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外人看來可能覺得有些不得章法,但我一看就知道是她的作品。”


    “不,她畫得很好。”


    陸潛歎為觀止。


    藝術多少需要一點天分來成就,但一般人群中特別出類拔萃的個體還是挺少見的,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孩子在繪畫中展現出這樣強大的表現力和天馬行空的想象。


    小姑娘對周圍的一切都不太在意,仿佛他這樣憑空多出的一個陌生人,也跟一支畫筆沒什麽區別。


    韓青覺得抱歉:“你先走吧,我在這裏陪她就好。”


    陸潛想了想:“今天那個做藥膳的湯包呢,你帶了嗎?”


    廚藝老師把分好的藥湯包兩兩放入一個紙盒,外麵用日式的“風呂敷”包袱皮包起來打結,讓學員們帶回家自己實踐做藥膳。


    雖然隻是純色外觀,但正契合時下流行的ins風,反而顯得有新意和質感。


    韓青那份正好是黃白淺色調,陸潛就坐在對麵,拿起一支畫筆蘸顏料,在上麵勾勒起來。


    “朵朵,你看叔叔畫了什麽?”


    小姑娘塗完了自己手中的畫板,韓青引導她看陸潛手中的畫筆。


    他就著包袱皮的顏色,添了眼睛、嘴巴和貓耳朵,素色的禮盒立刻變成一隻立體的“橘貓”。


    “這裏還可以添兩隻爪子,朵朵你來幫忙好嗎?”


    陸潛把禮盒推到她麵前,她左看右看,把爪子添在了她覺得最合適的位置。


    韓青露出笑容,對陸潛道:“太感謝你了,沒想到你對小朋友也這麽有辦法。”


    “以前做醫生的時候也遇到過小朋友,總要想想辦法讓他們開心一點。跟你們做父母的心意還是沒法比。你來廚藝教室學做菜,也是為了她吧?”


    “嗯。我有朋友在這個廚藝教室上課,我是來看看他的。當然,也是為了朵朵。家裏廚師阿姨一換人,她就不肯好好吃飯了,我想我親自做的,總歸好一些。反正我是會一直陪著她的。”


    “你朋友叫什麽名字?這邊上課的學員我應該都認識。”


    韓青搖搖頭:“沒事,我已經聯係上他了。今天耽誤你不少時間,你先回去吧!”


    “嗯,我送你們下去。”


    韓青的司機開一輛奔馳來接她們,陸潛很紳士地為她們拉開車門,把朵朵的書包放在後座,對她說:“下次我們再畫個兔子,可以選個別的顏色,比如黑兔子或者巧克力色的兔子。”


    朵朵眼神沒有看他,卻回答:“好。”


    韓青在車內衝他揮了揮手:“聽說你有個很不錯的餐廳,下次有機會,一定要去看看。”


    “隨時歡迎。”


    …


    失控的夜晚。


    林舒眉本來以為夏天走遠,會流汗的日子也已經徹徹底底過去了,沒想到這會兒又熱又喘,還不能去洗澡!


    “陸潛。”她叫他,“你們男人是不是都不愛洗澡?”


    就算幹淨如他,骨子裏也是個“臭男人”?


    “……嗯?”


    “想不起來了?你以前在醫院上班的時候就是,難得回來一趟,澡也不洗,直接就沙發上挺屍。”


    當然,她能理解那時他值大夜班累得很,有時候整晚不停有事兒被叫起來,手術台都不止上一回,回到家除了直接躺倒睡覺,其他什麽都不想幹。


    可現在他又不值班,她看他剛才勁頭猛得很呢,可完事了就不肯去洗澡。


    他自己不洗也就算了,還拉著她,也不讓她去洗。


    “我想……跟你多待一會兒。”


    “洗完澡還不是待一起?”


    她最近也沒有半夜趕他回去啊!


    不太對勁。


    她又回頭,看他那個直勾勾的、惘惘的眼神,問他:“說吧,到底怎麽了?”


    他張了張嘴,看她半晌,頭又深深往下埋:“我不敢說。”


    “行了,說吧,朕赦你無罪。”


    他反問她:“你也有心事,是什麽,說給我聽聽?”


    “你又知道我有心事?”


    他拉住她的手做壞事:“剛才在眉眉身體裏,感覺到了。”


    舒眉白他一眼:“你們解剖課老師教的嗎?我怎麽不知道那部位還有這麽神奇的功能?”


    他纏著她:“快說,不說今天就不讓洗澡了!”


    舒眉別扭了一下,說:“那個,今天舒律師給我打電話了。”


    “舒誠?”陸潛聲音都繃緊了,“他找你幹什麽?”


    “你別那麽緊張。”舒眉拍他,“是律師費啦,要付錢啦!你知道多貴嗎?”


    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她突然羨慕高月,嫁給了同樣做律師的唐勁風,這該有多好掙!


    舒誠還極有耐心地跟她解釋:“我們一般都是從最終爭取到的財產數額中按照一定比例來收取律師費的,現在你們因為還沒有進入最後分割的階段,我隻是就這段時間的工作收取一個大體的費用而已。”


    還“而已”!她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麽那麽多豪門爭產案到最後都敗給了高昂的律師費。


    舒誠的來電提醒了她,離婚事宜到底還要不要繼續下去,也是時候做個決定。


    他們現在是沒有進展到財產分割的階段,而是向著反方向前進,兩人又睡到了一張床上。


    她有時候也鄙視自己——這劇本不對呀,怎麽演著演著就成了限製級呢?


    但舒誠打離婚官司大概實在見得太多了,對這種情況都見怪不怪了,覺得這有什麽呀,太正常啦!隻要她把前麵的費用結清,餘下的官司要不要繼續,都隨她心意,他完全能hold住。


    陸潛聽完也像鬆了口氣,手指輕輕梳理她的頭發:“沒關係的,要不然,這筆律師費我來幫你出。”


    離個婚律師費還要前任來出,那也太衰了吧?


    “不用了!”她義正言辭拒絕,“這點錢我還是有的,就是覺得……怪心疼的。”


    “舒律師也做了不少工作,要不是他這麽認真,我還不知道我爸給我設置了這麽詳細的家族信托,還有這麽多房產。至少我們名下的財產現在都很清晰了,這也算是功勞一件,付錢不虧。”


    這麽一想,確實也是。


    “那你呢?我的事兒說了,其實也沒什麽,錢能解決的事兒都不算事兒。你剛才想說又不敢說的是什麽來著?”


    陸潛看著她,斟酌良久,才開口道:“我是想,假如我們當初那個寶寶還在,我會不會是個好爸爸?”


    第55章 佳琉璞


    舒眉的確沒想到他想的是這個。


    難怪他剛才不敢說,大概是怕惹她傷心難過。


    但她都說了赦他無罪了,大家索性都坦誠一點。


    事實證明,傷口硬捂也並不會痊愈。


    “怎麽突然想到這種問題?”


    “沒什麽,就是最近遇到個很可愛的小朋友,她媽媽在廚藝教室上課。”


    舒眉眯起眼:“陸潛,你是不是在外麵有了私生子?”


    他把她攬過來:“你想哪兒去了!我又不認識人家,那孩子天生患有阿斯伯格綜合征。”


    “是被稱為‘天才病’的那種孤獨症?”


    “嗯,患者會在某些領域展現出特別的興趣和天分,但也不是每個都這樣。這孩子就特別有畫畫的天賦,我看了她畫的畫,特別有表現力。”


    “但父母也很辛苦吧?”舒眉一手撐起腦袋,側躺著說,“現在的報道不是都說,每個孤獨症孩子的家庭都經曆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煎熬嗎?”


    就算有特別的天賦,要充分激發和培養,父母要付出的耐心和溝通成本也是巨大的。


    “是啊,我看她媽媽就挺不容易。所以我才忍不住會想,假如我的孩子也不完美,我是不是也能做到像她那樣。”


    父母是不需要考試就能上崗的職業,要承擔的責任卻關乎另外一個生命的一生。


    對此林舒眉倒覺得答案顯而易見:“放心吧,你肯定會是個好爸爸。”


    仔細想想過去的陸潛,再想想現在的,她覺得關於這一點,他應該不用自我懷疑。


    他低下頭,鼻尖幾乎碰到她的:“真的?你對我這麽有信心?”


    “你還記得你爸爸嗎?”


    “嗯,記得。”


    “他是個好爸爸,你也會是。”


    陸潛笑:“你知道嗎?齊醫生也說過類似的話,看來你也研究過心理學,難道是為了我?”


    林舒眉翻個白眼給他:“看來你現在是什麽都跟人家聊嘍?”


    “是你讓我去看心理醫生的,現在才想起來吃醋?”


    “我哪有吃醋!”


    他又把臉埋下去:“眉眉生氣了,好可怕……”


    她用手推他臉:“起來,重死了!”


    她要去洗澡,然後睡覺。


    兩人又糾纏了一會兒,她看到陸潛搭過來的手臂,忽然反應過來:“你該不會是……想讓我懷孕吧?”


    所以才拖著不讓去洗澡,就想讓東西在她身體裏多待一會兒。


    他不吭聲,耳朵又紅,就是默認了。


    “陸潛,你知道我在避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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