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我想跟你一塊南下。”


    蕭莨看他一眼,平靜問道:“你不才剛從豫南回來?又想著南下做什麽?”


    正月初三一過,蕭榮就親自去了豫南,求娶豫南守將陳倍庸的女兒,很是花了些工夫,昨日才剛回,帶回的確實是好消息,陳倍庸已點頭同意將女兒嫁給他,並且收了以小皇帝名義發去的詔令。


    蕭榮訕笑解釋:“我那準嶽父說,現在隻是定親,我非得自己幹出番事業來,才肯讓阿婉過門,他說我不能總是靠著你的庇護,男子漢大丈夫,哪能總躲在兄長背後貪圖安逸呢,我也不想讓阿婉看低我,覺得我是個不可靠沒本事的紈絝子弟,你就給我個機會唄。”


    祝雁停在一旁聽得有些想笑,蕭榮這模樣,分明就是極滿意那小娘子,急著想要將人娶進門,連這麽親熱的小名都已經喊上了。


    蕭莨不為所動:“想要做事情,不一定要上戰場,急功近利要不得,我走之後,京中還得有人坐鎮,你留下來,政事有內閣和六部會處理,可你得幫我盯著他們,我會留人給你。”


    蕭榮聞言有些意外:“可還是有人不安分?”


    “不安分的人從來就不會少,全看你怎麽壓製他們。”


    蕭榮想了想,問道:“關外現下如何了?二哥你帶兵南下,不怕那頭生出事端麽?”


    蕭莨略微搖頭:“小王子與汗王打得如火如荼,如今涼、雍二州的北夷兵馬已所剩無幾,都已被調回他們國內,小王子這頭已日漸占了上風,前些日子那小王子還差點打進他們都城去,我已讓徐卯借口屯田缺人手,將借給他的兵馬都撤了回來。”


    非但如此,他們的人還暗中幫了占據北夷都城的那位汗王一把,沒叫小王子真打進城中去,兩方人馬依舊陷在鏖戰之中,自顧不暇,自然沒精力染指衍朝。


    蕭榮聞言鬆了一口氣,隻要北夷人不來搗亂,叫他應付京中這些老油條,有蕭莨留下的人手在,他還是勉強能應付得來的:“行,那我就留下來,二哥你且放心去吧,我定會將京中這些牆頭草治服帖了。”


    “不可過於自大。”蕭莨沉聲提醒他。


    蕭榮滿口應下:“我知道,二哥放心,我心中有數的。”


    一直乖乖坐在祝雁停身側聽他們說話的珩兒忽地問道:“父親要去打仗麽?珩兒也去麽?”


    這小家夥幾乎是從出生起就沒離開過軍營,滿以為這次蕭莨還會帶上他。


    “你不去。”


    蕭莨說罷,目光掠過祝雁停,一頓,道:“你留這裏。”


    祝雁停趕忙捏了捏兒子的手,低頭與他說:“爹爹陪你。”


    “噢……”


    在蕭莨這裏用過早膳,蕭榮告退,順便送珩兒去書齋念書,祝雁停伺候蕭莨更衣。


    十五過後,祝雁停就已能下床走動,他閑不住,又主動操持起了蕭莨的起居瑣事,連幫蕭莨更衣這種活,也不願假手他人,樂得自己來做。


    祝雁停低著頭,一邊幫蕭莨係腰帶,一邊小聲問他:“北邊真的不會出問題麽?那汗王和小王子,將來總有一方會吞噬掉另一方,到時候他們再調轉槍頭來打大衍怎辦?”


    蕭莨隨口回答:“那也不是短時間的事情。”


    “說的也是,不過北夷東部那幾個部落不都分裂出去了麽,你何不再培植一方勢力,兩股相爭,總有力殆的一方,三足鼎立、互相製衡才是最難打破僵局的,如此他們忙著內鬥,就更分不出心思來惦記大衍了,……不過,這也得等到將臨閭關的那個屈烽收服,或是換人之後,不然臨閭關離北夷東部太近了,總歸是個隱患。”


    祝雁停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語,蕭莨輕眯起眼,不動聲色地望著他,祝雁停說了一陣,回神尷尬笑道:“我太多嘴了,這些我能想到,你肯定也早就想到了,我不過都是班門弄斧罷了。”


    他說罷,又有些憂心忡忡:“那個屈烽到現在都沒認你這個攝政王,你若是走了,他來京中找麻煩怎辦?”


    蕭莨不以為意:“他若是單槍匹馬來,何足為懼?”


    “……若是,他帶兵打來呢?”


    蕭莨的神色微黯,當日章順天占據聖京城,屈烽尚且未有動作,若是今日他趁著自己出兵南下之時,棄臨閭關不顧,打來京中,那便隻有一種可能,他投靠了成王或是聰王中的一個。


    可屈烽那樣的人,當真會做這種事情麽?


    祝雁停撇嘴道:“或許他覺得隻要不是祝家人坐江山,哪怕夷人打進來,也跟他沒關係呢。”


    蕭莨忽地攥住祝雁停手腕,用力扯起,冷眼看著他:“你怕了?”


    祝雁停盯著蕭莨的眼睛,搖頭道:“我有什麽好怕的,哪怕他真打來了,這京城守軍還有幾萬人,撐到你回援或是別處的援兵過來,並非難事,再者說,我不怕死的,我隻怕不能死在你身邊。”


    “別成天將死不死的吊在嘴邊!”蕭莨皺眉打斷他,不由地拔高了聲音,眼中已有明顯的不悅。


    祝雁停趕忙安撫他:“別生氣了,我隨口說說的,他真打來了,我一定會想辦法保命,真的,任何時候我都會惜命,我保證。”


    僵持片刻,蕭莨鬆了手,冷道:“你最好記著自己說過的話。”


    出征前夜,祝雁停心神不寧地幫蕭莨將佩劍擦了好幾遍。


    蕭莨並未阻止他碰自己的劍,祝雁停握著手中沉甸甸的劍柄,不由想起當日在下幽城下,蕭莨當著他的麵棄劍而去的那一幕。


    或許在當時那一刻,蕭莨是當真打算與他斬斷一切牽扯,可到底,蕭莨又在同一個地方,親手救下了跳下城樓的他。


    祝雁停將自己編的那十分簡陋的劍穗掛到劍柄上,怕會惹了蕭莨不高興,還下意識看他一眼,蕭莨的目光掃過去,頓了一下,又無波無瀾地收了回去。


    祝雁停鬆了口氣,總算沒叫他將東西扔了。


    熄燈之後,祝雁停依舊翻來覆去睡不著,枕邊之人粗聲嗬斥他:“不想睡就滾下去。”


    祝雁停心中納悶,想著明日就要出征了,這人怎麽火氣突然又這麽大。


    自從他受傷後,這段時日倆人一直同床共枕,說起來,蕭莨的頭疼都許久未犯過了,明日他就要走了,祝雁停免不得愈加擔心。


    沉默一陣,祝雁停偷偷靠近蕭莨一些,輕聲問他:“明日你就要走了,你不想要我麽?”


    “我們都好久沒親熱了,我的傷好了,你別那麽粗暴,不會有問題的。”


    “我想要你……”


    蕭莨猛地翻身,壓到了祝雁停身上。


    借著窗外潑灑進的些微月光,祝雁停看到那雙比黑夜更沉的眼中正極力壓抑著什麽,他抬起手,有些心疼地摸了摸蕭莨的臉,仰起頭,一個輕吻落在蕭莨的唇角。


    蕭莨低下頭,一口咬在祝雁停的喉結上,再往下,在祝雁停好不容易養好了的脖子、肩頸上留下一個又一個深深淺淺的印子。


    祝雁停無意識地呻吟著,身上唯一一件的中衣被蕭莨粗暴地扯開,蕭莨的一雙手在他身上又掐又捏,很快將祝雁停胸前那兩點玩弄得充血挺立。


    再咬上去,祝雁停的聲音陡然變得甜膩,身上最敏感的部位被蕭莨不斷舔咬,那種細細麻麻的痛和癢,讓他分不清到底是難過還是爽。


    蕭莨並不憐惜他,在祝雁停身上發泄著欲望,又掐又咬,手指掐到他腰腹處時才略頓了一下。低垂著眉目叫人看不清楚蕭莨臉上表情,祝雁停下意識地伸手想去撫他的臉,被蕭莨用力捉住,以極其扭曲的姿勢扣到頭頂。


    蕭莨的呼吸逐漸粗重,一口咬在祝雁停頸側,直到嘴裏嚐到血腥味,才肯放開。


    祝雁停咬著牙關沒喊出來,隻有嘴角偶爾溢出的一兩聲呻吟,如撩撥人一般,他的手被扣著不能動,便抬起腿,去摩挲蕭莨的腰身,試圖安撫他。


    褻褲被撕扯下去,祝雁停的下身已不自覺地起了反應,高高翹著,後穴裏因他先頭自己抹了些脂膏進去,也早就軟了,正難耐地一張一合著,泛著水光。


    蕭莨的手用力揉搓著祝雁停的臀,掐住一道又一道的印子,壓在祝雁停身上的胸膛正不斷起伏,呼吸聲更重。


    祝雁停啞著嗓子在他耳畔低喃:“我想要你……”


    蕭莨難以忍耐地粗喘一聲,扶著自己早已硬脹到極限的碩大凶器狠狠送進去,被濕軟緊致裹住,不待祝雁停適應,就已大力挺動起腰身。


    一下一下,都結結實實地全根肏進去,祝雁停被撞得身子不停往後滑,又被蕭莨用力拉扯回來,蕭莨一隻手按住他的大腿根,將他的腿掰得更開一些,方便自己的進出征伐。


    脹成紫黑色的莖物青筋暴起,不停歇地抽插非但沒有紓解半分,還叫那一處更加硬熱,瘋狂擠占著狹窄濕熱的甬道。


    “嗯……”祝雁停隻能被動承受,在床笫間,蕭莨毫無溫柔可言,痛感還是有的,但因事先抹了藥,並沒有再撕裂,夾雜其中的快感也在不斷攀升,由身體相接處席卷全身。


    祝雁停的後穴斷斷續續地淌出水來,下身黏糊一片,每一次那作惡的性器摩擦過他體內最受不了的那點,他嘴裏溢出的聲音便會更甜膩一些,後穴亦會跟著更加收緊,渴求更多。


    但蕭莨似乎並不想滿足他,隻埋頭不斷頂弄抽插,並不次次都能碰到那個點。越是得不到滿足,祝雁停的身體便越是敏感,胸前那兩點又被蕭莨交替舔咬著,一波一波的熱潮湧上,逼得他欲生欲死。


    蕭莨不經意地抬頭,對上祝雁停水光瀲灩的一雙眼睛,略一停頓,重重喘了一聲,下身撞擊得愈加快速激烈。


    祝雁停的眼尾發紅,如抹了胭脂,淚意朦朧像是要勾人心魂一般,蕭莨用力閉了閉眼,避開他的目光,掐著他肩膀讓他翻過身去,跪趴在床上。


    穴口處已紅得似要滴出血來,蕭莨的手指拭過去,勾起一些黏膩的淫液,塗抹在祝雁停汗涔涔的脊背上,祝雁停在他的手下止不住地瑟縮打顫,蕭莨沒有給他喘氣的機會,手指深掐進他渾圓的臀瓣中,用力將自己又送進去。


    一波一波的精液打進身體深處時,祝雁停已撐不住倒在了床褥中,他自己亦在不斷擼動中射了出來。


    蕭莨沒有從祝雁停身體裏退出去,半軟的莖物依舊埋在他後穴裏,咬著他的後肩不停喘氣,待下身重新硬挺起來,又壓著祝雁停的肩背,開始新一輪的征伐。


    天色未亮,祝雁停艱難地爬起身,親手幫蕭莨穿上鎧甲。


    真正到了離別的這一刻,祝雁停還是很難過:“我真的不能跟你一起去麽?”


    蕭莨微眯著眼,冷冷盯著他,祝雁停低了頭:“不行就算了……,你早去早回。”


    在蕭莨出門之前,祝雁停又披上衣裳追上去:“好歹、好歹讓我送你出城吧,求你。”


    祝雁停的雙眼中滿是委屈懇求之意,蕭莨移開視線,神色中隱有不耐煩,丟下句“隨你”,大步先走了。


    祝雁停便當他是答應了,匆忙穿好衣裳,披上鬥篷,跟了出去。


    蕭榮率百官送蕭莨出城,祝雁停在車隊最後麵,隻能遠遠瞧見前頭騎在高頭駿馬上、一身戎裝的蕭莨。


    他不由地眼眶發熱,四年前的冬日,蕭莨一人帶著全家上下和他們剛出世的孩子,狼狽離京,去往前途未卜的西北,而今日,全城出動為他送行,隻盼他凱旋,一統天下。


    那句“我跟你一起去”,從前蕭莨想要聽,他不肯說,如今他說了,蕭莨不願聽。


    昨日今朝,似夢非真。


    陣前,蕭榮紅著眼睛哽咽叮囑蕭莨:“一定要平安回來,家裏人都等著你。”


    蕭莨點點頭,往前一步,用力拍了拍蕭榮的肩膀,壓低聲音提醒他:“若是遇上了什麽棘手的事情,實在不知要怎麽做,可以去找你二嫂,讓他給你出主意。”


    蕭榮的眼中有一閃而過的錯愕,蕭莨已退回去,與眾將一起舉杯,灑下出征酒。


    號角聲中,蕭莨重新上馬,抬眼凝視著麵前巍峨高大的聖京城門,再緩緩掃過城下來送行的群臣百官,目光落至某一處,微微一頓,又不著痕跡地收回。


    他一揮馬鞭,領著浩浩蕩蕩的大軍,踏上征途。


    第88章 千裏傳音


    天黑月仄,夜色蒼茫。


    江岸邊上,吳軍列兵布陣,已在此等候多時,最前方是一字排開的大炮,漆黑的炮筒正對著江北邊的方向,靜候著時機。


    隻等敵軍出現,就能發起炮轟。


    一身烏金鎧甲的將領站在陣後高處,試圖遠眺江北邊的動向,奈何天黑霧濃,江對麵始終平靜,唯有江水滾滾、風聲蕭瑟,如同鬼魅嘶吼。


    他無意識地握緊腰間佩劍,心下突突直跳,身後副將擔憂問他:“將軍,那聖京城中傳來的消息,可確定屬實?”


    將領咽了咽唾沫,強作鎮定道:“陛下的旨意,……自是不會有錯。”


    他們都是成王手下,長曆皇帝去世、祝鶴鳴登基後,成王夥同江隴郡王率先反了,但因成王那被長曆帝收做養子的兒子被祝鶴鳴殺了,成王手中籌碼不夠,不得人心,占據的地盤隻有吳越兩地,一直到半年多前才勉強稱帝,是南邊這些勢力中最弱的一個,蕭莨南征,第一個便挑了他們下手。


    成王膽子小,南征軍一入了齊,便聞風喪膽,丟了吳州在江北的大半地盤,退縮至江南邊,試圖以大江天塹做擋,抵住南征軍。


    他們收到在京中打探消息之人傳來的密報,南征軍會在今日夜間,由此處江對岸的渡口過江,於是先一步屯重兵在此,幾乎將庫存的火炮都運了過來,孤注一擲,拚死也要將南征軍擋在這江邊上。


    江北。


    聞到夜梟嘶鳴聲響,立在馬上的蕭莨抬眼望向天際淺淡的涼月,喃喃道:“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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