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越是壓抑,他越覺得,自己要失控了。


    離恨宮外豔陽高照,可宮內卻因一個人一片冷意。


    連翹和杜仲站在宮外,臉上都是焦急之色。


    “要不我們還是進去看一看吧。”連翹說道。


    杜仲卻攔住他:“別忘了天尊叮囑我們的,一切還得靠他自己,我們強行介入恐怕隻會添亂。”


    連翹滿臉憂色:“心魔尚且可以心法壓製,但繁育乃萬物之本能,尤其他是鯤一族,年輕氣盛的又是第一次進入繁育期,既不讓我們告訴少妃,別的女人又寧死不碰,要怎麽熬的過,難道真綁了他去找少妃?”


    杜仲一臉凝重:“如今天尊不在,我估計就算天尊在也解決不了這本能之事,但把少君綁到冥司不像話,我看還是把少妃騙回來吧。”


    而這邊,玉映乘著兕車帶著隨侍浩浩蕩蕩的向冥司行去,其實按花花的正常速度,前去冥司也不過是一炷香的事,可偏偏隨行的禮儀官要求慢慢走,說這是天上的規矩。


    玉映知道天上的這些神仙從來都是高人一等,做什麽都要擺出一個樣子來,所以也能理解,但她實在想快點知道姐姐究竟要告訴她什麽,而且也很想快點和花花找個無人處,問他究竟聽到的是哪四個嫌疑人,所以此刻是心急如焚。


    因為是第一次出門參加女仙們的聚會,所以連翹為她安排的排場足夠大,到了冥司後,便引起了一陣不小的轟動。


    冥司九位少妃全都出來迎接,玉煙也好端端的在其中,見到玉煙無礙,她才鬆了一口氣。


    這次宴會雖是私宴,但因冥司少妃眾多,也都邀了各自姐妹,所以到場的人數不少。


    雖這冥司前些時日被燭陰毀了大半,她離開時也還是斷壁殘垣,短短十數日,竟都恢複如初,甚至還更氣派,她不得不佩服冥君的手段。


    因她嫁了冥序,近期又接連的參與了幾件大事,所以一出場就受到了所有人的目光洗禮,走哪都有人盯著,想和玉煙偷偷說兩句話都不行,隻得硬著頭皮應付眾人一個又一個的問題。


    終於熬到了晚上,兩姐妹借口泡澡才得了喘口氣的機會。


    兩人將隨身的侍從都遣了出去,這才窩在一起說話。


    “姐姐,發生什麽事了?”她擔心的問道。


    玉煙小聲回道:“寧無好像有了玉承魂魄的線索了,可不知為何不願告訴我。”


    玉映一驚:“他有了線索不告訴你?”


    玉煙點了點頭:“我昨日見他派出去調查玉承魂魄的人回來了一名,神色匆匆的進了他書房。好半天才出來,以前我也見過這些人回來匯報,但他們都從未如昨日那般嚴肅過,所以我猜測是找到了線索,但不知出於什麽原因不讓我知道。”


    玉映皺著眉:“奇怪,閔序也是如此,杜仲明明帶回來了消息,他也不告訴我,不行,我得現在就去問花花。”


    可是,兩人到了花花休息的地方,才知道它聽說地藏菩薩的諦聽獸近日回了冥司,小小年紀屁顛屁顛跑去套近乎了,也不知何時才回。


    “我們直接去菩薩那裏找花花吧,而且我聽說諦聽獸知天下事,我們也可以直接問它。”玉映建議道。


    “不可。”玉煙攔住她:“先不說冥司有令不得擅自打擾菩薩,就說那諦聽獸,輕易不開口,你我雖為少妃,但還不夠資格去問問題,就連父君有事請教,都得斟酌再三。”


    “啊,這樣啊,那怎麽辦,也不知道花花要玩到什麽時候。”


    為了侄兒魂魄的下落,兩個姑姑都心如火炙。


    “不如這樣,你去等著花花回來,我這邊想個法子套寧無的話,然後將兩邊的線索合起來,這樣既能提高準確性也能擴大線索。”玉煙提議道。


    “我也正有此意,不過,姐姐你要如何套寧無的話啊,他……他對你那樣不好,我擔心你哪一句又惱了他,他會對你不好。”玉映憂心道。


    玉煙憐愛看著自己的小妹:“你啊,別擔心這麽多了,我嫁給他四百多年,現在不也好好的站在這裏同你說話麽,如今玉承的事最大,別的都顧不得了。”


    玉映點了點頭:“那姐姐你也不用強求問出什麽,有花花在呢。”


    “嗯,那你快去等它吧。”玉煙說道。


    玉映走後,玉煙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玉映雖說可以問花花,但她還是想從寧無那裏也得到答案,她怕閔序查的有遺漏,畢竟對於尋找魂魄這塊冥司更拿手。


    且寧無不願告訴她結果,必定是其中有什麽冥司也不能輕易去撼動的關係,她擔心冥司不肯幫忙,所以先打聽清楚後再計劃下一步怎麽走。


    如今,玉府就剩玉承一男丁,她絕對不能讓父親的孫子哥哥的兒子出事。


    而走到外麵的玉映也是同樣堅定的想法,她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河,時光雖荏苒,但星辰不變,縱使這一次真的有冥司和離恨天都忌憚的利害關係存在,她也要努力一試,救回玉承。


    想到此處,身體裏的玉髓隱隱作動,似有附和支持之意。


    而正與花花在一起交談的諦聽獸,突然抬起頭張著耳朵,柔和的眼神也瞬間淩厲起來。


    “伯伯,怎麽啦。”花花疑惑的問道。


    諦聽怔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沒什麽,你繼續吃吧。”


    花花咀嚼著嘴裏的神草繼續剛才的話題:“伯伯,能夠聽到世間萬物的聲音的本事太厲害了,我要是能擁有這個能力就好了,這樣我就知道連翹把蜂蜜藏在什麽地方了,我要天天偷吃一大罐。”


    諦聽寵愛的看著它:“有時候知道的多了反而不是好事,像你這樣什麽都不知道開開心心的也挺好。”


    “嗬嗬。”花花憨憨的笑了笑,然後將吃剩下的神草扒拉起來:“這些真好吃,我要給我爹爹帶一點。”


    諦聽點了點頭:“嗯,你爹爹快要隨天尊一起出關了,你們離恨天 ,要熱鬧囉。”


    ————


    寧無忙碌了一天回到寢宮,隻見玉煙並未像往常一般早早睡下,而是披著衣衫在燈下書寫,麵前還擺了一瓶酒,想來又是在記錄她新釀的酒。


    她雖無其他少妃們那般美麗的容貌,但她麵容清秀,性子溫婉恬靜,即便是披衣散發而坐,也有一種怡人的恬淡。


    也就是這種恬淡,常常勾的他想把她揉碎了狠狠吞下腹中才好。


    卻偏偏她身體柔弱,經不得。


    聽到他回來的聲音,玉煙像往常一樣起身為他寬衣,默不作聲的,柔軟的發輕輕拂過他的手,撓心撓肝的。


    “又新釀了酒?”他問道 。


    玉煙點了點頭。


    “都是些什麽酒?”他走過去拿起一瓶打開聞了聞,酒香撲鼻,不用嚐就知道是上上等。


    “取了名字沒?”


    “取了,叫莫愁。”


    寧無拿了杯子倒了一杯:“莫不是喝了酒不會有煩惱了?”


    玉煙攔住他:“夫君還是不要喝了,此酒雖會使人逍遙快活忘記憂愁,但也能讓人神誌鬆懈,父君近日交代了那麽多事給你,恐會誤事。”


    寧無卻依舊一飲而盡,俊美的容顏滿是不屑:“如果區區一杯酒酒讓我神誌鬆懈 ,那我這些年的苦心修煉便可作廢了。”說完便徑直去沐浴。


    待他出來,玉煙還在燈下書寫,他不耐的叫了聲:“過來。”


    寧無的一聲過來,玉煙便放下手中的筆順從的走過去。


    她附身去鋪床,卻被寧無一把拉起:“我讓你在這個房間裏,不是讓你幹這些的。”


    她的身上,除了桃花香 ,他還聞到了淡淡的墨香。


    玉煙轉過身,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咬了咬嘴唇後,顛起了腳尖碰了下他的薄唇。


    隻輕輕一下,寧無的眼神就黯了下去。


    而守在門外聽候召喚的兩個侍女,確實麵色擔憂,因為,她們又聞到了那股淡淡的冷香。


    寧無覺得很快樂,他想大約是玉煙釀的酒的緣故,莫愁,的確是一點憂愁都沒有,他現在身心愉悅的仿佛騰飛在遼闊的天空一般。


    玉煙自然是依著他的胡鬧的,也在等著他,等他神誌鬆懈,但他真如他自己所說,如果那麽輕易就失了神誌,這些年的修為豈不是白費。


    而她,也聞到了他身上散發出的冷香,心中全是懼意,但又隻能忍著。


    “在想什麽?”寧無竟然在迷離之中瞧出了她的走神。


    她忙回過神如實回答:“想你為什麽還神智清醒。”


    “你竟然還能想這個。”寧無莫名惱怒,虧他還擔心她的身體a*x*t*j,原來是自己多慮了。


    如此,他越發的不能控製自己,那股冷香越來越冷,也越來愈重。


    “不要。”玉煙驚慌的叫了一聲。


    “不要什麽?”他惡意的問她。


    “不要變成……”然而她話還沒說完,便覺得自己騰在了半空中,黑龍矯健的身軀盤繞著她,擠壓著她,然後一起滑向失控的深淵。


    隻是,這一次,她沒有像以前那樣幾乎不能忍受。


    甚至,她覺得自己好像來到了大海,層層的波浪拍打著她的小船,而她隨波不斷起伏。


    她有些恐慌,害怕,她覺得,這好像不是自己了。


    良久之後,他又帶著她重回人間,身上一片薄汗,原本清亮的眼神也終於變得失神。


    她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卻被他一口輕咬住手指,就像那天燭陰來時,他將她溫柔的銜在嘴裏,生怕她受一點傷。


    她知道他清醒時絕不會這樣做,酒效終於上來了。


    他剛剛喝的酒,並不叫莫愁,而叫真言酒,若在一個人防備意識低的時候喝下,便會口吐真言。


    而他防備意識最低的時候,便是情動之時。


    “寧無。”她叫了他一聲。


    “嗯。“他少年氣的應著她,他本就小了她八百歲。


    “玉承的魂魄,現在在哪裏?”她問道。


    他迷離的眼神有些掙紮,似乎不想也不能說出口,但卻經不住她的溫柔,他隻能老實交代,但他心裏還是有不可說的意識,所以附在她耳邊小聲道:“孤山應龍、北極紫薇貪狼,三十五重天金氏,南海之南歸墟。


    玉煙越聽心越往下沉,因為這四家全是正統之家,在三界內極具聲望,孤山應龍為天帝一脈,紫薇貪狼乃紫微大帝之子,三十五重天金氏為原始天尊一係,南海之南歸墟一派則是知曉侵天秘境的秘密。


    這樣的正統聲望之家,怎麽會和一個幼童的魂魄有關的。


    她一直以為,如果玉承的魂魄真的被拘禁起來,會是妖族所為。


    寧無說完這些,突然用手壓著她的後腦勺,迫使她麵對著他:“玉衡山玉煙,你要記住,你隻能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如果你敢看別的男人一眼,我便滅了他的魂魄,叫你永生永世後悔。”


    他低喃著,卻又是惡狠狠的。


    這是他的真言。


    然後他的唇輕輕的在她額頭上點了一下,便擁著她沉沉睡去。


    玉煙瞧著他熟睡的麵容,許久之後才輕聲道:“知道了。”


    這邊玉映也終於等到了花花,它邁著小碎步,拖著給它阿爹囤的神草,心滿意足的回來了。


    玉映趕緊將它拉到一邊,讓它將那四個嫌疑人說出來。


    花花也不藏著掖著:“三十五重天金氏,孤山應龍、北極紫薇貪狼,南海之南歸墟。”


    玉映再三確認:“你確定你沒聽錯?”


    花花肯定道:“當然,我雖然小但記憶力可不差,而且杜仲還說,近年來,凡間也失蹤了許多小童子的魂魄,怕是有人故意拘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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