忙的他竟然親自過來探木鶴的班,光是這個舉動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也難怪趙亦可會直接敗得無翻身之日。


    鍾離非胸口的悶氣更重,在門口遇到木鶴時,她沒忍住就刺了幾句,大意是諷刺木鶴靠不正當手段上位之類。


    木鶴清清淡淡地看著她:“鍾離老師……”


    鍾離非表情略變。


    木鶴嗓音微冷,字字擲地有聲:“真巧,我也看不起那些隻會靠找金主包養,以色謀利的人。”


    說完,她施施然地走開了。


    留鍾離非在原地,神色複雜地看著她的背影遠去。


    走出一段距離後,譚綿回頭看一眼,嘴巴嘟得能掛瓶子,不就是一線小花嗎,至於這麽看不起人?哼,風水都有輪流轉的時候,今天你對我木老師愛理不理,明天我木老師讓你高攀不起!


    “央央,我們別理她。”


    木鶴若有所思地說:“綿綿,這個圈子水深,關係又複雜,有的時候看起來是朋友的人不一定真的是朋友,而看起來是敵人的也未必就是敵人。”


    譚綿資曆尚淺,聽不出她話裏的深意,似懂非懂地哦了聲。


    華燈初上時分,木鶴回到家裏。霍斯衡從健身房出來,見她心事重重地坐在沙發上,他微皺著眉問:“怎麽了?”


    木鶴的心有點亂,沉默了好半晌後,她才出聲:“郗衡,我覺得,我們公司的霍總……好像對我有意思。”


    霍斯衡正捧著杯子喝水,聞言險些被嗆到,然後,他露出了和那次聽到鍾點工阿姨因誤會染血的床單而提起房事時,如出一轍的……奇異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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