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不能要點臉啊!!!


    夏春心想一巴掌甩到這流氓臉上,可礙於陳叔在,她咬牙切齒的忍下。


    陳保看到祁漾親小姐,他臉上露出姨母笑來,而後感到祁漾身上帶來的涼氣,又見祁漾穿著襯衫、並非睡衣,笑問:“先生這是從外麵剛回來嗎?”


    祁漾歪頭看夏春心,聲音拖了點腔調出來,“心心剛才和我發了小脾氣,讓我在陽台上罰站,多虧陳叔過來。”


    夏春心:“……”


    還能不能有個人樣啊!


    誰叫您罰站了!!


    您說的這叫人話嗎!!!


    陳保把玫瑰花遞給夏春心,笑道:“雖然馬上三月份開春了,外麵仍然冷,心心小姐就別讓先生在外麵站著了,早點睡,不然老爺子還要操心您二位。”


    夏春心擠出個要笑不笑的僵硬的笑,“好,謝謝陳叔的花,陳叔也早點睡。”


    房門關上,夏春心立即把玫瑰花扔到祁漾身上,氣到跺腳,“你怎麽那麽煩人啊!!”


    祁漾失笑著接住玫瑰,夏春心氣得又一拖鞋踩到他腳上,祁漾悶哼著表示很疼,夏春心又一腳踹他腿上。


    祁漾全程沒躲,就受著夏春心踩他踹他,也沒說那句“我是在幫你以防露餡”的很招打的話,小太監似的扶著孕婦往裏麵走。


    這次都不需要祁漾再詭辯了,夏春心就不得不讓祁漾和她睡一個房間,否則祁漾一定開口就拿爺爺壓她。


    夏春心進去後冷道:“你睡地上。”


    祁漾將玫瑰花放到床頭櫃上,乖乖答應。


    夏春心上床蓋被子,餘光瞥了眼祁漾,仿佛看到祁漾在那兒低笑。


    王八蛋,夏春心無聲地罵了一句。


    有祁漾睡在地上,夏春心入睡得並不容易,翻來覆去折騰了半個多小時總算睡著。


    祁漾聽到夏春心酣睡後呼吸均勻了,沒有立即打擾她,他也闔上眼淺睡,但他近來睡眠很差,整晚也睡不了幾個小時。


    拿了手機調靜音和最低亮度,翻看著萬恒集團各部門交上來的季度計劃。


    十一點多時,他手機通訊錄裏的“1”再次打來電話,祁漾沉默地看著屏幕的無聲閃爍,沒接聽,沒拒絕。


    片刻後,屏幕變暗,來電提醒停止。


    到半夜十二點多時,祁漾睜開眼起身,拿著手機輕手輕腳地爬上床,床墊微陷,他像隻小狗似的慢慢爬過去。


    因為怕夏春心起夜被絆倒,留了浴室的燈光,房間裏並非全是黑暗。


    祁漾手臂側撐著腦袋,半支著身子借著浴室的微光看她,這次比在舅舅家看她入睡時,多了很多不一樣的情緒。


    有心疼她,有想要溫暖她,有想要寵愛她,有寧願這輩子都這麽纏著她的執著。


    這是一個他再沒辦法放手的女人。


    井斯年說得沒錯,她真的是個病美人,他希望他能夠再次以陪伴治好她,驅除她所有的不愉快。


    不知不覺間,輕吻落在她頭發上,繼而吻著她耳後,吻向她側臉,無法克製地即將吻到她唇。


    夏春心猛地就醒了,在有微光的黑暗裏睜著眼,和祁漾四目相對。


    祁漾穿著灰色家居服,沒了平日裏的精英模樣,洗過澡後頭發也是軟趴趴的。


    他不尷不尬地停住動作,還對她眨了下眼睛。


    夏春心一腳向他踹了過去,“你又親我!”


    夏春心氣得連環踹,“上次在舅舅家就是你親我的是不是!你還說是蟲子!”那次他好像還親了她一整晚!


    祁漾連忙抓住她腿不讓她動作太大,嘴上還不承認,“舅舅家確實蟲子比較多。”


    夏春心突然停止所有動作,麵無表情瞪著他。


    祁漾沉默了兩秒,輕道:“我是蟲子。”


    “………………”


    又是蟲子又是鴨子的,他怎麽那麽不要臉!


    夏春心重重躺回去,不想理他了,被子遮得很高,擋住了腦袋,她整個人縮進被子裏。


    祁漾不敢再隔著被子摟她了,怕她把自己滾到地上去。


    他坐在床上垂眸看她,看著夏春心被子裏肚子的輪廓,看了很久。


    試著伸手輕拽她被子,“心心,捂被子睡對你和寶寶都不好。”


    夏春心已經忍到極限,忍無可忍地在被子裏罵,“滾!別碰我!寶寶也不是你的!”


    祁漾停手,手懸在她被子上,不敢再碰她。


    夜裏很靜,靜得仿佛隻剩下祁漾的呼吸聲,不穩的呼吸聲。


    祁漾幾次張嘴,都壓了回去,有些話對他來說很難說出口。


    他知道夏春心這句寶寶不是他的是氣話,他也能聽出夏春心的潛台詞——你不是說過你不喜歡小孩嗎,還來關心什麽寶寶!


    過了五六分鍾,祁漾才艱難地說出這句話,“心心,我曾經不喜歡小孩,是因為我沒有一個美好的童年。”


    祁漾的聲音在夜裏很啞,是要很用力才能在對方麵前提及的難堪的過去,成年後有了自己的驕傲,不想再想起那些弱小無力的童年。


    從他有記憶起,他就不被人喜歡,他就被祁蕭他媽每天灌輸著他是私生子這個假事實,他自小就沉默寡言著,被欺負著,他的童年裏沒有什麽好的回憶。


    夏春心想起祁蕭罵祁漾的那句私生子,她忽然就想象到祁漾的童年是在暴力下成長,除了語言暴力,或許還有肢體暴力。


    她從不否認自己始終愛著祁漾,這份愛來自於三年來一點一滴的積累,她離婚是因為他不再待她好,那她就應該選擇瀟灑離開,試著不被那份愛影響自己的理智,遠離他的欺負和冷落。


    可也是因為這份愛,在聽到祁漾說起自己童年時,心底是有心疼的。


    她揭開被子,在黑暗裏尋望著他。


    祁漾的雙眼在半明半暗的夜裏泛著紅,紅得像是含著淚,“但如果是你的小孩,我不會不喜歡。”


    可正因為這也是他的小孩,他有很多難以言說的恐懼。


    離婚的那天,她說不想讓他做孩子的父親,因為他不配,這句話讓他忘不掉。


    他確實不配。


    夏春心緩緩坐起來,想要聽他說更多的話。


    夏春心溫柔地做著傾聽者,可祁漾眼裏好像有很悲傷的情緒,這情緒讓他沒辦法再多說一個字,他無聲地說著對不起。


    夏春心是理解祁漾的,當她第一次麵對曲景曜的時候,她也沒辦法和曲景曜說她心裏真實的想法,很難很難。


    祁漾的童年經曆,讓夏春心有了心疼感,她暫且放下離婚前他對她的傷害,傾身抱住他,無聲地給他一點點安慰與支持。


    午夜裏,窗外的皓月當空,窗內燈光淺淺,夏春心溫柔地抱著祁漾,夜裏的時光終於多了一絲溫存。


    他們的婚姻裏真的愛過甜蜜過,但也隱瞞了很多事,除了身份,也隱瞞著真實的自己,宛若甜蜜過的兩個人都是表麵的真實而已,未曾真正認識了解對方。


    一時間,恍惚回到了過去,祁漾偏頭看他溫柔暖心窩的心寶貝,不由自已地吻住她嘴角。


    夏春心:“…………”


    又趁機親她!!!


    夏春心用力推開他,“你能不能別親我!前夫!”


    祁漾斯文退後,恢複了溫文儒雅,“抱歉,一時沒控製住,走神了。”


    可夏春心沒在他臉上看出半點抱歉的意思,夏春心想把他踹地上去。她終究還是理智的,心疼歸心疼,不會因為這點心疼就讓他繼續胡作非為。


    夏春心正想讓他回地上睡覺去,忽然她肚子咕嚕兩聲響了起來,在安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她最近有吃夜宵的習慣,餓了。


    “你沒聽見吧?”夏春心猜測可能也就她自己聽見了。


    祁漾不給麵子地點頭,“聽見了。”


    “……”


    祁漾低笑了聲,起身出去要給她拿吃的,忽然放在床頭的手機再次亮了起來,夏春心無意識地往那邊瞥了一眼,就看到屏幕上是那個特殊代碼“1”。


    上次在舅舅家醫院時,她也看到過這個特殊代碼的來電。


    夏春心距離手機更近,沒什麽表情地拿起來遞給他。


    祁漾接過去,按了兩下側邊鍵,也沒什麽表情地拒接掛斷。


    夏春心心底稍有火氣,但也沒有很大,畢竟她也沒什麽立場生氣,她覺得自己應該是好奇更多一些,“祁總,這大半夜的,給您打電話,這是個很特別的人了吧……那個讓你又愛又恨的人?”


    說完夏春心自己都感覺語氣不對勁兒,但也無所謂了,就等著祁漾回答。


    祁漾卻是不承認也不否認的態度,逃避道:“餓了吧,我衣服裏有吃的,我去給你拿。”


    夏春心沒說話,也不覺得自己還需要說什麽。


    祁漾去客廳,從風衣兜裏拿出袋葡萄幹,回來遞給夏春心。


    他前段時間在和特效maq公司談收購時的觀影會上,也遞給她過一袋葡萄幹,手速很快地放進她外套兜裏,之後被她給放到了冷餐桌上算是歸還。


    夏春心這次沒拒絕,接過葡萄幹,拆開袋兒,不發一語地低頭吃著。


    她努力把這個代碼“1”從腦海裏倒出去,但發覺自己已經開始無法控製地腦補小劇情。


    比如是有一個這樣的人嗎,在祁漾被人欺負的時候,帶他走出困境,帶給他溫暖,是白月光一樣的存在?


    他冷暴力她的那幾個月,是因為白月光回來了,讓他產生感情糾結。之後白月光拋棄他走了,他開始返回來重新追她。現在白月光半夜打來電話,興許是在國外,有12小時的時差,其實那邊是中午,而打來電話的原因大概是白月光後悔拋棄他了。剛才祁漾掛斷電話,是祁漾決定不再與白月光聯係。


    夏春心越這麽想,越覺得很有道理,畢竟她確實對他的過去,幾乎算是一無所知,他不知道他有過幾個女性好朋友,也不知道他有沒有交過女朋友。


    算了,還是不要去想這個“1”是誰了,反正她和祁漾之間最多最多也就是恢複成朋友,也絕對不會複婚,多慮那些皆惘然。


    “還餓嗎?”祁漾問她。


    夏春心抬頭看他,確實是餓的,但沒立即回答餓不餓,她在想要不要說不餓,今晚就扛過去好了。


    雖然她沒說話,祁漾卻也從她眼裏看出了她分明還餓的意思,這袋葡萄幹不頂飽。冰箱裏也有些小零食,但夏春心夜宵習慣吃正餐,小零食不頂餓。而且半夜餓的時候,她還睡不著。


    祁漾沒有猶豫,起身穿衣,邊問:“你想吃什麽?”


    夏春心搖頭,她也不知道想吃什麽,感覺上就想吃點鹹口的。


    頓了頓,大概是因為祁漾說起他童年讓她心裏有了些許不忍,“其實我不餓了,你不用出去特意給我買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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