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包男一愣。


    正是這愣神的短短幾秒間,一隻修長手臂猛從背後橫過來,死死箍住了他咽喉部位,幹脆利落狠辣果決,不給對方留半分活路。


    背包男一張臉瞬間由於缺氧漲得通紅,瞪大了眼珠掙紮著,咬咬牙,揮刀轉手就往後頭砍。卻被對方一個側身敏捷避開。


    沈寂眼底的光狠戾殘忍,冷進骨子裏,一手箍死背包男咽喉,另一隻手鉗住背包男握刀的右手,照著脆骨位置下勁兒一擰,隻聽見一陣骨肉分離的清脆聲,背包男手腕骨被整個兒折斷。


    沈寂麵無表情,卸了他的刀,奪過來,又狠狠一腳踹在背包男肚子上。


    背包男將近一米九的個頭,兩百多斤的體格棉花一樣被踹飛出去,重重落地,發出肉墩子砸鐵似的一陣悶響。他難忍劇痛,鬼叫著抱緊被折斷的右手原地打滾兒。


    其餘兩個男殺手聽見動靜,第一時間疾步趕來。看了眼倒在地上要死不活的同伴,臉色微變,咬咬牙,舉刀一起撲上去。


    沈寂麵色極冷靜,輕鬆避開左側攻擊,撈起身上的皮夾克下擺纏住右側那人的手,下勁兒一拽,抬腿狠狠踢在他膝蓋骨位置上。


    彪形大漢吃痛,一個沒抗住,瞬間一彎膝蓋跪在了沈寂跟前。


    背包男2號見對方不費吹灰之力便躲開了自己的全力進攻,心生惱意,反手又是一刀砍過去。


    沈寂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借力卸力往另一方向刺。


    跪在地上的殺手還沒來得及起身,見刀朝自己劈過來,一驚,趕緊往旁邊躲,卻還是被鋒利刀尖刺傷了手臂。


    彪形大漢見了血,吃痛,火冒三丈:“fuck!”


    背包男2號抱歉地歪了歪腦袋:“……sorry.”


    下一瞬,兩人齊齊將矛頭對準了眼前這個始終臉色寡淡冷漠、仿佛絲毫不把他們放眼裏的中國軍人,狠狠咬了咬牙,再次群起攻之。


    員工停車場入口處。


    風衣女聽見遠處的打鬥聲,正要趕過去幫忙,卻忽然聽見背後的防火門“吱嘎”一聲,被人推了開。


    她警惕地回過頭去。


    丁琦一眼看見個女的,都愣了,視線上下打量了番這女人一身的行頭打扮,默了默,有點兒煩躁地摳摳腦殼,嘀咕:“臥槽,派個娘們兒來是幾個意思,不知道老子從來不打女人?”


    風衣女冷冷地盯著他,不發一言。


    然後,丁琦朝風衣女露出了一個十分禮貌紳士的笑,樂嗬嗬道:“這位殺手小姐,這樣吧,我先讓你三招,免得傳出去說我堂堂一個國安特警,欺負女孩子。”


    風衣女嗤笑一聲,用韓宇語啐了句什麽。


    丁琦一愣:“韓國妹子思密達?”


    風衣女不跟他廢話,抬手就朝他發起攻擊,步步緊逼,刀刀致命,每一招都下了死手。


    幾個動作下來,丁琦愣是硬生生被逼退了三步。他動了怒,解開黑色外套一把扔在了地上,慢悠悠地冷笑:“妹子身手不錯啊。”


    “要你命,”風衣女蹦出幾個蹩腳的漢字發音,“夠了。”


    丁琦揚揚眉毛,勾手。


    *


    數分鍾後,風衣女被毫無意外地被擊倒,艱難地爬起來,抬起手,抹去嘴角血絲。惡狠狠地瞪著丁琦。


    特工小丁撲撲手,眯了眯眼睛,豎起一根大拇指指著自己,“老子看你是個女人,讓著你,你還真以為老子吃素的?”


    沈寂那頭也已經把兩個大漢撂翻在地。


    幾個雇傭兵心知暗殺於小蝶的任務已成定居,不願賠上自己,也不再與兩人糾纏,飛快轉身離開了員工停車場。


    丁琦動身想追,思索半秒,作罷。


    這時易警官等人也終於根據丁琦留下的信息追到了停車場處。


    一行人齊齊走到沈寂旁邊,左右環顧一番。丁琦微微皺起眉,“老沈,於小蝶呢?你不是說她在你這兒麽?該不會又讓這狡猾女跑了吧。”


    沈寂撩起眼皮看了丁琦一眼,沒說話,隨後邁開步子徑直走到一個堆放雜物、上頭還鋪著一層擋灰布的角落處,矮身半蹲下來。


    一伸手,扯開了那層布。


    一個穿著男童裝的短發女孩兒安安靜靜地坐在地上,全身髒兮兮的,手跟腳都被人捆得結結實實。她低垂著眉眼,神色間極是漠然。


    整個停車場忽然一靜,所有人的麵上都是訝色。


    即使早有心理準備,但,當真真正正看見她的這一刻,大家夥仍受到了不小衝擊。誰也無法想象,這樣一個漂亮可愛跟天使似的小女孩兒,會是一個實際年齡將近四十的侏儒,更無法想象,她就是潛逃多年逍遙法外的黑幫殺手、涉黑頭目的情婦。


    眾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幾秒後,老易上前幾步,說:“姓名。”


    女孩兒開口答話,連嗓音都稚嫩甜軟:“於小蝶。”


    “你涉嫌故意殺人、危害公共安全、以及涉黑等多項罪名,根據《中國人民共和國刑法》相關條例,我們決定對你進行拘捕。”易警官神色嚴肅道。


    話音落地,幾個年輕刑警拿著特製的小號手銬上前,給於小蝶解綁在手上的繩子。


    可那結也不知怎麽係的,半天解不開。


    幾人麵麵相覷,有點兒不好意思地抬頭看沈寂,試探著道,“寂哥,解不開,麻煩你給幫幫忙。”


    沈寂臉上沒什麽表情,彎腰,隨手就給於小蝶鬆了綁。


    於小蝶側目看了他一眼,狠狠咬牙,沒吭聲。


    幾個刑警拿了塊黑色頭套罩在於小蝶腦袋上,銬著她起身離去。


    剛走出兩步,沈寂出聲,叫住了老易。


    老易回身,“怎麽?”


    沈寂抬手丟過去一個東西,老易接住一看,見是一枚漂亮的戒指,邊沿處鋒利。


    沈寂說:“這女的身上還有一瓶有毒的噴霧,待會兒記得給她搜出來。小心點兒。”


    老易點點頭,“知道了,多謝。”


    一行人離去。


    丁琦和沈寂走在最後麵。


    忽的,丁琦嗤的笑出一聲。


    沈寂瞥他一眼,眼神像在瞧個智障。


    “我猜,於小蝶被你捆在那兒的時候,說不定還挺高興的,覺得你掉以輕心,給了她機會趁機逃走。”丁琦語氣篤悠悠的,“她哪兒知道,你係的結全天下也沒幾個人能解開。”


    沈寂沒理他。


    丁琦點了根煙,邊抽邊舔著臉湊過去,壓低嗓子:“g,寂哥,你什麽時候教我打那種結?這麽些年,我真他媽好奇死了。”


    “你參軍進蛟龍,”沈寂懶洋洋說,“再喊我一聲爸爸,我就教你。”


    丁琦湊得更近,“參軍我這年紀過了,怕是隻有下輩子。喊你十聲爸爸成不?”


    沈寂:“……”


    丁琦可憐望,就差搖尾巴了,“再不然,十聲爺爺?”努力地眨眨眼,“好不好嘛爺爺?”


    沈寂:“……”


    沈寂皺眉不耐煩,一側頭,離這廝遠遠兒的,抬手指著他,“警告你,你他媽離老子遠點兒,一身煙臭,老子有媳婦的人,一會兒還得回家哄我家小寶貝兒睡覺,別把我熏臭了。”


    然後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丁琦:“……”


    說得跟你不抽煙一樣?


    丁琦站在原地陷入了一陣迷茫。


    不對,不對,咋回事兒啊。


    這他媽咋回事兒啊?


    明明記得,每回他家小嫂子眨巴個眼睛撒個嬌,他家寂哥就百依百順言聽計從,咋同樣的招數怎麽擱他這兒就隻能撈著頓臭罵呢?


    想著想著,丁琦不由生出一種怨婦式的難過。


    唉,一個男人不愛你的時候,你果然連呼吸都是錯的。


    *


    深夜時分,路上車很少,沈寂幾乎是一路飆車回的住處。


    門衛已經睡了,叫了幾聲才給把門打開。他把車開到距單元樓幾十米遠的位置停下,鎖好車以後抬頭往上看,整棟樓、甚至整個老小區都黑漆漆的,連著他那戶也沒一絲光。


    難道睡著了?沈寂想。


    進了門洞上樓梯,開門鎖時,他怕吵到已經熟睡的姑娘,動作刻意放緩放輕。


    客廳裏漆黑一片。


    沈寂沒開燈,把車鑰匙輕放在鞋櫃處,彎腰換拖鞋。沙發上卻有什麽東西忽然動了動。


    沈寂察覺,眸光一瞬淩厲,扭頭看向茶幾櫃後頭的布沙發。


    隱約能看見上頭蜷著一個小小的人影,用棉被把自己裹成了一顆小粽子,隻露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


    他走過去,在沙發前站定,自上而下地盯著睡在沙發上的姑娘。


    陽台處依稀透入幾絲外麵馬路上的光,她呈側躺姿勢,被子習慣性地掖到下巴底下,墊了個她從姥姥家拿過來的卡通小軟枕,臉頰軟軟陷在枕頭裏,將內側頰肉擠得微嘟。烏黑發絲垂下幾縷,搭在她雪白的額頭和臉蛋兒上,看著乖乖巧巧,可愛得緊。


    沈寂彎腰半蹲下來,單手托腮,垂著眼皮直勾勾盯著她看,片刻,伸出手,修長指尖隔空描摹她精致小巧的唇形輪廓。


    忽的,溫舒唯毫無征兆地睜開了眼睛,望著他。眸子烏黑分明亮晶晶的,沒有絲毫剛睡醒的迷糊濁態。


    兩個人就這麽對視了差不多五秒鍾。


    然後,沈寂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兒,語氣很淡,“為什麽不聽話。”


    溫舒唯:“唔?”


    沈寂說:“我走之前,讓你好好睡覺。”


    溫舒唯靜了會兒,奇怪道:“發現我裝睡,你好像一點也不驚訝啊。”


    沈寂微微一挑眉,“驚訝什麽。”


    溫舒唯:“……”


    沈寂懶洋洋說:“小溫同誌,我太了解你了。”


    溫舒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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