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何苦非要在他的身上找存在感?


    第6章


    周又菱自嘲地笑笑,拿起自己的包也走出了餐廳。


    結婚三年,這幾乎是周又菱和付勳州第一次撕破臉。


    挺好的。


    今天的周又菱在付勳州眼裏是有點反常的,可這就是原來的周又菱。她不乖,愛惹事,從不在意別人的眼光。結婚這幾年,周又菱得知付勳州喜歡乖巧懂事的女孩子,所以她學習乖巧,為了配得上優秀的他,她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周又菱一直以為,自己隻要跟著他的步伐前進,那麽這段婚姻就能一直維持下去。


    很顯然,都是她自以為是。


    時候不早,外頭的夜幕早已悄然落下。


    周又菱仰頭看了眼夜空,發現天上有一輪明月。中秋過去不久,是殘缺的下玄月。月亮雖然殘缺,卻依舊明亮。


    這個中秋節付勳州在國外出差,沒能趕回來團圓。因為時差的關係,周又菱幾次想給他發視頻過去最後還是選擇給他發了一條消息,她怕打擾到他休息,讓他有空給她視個頻。


    但一直到那天深夜,周又菱都沒能等到付勳州回複的短消息,更別提視頻見麵。她當時是有些遺憾的,卻在心裏安慰自己,他忙於工作需要理解。


    無論事無巨細,她第一時間想的是他,而他心裏想的是什麽呢?


    可笑的是,中秋過後的第二天周又菱便聽到薑莎在自己麵前冷嘲熱諷說道:“外國的月亮比較圓,怪不得表哥不想回家。”


    薑莎不僅說,還特地把一張照片分享給周又菱看。


    那張照片上,付勳州和他那位白月光小姐薛伊寧坐在一起,很顯然,他們二人一起過了中秋。


    這是一種明目張膽的威脅,薑莎對周又菱耀武揚威:“我覺得做人還是要有自知之明,你以為你靠扮演別人的角色就真的替代嗎?”


    傻乎乎的周又菱當時還自我安慰那不過是一次普通的同學聚會而已。


    現在周又菱覺悟了。


    忽有一陣冷風吹過,讓周又菱打了個寒顫。正準備走,一道黑影來到身旁,她的手腕被拉住。


    周又菱抬頭,看到付勳州有些微微的驚喜。她以為他走了,沒想到他竟然還在等她。當下心裏的埋怨和委屈仿佛消散許多,甚至有點淡淡的開心。每次都是這樣,但凡周又菱心灰意冷之時,付勳州一點點的靠近都讓她瓦解。


    可下一秒付勳州的聲音將周又菱打回現實。


    付勳州冷著聲問:“鬧夠了嗎?鬧夠了跟我走。”


    路燈下,他的臉上是藏不住的冷肅。本就是五官深邃的人,稍微帶點情緒就叫人看了生畏。


    事實上付勳州很疲倦,繁忙了一天的工作,回家的唯一慰籍被周又菱親手毀壞。


    “去哪兒?”


    付勳州冷冷道:“現在跟我回祖宅。”


    “為什麽要跟你回祖宅?”周又菱不想去。她對祖宅裏所有人都沒有什麽好印象,那是個她能不去就盡量不去的地方,何況現在時候已經不早。


    付勳州當然也知道周又菱不願意,隻是他答應了母親要回去,總不好放鴿子。況且今晚的事情也要弄個清楚明白,否則全家上下都別想安生過日子。


    但付勳州懶得多解釋什麽,徑自拉著周又菱要讓她上車。


    周又菱本能地反抗,與付勳州拉鋸,“我不去!”


    “那你要去哪兒?”付勳州冷笑,“很抱歉,那個男人已經被我趕走了。怎麽?沒看到他你覺得很失落?”


    周又菱一整晚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心全因付勳州這句話跌落穀底。


    “不管你信不信,我和他沒有什麽。請你放手。”周又菱拒絕付勳州的觸碰,一直在往後退縮。


    大街上拉拉扯扯有失風度,付勳州放手。


    卻不料,周又菱穿著高跟鞋重心不穩,在他放手的同時扭腳摔在地上。


    疼痛、委屈和失望都不足以形容周又菱當時的感受,她雙手撐在地上,細碎的沙石刺入掌心。


    掌心連著心髒,仿佛是一針針往自己的心裏刺。


    付勳州也怔了怔,這是他沒有料到的結果,一時之間有些自責。伸手準備去攙扶周又菱,卻被周又菱用力甩開。


    見她摔倒,他便瞬間心軟,蹲下身來告訴她:“薑莎回祖宅告了你一告狀,現在一家人都在等你回去。”


    周又菱想起今晚和薑莎之間的不愉快,抬起頭:“一家人都在等我?”


    一家人都在等著對她興師問罪嗎?她又做錯了什麽?


    周又菱掙紮著從地上起來,冷著聲對付勳州說:“好,我跟你去。”


    第7章


    付家的祖宅在城東。


    早些年付家靠房地產發家,付老爺子便把老宅的這一塊地全部買下,規劃成了如今的四合院別墅。後來喜歡中國風的一批人便學著付老爺子,也都在城東陸陸續續建起了類似的別墅。現在的城東在南州市默認都是隱形富豪的府邸。


    城東遠離市區,從市中心驅車到祖宅,至少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


    黑色的勞斯萊斯後座,周又菱和付勳州各坐一邊。周又菱突然想起,昨天她親眼看到的那一幕:薛伊寧上了付勳州的車,也正是她現在坐的這個位置。


    上車時付勳州又接到了母親的電話,問他到了哪裏。


    付勳州說已經在路上。


    車內隔音效果極佳,幾乎聽不到車外的川流不息。


    也讓周又菱清楚聽到來自婆婆的聲音:“又菱不是最喜歡給你做飯菜的嗎?今天怎麽在外麵吃飯?”


    付勳州隨便找了個借口解釋:“在家吃久了多少有點膩。”


    “行吧,趕緊過來,路上注意安全。”


    周又菱靠在車窗邊,幾不可聞地勾了勾唇角。


    原來她每日精心準備的食物,在他這裏是吃久了有點膩。真是諷刺,虧她還以為自己的貼心能夠讓他有家的歸屬感,看來都是在自欺欺人。


    電話掛斷,付勳州側身對著周又菱問:“你,膝蓋沒事吧。”


    周又菱扯了張紙巾輕輕按壓膝蓋處的傷口。


    傷口問題不大,蹭破了點皮,有一點點血滲出。


    這種小傷看似不嚴重,卻鑽心的疼。就好比這段婚姻,表麵上看似沒有什麽問題,卻已經痛入骨髓。


    付勳州沒有照顧人的習慣,直直看著周又菱自己處理傷口,他為自己剛才的魯莽解釋:“我不是故意讓你摔倒的。”


    點點鮮血在白色的紙巾上滲透開,形成一道觸目的圖騰。


    周又菱隨手將紙巾扔進車載垃圾簍裏,閉眼不看付勳州。


    付勳州問:“你就這樣處理完了?”


    周又菱嗯了一聲。


    “不怕感染?”


    “嗯。”死不了。


    等周又菱反應過來時腿上有一絲涼意時,付勳州已經俯身在為她處理傷口。


    車上雖然沒有消毒用品,但純淨水倒是不缺。付勳州見周又菱受傷的膝蓋上還有點髒,便用紙巾沾濕了小心翼翼為她處理。


    這幾乎是付勳州這輩子第一次屈膝為一個人服侍,也是他給周又菱的一個台階。


    周又菱沒有拒絕,也沒有感謝,麵無表情看著付勳州卷著袖子在忙活。


    從小到大,膝蓋似乎都是最容易受傷的地方。小時候剛學習走路時,膝蓋最容易磕破皮,沒想到長大了也是。人似乎總是在曾經犯過的錯上繼續犯錯,傷口一次次愈合結痂,也都忘了曾經的疼痛。


    周又菱的膝蓋上隱隱還藏著一些傷疤,是燙傷。這些年經過各種除疤,現在已經不打能夠看出來。


    十年前一場大火,周又菱差點葬身火海,當時她的雙腿被滾燙的木頭壓住無法動彈,是一道身影將她膝蓋上的木頭推開,抱著她離開火場。


    火場中,周又菱迷迷糊糊能看清楚那個人的側臉,後來經過別人證實,才確定那個救她逃離火場的人是付勳州。


    心莫名軟了一下,周又菱的眼眶微微發紅。他既然是一個為了救她連性命都不顧的人,為什麽在生活中卻對她從不關心?


    結婚這三年,周又菱不知道自己在這個家裏究竟扮演何種角色。她為了付勳州幾乎放棄了自己的交際圈,放棄了自己的愛好,全心全意地照顧他的起居。最後換來的是什麽?


    很多時候周又菱覺得對這段婚姻無望,又拚了命地安慰自己,他隻是表麵上看起來漠不關心,其實內心深處藏著一副熱血腸。


    她相信他會給自己一個美好的未來,期待他會成為自己的依靠。


    可她現在已經支撐不下去了。


    “很疼?”付勳州注意到周又菱眼角的濕潤。


    周又菱搖頭。


    付勳州再無任何安慰言語,他本就不擅長安慰。


    一個小時轉瞬即逝,車子很快行駛到了祖宅。


    司機在為周又菱開門的同時,付勳州從另一邊下車。他並沒有等待她的打算,而是想先進去會一會這幫閑得蛋疼的長輩。


    周又菱準備下車時,放在包裏的手機突然連著震動了好幾下,她將手機拿出來,卻不小心將手機掉到了座位的縫隙處。借著燈光,周又菱將手機取出,也看到了卡在縫隙處的一根口紅。


    christian louboutin女王權杖黑管口紅。


    周又菱緩緩將口紅取出,繼而交給司機:“不知這是誰落在這裏的,但想必您應該知道。”


    司機下意識解釋:“您不要誤會。”


    周又菱笑著搖頭:“您不用解釋。”


    因為她知道這根口紅是誰的,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


    *


    付勳州在國外出差一個月,也一個月沒有在家族中露麵。


    在付家,付勳州是孫子輩,排行老三。付老太爺將家中主事交給付勳州時,身邊有不少異聲。老太爺付德曜當時將茶杯往地上一扔,冷著臉的樣子和付勳州有幾分相似。


    付德曜說了,他自己幸苦打下來的江山,想交給誰就交給誰,誰敢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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