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你聽什麽聲音?”


    “雨聲呀。”


    “不是,好像是爹爹的嘯聲。”說完亦靈跑了出去。寶兒也緊跟了上去。


    “姐姐,你等等我。”


    兩人冒雨登上了山頂,這時雨兒也停了下來。亦靈側耳對著山外靜靜的聽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亦靈突然蹦起說道:“是爹爹,是爹爹的嘯聲。寶兒你聽到沒有。”


    “我...我沒有,隻聽到風聲。”


    寶兒心裏嘀咕道:“亦靈姐姐你就是離家久了,太想家了,這麽高,這麽遠,除了風聲啥也聽不到。”


    “我爹爹來找我了,寶兒,我要回去了,走我們下去。”說完亦靈拉著寶兒回到了洞中,一下到地麵亦靈就抓起了放在桌子上的短劍要向潭中跳去。


    寶兒一把拉著亦靈說道:“姐姐,稍等。”


    說完轉身從床下拿出羊皮囊,將曬幹的太陽佛手果放入,又將亦靈的紫色外套疊好用布包好放在裏麵。站在那兒想了想走到樹下將一直在那晾曬剩餘的狗魚幹全部取下,拿出油紙包好放入囊中。轉身來到亦靈的身邊說道:


    “姐姐,你水路不熟,跟在我後麵。”說完將藤條的一頭遞給了亦靈,就跳了下去。


    不一會兒兩人就鑽出了水麵,來到蘆葦蕩中的小船邊。


    寶兒從囊中掏出疊好的布包遞給了亦靈說道:“姐姐,我到前邊給你看著,你趕快將濕衣服換了,在打扮一下。”說完就轉了出去。


    “寶兒,換好了。”


    寶兒駕船很快來到了河對岸救亦靈上船的老地方。兩人走下船來,寶兒將囊中的魚幹和太陽佛手幹果小心的打成一個小包裹遞給了亦靈後,呆呆的站在那兒看著亦靈也不說話。眼中像有水氣散出。


    亦靈接過包裹,一時也不知說什麽好,也呆呆的站在那。


    過了一會寶兒說道:“姐姐,你一路小心點,別再和人打架了,趕快回家。”


    “嗯,那...那姐姐就走了,姐姐明年一定來看你。”亦靈一臉不舍的說道。


    “一定要來哦,寶兒等著。”


    “一定,一定。”說完亦靈轉身準備離去。


    “等等,姐姐。”寶兒突然走向前去,從腰間掏出一串白色的東西說道:“姐姐,你要走了,我也沒有什麽東西送給你,這是我用大狗魚的牙齒偷偷做的手環,雖然有些嚇人不太好看,但老人們都說辟邪,你放到包裏,一路上保佑姐姐平平安安,早日歸家。”說著說著寶兒再也控製不住,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亦靈接過手環一把將寶兒拉入懷中拍拍寶兒的後背,哽咽的說道:“書涯,謝謝你,寶兒,謝謝你!”


    亦靈說完從胸前取下半塊掛著的玉璧對寶兒說道:“寶兒,聽我娘說這塊玉璧是我們姐倆周歲時師祖給的禮物,本是一對,我和姐姐各一半,你可要保存好,千萬別弄丟了,要不姐姐又要說我了,如果你有機會去天山,隻要出示這塊牌子,有人就會把你帶到我的身邊,你可記住了。”


    “嗯,記住了姐姐。”


    亦靈鄭重的將玉璧掛在了寶兒胸前。


    一時兩人誰都不再說話,就這樣靜靜的立在哪兒。過了一會寶兒對著亦靈說道:“亦靈姐姐,趁天還沒黑快走吧,太晚了,山裏不安全。”


    “嗯。”亦靈呆了呆轉身向山道上走去,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看寶兒說道:“寶兒,你現在準備到哪?不回家嗎?”


    “姐姐,我還要回洞裏收拾收拾,估計還得幾天,等我將功練熟了。”


    “好吧,你快回去吧,姐姐走了。”


    “你先走,我站在這送送你。”


    寶兒一直將亦靈送入林中再看不見了,轉身上船返回了山洞。


    亦靈從林中穿出,站在山道上辨了辯方向沿著山道向上遊走去。沒走多久就看到了寶兒二叔居住的茅草屋。心中想道:“這好像是寶兒說的他二叔家,去打聽打聽,看看是否有爹爹的消息。”就往茅屋而去。剛到茅屋側麵就看到了張貼在牆上的書紙。正是姚櫻然剛剛不久前貼的尋找女兒的告示。


    “小女十七,麵容姣好,身姿清麗。著紫衣,配短劍。近期在山中走失,有知其下落者,可到就近的官府衙門報告,也可向當地振威幫報告。一旦尋獲小女,必當麵重謝。”告示的下方還畫著一張簡易的畫像,和亦靈有些神似。在告示的最下方有一行小字:靈兒,你快回來吧,娘都急死了,娘好害怕,你快回來可好。


    亦靈看完,淚如雨下。“娘也來了,娘也來了”,嘀咕著一把撕下告示匆匆而去。


    當天山派掌門在門口叫寶兒二叔的時候,張又鐵剛好來到寶兒爹娘住的小院。此時屋中寶兒爹、娘正在家裏坐著商量著什麽,外邊有敲門聲,韻娘打開房門,二叔走了進來。


    “他二叔,你怎麽來了。”韻娘問道。


    “四弟、五妹,這兩天你們沒有發現什麽嗎?”


    “我們正在商量呢,最近幾天周圍出現了不少像是六扇門的人,二哥,怎麽辦?”


    “我那也是,十有八九暴露了,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沒有動手。”張又鐵說道。


    “啊!真的,那怎麽辦?”韻娘捂著嘴驚呼道。


    “和我想的一樣,我推測他們不動手一是因為沒有發現大哥和六弟,摸不清虛實;二是他們也沒有發現最想抓的人,所以一直在觀望,沒有動手。”


    “你是說的寶兒,毅哥你怎麽不早對我說。我還一直蒙在鼓裏。”


    “隻是不想讓你擔心,再者多說無益。”


    “現在怎麽辦,要不咱們去將寶兒接著連夜出發,南下去尋找大師兄他們可好?”韻娘說道。


    “可能來不及了,據我觀察這一帶應該被他們封鎖起來了。我們想逃出去很難,再說去接寶兒反而可能將他直接暴露,那時可就真就沒有退路了。”毅哥說道。


    “就是我能不讓奸狗們發現而進入湖中,但想找到寶兒一時半會也沒有好的辦法。”二叔說道。


    “怎麽了?寶兒不是在湖中山洞中嗎?”韻娘詫異的問道。


    “因為我也不知道寶兒上次發現的山洞具體在哪,隻知道大致的方位,寶兒說是抓狗魚無意中誤入的,我一直想去看看,但最近一直沒有機會。”二叔說道。


    “那可怎麽辦,萬一寶兒自己回來了咋辦?”韻娘急道。


    一時三人低頭陷入了沉默。


    過了好一會,毅哥抬頭說道:“二哥,我算了一下寶兒進山練功已經八天了,按照寶兒的天資,金剛百變第一段功法熟悉應該在十天左右,也就是說這幾天他都有可能回來。”


    “嗯。”二叔應道。


    “你可知寶兒的船兒停在哪?”毅哥接著問道。


    “這我知道,一般都會停在山彎的蘆葦蕩中,很隱蔽。”


    “那就好,這樣二哥,我記得當年建茅屋時,為了以防萬一在屋中留有水道直通珥湖,今晚你潛入湖中找到寶兒的小船,將消息留在船上。”


    “嗯,這是個好辦法。”


    “韻娘,你去裏屋將筆墨紙硯拿來。我來寫信。”


    “好,我去拿。”


    不一會韻娘將紙鋪好,磨好了硯,毅哥提筆寫了起來。


    寫著寫著,毅哥有意無意的問道:“二哥,吃了沒?”


    “沒呢,哪有心思吃飯。”二哥隨口回到。


    “正好,我和韻娘中午都沒吃,現在真有點餓了,韻娘你去廚房隨便弄點吃的,我們墊一墊。”


    “好,二哥稍等。”韻娘轉身出了房間去廚房準備吃食了。


    韻娘剛走,毅哥就對著二哥說道:“二哥,這次我們可能凶多吉少了。”


    “我知道,大不了和他們拚了,這些年,早就憋屈夠了,好好跟他們幹一場,大不了一了百了。”


    “我不擔心這個,我最擔心的是當年對三哥臨別重托不能完成。寶兒年齡太小,不能沒有人照顧,韻娘這些年受了這麽多苦,一天安穩的日子都沒有過過,最難過的是當年為救寶兒擋了一箭射中了要害,無法身孕,雖然她沒有說過,但我能感覺到她內心的掙紮痛苦。所以二哥我不想韻娘和我們一樣去跟他們拚命。總要留一個人來照顧寶兒。”


    “嗯,四弟,你說的對,你說該怎麽辦?”


    “二哥,我想保證寶兒的安全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們消失,他們誰也沒有見過寶兒現在的模樣,隻有我們不在了,寶兒自然就安全了。所以我的計劃一是給寶兒留信讓他專心練功,希望能夠盡可能的在那洞中躲藏一段時間避過那些奸狗。二是我騙韻娘南下尋找大師兄留下性命來照顧寶兒。


    “寶兒到時候怎麽知道去那兒找五妹呢?又如何通知呢?”


    “這個簡單,我會在信中交代寶兒,八月十五日前如果我們不能趕回,叫他不要忘了給恩人掃墓,然後將要交代的事也寫到信中叫韻娘帶到墓地,到時候寶兒一去自會發現。我會在信中安排妥當,我想以寶兒的聰慧定當可以南下找到韻娘的,至於結果怎樣那隻能聽天由命了,我想三哥夫婦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他的。”


    “嗯,也隻有這樣了。我相信寶兒定會渡過難關。”


    “二哥,待會韻娘來了你少說話,防止露出馬腳,讓韻娘有所察覺。”


    “放心,我知道怎麽做。”


    “二哥,明天也許就是我倆的.......,你做好準備了嗎?”


    “哈哈,四弟這路上有你作伴,二哥我不寂寞。”


    兩人相對一笑。


    不一會,韻娘就將吃食端了上來,師兄弟二人對飲三杯,相互點了點頭,就放下了杯子吃起飯來。


    吃罷毅哥進了裏屋,過了片刻走出,手裏拿著一本小冊子連同剛寫好的書信一起交給了寶兒二叔。


    二叔接過說道:“一定要準備好,我先回去了。”


    “嗯,二哥放心,我會安排好的。”毅哥輕聲說道。


    二叔將東西揣入胸前,毅哥將他送出小院返回了屋內,提筆寫起信來。不一會就寫好了,將寫好的信封入信封仔細封好後坐在桌旁靜靜的沉思起來。沒過一會韻娘收拾好廚房來到毅哥的身旁,輕輕的扶著毅哥的肩旁說道:


    “毅哥,二哥走了?”


    “來,五妹,坐下說。”


    “我是這樣想的,想通知寶兒不讓他回來,告訴他這裏危險肯定適得其反,寶兒知道後反而會不顧一切的回來的。”


    “嗯,那你在信中怎麽說的?”


    “我在信中告訴寶兒,突然在南方傳來他大伯和六叔的消息,我們都趕往尋找,大概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同時我將拳譜留下,告訴他就在洞中好好練功,我們回來會檢查的,如果練的好,我們會再教他一套劍法。而且我會在信中說如果八月十五前不能趕回來,叫他代我們給恩人掃墓,這樣我們在三哥的墓裏再留有消息就可以了。”


    “你沒提叫他不要回來?”


    “我想了半天,寶兒聰慧異常,說的太明顯可能讓他猜到什麽。寶兒對武學極為癡迷,我想這樣應該可以的。”


    “寶兒離開我們這麽多天了,他從來沒有離開這麽長的時間,萬一他想的厲害回來了,咋辦?”


    “真到那樣也是命運使然,再說我還有下一步的打算,怎麽也要護寶兒周全。韻娘,不管怎樣。我們盡量將所有的情況考慮到,我想寶兒吉人天相,必然不會有事的。”


    “嗯,三哥、三嫂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寶兒的。”韻娘輕聲低語道。


    “這樣,明天天不亮,我裝著出門想辦法引開那些盯梢的,你從小門溜出去。”


    “我一個人到哪?不行,我要和你們一起。”


    “剛才我和二哥早就商量好了,在確保寶兒安全的情況下先把你送走,主要原因是我和二哥水性好,而且你也知道二哥茅草屋中有水道通往珥湖,到時候我們就從那脫險。韻娘你水性不好反而會拖累我們。你到三哥的衣冠塚辦完我交代的事後就到青石鎮娘娘廟後山等我們。三天之內我和二哥趕來和你會合。”


    “你聽我說,我今晚會寫幾封信,這封是你明早帶到清風崗給寶兒留的。記得放在第二快石板下,再在下麵放一塊小石頭弄得不穩,寶兒去的時候就能發現。”


    接著就將封好的信遞給了韻娘。


    “另外我還要偽造一些與大哥來往的信件留在這裏,這樣才有可能騙過他們。你也把三哥留下來的東西取出來,明天帶走,這地方我們以後都不會回來了。我倆分頭準備吧。”


    “還有韻娘,如果三天後,我是說萬一三天後我們沒有來和你匯合,你就將信放入第二塊石板下,然後即刻南下尋找大師哥,你別插話,我和二師哥會萬分小心的,我是說萬一情況有變趕不來與你匯合,你情急之下回去尋我,反而會落入險境,我和二師哥會想盡一切辦法找到寶兒帶他逃出去的,留下書信隻是為了以防萬一。”


    “毅哥,你沒有騙我?”


    “韻娘,我怎麽會騙你,這麽多年我什麽時候騙過你,這一切不都是為了保護寶兒,兌現當年我們的承諾嗎?另外你南下後就在東禪寺一帶活動,我和二哥脫險後就去那附近尋你。”


    說完將給寶兒寫的第二封信封好遞給了韻娘。


    “好吧,那你和他二叔一定要小心。”


    “嗯。”


    第二天天沒亮,歐陽毅便打開大門急匆匆的往山裏奔去。韻娘一身夜行衣背著包裹從平常給寶兒留的隱蔽小門溜出了家。沿著小溪旁灌木叢悄悄的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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