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小姐揮手,“啪”一下將對方後續的控訴拍回嗓子裏。


    她捂著勞拉的嘴,對室友冷靜道:“跟拉斐爾大人好好治傷,我有事,先走一步。”


    然後火急火燎的把嘴上不把門的好友拖去會場另一頭,務必確認天使先生聽不見半句話。


    天使先生站在原地目送了一會兒,拉斐爾翻了個白眼:“怎麽?不舍得人家?”


    “不。我在回憶一件事……我好像遺忘了什麽。”


    天使先生慢吞吞的說,沉默了好一會兒。拉斐爾不耐煩的說:“想不起來就說明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我先走——”


    “啊。”


    對方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


    拉斐爾:“……是什麽?”


    “我要換心。”


    對方用詢問“早飯吃什麽”的平淡語氣說,“剛才把之前那顆徹底捏碎了,現在隨便塞了一塊冰,大概還能撐個五分鍾。”


    “……這麽重要的事,早說啊!”


    【二十分鍾後】


    在無人的角落裏把自己的心更換成完整的萬古玄冰(“這次給我小心點,好歹撐個十幾年,下次就真沒有備用更換的萬古玄冰啊,隻能再去巨人族那裏打架了知道嗎”),然後加入暴打烏列的陣營(默默往他肚子上踩了好幾腳),天使先生終於可以下班回家了。


    嗯,他剛才在演唱會的時間其實應該算在加班範圍內,賬單已經打給耶穌了。至於對方會發出怎樣愁苦的嚎叫……不在天使先生考慮範圍之內。


    作為一個資深潔癖,他回家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衝進房間洗澡,洗了整整三遍終於確定沒有綠血或者爛草莓的殘留物(貝利亞:滾),然後隨便套了一件t恤,就抄起拖把清理從玄關到自己房間的地板。


    雖然剛才他很小心,沒有滴到地板上,但絕對要再擦一遍才行。不,一遍不夠,再擦兩遍,順便抹點聖光。


    惡魔小姐沒有和他一起回來,她把勞拉拖去另一頭安撫後,就發了條短信,說明自己回家之前還要去趟別的地方買東西。


    也因為此,在家裏拖第三次地板的天使先生再次接到她的電話。


    他拿過丟在沙發上的手機,還未開口,室友劈頭就問:


    “你現在還節食嗎?”


    天使先生沉吟了一下。完好無損的心已經換好了,就算再融化起碼也要花費大半年。


    嗯,他決定對自己好點。


    “不。我打算今天晚上就去吃自助餐。”把店吃倒閉的那種。


    惡魔小姐鬆了口氣,很了解這貨想幹什麽:“別,給人家老板留條活路。”


    天使先生嚴厲的說:“開自助餐餐館,就要擁有這方麵的覺悟。”


    不,人家根本就沒有遭到非人種族用無底洞般的胃洗劫的心理覺悟,尤其是節食好幾天的資深飯桶。


    惡魔小姐又想罵他了,但知道這種爭論隻會永無止境的繼續下去——那簡直是個可怕的死循環,惡魔小姐早就領教過,譬如:


    “你是飯桶嗎!”


    “我是。”


    “你究竟是什麽玩意兒!”


    “飯桶。哦,但是豬比較好聽。”


    “啊啊啊我受夠了!”


    “對不起。”


    “你真的是飯桶吧!”


    “我是。”


    ……像這樣,吵上一個多小時什麽的,簡直家常便飯,嗬嗬。


    她深吸一口氣,直接切入正題:“你要吃自助餐,還是吃我做的菜?”


    天使先生秒答:“你做的菜。”


    “那就過來幫我拎東西,我在超市。”


    惡魔小姐放軟了語氣,“辛苦你加班,今晚吃酸菜魚和關東煮。焦糖布丁自己去車站門口的那家店排隊,晚飯前不準動勺子。”


    “烏拉。”


    在許久未見的美食的驅動力下,天使先生趕到超市隻花了一分多鍾,而且精力充沛,神采飛揚——完全看不出這貨數十分鍾前還像沒骨頭的軟體動物一樣癱在惡魔小姐肩膀上。


    他快步走進超市時,惡魔小姐才拿了推車,在第一排貨架慢慢閑逛。天使先生看看空蕩蕩的手推車,又看看遠處的零食貨架。


    惡魔小姐險些被這人眼睛裏皮卡皮卡的小星星閃瞎。


    “……你付賬。少買點膨化食品。”


    “是。”


    然後空蕩蕩的手推車裏瞬間多出了一堆零食——天使先生在那個瞬間的手臂竟然出現了殘影,惡魔小姐相信他工作時出劍都沒那麽快——她發現自己竟然都推不動車子了。


    ……冷靜,想想這貨剛才斬殺野獸的帥氣,想想他難得認真辛苦的完成工作,想想室友當時渾身的血——不能抽,起碼現在不能抽他。


    惡魔小姐憋著一口氣,努力去推手推車。


    還是沒能推動。


    她怒極,想咬死旁邊的混蛋,又著實心疼他受傷,所以隻好氣鼓鼓的往車輪子上踹了幾腳。


    ……艸,踹都沒踹動!


    索性天使先生還不算無可救藥,他默默接過了手推車的把手,主動推著它,顛顛跟在掌握著廚房的室友身後,眼睛閃亮。活像隻叼著菜籃的大型獵犬。


    每當惡魔小姐回頭放下什麽東西,都會對上他滿眼的星星。比那個幻境裏的柔和眉眼還要可怕——介於這是真實的室友,而一個麵癱一邊對別人放冷氣,一邊對著你星星眼(盡管你清楚的明白這是因為食物)的殺傷力是堪稱恐怖的。


    惡魔小姐幾乎能看見他麵無表情的背景板上,開滿表示開心的小花花。


    ……如此,兩次回頭放東西,接連遭到室友無意識的眼神暴擊,惡魔小姐消受不了的捂住自己的臉。


    她指使道:“推著車子去雜糧區稱一點豆子,每種都稱一點,包裝好後再回來找我。”


    “遵命。”


    天使先生推著手推車顛顛離開了,惡魔小姐終於舒了一口氣。她正在玻璃製品的貨架區裏挑選杯子,真怕被這貨看得一個手抖,把手裏的商品砸到地上。


    嗯,家裏也不缺玻璃杯,買隻造型好看的就可以。她眼饞這個兔子造型的袖珍小水杯很久了。


    惡魔小姐把杯子仔細拿在手裏,轉身逛入下一個貨架。幾乎是看到商品的立刻,她腳步一頓,有些尷尬的向後退了一步——這裏是生理用品區。


    衛生棉,姨媽巾,還有一架子的……咳,保險套。


    真不愧是三個街區內最大的進口超市,自己以前都是在集市或者家附近的小超市裏采購日用品,從來沒來過這裏。沒想到,咳……這玩意兒的種類這麽多。


    作為魅魔,惡魔小姐還是抱著那點暗搓搓的好奇心掃了幾眼,發現不少牌子都是便利店裏不販賣的。她稍微有點害羞,有心琢磨一下那些沒在便利店裏上架的牌子——其實,因為家族的原因,這塊也算是她的知識盲區——魅魔吸取力量需要直接攝入那啥,所以普遍很反感套子這種東西。


    於是,出於學術性的好奇心,惡魔小姐假裝打量一旁的姨媽巾,悄悄把目光往某個品牌的小盒子上麵挪。她覺得把那盒東西拿在手裏仔細閱讀說明書,太羞恥了。


    但她還沒有看清楚說明上的小字,就聽見一聲嗤笑。


    “是你啊。”


    惡魔小姐猛地回頭,看見自己的第一任室友月魔,挎著購物籃站在那裏。她還是那副盛氣淩人的模樣,身姿窈窕,紅色的指甲又尖又長,嘴唇被口紅勾勒成電影明星那種性感的厚嘴唇。


    她身後站著一個挺壯的狼族雄性,穿著白背心,虯結的肌肉暴露在外。


    惡魔小姐厭惡的皺皺眉,不想和這個都撕破臉的前室友搭話。


    果然是大超市嗎,什麽人都能遇見。


    她點點頭,就要轉身離開。


    “哎,等等。”


    對方卻主動叫住了她,眼神不屑的對著貨架努努嘴:“我剛才看,你想買套子?”


    “怎麽,終於放棄把雄性吸幹啦?”


    這幾乎是精準的戳中惡魔小姐的爆點。


    “誰把雄性吸幹了?”她咬牙切齒,“你別血口噴人!”


    她最討厭的就是成為那種成熟的魅魔。


    “嘖,那我怎麽看你一副從沒買過套子的蠢樣……”月魔掩唇笑道,“怎麽?不是防止吸幹雄性的話,難不成你這麽多年了……”


    她眼裏的不屑更加明顯,幾乎是嘲笑的弧度掛在嘴角:“……還是個處?”


    月魔看看她手裏兔子形狀的小玻璃杯,幾乎感歎道:“一點長進都沒有。還買這麽幼稚的東西,你還真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啊,萬年小處……”


    惡魔小姐的理智線“嘣”一下斷裂了。


    她“登登登”跑回剛才的貨架把玻璃水杯放回去(即便暴怒,惡魔小姐仍然記得超市裏的玻璃製品要輕拿輕放),“登登登”跑回來,“唰”一下抄過一旁疊成一摞的購物籃,胳膊一伸,“嗖嗖嗖”把貨架上最外麵一層的套子全部掃進自己的購物籃裏。


    “放狗屁!”


    她喘著粗氣說,耀武揚威的舉起那一籃子保險套給月魔看:“我經常買!可熟練了!”


    月魔:“嘖。”


    似乎是找不到什麽損人的借口了,她不爽的啐了一口,直接罵道:“賤人。”


    就是看你不爽,就是來找茬的。


    艸。


    惡魔小姐把籃子往地上一扔,就要擼袖子上前揍她。那隻之前一直沉默的強壯狼族上前一步,擋在月魔前麵。


    “別欺負我女朋友。”


    他低沉的說,威脅的伸出爪子,警告道,“滾吧。”


    躲在他身後的月魔笑道:“對啊,滾吧,小心我讓我男朋友打你。這次可是二對一,你再厲害的法陣,完成讀條之前都會被我們揍慘的。”


    “乖啊,以後別出現在這家超市了,省的我男友見你一次揍你一次。”


    媽|的。


    惡魔小姐氣得眼前發黑,理智全無,太陽穴突突的跳,厲聲嚷嚷:“我呸!信不信我也喊我男朋友來揍你!”


    月魔嗤笑:“得了吧,你哪來的男朋友——噗。”


    一袋用塑料袋裝好的黃豆,直直砸在她妝容精致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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