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小姐決定豁出去了。


    “我、我最近腸胃不好!餓久了就容易……”她憋紅了臉,“容易放屁!剛才不是床板響,是我在放屁!”


    黛西婭猛地掀開了鼓鼓囊囊的被子窩。裏麵當然什麽都沒有,隻是堆在一起,直接垂到地麵的厚被子。


    她舒了口氣:“原來是這樣……您腸胃不好,早說嘛。我這就去準備食物。放在門口就可以了嗎?”


    惡魔小姐揪著枕頭,艱難點頭。


    黛西婭離開了。


    惡魔小姐長舒一口氣,迅速踹翻了壓在自己身上的厚被子,甩開了優雅的行為禮儀——自十二歲那年認識某個混賬後,她就再也沒辦法在那貨麵前保持什麽行為禮儀——


    十八歲的小惡魔像個潑婦一樣,在床上跳了起來,用腳在床板上“砰砰”亂踩:


    “給我滾出來!安格爾!飯桶!混蛋!流氓!”


    床底響起悶悶的疑問。


    “你剛才放屁了嗎?我沒聞到味道。”


    “……啊啊啊啊啊你出來!你出來!你出來讓我打死你嗚啊啊啊!”


    五分鍾後,白發的神明默默從信徒的床底爬了出來,盤腿坐在她臥室的地板上,並保持著驚人的速度往自己嘴裏塞藍莓派——惡魔小姐從門口端過來給他的,並絕望地發現托盤裏還有腸胃藥。


    安格爾臉上還帶著鮮紅的巴掌印。


    他委屈地說:“我覺得你這幾年脾氣越來越大。”


    惡魔小姐迅速回擊:“那是因為你這幾年越來越欠揍。”


    她正在自己的衣櫃裏翻找能讓安格爾穿上的衣服——那家夥一向沒什麽性別意識,但惡魔小姐著實受不了一個腦子裏全是吃卻擁有迷人外表的雄性光著膀子在自己房間裏亂晃——她最終並沒有找到能讓安格爾穿下的上衣,最終隻好扯出毯子,當成披風給他披上。


    “都是因為你亂吃我的藥劑!”她餘怒未消地數落著,“來找我的時候沒發現我,不能老老實實地在旁邊等著嗎?就算等餓了,也不能看到我桌上有奇怪顏色的藥劑瓶就拿起來喝啊?話說那種紫色一看就不是好東西吧?這次還好,隻是後背的皮膚出現了奇怪的劃痕,下次要是喝到致死的毒藥怎麽辦……”


    安格爾據理力爭:“那種紫色怎麽不是好東西了?一看就很像葡萄汁。而且嚐起來的確很甜。”


    惡魔小姐:“你家葡萄汁是拿錐形水晶瓶裝起來的?瓶身上還貼了骷髏頭標誌啊?”


    安格爾抿抿嘴唇:“我沒有家。我自己也不會榨葡萄汁喝。”


    惡魔小姐:“……”


    她瞪著眼睛,氣呼呼喘了半天,頭毛都被氣翹了。最終惡魔小姐拋下一句惡狠狠的“稍等”,“登登登”跑出去,五分鍾後又“登登登”跑回來,端著新托盤。


    她把銀亮的高腳杯重重放在安格爾麵前,粗聲粗氣地說:“葡萄汁!剛榨的,喝!”


    安格爾笑笑:“嗯,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閉嘴!”


    惡魔小姐揣著手臂,十分懷疑:“你還記得我把你叫過來的目的嗎?這次都準備好了吧?明天的宴會。”


    “嗯。”


    作為被馴養的得力屬下,甘願被信徒所驅使,沒有絲毫自覺的神明舔幹淨指尖藍莓派的殘渣:“你說,明天的宴會,要選出你成年禮的祭品。”


    “而你一個都不想選,所以命令我把所有雄性殺光。”


    惡魔小姐糾正了一下:“先帶到我這裏,再慢慢殺光。臨死前,我要用毒液榨出他們手裏的情報。”


    “收到。”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發生了不少事情,艱難爬來更新,字少見諒。


    今天讓你們(和我)單純得快樂一下吧,是純糖。


    第83章 女仆裝的戰鬥力天下無敵


    【宴會舉行前, 45分鍾】


    惡魔小姐正待在臥室裏,認真整理自己禮服裙上鑲嵌的紅色薔薇。黛西婭贈送的那捧紅薔薇插在小茶幾上的花瓶裏,達特妮斯大人贈送的紅薔薇則被虔誠供奉在水晶盒裏附贈一串保險咒, 而佩戴在她胸口處的這一朵——惡魔小姐認為, 形狀與意義,都剛剛好。


    安格爾偶爾還是有些好點子的嘛,知道自己不願意折壞黛西婭姐姐的花,就親手送了她一朵。


    惡魔小姐終於調整好了這“隨意而隨便”的薔薇,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正準備拉好禮服的拉鏈——就如同往常的無數個夜晚一般,她的窗戶被“篤篤”敲響。


    “……安格爾?又有什麽事啊, 我不是吩咐你去宴會裏提前埋伏那些雜魚……”


    惡魔小姐拉著沒穿好的禮服, 推開窗戶,沒好氣地仰頭數落那個總扒在自己窗台上的家夥——卻突然, 被什麽極柔軟、極溫暖、極富彈性的東西撞到了腦袋。


    “……你搞什麽……什麽?”


    站在她臥室窗下的,並不是安格爾。


    而是一個擁有霜雪般銀白色長發,眉眼俊美深刻, 五官奇異地英挺, 鈷藍色眼睛寶石般閃閃發光的……成年女性。


    她約莫十七八歲,穿著一身及地的黑白色直筒女仆長裙,端莊而典雅, 但因為其驚人的身高與冷漠的表情, 比起優雅,更具壓迫力。


    ——更別提那傲人的上峰。掩藏在樸素潔白的圍裙立領下,感覺是了不得的宇宙殺器。


    惡魔小姐摟摟自己量身定做、但上圍依然有些空曠的華麗禮服, 莫名嘴裏有點酸。


    “……你好?你是新來的女仆嗎?迷路了?”


    惡魔小姐輕咳幾聲,麵對如此有“壓迫力”的女性, 不禁挺胸抬頭,擺出自己最傲然的姿態:“廚房不在這個位置。”


    出乎她所料的是,白發的女仆歪歪頭,直接向她伸出了雙臂。


    “頭發。太長了,很礙事,幫我紮一下。”


    站在窗下的對方親昵地摟住了她的肩膀,拉近了距離。她將自己融雪般銀色的美麗長發遞到惡魔小姐手下,但後者——


    結結實實地,如同以往每次與黛西婭達特妮斯等魔擁抱時所發生的那樣——被可怕的胸部淹沒了整張臉。


    瀕臨窒息的惡魔小姐:“……咿唔唔唔唔咿唔唔!”放開我!不能呼吸了!這種可怕的殺器我發育後也會有的混蛋!


    白發女仆的聲音就像她的身高一樣驚人,竟然帶著微微發啞的磁性,有著不同於柔軟姑娘別樣的性感。


    後來的世界b有一個詞形容這種禦姐——a到爆炸。


    但惡魔小姐並不領情。差點被胸部殺死的她覺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侮辱。


    “放開我!混蛋!放開我!”


    女仆皺眉,竟然直接用食指與中指輕輕捏起了她的下巴,低頭,神色認真地再次貼近:“幫我係頭發。”


    神經病啊!


    惡魔小姐用力一咬:“滾開!”


    ——莫名其妙的女人。就像來時那樣消失了——在惡魔小姐氣喘籲籲地把她推開,“砰”一聲合上窗戶後。


    她餘怒未消(心有餘悸)地在房間裏緩了一會兒,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是不是被什麽莫名其妙的無腦大胸女欺負了啊?


    於是惡魔小姐重整旗鼓,打開窗戶,雙目噴火:“你是誰——”


    窗下空空蕩蕩。


    【一小時後】


    嗬,宴會。


    吃了個莫名其妙暗虧的惡魔小姐來到會場,心裏的怒火熊熊燃燒。正好,這種場合,也根本不需要她壓抑。


    惡魔小姐正好可以借完成任務,好好發泄一番怒火。


    聚集了各個黑暗神明的信徒,充斥著酒精、隱晦眼神、竊竊私語的場所——怎麽可能被用來祝賀。


    惡魔小姐知道黛西婭對此的期待,平日裏行事穩重的女仆長姐姐總是對她抱有過於純潔的幻想。然而,作為未來達特妮斯的繼任者,早在宴會前的幾天,惡魔小姐就與達特妮斯達成了一致——


    【此次宴會,蟲神,侏儒神,炎神都會派來自己直係的繼承者。你明白要怎麽做,孩子。】


    【是,大人。】


    她雖然離血肉橫飛的前線很遙遠,但身邊依然存在著毫不遜色於前線的隱形戰場。隻不過惡魔小姐信奉智慧,她認為,比起粗魯的搏鬥,不動聲色的陰謀要有效率的多。


    從小開始,惡魔小姐就在準備這一切——投入戰爭,為自己的神明獻上最終的勝利。


    而她為自己的神明獻上勝利的手段,就是智慧、謀略,以及……


    惡魔小姐隱晦地看向會場的角落。安格爾正穿著服務生的製服靠在吧台旁,對著一盤橄欖虎視眈眈。


    哦,那貨服務生的製服還沒穿好,最上方兩顆紐扣沒扣,領結也沒係好,真令惡魔小姐不忍直視。


    ……以及,一把隱藏在暗處的,隻屬於她的秘密武器。唉。


    事實上,當年給那個單純的少年起名後,惡魔小姐就打消了自己利用他的心思。她覺得少年已經屬於自己了,自然而然地把安格爾劃進了自己的保護範圍。


    惡魔小姐甚至計劃好了以後:她可以依靠宅邸中每年兩次的外出考察時間,回到那個山穀,給那個不會燒熟食物吃的野孩子捎帶美味、布料、新鮮玩具。


    也許她會時不時的來看他,教他關於外界的常識,隨著自身力量的增長,徹底消滅冰穀裏曾傷害過他的山豬。


    而等到自己幫助達特妮斯大人贏得勝利,成為唯一神後——


    惡魔小姐毫不懷疑,自己會成為僅此於神明的大人物。


    那時候,她會牽著安格爾的手,將他領出山穀,親自向他炫耀自己生活的美好,把他培養成自己的得力屬下——這值得報答他曾在穀底小屋裏對自己的照顧了吧,惡魔小姐滿意地想。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


    她想過安格爾的成長,但她沒想過,安格爾長得這麽快。不僅是接近成年的外貌與身材,更是所擁有的力量——分開之後的第二年,他就掌握了在達特妮斯眼皮底下收斂氣息的方法,開始偷偷摸摸地襲擊惡魔小姐的臥室。


    從一開始的驚怒交加,以及“你怎麽會找到這來”的無語,被接連夜襲數年後,惡魔小姐已經麻木了。


    安格爾雖然不能輔助她的魔法方麵的研究,但他擁有極優異的物理搏鬥能力(並且這能力隨著年齡的增長愈發強大),再因為其“夜襲黑暗神明繼承者臥室”的詭異目的,點滿了一堆隱匿技能——簡直就是個天生的好刺客。


    那以後,惡魔小姐隻是在製定計劃時咕噥一句“某某有點礙事”,不到24小時,就會接到某某死於刺殺,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消息。


    察覺到這種奇異的情況後,惡魔小姐遲疑了幾天,麵對他“我想幫忙”的純潔眼神,還是默認了這位小屬下的存在。


    “我還沒有功成名就呢。”她皺眉,想到自己本來規劃好的事情,“現在是奮鬥期,你跟著我會很辛苦。”


    安格爾隻是搖搖頭。


    於是,惡魔小姐果然後悔了默許安格爾充當自己的計劃執行者的行為——


    不知為何,這貨保持了襲擊自己臥室的習慣,並將自己的書桌/餐桌/床當成了匯報刺殺任務的工作地點。


    作為一個逐漸長開的優秀異性(特指臉,不指腦子),安格爾在她的臥室裏如魚得水,分外自然——他與床底、衣櫃這種隱蔽點的和諧程度令魔咋舌,杵在惡魔小姐的秘密研究室裏時就像牆角的一坨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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