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芬芳


    木鶴看到身份證上的住址,確定是那個女人無誤,爸爸去世前曾交待她,如果經濟條件允許的話,盡量每月往這個地址匯三百塊錢,她照做,卻心懷不解,直到去年清明回去掃墓,才從爸爸的日記中得知原因。


    尤芬芳尿毒症晚期,急需腎移植,籌款的目標金額一共50萬,因為擴散的人少,一周才籌到2萬多,木鶴把這事記在了心上,次日通過山城的初中同學輾轉聯係到尤芬芳兒子,以匿名的形式,給他轉了50萬。


    年前郗衡離開的那段日子,木鶴的行程排得很滿,所以她的春假直到大年初六才結束,初七到公司領了豐厚的開工利是,正式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


    初十這天,木鶴出發到南城參加時裝周活動,以及拍廣告,預計要元宵節才能趕回來。


    想到五天時間都見不到郗衡,她就心生不舍,又想到要努力賺錢建金屋養他的雄心壯誌,暗暗下了決心,有舍才有得,現在的分離是為了將來美好的生活。


    出門前,木鶴摟著他,把該占的便宜都占盡了,又被他討走一個離別吻,才一步一回頭地下樓和譚綿會合。


    由於葉汐家裏有事請假,這次去南城全程由譚綿陪同,搭乘的航班不設頭等艙,木鶴走私賬幫她升到和自己一樣的商務艙。譚綿感動地抹了一把臉上並不存在的淚:“央央你真是太好了,我願意給你做一輩子的助理!”


    木鶴好笑地看著她:“你的演技還可以更浮誇點嗎?”@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譚綿也嘿嘿笑,話是誇張了,但她的感謝是真心實意的,明星助理聽著好聽,實際就是全職保姆,哪個不累啊?她家木老師,性格溫軟不說,還特別體貼,她是累並快樂著。


    商務艙是交錯式的布局,米色風格,素雅簡約,兩人找到相鄰的座位坐下,壓低聲音聊天。


    譚綿突然瞪大了眼睛:“央央,你快看!”


    木鶴側頭看去,右前方,靠窗的單獨座位旁,站著一道挺拔的身影,深眸挺鼻,薄唇微抿,她的目光都直了,一眨不眨的,他、他怎麽會出現在這兒?!


    譚綿比她更激動,猛扯她袖子,擠眉弄眼的:這就是上次我跟你說的,在金月灣樓下遇見的男人,是不是很帥?!天啊,坐個飛機都能再遇,這是什麽緣分?


    譚綿又看到男人左手無名指上戴的戒指,兩眼都快冒光了,她沒猜錯,他真的是結婚了!媽耶他的手也長得太漂亮了吧,修長而骨節分明,指甲修剪得幹淨整齊,她不是手控都受不住了。而且,她從來沒看過能把戒指戴得這麽好看的男人!


    木鶴也注意到了,不由得頰邊微熱,他什麽時候把戒指換到無名指的,不一直戴在食指嗎?


    她心底漸起波瀾,男人卻悠閑地坐著,目不斜視,仿佛就是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畢竟是在公開場合,加上譚綿就坐旁邊,木鶴再怎麽心癢難耐也隻能忍著,她收回視線,配合著他,當陌生人。


    木鶴試著聚集心神,盯住前麵的顯示屏,可他的存在感和幹擾性都太強烈了,視頻畫麵進了眼裏卻怎麽都進不了心裏。


    飛機進入平航期。


    木鶴好不容易恢複了平靜,餘光若有似無地瞥過去,他若有所察般,眉峰略揚,斜著左手垂落椅側,無名指朝她勾了勾,像是某種邀請。


    他們之間隻隔著半截手臂的距離。


    他又不動聲色地將外套一點點地挪過來,幾乎搭上她的座椅扶手。


    木鶴看一眼譚綿和後麵的乘客,見他們都沒注意這邊,悄悄地伸出手,從外套底下穿過去,穿到一半就被他握住,十指相扣。


    她的心跳頻率達到前所未有的峰值,都快要震破胸腔了。


    甜蜜又刺激。


    作者有話要說:  木央央仰天大笑:三章!


    霍先生把戒指換到無名指(為自己正名),以及為了給老婆驚喜出現在機艙,大庭廣眾下偷偷tiao情的操作你們打幾分?


    碗碗:最近吃狗糧吃得撐,小姐姐們有沒有營養液幫本喵消消食噠


    大家喜歡甜文的話還可以收藏一下新坑《青梅微微甜》哈,順手也收個專欄唄~


    掉落紅包,感謝蓉兒的手榴彈、丁丁丁丁丁呀ix2、 茶家阿理的地雷(づ ̄3 ̄)づ


    第38章 微微甜的你(08)


    光是他的出現就足夠讓木鶴驚喜的了, 更別說這獨出心裁的小曖昧,哪怕她表麵裝得再淡然自若,內裏早就春心蕩漾, 神魂顛倒,連1+1等於幾都算不出來了。


    可是,怎麽感覺好像在……偷`情?


    三萬英尺的高空之上,外套之下,她和他的手心漸漸有了共同的溫度, 除了彼此,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們是什麽關係,也不知道他們正如此地親密著。


    舷窗外, 陽光晴暖, 天色清淨, 沒有氣流顛簸,艙內一片安靜而平和。


    她的黑眸被笑意點亮, 哪怕密長的睫毛也遮掩不住,白瓷般的肌膚更是藏不住粉色,堆積成了淺淺的紅暈。


    後方的中年男人忽地重重咳嗽了聲。


    木鶴嚇了一跳,心虛地想把手縮回來,卻被男人握得更緊, 她心弦都快繃斷了,忍不住輕點他手背,示意他收斂些,萬一被別人發現了怎麽辦?


    霍斯衡自有分寸, 偏轉視線看她,眼神裏帶著幾分戲謔之色。


    木鶴一愣,趕緊去看窗外的白雲。


    他抵唇無聲輕笑。


    直到客艙服務開始,霍斯衡才鬆開她的手,外套也被他收了回去,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他們又變回了陌生人。


    別說其他閉目養神的乘客,就連精神奕奕的譚綿,也絲毫沒發現她家木老師和她以為的有婦之夫偷偷地在外套底下牽手、調`情,她隻惦記著吃的早餐都消化了,正饑腸轆轆著,在菜單上勾選了一堆好吃的。


    木鶴撥了些頭發遮住麵頰,仍心跳如雷,她不怎麽餓,隻要了一份牛奶燕麥。


    右手邊,乘務員微彎著腰,笑容格外動人,正用英文問郗衡有什麽可以為他服務。


    見對方直接忽略他手上的婚戒,直勾勾地盯著他看,木鶴心裏有些不舒服,那種感覺就像私有的寶藏被別人窺視了,她清了清喉嚨。


    “央央,”譚綿關切地問,“你嗓子不舒服啊?”


    木鶴隻能承認:“有點兒。”


    譚綿從儲物櫃裏拿出包包,翻了翻,找出一包加濕潤喉口罩遞給她:“待會吃完東西戴上,效果還不錯。”


    木鶴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隔壁的小醋壇子都打翻了,霍斯衡怎麽會聞不到空氣裏的酸味?他側著臉,勾唇笑了笑,輕咳一聲以做回應,看向乘務時又恢複了麵無表情,聲線清冷,帶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疏離:“一杯咖啡,謝謝。”


    眼前的英俊男人五官深邃,看著像是混血,卻說得一口字正腔圓的普通話,乘務微微錯愕後,麵帶笑意地回:“好的,先生,請稍等。”


    木鶴對他的表現還挺滿意的,嗓子總算不癢了。


    艙裏除了細微的進食聲,再無別的響動。


    用餐結束後,譚綿看見一個豐神俊朗的男人朝她這邊走來,肩上四道杠,是機長!她猛地吞了吞口水,今天這是什麽日子啊,帥哥一個接一個來。


    譚綿還沒欣賞完,就聽到前排有個糯糯的聲音雖輕卻壓抑不住高興地喊道:“爸爸!”


    呃……她這算啥運氣,好不容易遇見倆帥哥,一個有老婆,一個不僅有老婆,連女兒都有了!


    木鶴也坐直身體,看著前排的一家三口,他們說話聲很小,並不會打擾其他人,她屏氣凝神,依稀聽到小女孩疑惑地在問:“外公外婆叫媽媽年年,叫我寶寶。可是,為什麽爸爸卻反過來叫我年年,叫媽媽寶寶?明明我才是個寶寶啊……”


    譚綿想聽那位機長的回答,可她憋笑憋得快昏厥過去了,孩子,你還太小,大人的世界你不懂。不過,他們這對好甜啊!


    可惜的是,機長隻待了兩分鍾不到就回駕駛艙了。


    整個飛行曆經一個半小時,譚綿全程為別人的愛情姨母笑,由於這是昭遠航空新引進的飛機,商務艙的乘客都收到了一份滿意度調查表,譚綿覺得體驗還不錯,給出了高度評價,最後還在備注欄寫上個人小建議:有好幾位乘客咳嗽,可能是空氣偏幹引起的,希望能改進。


    木鶴這次的行程是公開的,機場來了不少千紙鶴,她們為了彌補愛豆沒有被接過機的遺憾,基本能來的都來了,後援會的會長楊樂多剛好就在南城讀大學,接機活動就是她組織的,為了不給木鶴造成困擾,她昨晚就在群裏再三叮囑接機的粉絲,一定要遵守機場秩序。


    木鶴沒有走vip通道,出來就看到一大群臉上貼著白鶴貼紙,舉著手機的粉絲,她摘下口罩,笑意盈盈地和大家揮手打招呼,千紙鶴都沸騰了,齊齊跟著她走,拍照、錄視頻,或者和她聊天、握手,要簽名。


    譚綿原本準備要當護花使者的,可千紙鶴都太乖了,擁擠、大聲喧嘩什麽的都沒有,她根本派不上用場,不得不說,會長還是真給力啊。


    出口近在眼前,千紙鶴紛紛停下腳步,每一張青春洋溢的臉上都帶著笑,異口同聲地喊:“央央,以後要一直一直一直走花路哦!”


    你隻管前行,帶著你的光芒與美好,我們是追光者,借著你的光,看到了更廣闊的世界,變成更優秀的人。


    謝謝你,讓我們遇見你。


    木鶴回頭,向她們深深地鞠躬,千言萬語哽咽在喉中,說出來的唯有一句:“謝謝你們。”


    再次轉過身去,她的眼眶已然泛紅。


    有幾個年紀小的女孩子也跟著哭了出來。


    外麵,剛從b市回到南城的丁吾被千紙鶴的喊聲吸引了目光,旁邊的生意夥伴見怪不怪地輕哼道:“現在的明星出行架勢可不得了呢,就跟國家元首訪問差不多,接機粉絲和保鏢什麽的雇一大堆,怎麽不幹脆清個場呢?”


    丁吾隻是笑笑沒接話,琢磨著,央央?這個名字莫名耳熟,在哪裏聽過,卻怎麽都想不起來了。


    另一邊,木鶴已經坐上了車,她拿出手機給郗衡發信息,問他在哪裏。


    他回得很快:“到酒店把房間號發我”


    木鶴提議:“要不,你也在酒店訂個房間?”


    她給他轉了一筆錢。


    商務艙的價格可不便宜,雖說取消婚約後,郗衡的經濟能力恢複了,可他沒有工作,斷了源頭,水總有流幹的一天。何況,就算他手裏有錢,能比她多?


    這種小事就不用算那麽清楚了。


    霍斯衡收到轉賬,驀然失笑,回想著,他是怎麽給了她連酒店房間都訂不起的錯覺?不過,這種感覺倒是還挺新鮮的,他坦然地收下了她的錢:“好。”


    安排好他的下榻之處,木鶴總算放下心來,想到他們住同一家酒店,萬一見麵時被蹲守的狗仔拍到曝光了,也是很棘手的事,要不,別見麵算了?


    不行,他是專程過來陪她的,她舍不得冷落他。


    有沒有兩全其美的方法?


    譚綿捧著手機,口中念念有詞:“怎麽就找不到呢?”


    “綿綿,你在找什麽?”


    “戒指啊。”譚綿說,“飛機上那帥哥戴的婚戒挺別致的,我就想找找是哪個牌子的。”


    木鶴默默地回答她,那是從景區小攤位贏的獎品,找得到才出奇呢。


    譚綿終於放棄了找戒指,歎氣:“人長得帥,疼老婆,深情專一,生理期煮生薑紅糖水,出門都戴著婚戒,冷漠拒絕美女的搭訕,這年頭有多少個男人做得到?”


    “要有男人對我這麽好,我絕對馬上就嫁了!”


    木鶴心底止不住地泛起蜜意,綿綿你知道嗎?你極力誇讚的這個男人,他是我的。


    “央央,我覺得他老婆一定很幸福。”


    木鶴笑得眉眼彎彎,連聲音聽起來都甜滋滋的:“嗯,我也覺得。”


    不知不覺,車子抵達主辦方為嘉賓們安排的五星級酒店,譚綿去前台辦理完入住,取了房卡,乘電梯來到16樓,她先把行李箱推進木鶴房間。


    木鶴知道她一路操勞也很累了:“你去休息吧,我待會自己整理。”


    “不用不用。”


    譚綿堅持幫忙整理好行李箱裏的物品,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央央,我就在隔壁,隨叫隨到。”


    木鶴送她出去,隨手關上門,在屋裏走了一圈,重點檢查浴室有沒有安裝監控之類的,盡管是高級酒店的豪華套間,多留個心眼總是沒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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