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一場盛大的篝火晚宴就在金帳中安排上了。


    魏姣也在受邀之列。


    這野外金帳裏舉行的宴會,比皇宮殿宇裏的明顯要開放肆意許多,眾人都不似平日裏那麽端著,吃吃喝喝笑笑,氣氛幾乎從一開始就被烘托得很熱鬧。


    中央的空地上,舞伎在熱烈地起舞,角落裏傳來樂工們悠揚歡快的演奏。


    魏姣和王楚薇作為宋硯的家眷,一左一右陪侍在他身旁。


    令魏姣意外的是,上首坐在皇帝身邊的,竟然是謝清嵐。


    她視線在她和宋硯之前轉了一個來回,覺得這場麵頗有些刺激。


    宴會進行到中段,在酒精和美人的作用下,不少人徹底放飛自我了,有直接上場加入舞伎一起跳舞的;有狂放地跳到案桌上,大聲作詩的;還有在旁人的起哄下與夫人喝交杯酒的……


    對此,皇帝也沒有製止,反而頗為縱容,麵帶笑容地看著,於是眾人愈發肆意了。


    女眷們卻是有些受不住,陸續離了席,或出去吹風散酒,或彼此展開了交際,或者幹脆直接告罪回去了。


    魏姣倒是覺得還好,甚至看得津津有味,要是能把這一幕記錄下來,那就更有趣了。


    皇帝身邊,謝清嵐以身子有些不舒服為由離了場。


    走出帳篷,她深呼吸了一口,有些發脹的腦子瞬間清醒了許多。


    看了眼頭頂的星空,她忽然不想回去了,帶著侍女隨意走動著。


    “……以後我不會再糾纏你了,我會聽從父母的安排,娶妻生子,這樣,王爺是否能滿意了?”


    一道帶著醉意的聲音在樹後響起。


    謝清嵐驟然停了下來,這道聲音,她死都不會認錯!


    魏鐸,他怎麽會在這裏?他那話是什麽意思?


    不會再糾纏你……王爺是否滿意……天哪,是她想的那樣嗎?


    樹後響起了另一道聲音:“魏鐸,你招惹了本王,現在又想抽身離開?你把本王當成什麽了?嗯?”


    康王!謝清嵐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魏鐸悶哼了一聲,似乎是被撞在了樹上。


    然後,一陣奇怪的聲音傳來。


    謝清嵐和侍女對視一眼,彎下腰貓著步從灌木叢後慢慢轉過去,然後她就看到了令自己三觀碎成渣的一幕。


    康王將魏鐸抵在樹上,凶狠地吻著他。


    魏鐸初時還掙紮著,但漸漸掙紮的力度小了下來,甚至主動抱住了康王。得到回應的康王,吻得愈發投入了。


    謝清嵐:“……”


    侍女:“……”


    直到回到帳篷裏,謝清嵐的心都還在砰砰急跳著,像是要蹦出來一樣。


    “娘娘,怎麽辦?”侍女聲音帶著哭腔。


    她覺得自己要完了,竟然撞見了這麽可怕的皇家密辛!她一定會被悄悄處理掉吧?一想到可能麵對的處境,侍女就怕得直打哆嗦。


    謝清嵐厲聲道:“慌什麽!你不說我不說,誰能知道!把嘴巴閉嚴實點,就什麽事都不會有了。”


    侍女不住點頭。


    不說,打死她也不說!


    “好了,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謝清嵐將侍女揮退。


    先前目睹的那一幕,像是印在了腦子裏一樣,稍一想便清晰地浮現出來。


    魏鐸竟然是個斷袖?!


    第85章


    當晚, 謝清嵐做了個夢, 夢見了自己的前世。


    她仿佛成了一個局外人,看著自己身上發生的一件件事情。


    在那次宴會上,“她”喝醉了,被丫鬟扶著來到了一間供客人休息的屋子裏。丫鬟點上了一爐香, 香煙嫋嫋間,躺在床上的“她”覺得很熱,意識昏沉間將外麵的衣裳給扯開了。


    丫鬟看了“她”一眼, 見到“她”那副模樣,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帶上門出去了。


    不久後,一個小廝帶著一個錦衣玉帶的公子過來,那公子不是別個, 正是魏鐸!


    魏鐸胸前有一大片汙漬, 似是被潑灑了湯水, 他進屋後便來到屏風後, 準備換衣裳,看見躺在床上的“她”, 麵露驚訝。


    “這怎麽有個姑娘?”他打量了“她”兩眼,“謝二姑娘?難不成小廝帶錯路了?”


    他轉身便走,卻發現門被從外麵鎖上了。


    “喂!人呢?都跑哪兒去了?這門怎麽鎖上了?”


    魏鐸盯著緊閉的屋門, 眉頭鎖了起來, 意識到事情很不對勁。


    而此時, 躺在床上的“她”, 已是滿麵潮紅,嘴裏發出了一聲聲難耐的呻-吟。


    魏鐸擰著眉:“他娘的不會是有人想害老子吧?可弄個女人過來是怎麽回事兒?老子又不喜歡女人。”


    他抄起一隻錦凳,走到窗邊開始猛砸。


    結果還沒砸下去,他脖子上就被砍了一手刀,暈倒在地。


    出手之人著一襲矜貴優雅的紫色錦袍,腰間綴著白色螭龍紋玉佩。龍紋乃是皇室專屬,由此可知,這人乃是皇室成員。


    可是謝清嵐卻怎麽也看不清他的麵目,好似眼前隔著一層霧般。


    在他旁邊,立著一女子,這女人謝清嵐化成灰都認識,不正是此次陷害她的謝清慈麽!


    謝清慈:“這魏鐸不會是不舉吧?聞了這半天的蛇息香,居然還能無動於衷?”


    男聲:“我先前聽到一個傳聞,說魏鐸有斷袖之癖,當時隻覺荒唐,如今看來,倒有可能是真的了。”


    謝清慈:“王爺,現在怎麽辦?總不能再去找個男人過來吧?”


    男聲:“阿慈,難道我不是男人?”


    謝清慈:“……王爺,您身份尊貴,怎麽能——”


    男聲:“好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出去吧,一刻鍾後帶人過來。”


    謝清慈看著男人朝床邊走去,眼裏滿是嫉恨和不甘,但最後還是無可奈何地離開了。


    半空中,謝清嵐拚命朝那男人撲打過去,雖然她知道夢中的一切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然而她如何能夠眼睜睜看著自己受辱?


    隻是,這裏是夢境,她無論如何也無法碰到他,阻止他。


    啊!


    醒過來,醒過來!


    謝清嵐心裏拚命叫喊著,卻無濟於事。她仿佛被困在了夢境裏,隻能看著一切發生,恨得整個人都要發狂。


    她死死盯著男人,將他的身形特征牢牢記下。


    完事後,男人將昏倒在地的魏鐸扒去衣裳,丟上床和“她”躺在一起。


    他看著她,說了一句:“論姿色倒是更甚謝清慈一籌,可惜腦子太笨,連個冒牌貨都爭不過。”


    理了理衣裳,施施然從暗門離開了。


    再過不久,謝清慈就帶著一夥小姐妹過來了。


    之後的一切,都如謝清嵐記憶裏的一樣,一幕幕上演,隻不過這一次,她通過不同的視角看清了不少事。


    當她這悲慘的一生結束時,這個夢境總算結束了。


    她以為自己終於可以清醒過來了,誰知下一瞬,夢境一轉,她麵前出現了一本話本子——《重生之後我被嬌寵了》。


    這是什麽奇奇怪怪的名字?


    書頁自動翻開,謝清嵐掃了一眼,整個人都僵住了。


    因為書裏的主角,竟然就是她自己!


    前麵十幾回的內容都和她重生之後的經曆如出一轍,但是到寧國公府的賞花宴那一回,開始出現了偏差。


    書裏的劇情是,“謝清嵐”在賞花宴上大放異彩,打臉謝清慈這個惡毒白蓮,讓魏姝和她翻臉,並獲得了長公主的青睞。


    之後,“謝清嵐”步步為營,將謝清慈前世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和傷害,一一翻倍還回去,讓她名聲掃地,眾叛親離,最後設計她嫁給一個喜歡折磨妻子的紈絝,悲慘死去。


    大仇得報的同時,“謝清嵐”也收獲了一份世無其二的唯美愛情。


    晉王宋硯對她情根深種,先是迎娶她為側妃,從此隻宿在她一人的院子裏。登基之後,立她為貴妃,後宮眾人獨寵她一個。在皇後病逝後,力排眾議立了她為皇後。


    看完整本話本,謝清嵐整個人都亂了,難道,她竟隻是話本裏的人?這個話本記錄的才是她重生後原本應該度過的一生嗎?


    這個猜測實在荒唐,然而她的直覺卻告訴她,這就是事實!


    可是為何她的經曆與話本上記錄的截然不同?是哪個環節出現了偏差?


    這一思索,謝清嵐猛地醒了過來,四周一片寂靜,帳篷外一陣陣蟲鳴傳來,讓她有了些回歸現實的真實感。


    然而她的思緒依舊沉浸在那場離奇的夢境中。


    夢境中的一切都清晰地映在她的腦海裏,她仔細回憶著話本裏的劇情,要說話本與現實最大的差距在哪裏,那無疑是魏姣了!


    書裏,魏姣並沒有被封為側妃,始終隻是晉王府裏的一個侍妾,她生下的兒子更是被抱到了王妃那裏養。但現實中,她直接被皇帝一道聖旨封為晉王側妃,她生的兒子也得以養在她自己膝下。


    書裏,魏姣並沒有出現在寧國公府的賞花宴上,而現實中,她可謂是占盡了風頭。


    書裏,魏姣根本不會什麽漫畫,現實是她現在已然被奉為了畫壇大師,漫畫流派的開山鼻祖。


    ……


    太多太多的不同。


    謝清嵐越想越是覺得魏姣和書裏的那個“魏姣”相差甚大,她心裏忽然冒出了一個驚人的猜想,難不成,她也是重生的?


    旋即她又否定了這個猜測,如果魏姣是重生的,那她跟自己可謂是死仇了,對自己的態度絕不可能是現在這樣。


    還有那個男人,他到底是誰?他的聲音她總覺得在哪裏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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