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就近在咫尺,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說話, 木鶴都能察覺到氣氛變得曖昧,當然也不排除是單方麵錯覺的可能,說不定他是故意調侃她呢?


    偏偏她一個單詞都聽不懂,後麵不管怎麽追問, 他就是不肯告訴她。


    簡直抓心撓肺。


    數了九百九十九隻綿羊還沒成功入睡, 木鶴決定了,她要學俄語,絕對不能讓語言成為他們之間的障礙!


    其實, 她有個想學很久的俄語單詞,劃開手機屏幕,搜索:俄語我愛你


    她像個懷春少女般,躲在被窩裏, 照著網友總結出來的音譯,輕聲念出:“呀溜不溜幾比呀……”


    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


    女神奧黛麗·赫本說:“我當然不會試圖摘月,我要月亮奔我而來。”


    郗衡說:“一般都是她們主動來追。”


    鍾離非說:“試一試吧,央央。”


    作為女孩子, 木鶴當然也希望心上人奔自己而來,可,那是郗衡啊。如果最終能摘到月亮,哪怕要穿雲破星,曆經千辛萬苦,又有何妨?


    她活了二十二年,隻喜歡這麽一個男人。


    像是一粒沉睡多年的種子,被和煦春風喚醒,生根發芽,破土而出,沐風生長,每根樹枝上都開出一朵朵純白歡悅的花來。


    木鶴又犯愁了,要怎麽追人啊?她完全沒有這方麵的經驗。


    還有,現在正值事業上升期,公司會允許她談戀愛嗎?


    郗衡家裏長輩給他定的婚約也是個大問題。


    她要好好理清楚才行。


    29號,受邀參加草莓台跨年晚會的明星陸續抵達a市,機場被各家接機的粉絲圍得水泄不通,盛況空前,甚至還驚動了安保人員。


    木鶴的最後一次彩排安排在明天下午,這會兒她也沒閑著,在公司的音樂教室跟老師進行查漏補缺,雖說不是專業歌手出身,要求不能太高,但這是她初次在這麽隆重的場合亮相,加上《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於她而言意義獨特,但求做到盡善盡美,無愧於心吧。


    葉汐抽空過來,又陪著木鶴把節目流程走了一遍,並告知:“臨時接到通知,你走紅毯的環節取消了。”


    不等木鶴說話,譚綿先“啊”了聲:“怎麽會這樣?!”


    難道又是那個某某某走後門把名額擠掉了?嗬嗬,自己沒點本事,全靠家裏砸錢才能捧出紅得不行的假象,有種正麵杠行麽,就隻會暗戳戳搞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


    譚綿捋起袖子,一副要找人拚命的架勢:“這是直接打了星宇的臉啊。”


    這次她還真想岔了。


    葉汐也沒打算瞞著木鶴,指了指天花板,壓低聲音說:“這是上麵的決定。”


    好吧,譚綿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嘴巴。


    木鶴沒有太深的紅毯情結,先前還擔心穿著那身薄薄的裙子走紅毯一定會被凍得瑟瑟發抖,聽到公司這個安排暗暗鬆了口氣,不用挨凍就好。


    譚綿卻不這麽想,那可是紅毯耶,多少女明星擠破頭都想上去,結果說取消就取消,可她隻是一個小助理,力量微薄,又有什麽辦法呢?


    轉而去安慰木鶴:“央央,不就是紅毯嗎?不走就不走,咱們那麽漂亮的裙子,留著作為大驚喜!”


    木鶴笑著戳戳她氣鼓鼓的臉。


    譚綿噗地癟了氣:“知道知道,知足常樂嘛。”


    於是,31號下午,木鶴待在個人休息室,大屏幕上正播放著走紅毯的畫麵,坐她旁邊的譚綿撕開一包薯片,吃得嘎吱脆兒響,時不時地點評兩句。


    誰誰誰的胸擠得都要跳出來了,誰誰誰大冬天的居然穿透視裝,誰誰誰腳蹬十幾厘米的細高跟,也不怕摔倒?


    “臥槽!”譚綿驚叫一聲,“我這嘴不會這麽靈吧?”


    那高跟鞋女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不小心,轉身時真的摔倒在地了,而且還走了光,媒體區的記者們簡直就像餓狼見了鮮肉,目露精光,哢嚓哢嚓的快門聲也越發密集。


    譚綿瞪著眼看對方的反應,再聯想到她工作室的行事作風:“炒作無疑了。”


    果然,#xxx紅毯摔倒#,很快就上了熱搜。


    女星們使出渾身解數,力求成為紅毯上最璀璨的一顆星,身上的戰袍幾乎把赤橙黃綠青藍紫輪了個遍,然而,最顯眼的還是她們在寒風中被凍得瑟瑟發抖的嬌軀,以及紅通通的耳朵、手和膝蓋……


    美麗是要付出代價的。


    譚綿心底的天平上自我安慰這端多了新的砝碼,待在休息室挺好的,有暖氣,有吃的有喝的,也不用遭罪。


    木鶴收到郗衡回的信息:“緊張?”


    她握著手機,低頭回複:“有一點兒。”


    如果他在現場就好了。


    轉念一想,說不定她會更緊張。


    “你會看我的演出吧?”


    等了兩分鍾,郗衡沒有回複,木鶴退出聊天頁麵,順手到螞蟻莊園裏收了一顆雞蛋,這時,休息室的門開了,草莓台的特派記者薇薇帶著攝像師出現:“哈嘍,我們來做個突擊采訪。”


    真的是突擊。木鶴完全沒收到通知,也沒做好準備,好在她臨場反應不錯,落落大方地回以一笑。


    攝像師發現了什麽新奇的玩意兒,將鏡頭對準木鶴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正是遮掉個人信息後的莊園頁麵,一隻肥嘟嘟、打扮喜慶的小雞正眨巴著眼……


    沒多久,幾乎被眾女星紅毯相關詞條包場的熱搜上,出現畫風迥異的#木鶴在後台休息室做什麽#——


    “哈哈哈熏疼!別人都忙著走紅毯,她卻在螞蟻莊園收雞蛋!”


    “我想成為那隻小雞,養在她的莊園裏。”


    “我要成為那隻蛋蛋,每次被她的纖纖玉指一點,就渾身顫抖。”


    “上麵開車的,限速警告!”


    ……


    連路人都被這個小視頻吸引進來,一邊大笑一邊留言表示等她出場時一定搬好小板凳蹲守草莓台,給她貢獻收視率!


    木鶴的節目安排在晚會中段,她做完造型,換好禮服,安靜地坐在沙發上,默念那幾句俄語歌詞。


    一會兒後,工作人員過來通知準備上場,木鶴深深呼氣,摸了摸左手中指上戴的雙頭鷹戒指,感覺就像他陪在身邊一樣,她回頭對譚綿比了個“ok”的手勢。


    主持人開始報幕:“下麵,讓我們歡迎木鶴為大家帶來——《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上個節目是一位殿堂級的音樂大師演唱的《貝加爾湖畔》,幽藍色的舞美效果還未隱去,新曲的旋律響起時,一道藍色身影緩緩出現在眾人視野中。


    木鶴穿行在光影裏,身姿優美,裙擺盈盈,像帶著山間清風,月光雪色,潺潺流水。


    她仿佛就是從貝加爾湖畔走來的美麗女郎,清澈又神秘。


    到場應援的千紙鶴們微愣後,高舉著燈牌、揮舞起熒光棒,尖叫著喊出她的名字:“木鶴木鶴、木央央!你太美啦!仙女下凡!!”


    舞台燈光漸漸從藍色變成了懷舊的暖橘色,如同日落前的水天相接處,夕陽鋪水,霞光浸染。


    木鶴笑吟吟地朝她們揮揮手,下意識摸了摸耳返,準確地切入節奏,低吟淺唱:“深夜花園裏,四處靜悄悄……”


    現場的觀眾們都被她的歌聲帶入意境裏,有些上了年紀的老人或許被勾起了年輕時的回憶,眼裏泛起淚光。


    唱到一半時,攝像師給木鶴握麥克風的手來了個特寫,纖白的手指,極具設計感的黑色戒指,黑白分明,相得益彰。


    屏幕前的霍斯衡也看到了,略顯意外地挑眉,又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她知道這枚戒指的寓意嗎?她知道戴上它意味著什麽嗎?


    別說木鶴,連霍斯文都不知道,但他篤定,戒指一定是四叔的手筆。


    直播視頻網站的彈幕也對此進行了討論:


    “小姐姐的戒指看起來好酷!”


    “因為唱的是前蘇聯名曲,所以特地戴上雙頭鷹戒指,太走心了吧!”


    “隻有我一個人覺得,那上麵共用身體的不是雙頭鷹,而是一隻黑鷹和一隻白鶴嗎?”這條迅速淹沒在洶湧而來的彈幕中。


    木鶴走到舞台中央,橘色燈光映著她精致姣好的臉,連眸底也盈滿了光:“Чtoжtы mnлarcmotpnшьnckoca……”


    不管是現場,還是電視機前的觀眾都為之沸騰了,有的人直接站起來鼓掌,千紙鶴已喊到喉嚨嘶啞,彈幕更是覆蓋了大半個屏幕。


    “天啊她居然唱俄語!雞皮疙瘩全起來了!”


    “關鍵是她發音好準啊!!”


    “這是什麽神仙唱歌啊,耳朵要懷孕了!!!”


    “啥也不說了,我直接跪下!”


    “或許沒有專業歌者的技巧,但她情感飽滿,聲音清澈明亮,太空靈了。”


    “人長得美也就算了,唱歌還這麽好聽,你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係吧?”


    “嗚嗚嗚我的耳機配不上木老師的天籟之聲!”


    “新來的,請問是直接跪嗎?”


    ……


    這無疑是一場視聽盛宴,當主持人的聲音出現,觀眾們才反應過來,曲終了,掌聲雷動。


    #木鶴俄語#的話題脫穎而出,直衝熱搜第一,不出半小時,視頻播放量破兩億。


    木鶴成為了全網的熱議對象,萬眾矚目,好評如潮。


    她本人則是低調地回到休息室,穿上羽絨服,化身成小粉絲,悄悄溜到演唱《貝加爾湖畔》的老師的休息室,跟他要了簽名。


    越強大的人往往越溫柔,老師已過不惑之年,氣質溫潤如玉,言談舉止總給人如沐春風之感,他還誇了木鶴兩句,說她嗓音條件好,感情處理得也很不錯。


    木鶴拿著to簽,從他休息室出來時,羞得兩隻耳朵都紅了。


    接下來,她又接受了兩個采訪,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人在電視台,心早就飛遠了。


    想和郗衡一起跨年。


    這個念頭無比的強烈。


    沒等晚會結束,木鶴就以身體不舒服為由早退了,到家已是十一點四十分,她特地帶回一瓶香檳,進廚房找了兩個玻璃杯,意圖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讓郗衡破掉酒戒。


    他那時說,如果成功了會給她獎勵。


    可以厚著臉皮請他做她男朋友嗎?


    不管,破了再說。


    木鶴拉著郗衡來到全景落地窗邊,月色中的西子江薄霧彌漫,隱隱多了幾分神秘之色,她盤膝在羊絨地毯上落座,麵前擺著圓木矮桌,外套脫去,隻穿了一條白色連衣裙,黑色絲襪勾勒出細細的腿,大波浪卷發散亂在肩側,妝容依然精致,黑眸雪膚,紅唇灩灩。


    看起來清純又性`感。


    她微傾斜著酒瓶,問他:“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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